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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壓枝低 蓮卿 4340 字 6個月前

外,但聰明如他馬上明白了許言禮的用意。

他這是要與段雲瑞杠上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好不容易緩過來些的林知許,已然是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孟冬知道今日這關不好過,邊陪著笑臉,邊用儘了各種方法想讓許言禮打消這個念頭,但他顯然是鐵了心,任憑孟冬如何許言禮就隻一句話,

讓那個傻子來伺候,不然便明日就能讓麗都在榕城徹底消失。

孟冬的堅持同樣也讓許言禮心中的怒火愈演愈烈,一個下等的娼妓而已,就算是被玩死了又如何。

許言禮現在隻能想到一種可能,那便是因為他伺候過段雲瑞,孟冬這就是故意在撂他的臉麵!

“我聽說你曾拒絕了好幾個想要帶他出去的客人,但卻獨讓他去了段雲瑞的棠園,折騰了半死回來。”許言禮看似無意地摸向了腰間的槍,然後滿意地看到孟冬變了神色,“我今日已給了你麵子,就在這兒瞧瞧是個什麼玩意兒罷了。”

“許少爺,他平日裡就是個伺候不周的,這又病著,迷迷糊糊的必然會怠慢了您。”孟冬仍不肯退讓,“要不再過幾日,過幾日好些了再說。”

“他是個什麼東西,敢讓本少爺等!”許言禮耐心殆儘,啪地一聲將槍拍在了桌上,將桌麵都磕出了一個坑洞,“阿城。”

“是,少爺。”

“你們幾個去後麵,把那傻子給我帶過來,我倒要看看誰敢攔!”

孟冬霎時間變了臉色, 他立刻附耳對一直跟在身邊的經理低聲道,

“要出事,去通知武爺的人。”

孟冬眸色陰沉,緊跟著下了樓,可他並未跟隨這幾個人進入後台,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一名獨自在卡座飲酒的男人後,一把拉著了正在撥打電話的經理,

“跟他們說,段雲瑞的人也在。”

音樂響起的一瞬間,幾個人直闖入了後台,手中黝黑的槍將眾人嚇得全都定在原地噤了聲,眼睜睜地看著這幾個人進了屋,將手腳仍是癱軟的林知許拖了出去。

許言禮打量了一番被扔在地毯上,還在不停小口喘著的人,近了兩步,用擦得鋥亮的鞋頭勾起了林知許的下頜,強行仰起了他的頭,將麵容完全展露在了眼前。

包間裡的燈就算全部點亮,也透著曖昧的昏黃,鋪在身上,柔和且朦朧。

林知許似乎還在發著燒,肌膚透著些不自然的紅,一雙飽含水霧的眼睛失焦地空望著,就連唇上還未能痊愈的咬痕都清晰可見。

隻是他好像有些痛苦,被鞋頭頂起的下頜繃得緊緊的,細瓷般的雙手本能地抓住了這雙黑亮的皮鞋,泛白的指尖似乎都透了亮。

脆弱,易碎。

並沒有使任何手段,卻勾人心魄。

許言禮心頭直跳,忽然就明白了孟冬為何會將他買了回來。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任人宰割的男孩,原本想銼段雲瑞麵子的想法漸漸被忘卻,心中竟當真泛起了將他摧毀的念頭,愈燃愈烈。

“你就是林知許?”

本就病得昏昏沉沉,又被這樣毫不憐惜地拖拽而來,林知許頭暈目眩,太陽%e7%a9%b4都隨著心臟跳動,扯得生疼。

他聽過這個聲音,在那個漆黑一片的走廊中。

他更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做些什麼,應該是沒命再走出這間房的。

林知許努力地睜開雙眼,但隻是這樣幽暗的燈光,他都覺得如細密的針尖不斷地刺進雙眼,僅是視物便已費儘全力。

“少爺……”

許言禮詫異地看著腳下的人,他半眯著雙眼,好似是意識不清,但又本能的呢喃著,雙手拉起自己的褲腳向上攀了些許,像隻聽話的小狗一般用鼻尖嗅聞摩挲,這姿態分明就是在求.歡。

許言禮心頭直跳,忽然就明白了為何孟冬這樣的人,會將他買入。

這般%e5%aa%9a態,的確會撓到人心尖上。

但他今日,可不是來尋歡的。

第14章 無人救我

得意、冷情、譏諷。

複雜卻短暫的輕笑中林知許的領口驟然一緊,天旋地轉,背後軟彈的觸?感讓他知道,自己是被甩在房間內那個寬大的沙發上。

他不知道許言禮到底想做到什麼程度,他隻能靜靜等著。

“嗬,病成這個鬼樣子,倒是省得綁了。”

“少爺要是喜歡……”像是終於適應些了光線,林知許雙目微微睜大,乖巧地將手腕合攏,“就綁……”

綁起來,哪怕是最痛苦的時候,自己也不會因為過度掙紮而惹怒了對方,施暴者最想得到的莫過於弱者的慘叫與徒勞的反抗,所以讓他們失去興趣方式也很簡單。

那就是忍耐,順從。

這個他擅長。

模模糊糊的眼前一明一暗,耳邊風聲呼嘯而至,不堪一擊的身體被這重重一掌擊倒,轟鳴間能聽到的,隻有許言禮陰鷙而又輕蔑的嗓音,

“這種伎倆,你也就隻能哄哄段雲瑞那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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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許被拖向二樓的時候,走廊處的動靜不小,有人認出了拖人的許家三少爺的人,更有甚者,甚至認出了被拖走的正是前幾日被帶進棠園的那個傻子,不出一會兒在賓客間便是議論紛紛。

“看來這二位是真杠上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小蹄子雖長得不錯卻是個癡傻的,竟讓這兩位爺你爭我奪的。”

“不然你以為孟老板怎麼會買了他,定是有過人之處了,你說是不是?”

這人扭身問著的,是隔壁桌獨坐喝酒的一個男人。

在這個地方,就算不認識的都能閒聊上幾句,但這男人卻隻是敷衍的嗯了一聲,好似不感興趣地端起酒杯,眼神中卻透著不易察覺的焦慮,時不時便向二樓瞟去,像是有什麼懸而未決的棘手事。

但鶯鶯燕燕,紙碎金迷。

這種事情很快就被賓客們拋諸腦後,唯有這個男人愈發的坐立不安,自林知許被帶去二樓後就時不時就掏出懷表看時間,一個小時了,男人啪地一聲合上了表蓋,最終像是終於做了什麼決定,放下了酒杯向樓上走去。

但他不過剛踏上二樓的走廊,槍械發出的細微金屬聲便落入耳中,男人微滯了下,斂了斂神色,仿若什麼都沒聽見一般繼續前行。

“什麼人!”守在包間外的人毫不客氣地舉起了槍,“再敢往前一步就斃了你!”

“啊!”男人像是剛看到有人,驚叫一聲定在了原地,顫唞著指向走廊儘頭的房間,“我之前在那個包間裡,有……有東西忘拿了……”

然而回答他的,就隻有子彈上膛的聲音,以及那間包間內驀然響起的捶打與低低的泣聲。

“對……對不起,我馬上走!”男人慘白著一張臉,幾乎落荒而逃,隻是到達了樓上看不到的拐角處,他的驚恐之色驀然褪去,雙眉緊鎖地朝樓上的方向再看了一眼,而後疾步出了麗都。

在麗都三十米外的一個幽暗巷子內,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其中,男人快速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馬上回棠園。”

然而男人沒有察覺的是,車在經過麗都時,門內的角落處有二人直直地盯著,直到車子消失在了道路的儘頭。

“楊副官,林知許身子虛弱,至多再撐個把小時,恐怕就不行了。”開口的是孟冬,他微微躬著身,身前站著的高大男人,正是桐城軍閥司令謝天武的副官楊元龍,“若真死了,武爺是會怪罪的。”

“有我在你怕什麼。”楊元龍斜睨了孟冬一眼,“就賭一把段雲瑞會不會來。”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而且……”楊雲龍朝外走了兩步,站在了台階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頭新鮮的空氣,“他所經曆的非常人所能想象,沒那麼容易死的。”

說著,他朝樓上那扇亮了燈,卻緊閉的窗望去,雖然能看到的,就僅有嚴實的窗簾。

麗都二樓,那個門鎖緊閉的房間裡,拳頭再次高揚,而後重重落在了已是青紅交錯的皮膚之上。

這樣的劇痛若是平常人,早就哭天喊地,可林知許卻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嘴角習慣性地上揚,竟仍帶著些許討好的%e5%aa%9a態。

可他知道,即使撐得再久也沒用了,許言禮這次來就是要讓他死,為他掙回些所謂的麵子。

沒本事動段雲瑞的人,便隻能拿他來開刀。

可笑至極,卻隻能任人魚肉。

混混沌沌間,嗆喉的煙草味飄進鼻腔,這一番發泄也因許言禮的力竭而暫且停下。

“都打成這樣了,還他媽的一副欠*的狐%e5%aa%9a樣子。”許言禮用力掐起林知許的雙頰,強行將他的臉扭轉到正麵。

這時紅透的眼尾上,一直懸而未滴的潤濕隨著粗魯的動作落下來,滑進了鬢角,與如雨的汗水融為一體。

“可惜你運氣不好,偏要跟了段雲瑞。”許言禮用著故作憐惜的語氣,指尖卻愈發地用力,“既然命這樣苦,倒不如早早去投胎的好。”

噙在唇間的香煙隨著話語而抖動,一直未彈的煙燼落在了紅痕之上,卻也隻是讓綿軟的身體輕微地顫動了下。

牆上的掛鐘在這一刻突然重重敲響,一聲又一聲,打斷了許言禮,也終於讓他平靜了這須臾,靜靜等待鐘聲的結束。

林知許閉起了雙眼默默地數著,直到最後一下,那嗡聲逐漸遠去,他也知道,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一個小時,父親的人足以趕到。

可無人救他。

明明身在無風的房間,可頭頂的吊燈卻好像在轉動,每一個顆燈泡的邊緣都隨著眼珠的滾動而散發著眩光,林知許感覺有些眩暈,就好像躺在一艘隨波逐流的小船上,漫無邊際漂著,就連疼痛都開始逐漸遠去。

這感覺經曆的雖不算多,但並不陌生,林知許很清楚,這是已到了極限。

不過以往若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停手,上來查看他的狀況,或會喚大夫上前來醫治。

這次不會有了。

似乎是累得很了,陷入狂躁的許言禮停止了下來,他愣了一下,好像這才發現這個癱軟在地上的人,已經好一會兒沒有任何反應了。

回過神的許言禮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皮帶,前%e8%83%b8起伏著,仍喘著粗氣。

在這一瞬間就連他自己也難以置信,怎麼剛才就好像著了魔一般失去控製,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初衷是為了發泄對段雲瑞的不滿,一心要置眼前這個毫無抵抗力的人於死地。

“破爛貨。”許言禮狠啐了一口,還想罵些什麼,卻被一道晃眼而過的光打斷。

這是一道映在窗簾上,一閃而過的車燈,緊接著引擎的轟鳴由遠及近,停在了麗都的門口。

這動靜讓許言禮回過神,心中不由自主地在想,都這個點兒了,誰還在往這兒跑。

他坐在高背椅上喘著氣,煩躁地拉了拉領口休息了須臾後,正起身去探一探林知許的鼻息,此時一陣巨大的敲門聲讓他一個激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