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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體雪白的玉佩,優哉遊哉從街角走來,發髻微微有些淩亂,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損傷,甚至顯得很快樂的樣子。

赫連城第一眼看到了她。

隨後君長寧也看到了。

兩人同時快步朝她走去。

直至走近了,赫連城才笑著道:“向姑娘,你沒事就好,本王可是好好擔心了一……”

後麵的話停在了喉嚨口。

赫連城臉色僵了一瞬,他聲音微冷了些。

“你手上的玉佩是哪兒來的?”

這玉佩,是他鐘兄的貼身之物。

向求歡毫不在意看了他一眼,繼續把玩這這枚玉佩,她笑盈盈道:“王爺說這個啊,這是我的救命恩人送我的。”

“救命恩人?”

赫連城臉色微沉,滿臉寫著‘不相信’。

要說鐘神秀救了向求歡,他不意外,畢竟他鐘兄內心其實是個善良的人,但要說鐘兄把貼身的東西送給向求歡,他是不怎麼信的。

“對啊。”

向求歡笑著點頭,一點事故之後的驚慌恐懼都沒有,她眉梢眼角甚至多了幾絲愉悅。

“王爺是認出了這墜子吧?你覺得不是他送的,那我怎麼得到的?難不成還能搶?”

自然不會是搶的。

這天下能搶鐘神秀東西的人還沒幾個。

可赫連城實在不敢相信,鐘兄會把貼身的東西送給向求歡。

他和向求歡正說話之間,君長寧也打量了那玉佩幾眼,他麵色也不怎麼好,且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他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救了你?”

向求歡輕瞥他一眼,笑著揚了揚下巴道:“昨晚我差點就死了,也不知道是帝都中哪個嫉妒我的女人,竟然找了殺手來殺我,還將我擄出了夜棲閣,大約是想殺人拋屍吧,還好遇到了鐘公子,行走於月夜的神仙哥哥。”

最後一句她實在有些打趣。

但君長寧笑不出來。

赫連城也笑不出來。

赫連城不願鐘神秀對向求歡這個女人有什麼想法或者興趣,因為這個女人太聰明,也太絕情,她不適合鐘神秀那等赤子之心的人,而君長寧也不願向求歡和鐘神秀有什麼瓜葛,那個男人太冷漠,太在乎赫連城,不會是什麼良人。

收起心中的不悅,赫連城凝眉道:“鐘兄為人赤子之心,確實經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過他怎麼會把貼身之物送給你?”

旁邊君長寧一聽這玉佩還是貼身之物,眼眸中的幽暗更深了。

向求歡卻沒什麼在意道:“我也送了鐘公子我的貼身之物啊。”

她抬起手,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腕,向求歡盈盈道:“瞧,我把我求的轉運寶石手鏈送他了。”

赫連城不太清楚什麼轉運寶石收斂,君長寧卻第一時間就發現她手腕上少了什麼東西。

正是她之前說過的,覺得襯她而沒有再換下來的紅寶石手鏈。

她把這東西送給鐘神秀了。

“鐘兄怎麼會收你的東西?”

“你怎能送他貼身之物?”

赫連城和君長寧同時問了出來。

向求歡看了他們一眼,勾唇道:“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赫連城看都沒看君長寧,率先道:“鐘兄不可能收你的東西,他不是那等人。”

他的語調越發冷漠起來。

他鐘兄連男女之情都未必懂,會和一個陌生女人交換信物?

“為什麼不會收?”

向求歡見他一直質問,她的語氣也有些冷淡了。

“我們在月夜下相遇,他救了我,我們聊了許久,發現興趣相投,便互贈了一件信物,我和他都不是貴族之人,彼此之間灑脫些,何來那麼多規矩?”

又不是貴族小姐送了男人東西就敗壞了名聲,要麼就是私定終身。

她根本不在乎彆人怎麼說好不好?

“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該將自己的貼身之物送予外男,萬一那人是欺世盜名之輩,於你名聲有損。”

君長寧看著她空蕩蕩的手腕,第一次語調嚴肅。

但不等向求歡反駁他,旁邊赫連城已冷聲道:“你說誰是欺世盜名之輩?君長寧,你說話最好小心些。”

他決不允許有人詆毀鐘兄的名聲,況且在他看來,他鐘兄乃是漂泊的天邊雪,雲間月,豈是區區一個花魁能配得上的?便是那些才貌身份都極為出眾的女子,他亦覺得有些勉強,難以配他鐘兄。

“本王哪裡說錯了?”

君長寧以往都是一副笑容溫和笑麵虎的模樣,今日語氣卻衝了許多。

他亦冷眼道:“既然救了人,就該趕快送回來,男女授受不親,那鐘神秀不懂這樣有損女子的名聲嗎?還將自己貼身的東西送給不熟的女子,若他不送,向姑娘怎會回禮?她一貫對男子不予理睬,還不是你那鐘兄不懂禮節。”

“我鐘兄不懂禮節?”

赫連城冷笑出聲,他冷厲道:“若是不懂禮節,你今日看見的就是向求歡的屍體。”

“不過是個貪圖她美色的東西。”

“我鐘兄用得著貪圖她的美色?”

赫連城不屑勾唇:“鐘兄神仙之姿,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需要貪圖她的美色?”

“那為何要送這種東西予她?”他麵色愈冷:“欺世盜名、敗絮其內之人。”

君長寧往日裡實在沒這麼桀驁,可今日他卻與赫連城爭鋒相對,讓站在旁邊圍觀的向求歡看了場好戲。

真特麼精彩!

原來這就是男人啊。

表麵看著跟個彌勒佛似的,一吵起架來比潑婦罵街還精彩。

她有些不厚道地想著。

不過這事終究是因她而起,向求歡稍稍收斂了眼中情緒,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事已至此,你們說什麼也晚了,再說了這是我和鐘公子的事,同兩位王爺有什麼關係,快些回家吧。”

她看了眼天色,又道:“該是上早朝的時間了,就不耽誤兩位王爺了。”

赫連城沒管她說的話,他微微頓了頓,道:“此事定是個誤會,你把鐘兄的玉佩交給我。”

向求歡:“?”

她還沒從赫連城這臭不要臉的要求中回過神來,便聽君長寧道:“給他,此等於名節有損的東西不要也罷,改日等本王找到了鐘神秀,再把你的貼身之物要回來。”

向求歡:“……”

她收回剛剛的想法,男人吵架不是精彩,是恐怖!

向求歡沉默了片刻,直接拒絕了這個要求。

“攝政王,你若是想要自己同鐘公子說去便是,他送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

話畢她又對君長寧道:“王爺,我同你也沒什麼關係,你又不是我爹娘,我與他人相交,應該不礙著你什麼吧?”

一番話把帝都中兩個大佬都懟完了,向求歡神清氣爽,她微微理了理有些散亂的發髻,握著那枚白玉佩便朝夜棲閣走去。

她自己和自己談戀愛,誰都管不著。

赫連城雖極為不悅,可到底做不出當街強搶之事,況且他不太清楚這東西是不是真是鐘神秀主動送的,若真是他主動送的,他也不好強搶。

於是赫連城隻沉著臉色目視她遠去,並未阻攔。

但君長寧和他不同。

他亦步亦趨跟著向求歡,與她並肩而行,語調微沉:“那鐘神秀視赫連城為一切,他送你東西,十有八九是因為你得我皇兄看重,向求歡,我與你也算是相識,我不希望你有一天失望。”

向求歡一邊走一邊沒好氣道:“我失望什麼?左右是我自己的事罷了,再說我那天問王爺是不是喜歡我,王爺不是否定了嗎?你又不喜歡我,你管我和誰在一起?”

君長寧緊緊抿著唇,眉目間亦不曾緩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半響,他道:“我不願看你入歧途。”

他說到這裡,向求歡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麵向他,神色淡漠。

“王爺覺得什麼才是正途?我本就一抹浮萍,愛恨不過但憑本心,既然你覺得鐘神秀不是我的正途,那誰是?夏世子嗎?還是你皇兄?亦或者你覺得我該一輩子都在夜棲閣?”

君長寧愣住了。

他眉眼間罕見有幾分不知所措,雖然那情緒飛快掠過,但向求歡依然是看見了,她移開視線,依然是平靜的聲音:“王爺,如果是朋友,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她說完也不曾有半分停留,轉身便繼續往前走了,沒有停下等待他。

君長寧卻站在原地,他目光低沉、微暗地看著她離去的腳步,似乎有什麼東西隨著她一起離開了。

而他還沒想好那個答案。

他對她的好,到底是因為什麼?

是一時的興趣,短暫的停留,還是有著更長久的打算?

他這一輩子總是習慣將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中再做打算,也不喜歡超出他掌控的事情發生,他下意識克製自己,讓他所有的舉動符合自己的利益。

但他忘了。

有些事情永遠也無法掌控,比如自己的心。

而有些東西等你明白時,它已經從指間零落。

當他把目光放在了向求歡身上,不自覺為她辯解,說出不同於以往的話來,她已經將目光望向了另外一個人。

君長寧低頭看自己手掌,那日在夜棲閣染的指甲紅色還未退去,還有些不太能明辨的微紅殘留在他指間。

向求歡沒騙他,她確實忘記了摻能卸指甲的調劑,導致這顏色在他指間殘留了不短時間,好幾天他都把手收在袖子裡,而如今這殘紅終於要退去了。

可染錯的指甲顏色會退去,人心呢?

君長寧靜靜看著自己指甲上的殘紅,第一次明白,原來這世上並非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他也不是算無遺策。

他收起手掌,緩緩抬頭,向求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麵前,他緩緩想起了那日長街上見到的那個男人。

鐘神秀。

那個一心擁護赫連城,說他斯文敗類比不上赫連城的絕世劍客,那時他還曾想過招攬他,卻不曾想到今日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君長寧眸光冷絕,唇角緊繃,眼裡的光暗沉沉潛伏,半響,他攏在袖中的手掌握起。

這世間,不該有這樣一個人出現。

君長寧大步轉身,袖角在空中掀起寬大弧度,他沒再停留。

而此時的向求歡,還不知道自己又作了個大死,俗稱自己坑自己。

她把玩著那枚白色玉佩,優哉遊哉又回了夜棲閣。

說實話自己自導自演還是蠻難受的,節奏還得把握好,不能兩個人同時出現卻要表現出兩個人的劇情,係統簡直是為難她。

也不知道後麵馬甲多了該怎麼辦。

向求歡暗暗歎了口氣,剛想說要不休息幾天,便聽狗幣係統熟悉的機械聲響起。

“恭喜宿主,激活馬甲三:李殺人。”

“李殺人: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