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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壓枝低 蓮卿 4296 字 6個月前

瑞並未馬上回屋,他靠在牆邊讓冷風刮過自己,抖落抖落身上的衣服,煙氣隨之又淡了些。

段雲瑞彎腰提起食盒,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窗台上布包,一並拿了進去。

屋內有些狼藉。

被酒浸濕了前襟的衣裳胡亂掛在椅子上,持續地淡淡的散發著醉人的醇香氣味,這讓段雲瑞忽然有些心癢,目光轉向床上鼓起的被褥,正均勻地,幾不可見地起伏著,可見他睡得正酣甜。

“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段雲瑞輕輕拍著酡紅的麵頰,“今天是除夕,未到子時怎可就先睡了?”

這種程度自是沒醒,段雲瑞將在外頭吹到透涼的手伸進被中,敷在了林知許最柔軟的地方。

激顫過後,清秀的眉毛擰在一起,身體本能地推拒,眼瞼顫唞著使了半天力,卻始終沒能張開。

“好了,放鬆些。”另一隻手遮上林知許說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的眉眼,一個%e5%90%bb落在唇上又起來,“有我就行是不是,阿棠?”

身下的人忽地一滯,原本還徒勞掙紮的身體乖順下來,無力卻又儘力地抬起自己,像隻乞求被善待的小狗,廝磨討好。

好似被爐灶裡迸出的火星燙到,段雲瑞自欲望中清醒了幾分。他猛然間意識到阿棠兩個字對於林知許來說並非隻是個名字,或許是一個訊號,一個讓他在深醉之中仍能做出這樣討好反應的引信。

“你不必這樣。”段雲瑞輕輕按下林知許不知所措的身體,探下去讓他重新被欲望所支配,“你什麼都可以交給我,如果你不敢,那我自己拿。”

第73章 密室

“你說什麼,死了?!”

謝天武雙目之中閃過驚愕,隨即如雷霆般的震怒席卷全身,鐵拳緊握到微顫,“看來他的心,當真是野了!”

“發現的時候已經死透了,我們雖沒親眼看到是阿棠殺的,但除此之外不會有其他可能。”說話的是一名少女,聲線仍有些稚嫩,可語氣卻異常沉穩,“鄔昆的事勉強可歸於意外,陳泗本就是父親您的授意,可這次阿棠心裡應當清楚,隻不過是一次告誡,他便也痛下殺手。”

說著,少女抬起頭來,竟赫然是小杏,隻是她如今這幅神情,怎麼也不像棠園裡那個毫無心機的小姑娘,“也虧得他不知道女兒的存在,不然恐怕也會起殺心。女兒最怕的是,他會不會已將父親的心願告知了段雲瑞。”

小杏不知道皇陵圖的事,但她卻深知謝天武的心願。他從來不滿足於司令這個位置,他想要做的是推翻新政府,複辟皇權,做這一國的皇帝。

但無論經曆十數年的部署如何縝密,錢財的短缺必然是個繞不過去的彎,這也是為何他最近逐漸失去耐心。

“不,他不敢。”謝天武已強壓下怒火,放在身邊養了十年的人,對他的脾性自是清楚,若阿棠的心真倒向了段雲瑞,咖啡廳的那一槍必然徹底地震懾住他,會為了保住段雲瑞的命而乖乖尋圖。

謝天武臉上逐漸露出的笑容讓小杏驚愕地愣住,不解的低低喚了聲父親。

“那孩子一直以為最好的武器的是他的身體,其實錯了。”謝天武拉起小杏,看似慈愛地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好的武器,其實是他的心。”

小杏微微一顫,她並不太懂,卻仍低頭稱是。

“你和他不一樣,你是個好孩子。”謝天武神色慈愛,可手上的力道卻愈發地重,“父親要告訴你段家的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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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滋味不好受,更何況是操勞過度的宿醉,林知許一直睡到中午才轉醒,頭沉重的嗡嗡直響。

“你可算是醒了。”

林知許睜開眼,卻是段茂真在屋裡,隻是往常他總愛湊到跟前,今天卻是遠遠坐著,看他一眼,又轉回頭去就隻盯著茶壺,“渴嗎,想不想喝水。”

“想。”林知許微蹙著眉坐起來,被子倏地滑落下來,身上披著的睡袍雖被係的嚴嚴實實,可頸上的荒唐印子卻一覽無遺。

“你……”段茂真手腕一顫,差點兒把水給灑了,忙彆目光,把杯子塞給林知許後悶聲道,“二哥似乎有什麼要緊事,一大早就帶著宋燾出去了,聽說是去廠子裡,讓我過來陪陪你。”

段茂真臉脹紅,其實段雲瑞一早就派人來交代他今日不許他來,可自己仗著他忙得顧不上,自顧自跑來。

謊言一出,神色閃爍,段茂真乾脆背過身子,

“你把衣裳穿好了過來吃飯,若吃好了身子還舒坦,我帶你在宅子裡散散心可好?”

林知許雖不解段茂真奇奇怪怪的態度,可一聽到終於能在段宅裡走動,原本略顯空洞無力的雙眼瞬間發亮,就是爬也要爬起來。

段茂真卻沒想到一個隨意的提議竟會讓林知許如此高興,心頭也撇去那些彆扭,就如平常一樣與他說個不停,

“我小時候家裡傭人還不少,後來二哥去倫薩留學,家裡就越來越冷清了,這麼大個宅子裡如今走上半天都不見個人影。”段茂真指著遠處道,“我和我娘住西院,二姨娘和三哥住在南院,主院這邊就隻有父親和二哥,不過你知道的,二哥幾乎不回來。”

他們現下坐著的是宅子裡最高的一處涼亭,打這裡望去,白牆黑瓦,層層疊疊,就是數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間屋子。

他又要去哪裡尋一張圖呢?

頭還有些眩暈,林知許背靠亭柱坐著,迎著微風閉目仰麵,享受豔陽灑下的這一絲暖意。

段茂真喋喋不休地將東西南北都說了個遍,卻在轉回身的瞬間不自覺地靜了下來,眸中浮上一絲淡淡的,金色的憂傷。

這道金色是映在眼底,籠罩在暖陽中的林知許。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有的人在太陽底下是泛著光的,既柔和又刺眼,美好的讓人心怦怦直跳。

對,就是美好。段茂真暗暗肯定。

他是什麼人,是何出身都不重要,可他是二哥的人。

這念頭閃過,段茂真心頭一悸,霎時間清醒,這才驚覺自己竟不知什麼時候與他靠的這樣近,想躲,可下一秒林知許的眼睛卻睜開了。

林知許並未在意段茂真的慌張,而是指著一方與彆處截然不同的屋頂問道,

“那是什麼地方?”

“那裡……”段茂真微眯起雙眼,遮擋著那處屋頂琉璃瓦折射過來的光線,語氣有些猶豫,“那裡沒什麼……”

這個地方隱於園林湖心小島之中,周圍皆是高大的樹木,若不是他們登得高根本不得見。尤其是林知許瞧見,唯一通向這座房屋的路就隻有座曲橋。

如此隱秘,莫不是藏些什麼?

林知許垂了下眼,又抬起,看向段茂真的眼神裡帶著些隱忍的失望,“是嗎,看著與彆處不同,似乎很有意思。”

段茂真看出了林知許自打出來興致就不高,難得有個能讓他好奇的東西,心道那屋子雖要緊,外間卻普通,不過是擺著不少收集來的古籍字畫,文玩古董,看看倒也不打緊。

“你去曲橋那兒等著我,我帶你去瞧瞧。”

段茂真離開是去找他爹,借口要翻看古籍拿鑰匙。

“也就是我平日老老實實讀書我爹才肯給,若是三哥來肯定不不給他。”

古樸的雕花木門伴隨著門栓的吱呀聲打開,濃重的樟木香氣撲麵而來,林知許一頓,心頭升騰起一陣莫名的興奮感。

這裡不通電,屋內顯得有些昏暗,光線透過樹枝的間隙從窗戶上透進來,被打著轉的浮塵賦了形狀,也不過是聊勝於無。

林知許緩步走進去,也不過十幾步就看見了儘頭,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排排樟木櫃子,裡頭段茂真打開給他看,有些擺的一些古董,有的則是字畫。

“這些都是我們家這許多年來的積攢,當年我爹……嗯……賣掉了些。”陰晦的暗影遮住了段茂真窘迫的神色,他沒好意思說當年段父欠下賭債,賣掉了這裡許多物件,也就是二哥回來後才追回了一些,“你看這個,有意思吧,小時候我還常拿來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知許看起來十分感興趣,從段茂真手裡接過來仔細瞧著,心思卻並不在上麵,他又朝裡麵走了幾步,看著靠牆的一排櫃子,若有所思。

明明從亭子那兒看這棟房子不小,後麵至少還有一間屋,可進來卻沒了,那就唯有一種可能,這後麵另有玄機。

林知許看似十分感興趣地走動,目光如炬,細細地看過每一處不同尋常的細節。

密室機關這種東西看似隱秘,其實落在行家眼裡必有破綻,謝天武精通此門,教授與他的也不少。

林知許忽而駐足,指著櫃中一個瓷瓶道,“這個紋樣十分好看。”

“你也喜歡這個。”段茂真眼神一亮湊近了些,“我還特意翻過古籍,這是曆朝天景年間十分流行的紋樣,你看這個器型也獨特……”

段茂真侃侃而談,林知許的餘光卻是在他身後牆麵掛著的一幅畫上。

此刻撲棱棱一陣響動,一道黑影自窗外略過,林知許眸色一閃,像是被突然驚到猛退了一步,剛好就撞在了牆上。

“啊,彆動那兒!”段茂真趔趄一部向前撲去,而與此同時耳旁轟轟作響,原本還是櫃子的後牆上緩緩打開,一個幽暗的房間竟赫然出現在眼前。

林知許嚇得手像是忘記收回來,依舊還僵在木架上,愕然地愣在這道門前。

“壞了壞了,讓二哥知道我們不小心把這個門弄開就完了。”段茂真低低地念叨著,忙將林知許的手撥開,把門複位。

“是不是嚇著你了,彆怕,其實也什麼。”見林知許走了魂兒似的仍呆著,擔心嚇到他的段茂真忙又解釋道,“這裡麵原是有件重要的東西,二哥不放心拿走了,所以現在打開一下也沒事。”

“哦……?”林知許心頭一動,似乎嗅到了最敏[gǎn]的東西,“很貴重吧。”

“有點……特殊。”段茂真有些遲疑,但又覺著自己其實也沒說什麼,“隻不過是我們家的一個老物件兒。”

林知許斂下眉眼,晦暗不堪的屋內更瞧不清他的神色。

要特意放進密室的必然是十分珍貴的東西,而段雲瑞根本不缺錢,那他特意將此物從密室中取走,防的應當是段父。

那這件東西會放在哪裡?

林知許心頭一陣咚咚,段雲瑞隻有一個地方是他看守最嚴密的。

那就是棠園的書房。

第74章 一場好戲

大年初一,已近傍晚。

這個時候的街上不同往日,就算是最熱鬨的新民街也安靜下來,沿街的商鋪幾乎全都封了門。

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馳在街道上,可下一秒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驟然劃破寧靜,原來是另外兩輛車從兩旁的街道同時駛出,一前一後將這輛車圍在了中間,亦把車上的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車上坐著的,正是許言禮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