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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嫁到 百柏樺 4340 字 5個月前

到水,挪動著身子,艱難的端起水往嘴裡倒,水下肚之後,她眸子倏然一睜。

第196章 熬過去

她甩了甩頭,原以為是自己傷重出現幻覺了,等身體裡暖呼呼的,才確定自己感覺是真實的。

她受了刑,身體早已破敗,但這碗水讓她感受到被火鉗燙傷的傷口鬆快了很多。

她驚疑不定的看著空空如也的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呆滯了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的拿起筷子,一口青菜,一口飯的吃下去。

縱是米飯粗糙乾澀,也慢慢的咀嚼著。

一天隻有這一頓飯,如果不吃飽,她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明天的拷打。

等她吃到半碗米飯之時,瞳孔微縮,艱難的抬起頭,左右看了看,對麵的牢房是空的,附近也沒有軍士監視著,她挪過身子,挪到角落裡,麵向牢房牆壁,放下碗筷,從嘴裡摸索出一條小紙條。

“水裡放了療傷藥,堅持住,等救。”

小紙條隻有十二個字,偏這十二個字裡透露出來的意圖,讓心娘心驚不已。

到底是誰要救她?

呆呆愣愣的看著小紙條,半響之後,她才回過神,一把將小紙條塞進嘴裡,咀嚼著吞了下去,複又重新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她腦子裡渾渾噩噩的,隻知道機械的吃著飯,諸多思緒從腦海中劃過。

她身在北衙禁軍的大牢,那人要如何救她?難道是劫獄?

這個念頭一出現,她自己就率先搖頭了,不可能劫獄。不要看對她嚴刑拷打的隻有兩個人,但這處大牢身在北衙禁軍營地之後。

如果有人膽敢劫獄,就算能走出大牢,也走不出營地。

心娘躺下休憩之時,仍在想著,何人要救她,如何救她。

等第二天她被軍士粗暴的從牢房裡提走,繼續被架在十字架上行刑時,因那張小紙條和那碗水,她又熬過了一天。

但這一天身上多處被火鉗燙傷,她想保留意識看看給她送飯的廚娘,仍舊在行刑房中就昏了過去,等再醒來,依然是深夜了。

照例先喝了唯一的一碗水,與昨天的感覺一樣,虛弱的身子感覺又有了力氣。她想,不會是水裡浸泡過人參片吧?

她將整碗飯都吃完,卻沒能再見到小紙條,心裡湧起一陣失望。

等到第三天,因她依然死不改口,軍士暴怒之下,將她的腳筋和手筋挑斷了。

劇烈的疼痛讓她直接昏死過去。

到夜裡醒過來,手腳都不能動,可碗筷距離她還有幾步路。

她就像一條蟲子一樣,在地上挪啊挪,挪到水旁邊,腦門全是汗,力氣快要消散了。

她用舌頭%e8%88%94著水,連滴水都不敢打翻,等喝完這碗水,直接攤下在地上喘著氣。

吃飯的時候,她的頭就擱在飯碗上,嘴裡吃進去一口飯,吞了又低頭吃一口。

等把飯吃完,腦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閃過了光暈,她漸漸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個時辰,又到了軍士將她提去行刑房的時候。

打開門發現她一動不動的,軍士麵色一變,伸出兩根手指在她脖頸處試探,倒抽一口涼氣的看向同伴,“沒氣了。”

同伴神色難看,“這怎麼辦?”

“隻能上稟了,誰想得到她這麼容易死?”

“早就叫你不要總是用火鉗對付你,很容易死人的。”

“可她嘴犟,昨天明明還有力氣說話呢,誰想到說死就死了?”

“走吧,還是請示上峰,看如何處置吧。”

過了半個時辰後,心娘的屍體被兩個軍士拖著離開了大牢,隨手放到一匹馬上,五人騎著馬,帶著心娘的屍體去了亂葬崗。

到了亂葬崗,軍士將心娘的屍體隨意的丟在地上,一人拿出一根繩子,吆喝道:“趕緊的,把她的手腳和脖子都綁上繩子,等一下我們騎馬往五個方向拉繩。”

用五匹馬拉扯屍體的頭和四肢,讓屍體四分五裂,便為五馬分屍。

北衙禁軍嚴格的執行齊成帝下的命令。

五個人蹲下來,開始用繩子綁住心娘屍體的手腳和脖子,就在眾人把繩子綁了幾個圈之際,不知怎的,在軍士身後的兩匹馬,突然發起瘋來,混在一起打架。

馬兒揚起後蹄,把身後的兩個軍士一腳踢了出去。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兩人措手不及之下,飛出去老遠,其他三個軍士見同伴受傷,顧不得心娘,跑著去看同伴的傷勢。

“該死的,都吐血了,怕是踢的那一腳,內傷了。”

軍士攙扶起暈過去的兩個同伴,當機立斷的道:“走,帶他們回去找大夫診治。”

另一人問道:“那五馬分屍怎麼辦?”

“死都死了,扔在亂葬崗裡,我們回頭跟上峰稟告說已經五馬分屍了,難道還會有人來這裡查嗎?不能耽擱,他們兩個嘴裡一直溢血。”

“那兩匹馬跑遠了!”

幾人抬頭看去,打架的兩匹馬已經跑出去老遠,他們一共有五人,隻剩下三匹馬,又有兩個傷員,此時再騎馬去追兩匹跑遠的馬兒太耽誤事了,一番商量之後,不去管那兩匹馬兒了,五人騎著三匹馬先回營地。

待北衙禁軍的身影消失,亂葬崗又出現了兩個人,片刻之後,亂葬崗隻剩下心娘殘破的衣裳和幾塊碎肉,看著像是屍體被野狗啃食的痕跡。

楚靈均心痛萬分的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蘇蕊,語帶急切的問道:“她怎麼樣了?”

因蘇蕊身份特殊,不敢請大夫,紀伏壽隻能讓夜鷹裡頭懂得一點皮毛醫術的芳嬸來給她診治。

“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下手的人很利索,蘇姑娘這種情況,藥石罔效。

除此之外,她身上多處被鐵板燙傷的地方,有些肉完全壞死了,有些半死半活,得將這些壞死的肉都剮去,重新敷上生肌粉,再長出新肉來才好,不然她沒幾年命。

不過她全身都有鞭痕,得先把這些傷養好才能動手剮肉,且她一個姑娘家,可能遭受不住剮肉之痛,要分好幾次來進行,不知道她能不能熬過去。”

一道虛弱的、沙啞的聲音響起,“我能熬過去,隻要能活著,無論多痛,我都能熬過去。”

第197章 廢人

楚靈均沒想到蘇蕊會突然蘇醒,他心裡打鼓,如果小阿蕊認出了他……

蘇蕊睜開眼,就看到自己床邊坐著一個中年婦人,床前站著兩個人。

當看清三人容貌之時,她神色略顯茫然,“這裡是哪裡?你們是何人?我為何會在這裡?”

楚靈均心中大石落地,繼而又有點心酸,小阿蕊這是不記得他了麼?

紀伏壽卻隱晦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蘇蕊驟然緊縮的手指,雖然一瞬間她就鬆開了,但這點異常沒有逃過她眼睛。

蘇蕊明顯是在看到楚靈均時,才露出了一點痕跡。

這姑娘實在聰慧,在不清楚情況之下,還能忍著裝不認識楚靈均。

不枉她沒告訴楚靈均,按照藥效,蘇蕊會在這時候蘇醒,為的就是看一下蘇蕊的真實反映。

紀伏壽心底笑了笑,開口介紹道:“他叫楚靈均。我姓紀,是將你從大牢裡救出來的人。這裡是個小宅子,你在北衙禁軍心裡已經是個死人,可以安心在這裡養傷。這位是芳嬸,她會負責照顧你。”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蘇蕊渾身軟弱無力,隻能躺在床上滿含感激的道:“多謝恩人相救,奴婢無以為報,便是想日後為恩人做牛做馬,這破敗的身子也成不了事。待來世,再報恩人救命之恩。”

方才芳嬸說她的手腳救不回來了,如今也不過是個隻能躺在床上的廢人罷了,如果不是為了能看到父母沉冤昭雪那一日,她不會苟活世間。

紀伏壽含笑看她,微微搖頭道:“以前的教司坊姑娘早已死在了北衙禁軍大牢裡,如今的你,重獲新生,就不用再自稱奴婢了。”

蘇蕊一怔,而後眉眼彎彎,“是,恩人說得對。恩人,我名喚蘇蕊,貫薛荔之落蕊的蕊。”

紀伏壽挺喜歡這姑娘的爽朗勁。

“嗯,蘇姑娘,剛才芳嬸的話你也聽到了,先安心養傷,等鞭傷養好了,再給你剮去死肉。房門開著,你有什麼事叫一聲芳嬸便可,你重傷在身,我們就不打擾你歇息了。”

紀伏壽先行走了出屋子,楚靈均深深看了蘇蕊一眼,也跟在她身後離去。

出了屋子,楚靈均端正行了一個大禮,“多謝紀姑娘出手相救。”

至於紀伏壽如何將小阿蕊救出來的,他不會不識趣的去追問,但同時,他也更深刻的認識到,眼前這人,能耐很大。

紀伏壽背著手,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我出手相救,也是不忍心看這麼一個聰慧機智的姑娘就這樣沒了。但你方才也聽到芳嬸的話了,她日後隻能躺在床上,時刻都要人照顧,我們能照顧她一時,未必能照顧她一世。”

楚靈均深吸一口氣,鄭重的道:“我會將她當成親妹妹來照顧,就算她一輩子都這樣,我也會照顧她一輩子。”

對上紀伏壽飽含深意的眼神,楚靈均有些頭皮發麻,心想剛才小阿蕊並沒有叫出他真名,紀伏壽應該不會有懷疑才對。

紀伏壽微微頷首,“蘇姑娘也算後半生有個依靠了。”

有些話,紀伏壽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她醫治不了蘇蕊的手腳,但有一人應當可以——司大夫。

她見識過湘族種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如果是司大夫來診治,蘇蕊想必日後不用躺在床上。

但為了萬無一失,她沒將這話說出來。

救蘇蕊出來,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她不會為了醫治蘇蕊的手腳就將自己、將紀家置於險地。

“你如今被人看作是三皇子的人,保不準會有人盯著你,若無事,最好還是不要來這裡。既然我將她救了出來,你可以放心,芳嬸會悉心照顧。”紀伏壽看著他,提點的說道。

楚靈均知曉輕重,“我曉得,你放心,近三個月,我不會來這裡。”

便是為了小阿蕊的安危,他也不會再來這裡。

就是小阿蕊剮死肉的時候,他不能陪在身邊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一前一後的從這處小宅子離去。

心娘死了,死在了酷刑之下,口供呈給齊成帝看的時候,齊成帝神色陰沉得厲害。

“她真的從頭到尾都這樣說?”

對上齊成帝沉沉的目光,北衙禁軍的統領頭皮發麻,“是,從頭到尾,她都隻說了這個口供。無論是鞭打、火燙、挑斷手筋腳筋,都是這樣說。”

就是壯漢都很少能在這等酷刑之下堅持,但這麼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做到了,統領對她頗有些敬佩,如果不是刺客,倒是個讓人敬佩的女子。

齊成帝收回目光,落在口供上,沉默不語。

半響之後,他才擺擺手,“你退下去吧。”

統領行禮,安靜的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