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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32 字 6個月前

日打烊,葉家父女卻沒有離開,還住在醫館裡。

晚娘笑著請他們一起吃年夜飯,葉太醫婉拒道:“我們父女孤僻慣了,就自己起灶做飯吧。”

大過年的,誰還不想跟家人開開心心地守歲,晚娘沒再邀請,帶著木桃去往後堂,將事先給她和殊麗準備好的新衣拿了出來,“初一就穿上,咱也講究講究。”

在宮裡,她們在主子麵前不敢好好打扮,如今恢複良籍,手頭又有積蓄,怎麼也要享受一回。

木桃歡歡喜喜地抱著新衣回到裡屋,剛要跟殊麗說,這是晚姑姑買給她們的,就瞧見小床上堆滿新衣裙,價值不菲不說,還各式各樣,穿一個正月都不帶重樣的。

“陛下送來的?”

殊麗捏了捏發脹的額骨,很想讓送來的人再送回去,可那些人哪敢答應。

大過年的,除了殊麗,誰敢惹天子不快啊?他們奉命辦事,沒紅包就算了,還辦砸事回去挨訓,不是太冤了。

幾人腳底抹油,剛要跑開,被殊麗叫住。

以為這位姑奶奶還要堅持“退貨”,卻不想,每人手裡多了個大紅包。

殊麗說了句吉祥話,淡笑道:“不為難你們了。”

幾人趕忙道謝,恨不得跪地喊一句“娘娘千歲”。

等人離開,木桃拿起一件件長裙,放在殊麗身上比量,“姑姑,這都是陛下為你量身定製的啊。”

殊麗無奈,走到桌前,打開一個精美的妝奩,裡麵裝滿了珠寶首飾,使得木桃驚歎連連。

這全都是陳述白讓人送過來的。

**

宮宴伊始,群臣滿座,觥籌交錯,看似喜慶,實則暗流湧動。

取消選秀一事傷了不少重臣的心,往常他們來宮宴,都會攜帶妻女,今兒倒是不約而同地隻身前來,個個麵色冷凝,笑不出來。

陳述白如常地與臣子們寒暄,偶爾笑笑,絕口不提選秀的事,事已至此,能補償他們心理落差則補,補不了也沒有辦法,在姻緣上,他認定了殊麗,再容不下彆人。將她們納入宮中也是荒廢她們的光陰韶華,不如尋個好人家料理中饋,做府中主母,與夫君舉案齊眉。

宮宴結束時,群臣起身敬天子酒。

陳述白舉杯,象征性地淺抿了一口,心中記著殊麗的告誡,傷口愈合前不可飲酒。

亥時一過,他前往福壽宮、慈寧宮、景仁宮坐了會兒,隨後馬不停蹄地趕往宮外早點鋪,一進門,竟瞧見元栩、陳呦鳴和陳誠然全在店裡。

三人正陪著殊麗打馬吊,木桃和晚娘也在旁,邊嗑瓜子邊替殊麗看牌。

府中都那麼清冷,非要湊到早點鋪子來?

哂笑一聲,他略過三人,站在了木桃身後。

木桃和晚娘分坐在殊麗兩側,三人擠在一張長椅上。

見天子來到身後,木桃不情不願地站起身,扯了扯晚娘的衣袖,示意她也趕緊給騰地兒,免得惹了脾氣不好的爺。

晚娘曾也懼怕天子,可最近相處下來,比木桃膽子大了些,還借著除夕不宜拌嘴吵架的習俗,打趣道:“小桃兒不是讓地兒了麼。”

話雖如此,她還是乖乖騰出地兒,不願做鋥亮的大燈籠。

其餘幾人也是借著節日氣氛,沒有起身行禮。

得了空座,陳述白坐在殊麗身邊,開始替她看牌。

殊麗的上家是陳誠然,下家是元栩,按著吃牌的習慣,是要吃陳誠然的。

還差一個六萬就能胡牌,陳述白踢了下陳誠然的腳尖,皮笑肉不笑道:“老五,該你了。”

煜王猜出殊麗要胡什麼,撇了撇嘴,不想成全,打馬吊不就該實力比拚麼,怎麼還得承讓?

可他架不住天子冷颼颼的目光,煩躁道:“誒呀不管了,六萬。”

殊麗剛要推牌,說自己胡了牌,下家的元栩搶先一步,“抱歉,截胡。”

另一側的陳呦鳴忍住笑,調侃道:“可惜啊,麗麗好不容易胡一把牌,還被截胡了。”

好不容易......陳述白攬了一下殊麗的肩,輕輕拍了下,安慰道:“沒關係,咱們不擅長。”

殊麗聳下肩,擺脫了他的手,開始洗牌。

漏刻一點一滴流淌,陳述白也開始認真起來,幾乎喧賓奪主,搶了殊麗的座位,與其餘三家較量起來。

四人互不相讓,等分出勝負時,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年夜飯被端上桌,陳述白無心享用,原本是打算同殊麗一起過的,如今卻成了一夥人同桌而歡。

罷了,殊麗喜歡熱鬨,他也得試著融入其中。

簡單沒有勾心鬥角的守歲令人心情愉悅,閒來無事,陳呦鳴拿出三個事先備好的木疙瘩,說是要給殊麗肚裡的小家夥雕刻些小玩意兒。

元栩也拿起刻刀,按著小娃娃的形狀開始雕刻,還問殊麗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殊麗靠過去,盯著他手裡有了雛形的木疙瘩,笑道:“表哥手巧。”

那誇讚的模樣,像是全然忘記“元佑”也會雕刻了。

陳述白抵了下腮,桌上一共三把刻刀,被他們三人來客全占了去,為了不輸給元栩,他拿過煜王手裡的刻刀,以及他削廢了的木疙瘩,默不作聲地修飾起來。

等有了雛形,才看向離他越來越遠的殊麗,輕聲道:“麗麗,你看我削的是什麼?”

殊麗瞥了一眼,“小牛?”

陳述白失笑,又開始低頭雕刻,半晌後又看向殊麗,“這回呢?”

殊麗正在跟元栩為木雕的小娃娃上色,無暇他顧,敷衍道:“不是小牛嗎?”

對於她的敷衍,陳述白心中澀澀然,覷了一眼元栩手中醜不拉幾的小娃娃,淡淡道:“朕的皇兒,比你雕的漂亮得多。”

冷不丁的一句話,任誰都品出了酸溜溜的味道。

元栩不疾不徐地將木娃娃上色,放在桌子中間風乾,“表妹可喜歡?”

其實他雕刻的真不怎麼好看,主要是不夠胖乎可愛,可礙於禮貌,殊麗點點頭,“喜歡。”

元栩笑了,也不在意殊麗是不是真的喜歡,以勝利者的姿態看向悶頭雕刻的男人,心知這位情竇初開的九五至尊,徹底栽在了殊麗麵前,還甘之若飴。

等雕刻完手中的流浪貓,陳述白又搶過陳呦鳴未完成的木雕,雕了一個小姑娘,小姑娘蹲在地上,手輕輕搭在了流浪貓的頭上。

“麗麗,咱們來上色。”

陳述白拉過殊麗的手,一臉柔和。

其餘三人看不下去了,找了借口離開。

晚娘和木桃早就回裡屋睡去了,前堂隻剩下一對男女。

殊麗很喜歡陳述白雕刻的一人一貓,因興趣不減,故而並不困倦,還認真為之上了色。

陳述白終於感覺到被重視,心裡舒坦不少,見她沒有困頓,拿過小氅罩在她身上,“我帶你去個地方。”

深更半夜的,雖說今日街上熱鬨,殊麗卻也不想再折騰。

可陳述白沒打算累到她,將她裹在小氅裡,不容她掙紮,打橫抱進了轎子,“去望月樓。”

殊麗擰不過他,又覺氣悶,“我困了。”

陳述白橫抱著她,溫柔道:“睡吧,睡醒就到了。”

“你不覺得是在強人所難嗎?”

陳述白扯扯嘴角,“你會喜歡那裡的。”

“我不想去。”

望月樓那邊,有他精心為她準備的驚喜,可她一句不想去,澆滅了他的熱忱。

掀開轎簾,在侍衛們懵愣的目光下,他又將人抱回了店鋪。

前堂一角有個新安裝的老爺椅,是晚娘為殊麗準備的,陳述白抱著殊麗坐在上麵,沒有多言,隻靜靜地望著桌上的一人一貓,還有一個醜不拉幾的小娃娃。

為了不驚動裡屋的晚娘和木桃,殊麗僵坐在陳述白懷裡沒再動,沒一會兒就歪頭睡了過去。

陳述白為她換了個舒服的睡姿,就那麼抱了半宿,夜裡醒來時,胳膊和腿都麻了,卻不忍心叫醒她,忍著酸澀和僵麻挨到了天亮。▓思▓兔▓網▓

殊麗睡了一個安穩覺,醒來時還有些懵,直到耳邊傳來一聲清淺的“早”。

新的一年,他們相擁醒來,不知是甜蜜,還是甜蜜的負擔。

第83章

初一朝會, 陳述白早早回去宮中,臨走前還詢問殊麗是否想要參加,被殊麗拒絕了。

初一晌午吃素食,晚娘準備了什錦素菜羅漢齋、金橘橄欖元寶茶, 可殊麗食食欲不好, 吃了一點兒就讓木桃端了下去。

收拾碗筷時, 木桃問道:“姑姑,陛下傍晚還過來嗎?”

一旁的晚娘笑道:“大初一的, 大小筵席數不勝數,陛下應該不會過來了, 不過啊, 要是有心, 怎麼也得過來點個卯。”

殊麗坐在窗前不緊不慢縫著奶娃娃的飯兜兜,沒有接話, 她倒希望陳述白不過來, 但幾乎沒什麼可能。

**

福壽宮內, 雪鬢霜鬟的太皇太後坐在塌上, 與最近頻來請安的太後閒聊著。

看著太皇太後形容枯槁的狀態,曾經以為不可能一筆勾銷的仇怨煙消雲散,太後感歎道:“母後老了, 哀家也老了。”

自大病一場,太皇太後反應有些遲緩, “老了.......是老了。”

“那您還關心陛下的婚事嗎?”

如今鎮國公之女就在京城,隨時可以與皇家結親, 強強聯合, 不正是太皇太後所盼望的。

太皇太後捏捏發酸的肩胛, 擺了擺手, “不中用了,管不了小輩的事。你也想開些,咱們啊,在陛下那兒沒多少分量,就彆折騰了。”

行將就木的人,真的能不再糾結過往嗎?太後不知道,但看太皇太後的狀態,不像是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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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白來到早點鋪時,給眾人分發了紅包,到了木桃這兒,他遞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木桃手捧碗狀,接了錢袋,連連說了好幾句恭維的話,唯獨沒說祝天子和姑姑百年好合。

陳述白不是個計較的人,可還是不甘心,挑眉道:“還會哪些詞兒?你姑姑就交了你這些?”

木桃趕緊搜尋著吉祥話,最後說了句:“祝陛下遇良人,執手偕老。”

陳述白勉強滿意,示意她退下,之後來到殊麗麵前,看著她紅潤的臉,聞聲道:“氣色好了不少。”

殊麗指了指肚子,“托他的福。”

陳述白忽然期待起與殊麗肚子裡的小家夥見麵了,“今日天兒好,可要去一趟望月樓?”

怕被再次拒絕,他拿起裘衣披在殊麗肩上,緊擁著她走出店鋪,“就去一小會兒。”

殊麗默歎,也是種默許。

地上雪滑,陳述白看她走得吃力,來到她麵前蹲下,“上來。”

怎敢勞堂堂天子鞍前馬後,殊麗退一步,“我自己走。”

“地上滑,彆磕碰到孩子,我背你。”

一提孩子,殊麗轉了轉心思,也該讓孩子享受一次被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