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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69 字 6個月前

手交疊撐在禦案前,慢條斯理地盯著一眾好奇的臣子,“朕是單方麵的,人家未必願意。”

眾人:......

他們更好奇了。

散會後,內閣首輔和六部兩個尚書走在一起,打著疑問道:“你們說,天子是找借口推拒,還是心裡真有那麼一個人?”

禮部尚書:“都有可能,但我覺著,那人應該就是殊麗。”

工部尚書哼笑了聲:“陛下當眾與那女子恩斷義絕,怎會再扯上關係?要我說,殊麗也不過是個幌子,陛下心裡真正的良人是咱們兵部的左侍郎。”

禮部尚書沒忍住笑聳了肩膀,“老弟說的在理兒。”

不遠處,被說成良人的元栩獨自走著,在一道道調侃的目光下,無奈搖頭。

服了。

天子取消選秀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大街小巷,連老趙幾個都聽到了音兒,止不住歎息天子是個癡情種。

此時,被人們讚不絕口的大情種正坐在殊麗對麵,等著換藥。

殊麗也聽說了傳聞,卻沒有從陳述白口中得到證實,看起來,陳述白並沒打算提起此事。

“葉大夫說,以後每隔三日換一次就行,陛下不必每日出宮了。”

“明日除夕,朕陪你們守夜。”

“?”

殊麗替他掩好衣襟,示意他快些係好鞶帶,“宮裡有老祖宗和太後,陛下還是彆折騰了。”

陳述白堅持,一麵係鞶帶一麵提出陪她出去走走。

殊麗不願,好言勸了會兒,卻不見成效,眼前的男人比她想的更倔。

好言不見效,她直接將他晾在原地,自己去塌上刺繡去了,“臨走前,把葉大夫開的湯藥喝了。”

陳述白走過去,蹲在她腿邊,仰頭看著她冷豔的臉,“跟我出去走走,嗯?”

殊麗扭腰背離他,故作無意,做著手裡的繡活。

陳述白自顧自地道:“聽說今日城中有雜耍,你不是很喜歡看,咱們一起去,傍晚再在附近的酒樓觀煙火。”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磨人?殊麗放下繡活,認真道:“我跟晚姐姐說好了,今晚跟她一起去喂流浪貓狗。”

“我讓彆人替你去。”

“我都說好了,作何要因你改變計劃?”

陳述白太想跟她單獨相處,不願錯過熱鬨喜慶的除夕前夜,他站起身,雙手撐在殊麗兩側,柔著一雙鳳眸,商量道:“你跟我一起,我保證今晚全城的貓狗都能吃上魚乾、骨頭。”

“陛下還真是財大氣粗。”

殊麗忍不住挖苦一句。

“行嗎?”

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殊麗終敗下陣來,冷冷“嗯”了一聲,卻沒抬頭看他。

陳述白淡笑,勾起她的下頷,凝著那雙刻意隱藏柔情的杏眼,附身%e5%90%bb在她的眼簾上。

殊麗不悅,隱隱有些嬌冷,推開了他的臉,躲避開了陣陣龍涎香。

她最近發現,他深情款款看過來時,淺棕色的鳳眸能夠幻化成金璀的光暈,比金烏還要耀目。

另一邊,木桃和煜王提著大包小包走向馬車,今日算是收獲頗豐,木桃也因此花掉了自己三分之一的積蓄,買了不少嬰兒的東西,光小布偶就買了數十件。

煜王看她滿心滿眼全是殊麗的樣子,聳了聳肩,“殊麗若是當上了皇後,不封你做禦前大尚宮,都說不過去。”

世間最難能可貴的就是真心,人們最吝嗇付出的亦是真心,反正煜王覺著自己沒遇到過能真心實意待他的人。

木桃吭哧吭哧地爬上馬車,擦了一把冬日裡的薄汗,“姑姑才不當皇後,姑姑會成為京城最負盛名的繡坊女掌櫃,而我,會成為算盤敲得最好的副掌櫃。”

誰還沒個夙願啊,煜王沒有嘲笑她不知天高地厚,語重心長地提醒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縱使你算盤敲上一百年,也成不了最好,還是務實些。”

木桃一揚下頦,傲嬌的像隻小孔雀,“我一定可以。”

“你可以。”

煜王懶得爭辯,拿起馬鞭親自駕車。

倏地,馬車前橫過一道人影,張開雙臂攔下了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不解龐諾兒為何攔車。

木桃戒備地問:“有事?”

龐諾兒是從另一輛馬車小跑過來的,氣喘籲籲地走向前,從衣袖裡掏出一張房契,“我聽說殊麗想要開繡坊,彆的忙幫不上,就送她一家門店吧。”

“......”

刁蠻任性的龐大小姐轉變性子了?

木桃沒接,卻軟了語氣,“無功不受祿,姑姑不會收的,多謝好意了。”

自打回京,龐諾兒一直不敢麵對殊麗,好不容易逮到木桃,哪能輕易放過。

將房契扔進車廂,她頭也不回地跑開,邊跑邊向後擺手,風風火火的倒符合這個年紀該有的靈動,“替我跟她道聲謝!”

木桃站在車廊上,望著龐府的馬車駛離,忍不住喃喃:“人都會長大啊。”

煜王也沒想到昔日刁蠻不可一世的龐諾兒會懂得報恩,看來,溫室養出花,在不經曆風雨前,永遠不知有多堅韌。

傍晚杳靄流玉,大團大團的白雲酡醉嫣紅,美不勝收。

殊麗裹著白絨小氅,與“謝仲禮”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偶一路過巷子口,她都會往裡瞧一眼,五大三粗的男子們正蹲在牆角喂貓喂狗。

收回視線,殊麗繼續走著,與喧鬨的人群格格不入。

陳述白走在一旁,也是個極其安靜的人,但為了烘托兩人相處時的氛圍,主動跟她提起燕寢的禦貓。

“那幾個五顏六色的小貓都被抱走了,大貓還在燕寢,一到夜裡就喵喵叫。”

難不成是想念自己的孩子?殊麗不解道:“為何會叫?”

“想你。”

殊麗有點無語,覺得身邊的男子太過刻意,“二爺不必討好我,無用的。”

出門在外,殊麗給他喚了稱呼,以防被有心人聽出端倪。謝仲禮在家中排行第二,叫聲“二爺”也算合適。

陳述白掀弄嘴角,心道討好並非無用,今晚她不就同自己出來了。一絲淺淺的得意劃過心頭,他低頭看了一眼她攏在小氅裡的手,想要握住,卻怕她厭煩。

抵住欲念,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殊麗身邊,陪她走在鬨市中,“累了就說一聲,咱們去酒樓用膳。”

“不累。”

睡了一個白日,殊麗現在很是清醒,加上周圍氣氛渲染,人也鮮活不少,“二爺不是說,今晚有雜耍,在哪兒?”

走了這麼久,街頭到巷尾,連個雜耍的影子都沒見到,莫不是又在誆她?

像是讀懂了她的心理,陳述白鄭重道:“我說過不會再騙你,決不食言。”

看他認真嚴肅的樣子,殊麗失笑,“那再走走。”

她本就是個脾氣好的,不愛作踐,若非有意遠離他,才不會計較有沒有雜耍,可看他剛剛的樣子,又開始於心不忍,說到底,還是對他狠不下心,原本,她可以徹底拒絕他今晚的邀約。

尋了許久,沒見到雜耍,倒是遇見了套圈的攤位。

陳述白還在慪火馮姬給他提供的雜耍消息,想著用膳時,讓侍衛臨時去請一個班底,這會兒見殊麗站在套圈的攤位前,盯著路人手裡的圈,趕忙問道:“想玩嗎?”

閒著也是閒著,殊麗點點頭,開始躍躍欲試。

攤位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物品,最值錢的莫過於一對羊脂玉的嬰兒手鐲,看客們花了錢兩,都竭力在套那副玉鐲,可玉鐲看著不大,卻被擺放在可投範圍的邊沿,稍一用力投擲,套圈就會出界,即便套到,也會失效。

看客們笑罵攤主故弄玄虛,氣得牙癢癢。

“不套了,這不就是近在咫尺,遠在天邊嘛。”

輪到殊麗,同樣也套不到玉鐲,可那副玉鐲剔透潤澤,上麵還雕刻著一對鼓起肚子的河豚,屬實討喜,殊麗心癢起來,跟鐲子較起真兒。

“這位娘子,次數用光了。”攤主笑著提醒,遞出另外十個套圈,“可要繼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殊麗嗔一眼,“要。”

從未見她如此較真過,陳述白站在斜後方,一麵為她遮擋擁擠的人潮,一麵盯著她逐漸認真的麵容,甚覺有趣。

又拋擲了十次,還是沒有套中,殊麗泄了氣,扯了一下陳述白的衣袖,暗意是讓他幫忙,可明麵上不好意思說出口。

在宮中時,她曾親眼目睹陳述白投壺的本事,可謂箭無虛發,來套那對玉鐲,應是大材小用。

可斜後方的男子像塊木頭,根本沒懂她的意思。

她又要了十個圈,癟了癟嘴,繼續拋擲,並未瞧見陳述白揚起的嘴角。

再次全軍覆沒後,她掏出碎銀遞給攤主,不打算玩了,一是覺得沒有套中的可能,二是跟陳述白慪氣,他都不說幫一幫她。

熟料,剛一轉身,手臂就被那人輕輕握住。

陳述白一手攬過她,另一隻手伸向攤主,“我們再來一次。”

殊麗擰了擰腰,卻被男人攬得更緊。

攤主笑嘻嘻地上十個圈,“祝您好運。”

陳述白以食指套上那十個圈,低頭看向懷裡的女子,“想要玉鐲?”

殊麗扭頭不理,明知道他在拿喬人情,“不想要了。”

“我想要。”陳述白附在她耳邊,“想給咱們大寶兒套著那對鐲子。”

大寶兒?

殊麗推了推他,她的孩子叫珍寶,才不叫大寶兒。

陳述白盯著她略顯嬌嗔的模樣,忍住親她的念想,隨手一拋,十個套圈齊齊擲向角落裡的玉鐲。

看客們瞪大眼睛,眼看著十個套圈相繼落在了玉鐲之上,且沒有出界。

一聲聲驚歎和撫掌響在周遭,攤主氣得直拍腿,嚷嚷著那是他的鎮“攤”之寶!

看客們哈哈大笑,嘲笑攤主聰明反被聰明誤。

攤主將玉鐲裝進紅色的繡包,不情不願地遞給陳述白,“您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殊麗看著被眾人誇讚卻淡然如常的男子,心道,不是他運氣太好,是攤主運氣不好,遇見高手了。

陳述白接過繡包,帶著殊麗去了附近的首飾鋪,請店家在繡包上係了一條長長的紅繩,之後為殊麗戴在了脖子上,“掩好。”

還用掩好?跟傳家寶似的。

殊麗低頭看向身前的繡包,對腹中的小家夥默念:乖寶,今兒你爹爹不隻給你取了%e4%b9%b3名,還送了你一份禮物,你可喜歡?不過大寶兒這個名字,娘不是很滿意,太隨便了,等咱們出生,娘再給你取個好聽的。

默念的話,自然得不到回應,殊麗將繡包放進衣襟,看向男人,“我餓了。”

“好,去酒樓。”

陳述白握住她的手,慢慢走向店門口。

殊麗抽了抽手,沒有抽回來,也就由著他了。

氣氛尚好,她暫由自己沉浸在這份不夠真實的溫情中。

酒樓的雅間內,飯菜早已備好,殊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