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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73 字 6個月前

熟惹哭小家夥,可終究敵不過油然而生的......父愛。

“讓我抱抱?”

殊麗抬眉看他,“你會抱嗎?”

“你教我。”

大寶兒其實是個膽子大的小娃娃,心情好時,任誰抱都可以,可不知怎地,剛陷入帶著茶香和龍涎香的懷中時,“哇”的一聲就哭了,不止哭了,還吐了一口奶,好巧不巧吐在陳述白的身上。

“哇哇哇......”

脆而軟糯的哭聲極為宏亮,足見孩子是個健康的寶寶。

碰了碰身上的一團奶漬,陳述白趕忙將大寶兒還給了殊麗,起身去往湢浴更衣。

殊麗抱住大寶兒輕輕拍撫,溫言細語地哄了幾句,就把小家夥哄睡了。她看向走進湢浴的身影,有點想笑,又有點看好戲的心思。

懶乖乖乾得好。

殿外,馮連寬扒在門邊聽見孩子的哭聲,笑得合不攏嘴,已有許多年沒有帶過小嬰孩了,不知陛下和娘娘能不能讓他幫忙帶小主子......

“大總管,進來吧。”

柔柔的女聲傳入耳中,馮連寬嚇了一跳,直起腰理了理衣襟,一臉含笑地走進去,見到殊麗,屈膝行了一禮,“給娘娘請安。”

殊麗扶起他,“這裡沒有娘娘,隻有一個稀裡糊塗為皇室添丁的民女,大總管莫要叫錯了。”

“這......”論起倔強,殊麗不輸天子,馮連寬暗自感慨,無奈地笑了笑,轉眸看向她臂彎的小家夥,誒呦呦了好幾聲,一看就是極為喜歡。

作為母親,自己的孩子招惹喜歡,怎會不開心呢,殊麗將大寶兒遞過去,“大總管抱抱吧,懶乖乖睡著了,隨便抱。”

馮連寬在自己衣衫上蹭了蹭手,接過孩子,熟練地抱在懷裡,還來回悠了悠,“小公主五官精致,日後必出落得亭亭玉立。”

“借您吉言。”

殊麗凝著老宦官慈愛的臉,會心一笑,連心頭的霾都消散了不少。

陳述白出來時,就見馮連寬抱著他的閨女,一臉喜色,有說有笑。

心裡不是很舒服,他走過去伸了手,“給朕抱抱。”

馮連寬戀戀不舍地將睡熟的大寶兒遞過去,眉眼帶笑道:“陛下當心點。”

陳述白小心翼翼接過來,哪知剛貼上孩子的背,奶娃娃就呱呱哭起來,乾打雷不下雨。

見狀,殊麗抱過孩子,走到窗邊搖晃著,“咱們不認識爹爹,怕爹爹是不是?”

陳述白鬱悶至極,頗為幽怨地睨了馮連寬一眼,惹得馮連寬不知所措。

他也沒做什麼啊,爺倆不親,還怪上他了?

另一邊,幾個時辰前。

陳斯年在勒暈幾個獄卒後,扔了鎖鏈,望了一眼鐵窗外的天空,踩著倒地的獄卒往外走,卻在拉開天牢大門的一刻,被元栩帶人攔下。

溫雅出塵的男子臉上帶笑,比劃著“請”的手勢,“閣下還是自己回去牢中吧。”

陳斯年晃悠晃悠雙手手腕間的鎖鏈,輕笑一聲,“又是陳述白的計謀了,等著那些心懷不軌的臣子自己現身。”

“是,也不全是,閣下是聰明人,沒有參與篡位是對的。”

陳斯年踢了踢腳邊的石階,“我若執意離開呢?”

元栩看著男子,暗歎陳斯年的才智,他應該早已看穿這個局,卻看破不說破,等著那些佞臣自投羅網,被天子收拾個乾乾淨淨。

此舉,也算成全了天子吧。

不過,他是真的沒了作惡的心思,才會無所謂那些人是何結局麼?

“不必在下說後果,相信閣下也能明白利弊,請。”

陳斯年抬眸,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寧願以卵擊石,粉身碎骨,也不願留在陰冷的牢獄中,隻是,當他想要動手時,一口腥甜湧出嗓子,溢滿口腔。

他退後半步,身形搖晃,轟然倒地......

陳述白在得知陳斯年的情況時,已是幾個時辰後的事。

安頓好殊麗和大寶兒,他帶著馮連寬去往天牢。

“如何了?”

“回陛下,吐了很多血,不省人事。”

跟在後麵的馮連寬隱隱泛起擔憂,陳斯年今日的病情,很可能成為天子明日的隱患,他們的症狀太過相像,極有可能是同一病症。

太醫院連同葉太醫在內的十幾人全都束手無策。

陳述白負手站在牢門外,說不出心裡的滋味,總之,沒有幸災樂禍。

“請謝世子過來一趟。”

馮連寬覷了一眼天子的側臉,若有所思,隨後走出牢獄,朝外廷奔去。

稍許,頂著絲絲風雨,身穿麒麟服的老宦官引著一名青衫白衣的男子走進了眾人的視線中。

其中最為驚訝的人,是葉太醫。

昔日門生已經聲名遠揚,既欣慰又汗顏。

見到曾經的恩師,謝紹辰沒有太過驚訝,隔著幾步遠,躬身行了一禮,恭敬謙遜一如從前,疏冷寡言亦然。

為陳斯年檢查後,謝紹辰取出一副九針,攤開在草垛上,以燭焰灼之,刺進陳斯年的一個%e7%a9%b4位。

很快,陳斯年有了反應,開始渾身抽搐,口吐黑血,震驚了在場所有人,除了陳述白。

看著麵色蒼白如紙的手足兄弟,陳述白握了握負在身後的手。

謝紹辰收了針,起身道:“他曾中過毒,已深入五臟六腑,需要徹底清毒,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中毒?!

馮連寬急得直拍腿,強忍鼻尖的酸澀,走近陳述白,低語道:“陛下定然也是中了毒!”

陳述白鳳眸轉冷,大有飆寒凝霜之勢,但麵上依舊淡然。

為陳述白把脈後,謝紹辰給出了相同的答案,隻不過,陳斯年中毒更為嚴重。

眾人散去,陳述白請謝紹辰入了禦書房,商討起清毒一事。

至始至終,陳述白都沒有猜出,自己和陳斯年是在什麼情況下被下的毒,但可以肯定,下毒者的身份,可以從陳依暮那裡得到答案。

飲了一口杏仁奶露,謝紹辰篤定道:“陛下二人所中之毒並不單一,是長年累月積少成多,不過陛下的情況還算樂觀,短期不會有事,但切忌急火攻心。”

陳述白同樣端著杏仁奶露,不緊不慢地攪拌著,他是不想急火攻心,但有些人作惡太深,惹他不快。

大理寺天牢內,一道道慘叫傳入對麵的牢房,嘴角還有血跡的陳斯年看向對麵吱哇亂叫的陳依暮,聳肩笑了笑,露出染血的整齊牙齒。

那個害自己多年忍受病痛折磨的罪魁禍首,到頭來還是自己當年最為厭煩的皇長兄啊。

真想衝出牢房,弄死他。

陳依暮忍受不了嚴刑拷問,招了。

從小善嫉的他,早在察覺出二弟、四弟潛在的過人智慧後,就著手威逼利誘最終買通了禦膳房的幾個管事,在兩人每日的膳食裡下毒,日複一日,從未間斷。

因著陳斯年從出生起,就被術士預測過命格,陳依暮在他的飯菜裡下了雙倍的量,也因此,造成了陳斯年今日的病相。

牢門被撼得哐當作響,陳斯年忍著喉嚨湧來的血,試圖掙開枷鎖,想要上前收拾陳依暮。

看著突然狂躁的弟弟,陳依暮嚇得膽顫兒,高嚷著獄卒,叫他們去製止陳斯年的瘋狂行為。

可獄卒像是失了聰,非但不理,還去了外間喝酒,直到陳斯年撼開兩重牢門,將陳依暮打得半死才衝進來拉開他們。

事情傳到了陳述白耳中,他漠然地擺了擺手,示意大理寺卿等人退下,之後一個人在禦書房內回憶著往昔。

當年,隨手救下那個被陳依暮頻頻欺負的少年,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榆林大公子了?

可事情已無法挽回,仇恨在冷薄的皇室生根發芽,誰也逃不過宿命。

該不該救陳斯年......?

那個喜歡攪混水的臭小子。

細雨沿著屋簷流淌而下,滴濺在靴麵上,陳述白望著景仁宮的方向,冷淡的視線有了漣漪。

此刻,最輾轉反側的人應該是周太妃吧,不做父母,永遠不知護子心切的真正含義,自打看見大寶兒,冷硬的心隨之軟陷了一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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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十裡,大雨如注,從金陵趕回的禁軍侍衛拿下了一大批突然湧出的刺客,此時,正在將活口裝入最後麵的馬車。

馮姬拔掉射在小腿上的箭矢,忍痛上了金瘡藥,由隨行太醫包紮好傷口。

“換藥前,小公公切記不可沾水。”

叮囑一句後,太醫帶著瓶瓶罐罐離開了。

馮姬一個人坐在另一輛馬車裡,吃著發乾的餅子,嘴角揚起一絲劫後重生的笑。

順利完成任務,可以回宮複命了。

倏然,車外傳來馬蹄聲,攪擾了雨簾,馮姬挑開車簾,驚訝地看向縱馬而來衣衫儘濕的駱嵐雯。

“大小姐......”

駱嵐雯躍下馬匹,跑向馬車,扶住馮姬搖搖欲墜的身體,上來就是一句責備:“你傻啊!”

馮姬左右看看,將她拉進車廂,“你怎麼來了?”

“我!”駱嵐雯看向彆處,言不由衷,“聖駕在鎮國公府出事,我作為鎮國公府嫡女,怎能袖手旁觀?當然是回宮出一份力了。”

“你,可還難過?”

失去父親,怎會不難過,可駱嵐雯是個有淚不輕彈的女子,即便心事再重、情緒再差,也依舊能笑靨如花。

身為鎮國公唯一的骨肉,自小就比彆人家的女兒堅韌些,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這才在父親墓前拜彆,來追尋那十分之一不到的可能,不讓此生留有遺憾,隻是,暫時不夠火候,不能直接講出來讓彼此尷尬。

“你受傷了!”

說著,她就要伸手去碰他的腿。

馮姬躲開,用小臂擋開了她的手,“沒事,不重。”

“包紮那麼厚,你說不重?”

“真的。”

駱嵐雯語氣有點衝,“你就不能說自己傷的很重,在陛下那裡邀個大功?”

馮姬笑了,清秀的臉上浮現難堪,“我一個閹人,要那麼大功勞作甚?”

一句話,令駱嵐雯又氣又心疼,頹然坐到對麵的長椅上,不知該說什麼了。

兩情相悅的事,總不能是一頭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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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陳述白從禦書房回來,見殊麗坐在嬰兒車前陪著大寶兒,心裡暖了暖,暫壓下在朝堂和陳依暮那裡燃起的怒火。

將身上的凜冽收得乾乾淨淨,他走到殊麗身後,探身去瞧女兒的睡顏。

小家夥特彆袖珍,極為脆弱,需要極儘嗬護。

“你躺會兒,我來陪她。”

殊麗不依,知他日夜兼程,積累了疲憊,“你去沐浴更衣吧。”

陳述白勸了幾次無果,也就不堅持了,走進湢浴擦拭身體。

傷口已經換藥,穿上中衣後沒有任何異樣。

但長久的奔波導致傷口頻頻裂開,反反複複一直沒有愈合,幸好遇見了謝紹辰,服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