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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仁見狀,也蹲下幫著一起采。

“你這個不對,有毒不能放進去。”

唐昭把竹簍往一旁移了一下,躲開了方仁手裡的菌子?

方仁聽她這麼一說,愣住,看著手裡的菌子紅了臉,有些不大好意思道:

“我見這邊長的,與阿昭姑娘放進竹簍的一樣,以為是能吃的。”

說著他麵上浮現了歉意,隨即把手裡有毒的菌子扔到了地上。

方仁為人沉默老實,平日裡不多言不多語,唐昭知道他是一番好心,也沒過多責備他,隻耐著性子跟他說:

“這些菌子蘑菇許多長得看似差不多,但其實有毒和沒毒的,還是有差彆。

不熟悉的人,辨彆不出來,都容易弄錯。

這個不怪你。”

話說完她話鋒一轉,表情稍顯嚴厲了起來,

“如果不認識這些東西,千萬不要亂動,更不要吃。

在野外凡是進嘴的東西,都要慎重,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把命給丟了。”

方仁安靜地聽她說完,隨後點了點頭,鄭重道:

“我知道了,多謝阿昭姑娘。”

“沒事。”

嘴裡這麼說著,但過後唐昭沒再要方仁幫忙采摘菌子了。

隻讓他幫著拿竹簍。

幾叢菌子全部裝進竹簍裡以後,唐昭和方仁繼續向前。

當然她並不是胡亂漫無目的地走,找什麼東西也是碰運氣。

多年來的經驗,早就讓唐昭十分清楚那些植物的生長環境,也更清楚哪裡也許會生長有她想要的東西。

所以幾乎她想找什麼,都是一找一個準。

這次當然也一樣。

除了薑實在沒找到,野蔥和白蘿卜,她都找到了,另還有幾位香料。

不過那蘿卜長得倒是大,隻是已經長老了,裡麵紋路生了花,水分也少。

羊肉湯是可以煮了,但白蘿卜是吃不成了。

即便如此,這一趟依然稱得上是滿載而歸。

唐昭將東西收攏好,跟方仁一道回去了。

他們算起來也沒走多遠,回去時,毛貴剛剛把整隻羊收拾妥當,

羊皮也按照她的意思,整張沒有折損地留了下來。

接下來便是要開始動手做羊肉了。

方仁話不多,做事很是認真。

現下他們需要弄清洗羊肉,洗內臟,還要硝皮。

事情多,人手不足。

所以不用她多說,方仁已經給自己分配好了活兒。

整隻羊中,最難洗的就是內臟,鬱菀反複揉搓清洗。

而這一活兒,就被方仁給承包了。

唐昭則和毛貴一起把羊肉洗乾淨了,然後進行分割。

這一隻羊,足足花了他們一個半時辰,才整治得能下鍋煮了吃了。

這隻羊的個頭不小,唐昭分了一半下來,用鹽醃製存放。

另一半和內臟一起,打算煮鍋羊肉湯來吃。

但羊肉湯上火,所以除了羊肉湯外,她要先煮茶,涼上,等到晚上時,喝得就是涼茶了,這樣正好。

營地分工明確,眾人一起弄,也不是太累。

“阿昭姑娘,煮茶一事便交給我吧。”

方仁剛忙完,正拿了葛藤要繼續編鞋,又看這邊唐昭忙不開手了遂走上前說到。

唐昭也確實是顧及不了這邊了。

周到方才過來喊她說,炭燒得差不多了,她要去看看。

另外還有羊肉和羊雜裝了三個鍋剛和白蘿卜上火,煮了。

所幸兩樣東西都下鍋了,隻需看著火就行。

所以她把煮茶一事,和煮羊肉分彆讓方仁和羊頭看住了,她自己去看燒得炭了。

“怎麼樣?能成嗎?”

周到好奇地問。

“差不多了。”

土窯裡的火早就熄了,唐昭把裡麵的土鍋拿了出來。

然後慢慢揭開了鍋蓋,露出了裡麵的漆黑了木炭。

“果然是成了。”

周到歎息一聲。

唐昭聽著這話怎麼不大對,扭頭看他:

“什麼意思?你這是可惜我沒失敗?”

周到聽這話瞪眼,忙擺手:

“沒有,我沒這意思。”

隨後,他一頓,幽幽地說,

“我就是覺得,你現在裡麵要裝的是銀子,我都不覺得意外。”

說來說去他還是覺得唐昭實在是厲害至極。

奚宴姮這女子已經夠聰明了,天下皆知的厲害。

聽說熟讀諸子百家,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學識。

可與唐昭比起來,她竟遠遠不及她博學。

這話若是拿到外麵去說,奚宴姮不如名不見經傳的唐昭博學,恐怕人人都會以為他在胡言亂語。

但這荒唐的言論,卻是真的。

這麼多日,他親眼所見……

“想什麼呢……”

唐昭喊了周到好幾聲,他都不吭聲,一副神遊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

“沒什麼。”

周到驚醒,搖搖頭道。

唐昭乜了他一眼,然後把土鍋裡的木炭倒了出來,一一檢查了個遍。

在確認沒有出現沒成炭的情況後,又點了一個炭試了試,沒什麼問題後,唐昭從裡麵選了一根略細的炭條出來,方說道:

“行了,東西收起來。”

周到看了一眼她手裡單獨拿著的碳條,點了點頭:“好。”

炭的事告一段落了,唐昭又去忙羊肉湯的事了。

羊肉和蘿卜已經煮了一段時間了,第一遍煮得差不多了:

“可以了,把羊肉單獨盛出來,其他人都不要了。”

羊頭聽了這話,沒有立即動,有些猶豫地看著她:

“這,阿昭姑娘,這湯裡麵還有菜,都不要了?這不是浪費了嗎?”

羊肉比豬肉貴,羊頭他們極少能吃一次羊肉。

以往吃的時候,若是煮了,那湯裡的菜都是要一起吃的。

那湯,菜更舍不得浪費。

眼下唐昭隻要肉,不要菜,湯,說不要了,他看著可不就心痛了嗎?

唐昭:“羊肉味重,需要除膻味,煮這第一遍就是為除味。”

羊頭還是不舍:“可這湯多白,倒掉可惜了。”

唐昭笑了一下:“這叫舍不著孩子套不到狼。你舍不下這一鍋湯,一會兒羊肉和湯就不鮮,吃進嘴裡不好吃,一樣可惜了這羊肉。

倒掉吧,再耽擱下去,今晚上這羊肉就燉不熟了。”

羊頭聞言,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沒下手。

“你小子磨蹭什麼呢?讓你倒酒倒,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馮虎走了過來罵到。

說話間他已經按照唐昭的意思,手腳利落地忙活起來了。

這樣,羊頭也不得不動手了。

事實證明,唐昭所言並不假。

等到了夜裡,羊肉湯煮熟,羊頭捧著碗一口湯下去,香的人五臟六腑都舒坦了。

鍋裡大塊大塊的羊肉雖仍帶著些味兒,但相對於他們曾經那不講究的做法,這味道已經是好極了。

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宴姮和宴顧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鍋羊肉的美味。

畢竟,魚羊為鮮。

沒了那股膻味,羊肉的鮮味不熟魚肉。

不過羊肉燥性大,現在又是大夏天,這麼遲容易上火。

所以吃完羊肉後,唐昭下午煮的那一鍋涼茶就搬了上來,一人倒一碗,慢慢喝著。

毛貴剛喝一口,眼睛眉毛就皺一起了:

“阿昭姑娘,你這回煮的這茶也太苦了。”

其他人也覺得苦,跟喝藥一樣。

“怕大家明天流鼻血,我特意多放了些草藥,喝了好下火。”

唐昭壞心眼兒地說道。

說完後,就將碗湊在嘴邊慢慢喝了一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隻是那茶剛入口,她眼裡的笑意就消失,神色一變。

這茶的味道不對!

她這茶煮的車前草水,她上輩子就常年喝這東西,對這味道再清楚不過。

所以哪怕有一丁點不對勁,她都能唱出來。

唐昭意識到不對勁後,並沒有把茶碗移開,而是借著遮擋,眼睛迅速掃了一圈眾人。

茶的不對,一定是有人下了什麼東西進去一起煮。

他們隊伍裡有人有異心。

而所有人中,她頭一個懷疑的,自然是方仁。

因為今日,這茶就是他守的。

可是當看到方仁把茶慢慢喝完以後,她又心生疑慮。

方仁如果下了東西進去,那他定然是不會喝的。

唐昭又看向其他人。

這才發現所有人都把茶喝了下去,且各自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樣看起來,似乎所有人都沒有疑點。

那凶手是誰?

難道還能是趙環的人,趁他們不備下的藥?

唐昭想著目光一飄又看向了隔得不遠處的趙環幾人。

他們此時也在吃東西,且並沒有說話,也沒向這邊投來一個眼神,看著也不像。

那到底是誰?

唐昭將口裡的茶,吐回了碗裡,鎮定地放下了涼茶。

第63章

唐昭不動神色的收回目光, 沒有直接叫嚷出來。

況且眾人喝都已經喝了,她現在叫破, 除了打草驚蛇外沒有其他用處。

不過……

唐昭悄悄的把茶碗拿到身後, 將裡麵的茶全都倒掉,然後笑著讓人把勺子遞給了她,拿著空碗重新裝起了涼茶, 好似那茶是她自己喝完的。

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旁的地方,說說笑笑的,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邊。

鬱菀拿著勺子,在眾人視線死角的地方,腳尖一動,啪地一聲, 土鍋被小石子洞穿, 裡麵的涼茶咕嚕咕嚕往外冒。

“快,鍋破了, 快拿東西來。”

方才那聲音許多人都聽到了,但他們還來不及問一句什麼聲音,就聽得唐昭的話。

接著便見她丟開了勺子,用手去堵住土鍋上剛剛破開的洞了。

這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鬱菀回頭看向眾人,昏黃的火光照耀在她臉上,半明半暗間隻看得見她皺起的眉毛。

“鍋破了個洞,茶都漏出來了,快拿東西來接。”

她話一落,其他人立刻起身想去拿碗, 拿鍋來接。

可是他們所有的鍋碗都占著的, 根本騰不出空的來。

走來走去忙活了一下, 皆是空手而來。

周到看她還堵著鍋破開的那個洞, 而土鍋裡裝著的涼茶眼看著就見了底,連裡麵的草葉都露出了出來。

這再堵也沒用了。

周到見狀,隻能無奈地說:“算了,彆的堵了,裡麵的茶都沒了。”

鬱菀聞言直起身子往鍋裡看了看,果然見裡麵已經空了,這才鬆了手。

“這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鍋怎麼會壞?”

“我方才似是聽到聲音,是不是誰不小心踢到石頭了?”

“幸好不是裝羊肉的鍋壞了,不然那才是糟蹋了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