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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仙 落日薔薇 4296 字 6個月前

著她朝內堂走去。

內堂的布簾子一落下,禁製立下,將內外隔絕,藥廬老板回身屈膝盈盈拜倒:“青河拜見尊上。”

雲繁手一揮,將人托起,隻道:“不必多禮,我時間不多,我們長話短說,我托嚴慎讓你找的東西可找到沒有?”

這間藥廬,隻是眾多分鋪之一,因為靠近浮滄,青河大部分時間都會呆在此處。藥廬的生意自從交給青河後,雲繁便不大過問,都由嚴慎居中傳話。藥廬生意不錯,進項頗豐,每年都會交給雲繁一筆豐厚靈石,不過雲繁身在浮滄,從來不缺靈石和一應丹藥寶物,這藥廬的靈石倒也不怎麼看得上了,倒是更看重藥廬往來兩界探聽消息的作用。

今日她擺脫眾人,獨自來此,也是為了此前交代嚴慎轉達的事。

一道輕煙綻起,嚴慎出現於藥廬中,亦朝雲繁行禮。

“尊上要得急,其中好幾味靈草與礦料產出地都在魔修境內,鋪內並無庫存,暫時隻找到其中十味。”青河一邊回話,一邊望向嚴慎,目光柔和情意纏綿。

嚴慎卻冷臉站著,絲毫眼神也沒回應她。

“無妨,有多少先給我。”雲繁道。

她要青河代為尋找的,乃是煉魂所需。黑袍怪藏在符人中的那縷殘魂已被她悄悄提出,存於魂珠之內,但因為太過殘損,無法審問,若想從這殘魂口中套問出關於暗中那人的消息,還要煉魂。

煉魂術不是仙界之術,乃是魔修邪法,需輔以各色礦料靈草,這些東西,浮滄山不會有,她需讓青河代為收集,便叫嚴慎傳了趟話。

可時間倉促,青河也湊不齊全部,隻能有多少便找多少,裝於乾坤袋中呈給她。

雲繁接過乾坤袋,又道:“還有兩件事,你替我打聽打聽。第一件,是關於陰山黑袍怪的。我想知道他躲進陰山前後發生的事以及打過交道的人,查一查他是否與仙修有來往;第二件,是西洲之事,曲弦的背景。”

“是。”青河一一應下,待她交代完畢,才開口道,“對了,尊上,近期有件事頗為蹊蹺,不知……”

“說。”雲繁斷聲道。

“近半年來,有人暗地裡在市麵上大量收購玄雷果、紫雲砂與伏血石這三樣東西,收購的數量極大,三宗附近的藥石鋪都被收購一空,就連我們鋪裡也已經來回進了三批貨,均被收空。”青河回道。

雲繁眉心微蹙:“可知是何人所為?”

“不知。”這次回話的是嚴慎,“對方行事異常小心,買賣往來都不曾透露半點身份,我上次來此時曾暗中跟蹤探聽,亦無果。”

“我知道了。”雲繁點下頭,還想說什麼,隻聽外頭傳來兩聲喧嘩。

“你們老板娘呢,還不叫她出來招呼……”卻是有熟客上門。

“行了,你忙去吧,我也該走了。”雲繁隨手拿了兩盒玉容丹,朝外走去。

那廂嚴慎身形一閃,正要回到妖魄珠內,衣角被青河輕輕扯住,他回頭一望,隻見青河盈盈目光內似有哀求之意,他皺皺眉,狠狠甩開她的手,回到妖魄珠內,身影消失不見。

雲繁掃了眼失魂落魄的青河,撩簾離去。

“還怪青河當年所為?”離開藥廬,雲繁在街上緩步而行,以神識傳音於嚴慎。

十三年了,雖然嚴慎跟著她常與青河接觸,可二人間的舊事在他心裡始終是個結,不論青河如何示好,他都沒鬆過口。

這個問題,嚴慎沒有回答雲繁。

“你和我師兄的約定已經到期,回到山門他應該會放你自由,隻要抹去記憶,我亦可與你解契,隻是如此一來,你與青河絕不能再見。”雲繁淡道。

“尊上……”嚴慎的聲音終於響起,“不必解契,我願追隨尊上。”

“因為青河?”她又問道。

嚴慎卻再無回應。

雲繁笑笑,不再為難嚴慎,隻思考起才剛青河提的事。玄雷果、紫雲砂與伏血石這三樣東西,都不是仙界之物,價格本就不菲,對方還要大量收購,這需要很強的財力支撐。

花這麼多錢收購這三樣東西,會是為了什麼?

還沒待她想出個結果,就聽耳邊傳來一聲召喚。

“雲道友?!”

雲繁聞聲轉頭,看到曲弦含笑朝自己踱來。

“我們又見麵了。”曲弦笑得溫和,一雙眼落在她身上不曾移開半分,那目光纏綿似有形之物,從她踏出藥廬之時起,就一直纏著她。

她真的太像幽瀾了,像到他想將她帶回西洲,留在幽瀾山。

“曲道友?你怎會在此?”雲繁詫異問道。

曲弦已經走到她身邊:“我來此拜會貴宗,不知道友可否替在下引路入仙山?”

果然是他!

雲繁心中洞明,麵上卻是詫異一片,剛要作答,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還是由在下接引曲道友入山門吧。”一道身影閃過,落在曲弦與雲繁之間。

雲繁的身影再次被蕭留年遮住。

第51章 金丹

回浮滄最後的這段路, 半天不到的短暫路程,走得並不輕鬆。

蕭留年與曲弦並肩朝浮滄山掠去,速度很慢。

“曲道友, 那裡是我們浮滄山的七景第一重, 兩峰相望, 有‘仙人指路, 道童垂聆’之象,故稱‘聆仙音’。”每經一處風景,蕭留年就會向曲弦介紹起這處山景風光。

“浮滄景致,果然當得一個‘仙’字,浩然大氣, 氣勢磅磗。”曲弦含笑讚道。

“過獎了。”蕭留年頜首謙道。

二人有說有笑, 相談甚歡, 若擱往日,這兩人一仙一魔,一個仙姿卓絕,一個魔意風流, 並肩而行倒也是賞心悅目的畫麵,但現下跟在他們後麵的眾人,卻隻能感受這兩人笑臉下的暗流湧動,如同無形刀刃在半空交鋒, 誰也不肯退讓。

上修間的氣勢較量,化作重重威壓,山一般倒向身後眾人,叫人心生敬畏, 就連平時話最多的霍危, 都隻抿緊唇瓣, 緊緊守在雲繁身邊,生恐下一刻師妹就要叫人搶走。慕漸惜亦站在雲繁身側,警惕地看著前方的曲弦。

雲繁就這麼被夾在中間,曲弦的所有目光都被嚴實擋下,讓她不得不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日演得太過頭,讓眾人真的把她當成涉世未深的小白兔,嚴防死守出現在她身邊的虎狼。

就這般花了雙倍的時間,眾人終於在臨仙殿前落下雲頭。

臨仙殿外早已站了不少人,雲繁一眼望去,隻看到靈星師兄與長晏師兄二人帶著弟子站在殿前迎接他們。

“大師兄。”最愛說笑的靈星此時像換了個人般,肅容朝蕭留年行禮,又道,“這位應該就是遠道而來的曲道友吧?眾位師叔命我與長晏二人特在此恭候大駕。”

曲弦走到中間,抱拳回道:“不敢當,在下正是曲弦,冒昧前來貴宗,多有驚擾,還望海涵。”

“曲道友客氣了,師叔們已經交代過了,曲道友乃是我宗道祖故交後人,持五色鶴羽如道祖親臨,師叔們本該親來迎接,不巧今日有要事在身,故命我等在此迎接,若有怠慢之處,再望見諒。”蘇長晏上前一步,亦開口道。

那廂靈星又朝蕭留年道:“大師兄,淩師叔他們已經歸來,現下七位師叔都在浮滄塚中,師叔們交代過,你與小師妹回來後,即刻前往浮滄塚。”

“我知道了。”蕭留年點點頭,“那這裡就先交給你們了。”

語畢,他轉頭望向雲繁,雲繁沒等他開口,就已走到他身邊。

“曲道友,我與師妹先行一步,告辭。”蕭留年抱拳行禮,未給雲繁和曲弦說話的機會,便一把拉起雲繁,朝著滄雲浮海掠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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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繁,你日後離曲弦遠一點。”

蕭留年的聲音透過獵獵風聲,清晰地傳入雲繁耳中。

半空之中,雲繁與他並肩站在雲頭上,聞言隻挑挑眉,道:“師兄怎麼每回見著曲弦都這麼緊張,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他。”

“這個曲弦在西洲蟄伏數十年,先殺舊主,再奪其勢,借曲悲樓之名,以雷霆手段收伏西洲眾多魔修,短短十三年,從一個藉藉無名的低修,搖身成為西洲魔修第一人,其城腑之深、手段之厲害,不是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可比的。”蕭留年沉聲道。

重遇曲弦的第一時間,他就通傳師門,著人前往西洲打探此人來曆,如今已將他在西洲這十多年所為打聽得差不多了。

“舊主?”雲繁垂下眼眸。

“嗯,西洲幽瀾山原有位魔修,以幽瀾為號,乃是他的舊主,十三年前為他所殺。”蕭留年收到這個消息時,亦十分詫異。

魔修幽瀾所用之劍,便名為玄離。

此前他在歸溟見曲弦那般珍愛玄離劍,隻當對方深愛劍主,誰能想到劍的主人竟是被他親手所殺?若幽瀾真是他所愛之人,麵對愛侶他也能痛下殺手,足見此人之心狠手辣。若這樣的人鐘情雲繁,必是不擇手段。

“幽瀾……”雲繁嚼著自己舊號,唇邊浮起若有似無的笑,隻道,“難不成師兄還擔心他會向我下手?”

“魔修手段,不可不防。”蕭留年可沒有同她說笑的意思。

“師兄,這是浮滄山,七位師叔坐鎮,還有你在我身邊呢,若是他真膽大包天敢向我下手,師兄會不會救我?”雲繁抬起頭,笑眯眯問他。

“若他真敢行此下作手段,天涯海角我也必傾儘全力,將你奪回。”蕭留年聞言卻是神情驟冷,眼底似靜海驚滔,全然未顧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麼。

“奪回”這個詞極大地取悅了雲繁的芳心,她笑得越發明%e5%aa%9a,容色照人,雙手環抱住蕭留年的手臂,隻道:“就知道師兄最好了。”

蕭留年卻陡然一醒,回味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頓覺不妥。

“你是我師妹,救你是為兄的本分。”他輕輕拉下她的手,“不是同你說過,你我日後不可再如此親密。”

“我……”

“好了,到浮滄塚了,彆鬨。”蕭留年在她開口前打斷了她的話,正色道。

浮滄塚是殞身於歸溟的七位師叔的衣冠塚所在地,這裡種滿桃李,花朵長開不敗,不論寒暑皆滿目繁花,七座墳塋便建在這桃李芳菲之間。

到了這裡,雲繁也斂祍肅容,跟在蕭留年身後進了浮滄塚。

七位師叔果然都在浮滄塚內,淩佑安、出海月等五位師叔並排站在墳塋前,許久未見的孟不洗捧著柄鏽蝕斑駁的劍,神色淒然地坐在其中一座墳塋前,在他身邊擺著個青色瓷壇。江鋒站在他的身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般,怔怔看著孟不洗手裡的劍。

這還是雲繁第一次看江師叔露出這樣的神情。

“我把師姐帶回來了。”孟不洗喃喃著,頭歪向劍柄,臉頰輕輕蹭過鏽劍。

“孟不洗!”江鋒重重按在孟不洗肩頭,強忍悲苦勸道,“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