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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靠近他,然而——然而——

“菀菀。”溫如彬提著一籃子新鮮櫻桃走近,笑道:“這是我剛摘得櫻桃,你來嘗嘗。”

眾人紛紛看向溫如彬。

他相貌英雋,氣質溫潤,但許是身材過於纖細,看上去頗為羸弱。

眾人都知曉他與蘇盼雁是指腹為婚的青梅竹馬,對蘇盼雁一心一意,明年便要完婚。

少女們心底豔羨蘇盼雁的好運氣,麵上隻笑不語。

蘇盼雁的態度恰到好處,不親熱,也不疏遠,“謝謝溫哥哥。”

溫如彬走後,崔夕珺翹著蘭花指,撚起一顆紅潤剔透的櫻桃,遞到蘇盼雁的嘴邊,學著溫如彬的語調,柔情萬分地道:“菀菀,我剛摘得櫻桃,你來嘗嘗~”

蘇盼雁神色複雜,伸手輕推她,“夕珺。”

崔夕珺當她是害羞,謝渺卻了然,她此時心裡定不好受。

一個是青梅竹馬、溫柔體貼的未婚夫,一個是怦然心動、才貌雙全的世家公子,換做是她,也會糾結該選哪一個好不好!

謝渺完全理解蘇盼雁的五味雜陳,但她也要說一句,蘇盼雁的運氣不大好。

前世她最終還是棄了崔慕禮,選擇與溫如彬成婚,但天不如人願,兩人和和美美不過半年,溫如彬便遭遇意外,倒黴催地傷到了那什麼——的根本,導致性情大變,不複往日柔情也就算了,竟還對青梅竹馬的妻子大打出手。

一對佳偶成了怨偶。

蘇盼雁忍了幾年,本想用柔情感化溫如彬,誰知道溫如彬意外得知妻子心中另有所愛,嫉恨之下,施虐愈演愈烈。不堪忍受下,蘇盼雁暗中求助崔慕禮,費足好大一番功夫,才成功與溫如彬和離。

若說她不惦念崔慕禮是假,然而可惜的是,當時的崔慕禮已與謝渺成了親,她再想重溫舊夢,也隻能將愛意埋藏在心底。

嗯,這是謝渺前世活著時的事情,待她一朝身死,說不定他們早已破鏡重圓,墜歡重拾。

這叫什麼來著?撥亂反正。

謝渺樂嗬嗬地想,也挺好。

今生就更省事,她不會嫁給崔慕禮,蘇盼雁最好也彆選溫如彬,就跟崔慕禮湊做一對,和和美美的成親生子,幸福到老。

完美!

謝渺一聲不吭的在腦子裡寫話本,期間,嬌客陸續入席。

一群容顏姝麗,衣著精致的妙齡小娘子們聚在一起,歡聲笑語,娓娓而談。

能來花朝宴的均是京中高官之女,右相之女、工部尚書之女、光祿寺卿之女、右都禦史之女,等等等等……

謝渺看得清楚,在場的小娘子裡,以右相之女辜幼嵐地位最高。辜幼嵐容貌美麗,性情嫻雅,待人進退有度,滿身大家風範。

辜幼嵐對崔夕珺有種貼心可親的關照,蘇盼雁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都是適齡婚嫁的少女,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她再清楚不過。

京中貴族圈早有傳聞,右相夫人看中了風華無雙的狀元郎,有意與崔家共結兩姓之好。辜幼嵐待崔夕珺的友好舉動,不正是應驗了傳聞?

幸虧崔慕禮因公出差,未來參加花朝宴。

蘇盼雁的心暫時放下,隨之又是滿心酸澀:他總要娶妻生子,辜幼嵐貌美聰慧,出身高貴,與他甚是般配。自己有什麼資格與立場去與辜幼嵐爭……

崔夕珺沒有注意到蘇盼雁的異常,與辜幼嵐聊得正歡,極為偶然間,會不經意往男席望去。

謝渺儘量將存在感壓到最低,不欲惹起丁點關注。

兩席漸漸滿座,獨有兩二人姍姍來遲。

少女高鬢挽金釵,容色豔麗,身穿石榴紅金紋繡百蝶戲花坦領襦裙,腰係五彩寶石束帶,華貴逼人。

青年俊美奪目,身形修挺,黼衣方領,唇邊一抹似笑非笑,長眸慵懶,隨意一瞥,便叫人臉紅心跳。

俊男美女,瞬間吸引了全部注目。

少女正是慶陽郡主,雖常年不在京中,卻是鼎鼎有名的一位。她父親是瑞王,母親是西域公主,出身高貴無比。當今聖上膝下皇子眾多,卻無公主安康成長,便對瑞王之女極儘寵愛,太後亦親自將她接進宮中教養,直到五年前才由她返回燕都。

此番郡主到京,聖上早已言明,希望她往後能常在太後身邊侍奉。話中的意思,不就是讓她在京中擇婿,永留此地?

眼下周三公子跟慶陽郡主一同出現……

眾人暗暗咋舌,心道,一位是混世魔王,另一位亦是嬌蠻跋扈的人物,這兩人湊到一起,還不得把京城的天捅個洞出來

第48章

周念南的視線緩緩掃過眾人, 中間略有停頓,又悄然移開。

慶陽郡主察覺到他的走神,惱得扯住他的袖子, “周念南,你聽到我方才說的話沒?”

周念南奪回袖子,不耐煩地道:“郡主, 大庭廣眾之下, 注意注意分寸。”

“大庭廣眾又怎樣?誰不知道你跟我好事將——”

“郡主。”周念南眼神冷冽,微笑提醒:“禍從口出, 病從口入, 慎言。”

幾年不見, 他仍舊這般不識時務。

慶陽郡主笑容頓凝,隨即鬆了手, 自得笑道:“鐵板釘釘的事情,你便是不願又如何?”

周念南懶得理她,顧自往男席而去。慶陽郡主眸中閃過薄怒,卻能若無其事地道:“後日是我的生辰, 皇嬸叫你陪我去逛廟會, 到時候記得來接我。”

這句話,她故意說得清脆而響亮,眾人都聽得分明。

她回過身,毫不避諱眾人目光, 紅唇輕斜,扶了扶鬢釵, 理所當然地坐到女席最中央。

無論在哪, 她慶陽都要做最高調, 最受人矚目的那位。

事實也是如此。

不多時, 她身邊已聚集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娘子,言語親熱,阿諛逢迎。連辜幼嵐都暫時棄了崔夕珺,轉頭與她親熱地說起話。

崔夕珺周遭瞬時冷清,她盯著被眾星拱月的慶陽郡主,回想其與周念南定親的傳聞,指甲險些掐破掌心。

這位郡主是出了名的驕橫野蠻,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周三公子對她沒有好感,但她偏偏仗著身份尊貴,要強迫周三公子娶她——

蘇盼雁多少察覺到她的隱秘心思,此刻見她滿臉妒色,心底一驚,忙小聲問:“夕珺,你還好嗎?”

她借此提醒崔夕珺莫要失態,崔夕珺斂了眸,緊跟著,隱含期待地望向周念南。

正巧他看過來,兩人目光相撞,崔夕珺不由心神怦然,忐忑轉眸。

他在看自己嗎?莫非他也……

周念南當然沒在看她,他在看某個一直裝瞎的姑娘。他好說歹說勸服了母親,讓她將謝渺加入花朝宴邀請名單裡,到場一看,謝渺不僅沒有歡喜鼓舞,反倒跟個影子似的,默默藏在崔夕珺背後。

平時對他那麼能耐,遇到大場麵,卻顯得忒拘謹。

周念南不著調地想道:嘖,得多讓她練練,免得以後扛不起侯府兒媳這個名號。

*

待右相夫人、定遠侯夫人及其他貴夫人們出現,右相夫人簡短致辭後,便由司禮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花朝宴行樂整日,節目諸多,精彩紛呈。

先有百戲雜耍,吞刀吐火,險象環生。魚龍曼延,虛幻多變,引人入勝。再有歌舞俳優,連笑伎戲,逗得人捧腹開懷,喜不自勝。

席備八珍玉食,美酒佳釀,賞樂的同時亦沒有虧待口腹。

謝渺挑著將桌案上的素食都嘗了一遍,饒有興致地看熱鬨。

現下已到貴家小姐們大秀才藝的環節,她們自小學習琴棋書畫,能歌善舞,通音曉律。或彈琴奏琵琶,或盈舞擊花鼓,或一展歌喉,餘音繞梁。

貴公子們不甘落後,他們文思敏捷,能詩善詞,揮墨成峰,引水辟澗……

其中以辜幼嵐的琴、慶陽郡主的舞及溫如彬的畫最為出彩。

你問周念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抱歉,周三公子懶得湊熱鬨,隻想抱著酒壺喝酒,偶爾偷看某人幾眼就行。

定遠侯夫人暗暗氣結,轉念後,難免黯然想道:南兒生性頑劣,不知他那早夭的二哥,是個什麼樣的脾性……

她閉了閉眼,壓下%e8%83%b8口鑽痛,用餘光看向謝渺。若說第一次見麵,對謝渺是漫不經心地打量,這次她倒是認認真真端詳。

滿場熱絡裡,她安靜地佇坐。她的出身過低,低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然而她神情自若,杏眸清澈,似乎不為這世人的喧鬨所染,自成一片天地。

一如上次,出人意料的沉穩。

她又看向慶陽郡主,一襲紅衣,如玫瑰般張揚,賽火焰般熱烈,眼底堆滿的灼灼光華,是皇家子女與生俱來的自信。

*

宴席過半,貌美女婢們捧著姹紫嫣紅的花卉紫砂盆栽,嫋嫋行入。

二十株由洛陽花神節選出來的花中極品,快馬加鞭送到花朝宴,等待貴人一擲千金。前十九株花卉相繼被人競買,所出價為三百至一千兩白銀不等。待到最後一株並蒂牡丹時,競賣陷入空前激烈的時刻。

花中之王,本就富貴雍容,何況是並蒂呈祥之相!

眾人爭搶,價碼越抬越高,眨眼便到三千兩白銀。向來不喜紛爭的溫如彬突然舉高玉牌,喊出五千兩白銀的高價,場內霎時無聲。

溫如彬柔和地凝視蘇盼雁,深情不言而喻。

被人如此高調示好,蘇盼雁心情複雜又隱約透著絲縷甜蜜,但不多時,便有人破壞了氣氛。

“一萬兩白銀。”周念南輕描淡寫地舉牌。

雖是為行善事,但一萬兩白銀……足足一萬兩白銀啊……

公子小姐們參宴是湊熱鬨,花銀子博個好名聲,但叫他們拿一萬兩白銀買盆花回去,怕不是會被爹娘揍得滿頭是包!

定遠侯夫人倒吸一口冷氣,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場,恐怕已經竄上前去,不顧形象地揪掉周念南的耳朵!

逆子,這絕對是逆子!

以他每月二十兩的羽林衛俸祿來算,他得不吃不喝存上四十二年!

但人前,定遠侯夫人必須得忍住,擠出一抹高深的微笑。

一錘定音,並蒂牡丹被周念南收入囊中。

慶陽郡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忽聞耳旁有人道:“後日便是郡主的生辰,周三公子此番豪擲千金,定是為討郡主歡心。”

馬屁拍得到位,慶陽郡主神色飛揚,心情大好。

染著鮮紅丹蔻的纖指撚起玉杯,她輕飲酒水,得意一笑。

她就說,她想要的東西,何人能夠阻攔?

*

看了半天的熱鬨,謝渺腹中飽脹,告知崔夕珺要暫時離席。

今日崔夕珺的注意力全在慶陽郡主,反倒顧不上她,隨意揮了揮手,“快去快回,莫要多生事端。”

謝渺跟著婢女離開,走了蠻長的路,又穿過遊廊,才到一處精巧矮殿前。

哦豁,不愧是清月宮,連溷藩都雕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