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1 / 1)

不過向求歡看到他之後立刻停下了動作。

她皺眉道:“王爺來此有事?”

明明方才還聽見她哼著小曲兒,不過是看見他進來了,這小曲兒瞬間沒了,君長寧也不知道這位向姑娘到底為什麼這麼討厭他。

難道真因為她覺得他搶了她的光芒?

君長寧有些哭笑不得,隻好無奈道:“方才聽聞宜妃娘娘到了這裡。”

“是啊。”

向求歡沒所謂點點頭,微微揚起下巴,睜著眼信口胡說道:“她被我的光芒所灼傷,離開了。”

總之看她這樣便知她確實沒吃虧。

君長寧也不在乎她信口胡說,他隻點點頭,道:“萬壽宴上,陛下若相邀,你可拒絕,便說是我的朋友即可。”

“我向求歡從來沒有朋友。”

“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君長寧輕笑一聲,若有所指:“難不成向姑娘還真想留下來侍奉陛下?”

“為什麼非要侍奉陛下?”向求歡反倒問他:“便是不提你,我也能說服你皇兄。”

她十分有自信,且還給他舉例:“你瞧那宜妃娘娘,最後不也是開開心心走的,先前還想來找我麻煩呢。”

說起來君長安也有些好奇,她是怎麼打發宜妃的?宮裡的女人可沒那麼容易說服。

“你同宜妃說了些什麼?”他好奇道。

“秘密。”

向求歡挑眉一笑,很快開始給他下逐客令。

“王爺,你可以走了。”

這麼不待見他君長寧的人,這帝都中除了赫連城恐怕也就這位求歡姑娘了。

君長寧歎息著搖了搖頭,笑道:“罷了,那我便不打擾向姑娘練舞了。”

他當真沒再打擾她。

君長寧離開之後,向求歡繼續練舞,之後一直到晚上獻舞之前都再沒人來找過麻煩。

夜間,群臣入宴。

萬壽節本就是皇帝誕辰,加上當今天子又喜奢,這規模場麵自然無需多言,宮中大宴辦得比過年還熱鬨。

這種奢華熱鬨的場麵,讓她想起半月前大老板過生日。

同樣是人,但大老板彆說慶祝了,他哪天能擺脫過去的陰影便算極好,皇帝的誕辰卻辦得奢華無比,總歸讓人有些複雜。

唉,明年她也為大老板奢侈一把,不知道赫連城會不會給她加名士點。

向求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直到有宮人來提醒,說該她上場了。

踩著輕緩步子,著一襲赤紅舞衣,向求歡緩緩踏出偏殿。

來到大宴所在的淩天殿,在萬眾矚目下逶迤行來,她麵色淡定,緩緩屈膝給坐在高位的皇帝行了一禮,聲音如悅耳清泉。

“向求歡,見過陛下。”

其實她極少穿赤紅的顏色,因為她本身容貌已極為妍麗,赤紅色會讓她太過於炙熱灼眼,讓人望而卻步,心生膽怯和自卑。

但今日她不僅著了赤紅舞衣,且在她舞衣上用金線繡了大朵大朵的虞美人,金紅閃耀間,整個人看去便如朝陽烈日,又如輝煌火光。

大殿中的燭火都在她眼下黯然失色。

無論是喜歡她的、或是嫉妒她的、又或者從前對她不甚在意的,至少這一刻,目光都被這灼烈美豔所灼傷,真真應了那句話——此美隻得天上聞,人間哪得幾回看。

皇帝的目光更是幾乎黏在她身上,隻顧得上愣愣道:“好、好。”

一向喜歡看臉的君長安看呆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真有神女下凡,他從前總覺得傳聞誇張,如今才知傳聞沒半點誇張。

向求歡見他一副呆愣模樣,也不讓她免禮,她便自個兒起身,微側視線,她朝席邊奏樂的樂人道:“曲。”

不用等皇帝喊開始,她自己就開始了。

此等有些冒犯的舉動,竟也沒人糾正她。

滿殿之人都驚豔看她長袖一折,裙裾翻飛,舞曲便起。

指尖如青蔥拂過袖擺,她袖如飛花,開口唱道:“巍巍河山,渺渺群煙,闊闊周天,星辰皚皚。”

這是一首調子有些浩大的歌,其實不太適合女子來唱,但向求歡唱出來卻很好聽,她聲音悅耳清脆,但極為沉穩,有種將遼闊和輕靈柔和在一起的感覺,讓人聽來流連忘返。

因著調子,她的舞步也不算快,而是帶著緩緩的、柔和的、一顰一笑皆定格的節奏——雖說她也沒怎麼笑。

坊間一直有傳聞,說向求歡不僅容貌極美,且歌舞一絕,又很有才華,但大多數人隻看得到她的美貌,連聽過她唱歌的人都很少,便連君長寧也不知道她歌舞時候是什麼樣子。

不過現在他知道了。

大麓有佳人,舉世皆無雙。

這樣的女子,便是有人為她傾國傾城也無人意外,誰又能說她一句不好呢?

皇帝癡癡看著,連酒杯裡的酒傾倒出來都沒發現,但此刻沒人提醒他,因為這樣的人不止他一個。

倒是君長寧在第一眼驚豔過後,他看向自己的皇兄,看到他癡癡模樣,不由自主皺了皺眉。

雖然君長安素來聽得進他的話,但若是太過則要麻煩許多,他也未曾預料到今日這一幕。

驚鴻落雁,遊龍起舞,天若沉星,赤紅驚絕。

從向求歡起舞到結束,席間鴉雀無聲,除了她的聲音再無人說話。

而她卻仿佛沒看見眾人癡癡模樣,一曲畢了,便自顧自再次屈膝行禮:“祝陛下萬壽無疆。”

禮畢,她起身,準備退場。

歌舞很驚豔,但她的態度絕對稱得上敷衍。

可此刻無人介意這一點,連君長安都在她快走出大殿時才反應過來,他站起身來匆匆道:“向姑娘留步。”

向求歡皺眉,轉身道:“還有事?”

未曾見過她的人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這美人是美,可態度也確實囂張,看來傳說是一點都沒錯。

持美行凶。

君長安向來是最恨彆人在他麵前囂張了,可此刻卻沒半點生氣,反倒笑著說:“姑娘如此美貌,屈居於夜棲閣實在委屈了。”

作為一個看人純看臉的人,君長安此時哪還記得什麼弟弟的朋友,他隻覺這輩子見過的美人都沒有麵前這一位美麗,若能擁有,豈不快哉?

“嗯,陛下說得對。”

向求歡沒絲毫臉紅點了點頭,複又道:“那陛下準備封我為宰相還是將軍?好叫我不浪費這一身才華。”

君長安的笑僵在了臉上。

倒是君長寧不著痕跡笑了笑,便知這位向姑娘開口就是懟人,哪怕那人是他皇兄,是大麓的皇帝。

“向姑娘說笑了。”君長安飛快將臉上表情隱去,儘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柔和。

“女子怎可當官?”

“那陛下叫住我做什麼?”向求歡麵無表情道:“難道陛下也看上了我的美貌?咦?我還以為陛下乃堂堂天子,該是和其他庸俗的男人不同,原來陛下也隻喜歡皮囊?”

這個‘咦’字聽起來特彆靈性。

君長安張了張嘴,有心想斥她兩句,卻在看見她的臉時又輕輕放下。

美人總是有些特權的,特彆是絕世美人。

他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繼續著笑臉道:“自然不是,朕隻是覺得姑娘乃歌舞大家,想留姑娘在宮中住上些時日,此等舞曲,連天上都難得幾回聞,怎能隻看一次便滿足?”

“既然連天上都難得幾回聞,那陛下覺得凡間能比天上還特殊?”

向求歡依然淡定懟他,每句話都精準懟到彆人無話可說。

君長安這下子是真說不出話來了。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他為天子,這麼討好一個女人已經極為難得,怎會受得了彆人一而再再而三抗拒他?

他深吸了口氣,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聲音冷了幾分:“朕讓你在宮中住些時日,這是命令,不是詢問。”

“陛下。”

這聲‘陛下’出自於一個眾人都想不到的人口中。

這人是赫連城。

赫連城就坐在皇帝右下方,他唇邊含著捉摸不定的微笑,舉杯飲了一口,饒有興致道:“既然向姑娘不方便,陛下又何必強求。”

向求歡朝他看去,隻看到他對自己遙遙舉杯。

她目光微斂,卻很快移開,並沒有對攝政王這番示好有所表示。

當然,兩人之間已經快速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目光。

除了他們自己,在場人中無人知道他們之間有交易。

向求歡此番也不是故意找死,她隻是在等待某位王爺開口,赫連城不過是給這番等待添了把力氣。

果真,見到赫連城開口,君長寧眉頭微皺,也朝上方皇帝拱手道:“陛下,既然向姑娘不願,不如下次再讓她為陛下獻舞吧。”

君長安有些不悅道:“一個小小的舞姬而已,朕不能做主嗎?”

又不是什麼時政大事,隻是一個女人,為什麼君長寧不能讓給他?

君長寧見他這樣說,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剛要開口再勸兩句,便聽向求歡有些不耐道:“罷了,住上幾日就住上幾日吧。”

她還看了他一眼,麵色有些悶悶不悅,顯然是趕在他之前開口的。

向求歡特彆不想欠人情,特彆是他的人情,就如之前獻舞之事,明明她不願,但因為不想讓他插手,她便答應了,這次又是如此。

君長寧有心想再說上兩句,讓她不要因為他的話而改變主意,但這到底是當著群臣的麵,赫連城也在這裡,若真因此和君長安吵起來,明日這帝都城裡就會流言滿天飛了。

他抿了抿唇,坐了下來,沒再說些什麼。

倒是他對麵的赫連城勾唇一笑,對他遙遙舉杯,笑意盈盈道:“向姑娘真是一舞傾城,長寧你說對嗎?”

君長寧眼中鋒芒閃現,罕見地沒有回答他,他斂下眼眸,臉上看不出情緒,隻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赫連城也沒在乎他這般無禮,端著酒杯低低笑了笑。

獻舞風波便就此平複下來。

而向求歡則退出了淩天殿,當即有宮人滿麵笑意過來領路。

“向姑娘,請您跟我來,陛下吩咐讓您住在懸司殿。”

“嗯。”

向求歡隨意點頭,也不在乎。

如果她預測得不錯的話,狗皇帝可能今晚會來找她‘聊天’。

她得好好準備一下,看看怎麼給他洗腦。

向求歡隨宮女安置下來之後,便掏出《傳-銷手冊》開始複習套路,以期成功將皇帝拿下。

萬壽宴原本要持續到很晚才結束,不過有向求歡的珠玉在前,後麵的節目便有些索然無味起來,加上之前的插曲,大殿裡三位主要人物都沒什麼心思喝酒,反而結束得比往年要早一些。

而向求歡預測的果然沒錯,君長安雖然方才在宴席上有些下不來臉,但離了宴席,他便立刻來懸司殿見她,臉上還滿是笑意,看不出半點生氣的樣子。

“向姑娘一舞傾心,實在叫朕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