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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仙 落日薔薇 4325 字 6個月前

“你什麼你?這會見她得了蕭師兄青睞就巴巴來討好,你怎不問問她,過沒過浮滄山的靈根初試?可彆連浮滄山門都沒摸著,你白忙活一場。”慕漸惜壓根不給她說話機會。

越安被慕漸惜的搶白氣紅了臉,剛要回話,卻聽雲繁開口:“什麼是靈根初試?”

慕漸惜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來。

“靈根初試就是浮滄山入門弟子的靈根測試,我聽他們說蕭師兄準備帶你回山門,你沒用試靈珠測過靈根嗎?”越安不理睬慕漸惜,向雲繁解釋道。

雲繁尚未作答,忽聽屋外傳來溫和悅耳的聲音。

“雲繁,出來。”

慕越二人極有默契地閉上嘴,不再爭執。

越安踱到榻邊朝雲繁伸手:“我抱你出去……”

她的話沒說完,雲繁已經從羅漢榻上跳上,一溜煙跑向屋外。越安碰了個冷臉,麵上有些訕訕的,慕漸惜見狀不由翻個白眼,隨之走出屋外。

屋外已經站滿先前來的人,雲繁小跑到院中央,看到滿院陌生人,怯生生捏著裙擺止步。

“彆怕,他們都是我的師弟師妹們,也是你的哥哥姐姐。”蕭留年見她似有些怕生,蹲到她身前摸著她的頭道。

“嗯。”雲繁點點頭,深吸口氣才打招呼,“哥哥姐姐們好。”

稚嫩的童音帶點羞澀,與她的目光一起,直擊眾人心坎。

好幾聲回應同時響起,靈星更是誇張:“她喊得我心都要化了……難怪師兄你心軟。”

蕭留年回頭瞪了他一眼,才再度望向雲繁,掌中擎起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珠。

雲繁想起剛從越安口中聽到的東西——試靈珠。

在修仙界這麼多年,她對靈根自不陌生,隻是修行至今還沒測過自己靈根。魔修不太講究這些,而她又是散修,並無正經師父教導,摸爬滾打全憑實戰,拿到什麼資源就用什麼資源,所修魔功也是機緣所得,而後渾渾噩噩修練,無人指點,全靠領悟。

所謂根骨天賦對她來說已不重要,若無靈根,難道她就不修魔也不活了?

“這是試靈珠,可以測出你的靈根。你雙手捧著它,閉上眼,什麼也不必想。”蕭留年拾起她的手,將試靈放到她掌心。

院子裡一片寂靜,無人說話,數雙眼睛盯著雲繁,她依言以雙手捧珠,閉上眼,萬念暫空。

也不知多久,寂靜被接連響起的唏噓聲打破。

“行了,睜眼吧。”蕭留年道。

她睜眸,望見自己掌中正泛著淺淡雜光的試靈珠。

四周看客麵色複雜,眸中皆帶惋惜與憐憫望向她手中靈珠。

隻有蕭留年神色未改,笑著誇道:“做得很好。”

語畢,他起身將試靈珠擲還靈星,朝眾人平靜道:“試完了。”

“師兄,這孩子的靈根,恐怕……”靈星身邊站的女修麵露難色道。

試靈珠乃由天地無極土所煉,會根據被測試者的靈根綻放不同光芒,某種光芒越熾越濃,便意味著這個光芒所代表的靈根越強大,而反之則弱。雲繁的試靈珠所綻放的光芒微弱且色雜,這意味著她的靈根雜爻且稀薄,是最糟糕的靈根,幾乎沒有可塑性。

這樣的靈根,長老們不會同意她進浮滄山的,哪怕她是蕭留年所薦。

“回去再議。”蕭留年打斷對方的話,又朝雲繁道,“你先進屋休息吧。”

他不想當著她的麵討論這些。

雲繁“嗯”了聲,似乎沒發現什麼不對,也並不多問,轉頭就朝屋中走去。

廊下的越安已小跑到她身邊,輕摟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沒事的,雜爻靈根也能修練。”

雲繁斜睨越安,越安眼中也充滿憐憫——這憐憫並不高明,帶著一點自以為是的慈悲,仿佛在說:“瞧,有人比自己更加糟糕,真可憐。”

太拙劣了。

慕漸惜倒是冷嗤一聲,看著越安似乎想說什麼,到底忍住,眼裡對雲繁的敵意卻少了些。那是隱約的較量,儘管年幼,但雲繁身上透出的氣息仍讓她有種莫名威脅,這與越安帶來的感覺截然不同,可現在,這威脅不複存在。

沒有靈根,她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雲繁不動聲色看在眼中,忽然止步轉身。

“留年哥哥,我是不是不能再跟著你了。”

她的聲音不算大,卻能讓蕭留年聽得清清楚楚。

本已背身走遠的人也轉過身來,蕭留年定定看她片刻,眉色未動道:“放心,答應過的事,我絕不食言。門規不可破例,浮滄山不收你,我收!”

溫和的語氣,堅定的態度,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又道:“你可以做我弟子。”

仙門收徒自要遵循仙門規矩,但有道行的上修要收親傳弟子,卻可自行決定,蕭留年早已有收親傳弟子的資格,隻是他身份特殊,輕易不收親傳弟子。

此語一出,眾人臉色頓變,越安眼裡的憐憫刹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抹複雜至極的神色,就連慕漸惜亦是一震。

“師兄!”幾個聲音同時響起,似要阻止他。

浮滄道祖唯一的親傳弟子,浮滄山驚才絕豔的大師兄,未來更有可能執掌山門,不論從個人修為還是地位來說,他都是近千年來九寰仙界的佼佼者,豈可收一個靈根幾近為零的凡物為徒?更何況,還要占去他首席大弟子的位置。

蕭留年擺手:“彆說了,我意已決。”

靈根雜爻並沒讓她皺眉,可蕭留年一句話,卻讓她蹙緊眉頭。

一時間,她竟不知,是做師徒好,還是師兄妹好?

第12章 牽心

日暮時分,院子裡再度響起喧嘩聲,卻是浮滄山的弟子打算回城外的落腳地,宋家人難得遇見這麼多修士,又出自浮滄山,自然拚了命的挽留,於是雙方在院中客套推拒起來。

雲繁坐在屋內,小臉板得沉。不論蕭留年那席話在眾人心頭掀起多大的驚濤駭浪,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麼,她所糾結的,僅僅隻是兄妹和師徒的差彆。

這裡頭可差了輩份。

“怎麼不開心?”蕭留年一眼看透她的小情緒,蹲到榻前道,“不願意做我徒弟?”

雲繁抿唇不語。

“做我徒弟不止可以留在浮滄山,衣食無憂,以後也沒人可以欺負你,外人想做都做不了,你為何要苦著臉?”蕭留年笑著問她。

難以想像,有一天他不僅要哄著人進浮滄山,還得哄著人當自己徒弟。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執著於將她留在身邊,大概是相處的某個瞬間,她澄澈如洗的眼底浮現出的超越年歲的洞明讓他動容。

天底下那麼多想拜他為師的人,他偏偏就對這個凡人稚子動了收徒的念頭,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佛渡有緣。

她有沒有靈根不重要,他也隻想免她顛沛流離,免她風雨飄搖,哪怕她凡人根骨難登仙途,亦可保一世安穩,百歲無憂。

僅此而已。

“他們……不喜歡我成為你的弟子。”雲繁輕聲道。

“外人如何想,是外人的事,你不必理會。”蕭留年回得雲淡風輕。

雲繁揪揪衣擺,不知為何,心情愉悅起來。

彆人都是外人,隻有她不是外人

他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那我還能叫你留年哥哥嗎?”

“現在還可以,待回山正式行過拜師禮,你就要改口喚我師父了。”蕭留年見她眉開眼霽,知她情緒好轉,便起身摸摸她的腦袋,又道,“好了,你傷勢未愈,今晚在宋家再對付一夜,我讓越安留下照顧你,待明日我們再來接你。”

浮滄山的弟子是不可能留宿宋家的,但雲繁有傷在身,不好和他們一起在城外幕天席地,而他一個大男人照顧一個女娃娃諸多不便,是以蕭留年才拜托心細的越安留下照顧。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豈料他話音剛落,就被雲繁攥住衣袖。

“我不要!”她拒絕得徹底,“我不要彆人,就要你。”

蕭留年一愣,相處數日,她都知事明理,從沒任性過。

“我就要留年哥哥陪我。”雲繁定定看著他,眉間有些頤指氣使的調調。

還有點撒嬌的意味,是卸下防備後的親近。

蕭留年沉默片刻才無奈笑道:“好。”

雲繁這才鬆手,唇邊嚼著笑蕩著腳,心滿意足的模樣。

“那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送送他們,另還有點要事要談,遲些回來。”蕭留年仔細交代著,又叮囑她,“一會宋姑娘送藥過來,你要乖乖喝了,好嗎?”

“嗯。”雲繁用力點下頭。

蕭留年這才放心離去。

屋外的喧鬨聲漸漸小了,宋家果然沒能留住浮滄山的修士。

眾人前腳散去,後腳天便下起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不絕於耳,雲繁將腿收到榻上盤坐,陷入沉思。

桌上的燭火忽然間晃了晃,似乎有道風從窗外闖入。

雲繁猛然間色變,抬手重重按上%e8%83%b8口,一股陰寒至極的氣息襲來,讓她鑽心的疼,也讓她瞬間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

有人動用牽心引在找她。

此術乃是陰邪至極的尋蹤密術,需祭施術者數年修為,再以施術者的精血為引,元氣為源,方可千裡追蹤,令對方插翅難逃,甚至可以殺人取命於千裡之外。

雲繁用力揪緊衣襟,眸光變了又變,咬牙切齒般吐出兩個字:“曲弦!”

牽心引的密軸就在幽瀾山內,施術尋她的人,除了曲弦外不作第二人想。

果然是恨極了她,不惜大傷元氣也要找到她。

雲繁深吸數口氣方平複下這突如其來的寒意,很快就冷靜下來思考應對之策。牽心引雖然陰邪,但也並非不可破,隻是會損耗她所剩無幾的精元……

還沒想出個萬全之策,屋外忽傳來“篤篤”叩門聲,雲繁撫平衣襟,坐直身體,敲門的人沒等她開口,就推開門,婷婷嫋嫋踱入屋中。

“蕭仙君命我送藥過來。”宋涓兒端著碗藥道。

她著一襲單薄羅裙,斜挽雲髻懶簪花,聲音細細柔柔,愈發顯得人如弱柳扶風。

輕輕坐到榻沿,她將藥送到雲繁麵前,溫聲道:“是蕭仙君給你新開的方子,趁熱喝。”

雲繁自醒來後就總看到宋涓兒在彆院進出,不難想像自己昏迷的這些時日,她是如何圍著蕭留年噓寒問暖、儘心儘力,再瞧她現下神色,不僅全無尋常女子親事遇禍後的哀苦之相,似乎也忘記那夜苦苦哀求時說過的話,倒是耐人尋味得很,隻是雲繁心裡有事,也懶得琢磨此女的古怪。

宋涓兒笑得溫和,望著眼前孩子將藥往唇間送,嘴角跟著一抽,眼見她要飲下藥汁,可動作卻又忽然停下。

“可是怕苦?這兒有佐藥的果子。”宋涓兒邊說邊緊盯不放。

雲繁半垂著頭,目光自下而上,越過藥碗蒸騰的白霧,倏爾望向宋涓兒。這個角度,她的瞳仁大得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