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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61 字 6個月前

隨陳述白進去時,還發現了躲在隔壁間的白發老太監,以及躲在老太監身後的俊俏小太監。

“人都來了,不如一起用膳。”

殊麗意有所指。

陳述白牽著她的手往裡走,“就咱們兩個,我隻想和你一起。”

人都到桌前了,相扣的手還未鬆開,不是殊麗不想抽回,而是對方握得太緊。

雅間內富麗堂皇,不僅有桌椅軟塌,還有屏風大床,乍一看,更像是天字號的客房。

雅間在三層,臨著一條蜿蜿蜒蜒的河流,河麵已經冰凍,但有不少百姓在河麵上滑冰車、打冰坨,氣氛和樂而閒舒。

陳述白帶著殊麗去淨手,連香胰子都是他親自為她塗抹。

殊麗極其不適應,“我自己來。”

陳述白不依,為她擦拭起手指,一根根,不落一處。

剛淨完手,還未落座,河麵上就燃放起了煙火,不用說,又是哪個達官顯貴的手筆。

殊麗倚在雅間外的挑廊上,凝著天空炸開的煙火,黑瞳映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陳述白倚在一側,眼尾漾開絲絲柔情,一瞬不瞬地盯著身邊的女子。

被盯得不自在,殊麗扭過頭,“你不是來欣賞煙火的?”

陳述白靠過去,借著紅彤彤的火光,扣住她的後腦勺,“自然不是,你欣賞煙火,我欣賞你。”

旖旎快被他彙成詩篇,殊麗拍開他的手,繼續盯著天空,鵝頸後仰,優美引人采擷。

陳述白再忍不住心中悸動,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在女子的驚呼中,堵住了她的唇。

“唔——”

殊麗使勁兒推他,彆開臉,忿忿道:“你乾什麼?”

陳述白不顧一切地%e5%90%bb著她,想要將她揉碎在懷裡,可懷裡的女子始終沒有軟下態度。

煙火伴著月光,映在他們同樣皙白的膚色上,為他們鍍上一層層朦朧,陳述白扣緊她的後腦勺,氣息不穩道:“麗麗,你是喜歡我的,為何不敢承認?”

否則,以她的性子,怎會一次次縱容他的靠近?

從很早以前,他就聽說過她對外人的態度,冷而疏遠,不給任何人接近的機會,戒備心極重。

他還知道,侍衛和朝臣們給她起了個綽號,叫冷美人,按理兒說,她實不會給他任何越雷池的機會,可事實上,她為他一次次妥協,一次次開合心門。

殊麗不願承認,不停推搡,抓起木楎上的小氅就要去推門,“我該回去了。”

陳述白從後麵抱住她,緊緊錮住她的腰,灼燙的%e5%90%bb落在她的側臉、耳廓上,“麗麗,你到底在怕什麼?喜歡我就這麼難以啟齒嗎?”

殊麗彎腰想要躲避,被他托起下巴,被迫直起腰身。

陳述白貼著她的耳朵,一遍一遍述說著自己的愛意,想要逼她正視這段感情。

“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殊麗閉上眼,搖了搖頭,完全被他攪亂了思緒,也怨自己不夠狠心,給了他可乘之機。

“我不喜歡你,永遠不會。”

冷靜下來,她背對他,一字一頓說的清楚。

背後傳來一聲輕歎,隨之是一聲輕笑:“胡說,小騙子。”

第82章

陳述白也是最近發現, 殊麗這丫頭犟的跟頭小驢一樣,想要出宮,就飛蛾撲火,想要斷了往來, 就冰封心扉, 氣得他牙癢癢, 還不能把她怎麼樣。

“麗麗,你問問自己, 真的對我毫無感覺嗎?”

殊麗閉眼不願麵對,“孩子餓了。”

多好, 用孩當借口, 逃避他的問題。

陳述白慢慢鬆開環在她身上的手臂, 拉著她坐到了桌前,“都是你愛吃的, 看看哪個更合口味, 趕明兒我讓這家廚子時常給你送餐。”

殊麗還沉浸在剛剛的矛盾中, 聞言訥問:“陛下怎知我喜歡吃什麼?”

“跟欒晚打聽的。”為她撬開一個生蠔, 裹上蘸料放在她碗裡,不再用感□□困擾她,儘量照顧她的胃口, “快嘗嘗。”

殊麗咬了一口,感受著肥美多汁的生蠔蔓延在味蕾, 她一連吃了三個,沒再提出離開, 也沒回應他的感情。

煙火還在繼續, 映在兩人的側臉上。

酒樓外熱鬨歡騰, 雅間內寂靜異常, 形成了對比。

戌時二刻,陳述白帶著殊麗去往宋老太師府中,以學生的身份給恩師提早拜年。

明日除夕宮宴,宋老太師會攜著妻子入宮赴宴,雖能見麵,但氛圍不同,心境也不同。不比宮裡的謹慎,在宋府,他們真的能做到以師生的身份相處。

戌時三刻,陳述白受府中幾位公子相邀,前往水榭下棋,殊麗則留在夫妻二人身邊,與他們閒話家常。

宋老太師為殊麗添茶時,幾次欲言又止,因著女兒們在,不好談論其他事,還是宋夫人笑著提議:“附近的臘梅開了,老宋,你帶麗麗去觀賞觀賞。”

宋老太師稱“好”,帶著殊麗走出正房,沿著長長的甬道閒聊。

起初,老太師隻是聊了一些最近的見聞,可聊著聊著,還是聊起了過往。

能聽得出,他是想做說客的,希望殊麗能夠多給陳述白一些機會,不要帶著敬畏和漠然對待一個把心捧給她的男人。

“前朝時,陛下排行第二,與很多被夾在中間的孩子一樣,前有長兄,後有幼弟,母族龐家那時候還不是最顯赫的士族,陛下並不得先帝待見,每每分食時,他都是所得最少的那個。”

“記得有一年除夕,五個皇子坐在一桌,禦廚端上一盤清蒸膠州鰒魚,個頭有巴掌那麼大,即便是皇族,也隻有在年節時才能品嘗到。”

宋老太師停下腳步,認真回想著那日的情形,“可端菜的禦廚手一歪,五隻鰒魚掉了一隻,剩下四隻要分給五個皇子。前太子最尊,沒有禮讓,宣王和煜王還小,更是不懂禮讓,剩下咱們陛下和齊王兩兄弟,作為兄長,陛下將最後一隻夾給了弟弟。”

這不是一件禮讓的好事麼,殊麗不懂宋老太師為何長長歎氣。

接著,老太師又道:“其實,先帝是故意考驗他們的,所以禦廚才會手抖,可誰想,沒有吃到鰒魚的陛下受了毒打。”

殊麗不解:“為何?”

禮讓不是該被褒獎麼。

宋老太師搖搖頭,“先帝是褒獎了陛下,可陛下的舉動觸怒了前太子,那晚,前太子去了他的寢宮,將他狠揍了一頓,告訴他以後莫要在眾人麵前耍心機。這種事時常發生,持續了十多年。可以說,陛下是在先帝和前太子的夾縫中生存下來的,導致他性子既溫和又狠辣,人前的溫和是做給先帝和前太子看的,背後的陰狠才是他的生存之本,沒有這份陰狠,他熬不到今日。”

殊麗默了默,“您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宋老太師笑笑,替她擋了一下頭頂的梅枝,“老夫沒見過陛下為誰愁苦,即便幼時得不到先帝的青睞,又遭受前太子的欺負,也沒見過他發愁,可對你,他用了心,整日悶悶不樂的。”

殊麗垂目,掩去了一點異樣。

宋老太師喟歎,“冷宮,是先帝不會踏足的地方,也是前太子欺淩幾個弟弟的地方。陛下曾在那裡握著老夫的手問說,若他長大後奪了長兄的皇位,會不會受人唾棄?當年老夫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後來,陛下用實際行動給那個問題畫上了終止符。”

殊麗點點頭,“所以,大殿下是被陛下逼瘋的?”

“算是吧,也是他心性不夠堅定,失勢後像一條喪家犬,慢慢就瘋癲了,可到底是不是真瘋,誰又確定呢。”

殊麗終於明白陳述白的寡淡源自哪裡,打一開始,他就沒體會過親情的溫暖,他所擁有的情義,都是他後天爭取到的,包括元無名和元栩......

深夜,陳述白送殊麗回了店裡,並承諾明晚宮宴結束後會陪她守歲。

殊麗故意冷了語調:“陛下不必過來了。”

“麗麗,你不隻是在折磨我。”

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陳述白走出店門,峻拔的身影消失在了無儘的黑暗中。

殊麗握著裝有玉鐲的繡包捂住%e8%83%b8口,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木桃拿著一個逗小孩的撥浪鼓站在石階上,盯著殊麗的後腦勺,“姑姑,你對陛下動情了?”

撥浪鼓能發出多大的聲響啊,卻帶起了殊麗的心跳,咚咚個不停。

“小丫頭懂什麼?”

“姑姑嘴硬。”

殊麗抬手,揉揉木桃的腦袋,“我的小桃兒長大了,懂得感情之事了。等明年及笄,姑姑也該為你定親了。”

木桃跺腳,將撥浪鼓塞在她手裡,扭頭跑進屋,羞臊的不行。

殊麗搖了搖撥浪鼓,又陷入沉寂,甚至不知自己該如何與陳述白相處,才能守住本心,又不......傷他。

為何不願傷他?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真的是因為動情了嗎?

子時三刻,殊麗迷迷糊糊中夢見一個男子,蓮酌錦衣,綺容昳貌,站在青煙中,還是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元佑,是他。

殊麗不知他要去哪兒,撥開青煙追了過去,“元佑!”

元佑轉過身,靜靜看著她,半晌勾起唇角問道:“想我嗎?”

殊麗分不清對他的感情是想念還是不甘,似乎,心境發生了變化,已不再癡迷他了。

倏地,聽他說道:“我要離開了,永遠。”

殊麗迷茫,“你要去哪兒?”

“一個與你若即若離的地方。”他抬手,撫上她的臉,“你要跟我走,還是留在陳述白身邊?”

殊麗悶囈一聲:“我不走了......”

小床上,木桃剛為殊麗掖好被子,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話,沒有反應過來,附身在她唇邊,“嗯”了一聲,帶著疑惑。

殊麗昏昏沉沉地呢噥:“我不跟你走了,元佑。”

木桃多多少少知道殊麗對元佑的感情,也知道元佑就是陳述白,於是小聲引導道:“殊麗,你是不是喜歡上陳述白了?”

說出天子名諱時,木桃心驚肉跳,骨子裡對他的懼怕猶在,可在目睹他一次次為姑姑折腰後,內心還是起了波瀾,想替他說說話兒。

迷茫中,殊麗翻個身,含糊不清道:“我不知道。”

情之一字,折磨人心,木桃壓壓眉,並不想去步殊麗的後塵,為情所困。內心對姻緣充滿憧憬,卻又害怕受情所傷,不覺冒出一個問題,是不是任何感情都要經過千錘百煉,方能得到至真至誠的愛?

十四歲的小娘子托腮盯著黑夜籠罩的窗,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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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天,家家戶戶燃放炮竹,掛起對聯,晚娘也想討個好兆頭,花了大價錢找人寫了對聯,一大早就踩著板凳貼在大門口。

“貼得正嗎?”

木桃掐腰站在巷子裡,點了點頭,“貼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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