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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57 字 6個月前

建綺衣衛有了交集,來往漸漸頻繁,明兒休沐,衙門的事也不多,便相邀著來到此處。

聽煜王說,這家的火鍋雞是幾十年的老店,味道正宗,元栩便跟著來了。

見到宮裡的侍衛,元栩微挑眉峰,“你們怎會在此?”

車夫如實回答。

聽罷,煜王笑笑,“無巧不成書,走,咱們跟她們拚桌。”

桌上還有三個不熟的女子,元栩拉住他,“於理不合。”

“都是官場上的人,不拘小節,走吧。”

說著,少年邁進食樓,跟掌櫃打聽後,徑自步上二樓,叩響了殊麗所在雅室的門。

見到這二人,殊麗極為驚訝,“巧......”

煜王比剛回宮時開朗不少,揚揚下巴道:“份子錢我都出了,這頓飯你請。”

“......”

殊麗看向隨後走進來的元栩,彎了彎唇角,小聲喚了聲“表哥。”

元栩眼眸清潤,帶著點點溫煦,頷首後坐在煜王長桌的一端,與煜王相對,兩側分彆是殊麗和晚娘,人有些拘束,不似在官場上那般從容。

反觀煜王,倒是自在許多。兩人都將視線落在了殊麗另一邊的陳呦鳴身上。

“這位兄台是?”元栩溫和開口,掩蓋中了眼中的探究。

能與殊麗坐在一起的男子,除了天子,還沒有第二人。

陳呦鳴摸摸胡子,拱手道:“閒雲野鶴,何足道哉。”

沒想過在這裡會遇見他們,殊麗剛想尋個借口,被晚娘截了話語:“這位是我堂哥。”

實則,她連陳呦鳴的出身都未過問,不過還是配合著殊麗,拍了拍身側,“你坐錯地兒了。”

陳呦鳴笑著與木桃換了位置,單手托腮盯著煜王。

嘖,還未見過這個皇弟呢,都長這麼大了。

被盯得發毛,煜王輕飄飄瞥來一眼,“閣下有事?”

陳呦鳴裝作沒認出他和元栩的身份,“小兄台一身道骨,也吃肉啊?”

煜王差點被茶水嗆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常服,不解地問:“你覺得我有道骨?”

陳呦鳴笑而不語,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小兄台如何稱呼?”

被人說一身道骨,煜王有點開懷,理了理衣冠,“誠然。”

誠然,陳誠然。

陳呦鳴默念在心裡,將萬千感慨化為眼中一泓稍縱即逝的淺淚,隨後夾起銅鍋裡的一根雞腿,放在了煜王碗裡,“多吃些,太瘦了。”

“?”

煜王覺得莫名,也給她夾了一個雞腿,“敢問閣下怎麼稱呼?”

陳呦鳴莞爾,“呦鳴。”

這下,不止煜王怔住,連對麵的元栩也意味深長地看了過來。

煜王的眼底更是泛起了水光,喉嚨發澀哽咽,帶著難辨的情緒。

晚娘和木桃悶頭吃著碗裡的雞肉,完全不懂幾人之間的暗流。

殊麗扶額,但也沒有說什麼,元栩是天子近臣,定然知道陳呦鳴的存在,可煜王不同,他以為天子處死了這個姐姐,今兒得見,算是彌補了遺憾吧。

天子那邊,應該也不會怪罪陳呦鳴的擅作主張吧,畢竟天子從未對陳呦鳴用過“囚禁”這樣的字眼。

一旁的木桃隻顧著吃,忽然舌尖被一截辣椒卡住,辣得她哈起氣,“辣、辣、辣......”

煜王有點無語,將一杯茶“懟”進她嘴裡,“還真是呆頭鳥。”

木桃凶乎乎地瞪他一眼,又慫唧唧地垂下眼簾,“多謝。”

煜王沒理她,又偷偷打量起另一側的陳呦鳴,他唯一的皇姐,算是另一種意義的失而複得。

那一刻,少年在心中是感激陳述白的。

殊麗暗暗觀察著他們,手背被湯汁濺了一下,沒等她掏出帕子,一方素白的錦帕遞到了她麵前。

“不必,”殊麗彎唇,掏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手背,“表哥最近很忙嗎?”

許久不見他去燕寢與天子對弈了。

元栩沒有將自己被天子“排擠”不許見她的事兒相告,隻是淡笑道:“嗯,在忙綺衣衛的事。”

殊麗點點頭,沒有多想。

回宮的路上,晚娘問道:“那個叫呦鳴的小兄台是宋府的公子?”

“她身份特殊,姐姐不要過問。”

晚娘“哦”了聲,便說起其他事。

今夜無需殊麗守夜,她與木桃回到尚衣監,準備洗洗睡下,卻被早就等在耳房前的馮姬攔下,“姑姑,陛下有請。”

最近被召見的頻率太高,殊麗疲於應對,卻還是換了一身衣裙隨馮姬離開,隻是,他們沒有去往燕寢,而是去了禦花園。

早早躲在暗處的馮連寬見兩道身影走來,立馬提醒宮人們準備好,等殊麗邁入園子那一刻,一簇煙火竄上天空,炸開一朵巨大的花火。

接著,一簇簇煙火在空中綻放,花攢綺簇,美不勝收。

殊麗頓住步子,仰頭望著煙火,綢黑瞳眸映出絢麗色彩。

假山的涼亭上,一人佇立欄杆前,夜幕為框,煙火為景,如隱在暗夜中的古柏,巍然峻拔,傲然世間。

接過馮姬手裡的宮燈,殊麗拾級而上,來到了陳述白麵前,“陛下為我放的煙火?”

“喜歡嗎?”

殊麗低眸,假裝淡定地捋了下耳邊碎發,“太奢靡了,不合適我。”

這就煞風景了,可陳述白還是沒有動怒,對她的包容和耐心與日俱增,甚至在她說出不識趣的話時,還好脾氣地點點頭,“那下次換彆的。”

殊麗想說千萬彆,他們不是帝後、帝妃的關係,何必多此一舉呢,可有些話她敢在撒嬌時講出來,而有些話,也許永遠不敢說出口。

陳述白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繼續觀賞煙火。

假山下,馮連寬手持拂塵,仰頭感慨道:“瞧瞧,多好啊。”

馮姬應道:“是啊,真美。”

“我是說,陛下這樣多好啊。”馮連寬感慨萬千,“咱們的陛下,終於有了丁點兒人情味了。”

小太監暫時還不懂老太監的感慨,隻仰頭望著上方,心道煙火真美,依偎在一起的璧人也好美。

第63章

寒冬已至, 吹走了秋的韻味,皇城被大雪籠罩,佇立枝頭的麻雀增了一層厚厚的絨毛,排成一串啁啾啁啾地叫著。

新帝登基將滿一年, 後宮至今空懸, 太皇太後和太後心裡都不是滋味, 不管她們互相有多看不順眼,在皇嗣一事上, 還是能達成一致的。

殊麗絕不可以誕下皇長子。

折斷一支梅枝,太後歎了一口氣, 如今她與天子的母子關係修複的差不多了, 也是時候該為皇嗣開枝散葉爭取機會了。

沒了龐諾兒這個籌碼後, 她反倒心靜如水,能夠放下一些成見, 理智為自己選兒媳。

鎮國公府的嫡長女蕙質蘭心, 是首選。首輔家的嫡幺女嬌俏可心, 是次選。再不濟, 還有禦史大夫家的嫡孫女,哪個不比殊麗出身好?

“鎮國公家的小姐都已到京城了,現就在驛館落腳, 不知陛下何時能厭膩殊麗,跟國公小姐好好見一見。”太後倚在軟塌上, 喃喃一語。

還未回封地的齊王遞上一塊糖果,“一個宮婢不至於讓您愁成這樣, 您快甜甜心窩子。怎麼說, 鎮國公也是三朝元老, 為朝廷鎮守邊境, 功勳赫赫,陛下不會冷落他家女兒的。”

自己的小兒子是個流連花叢的浪子,對哪個女人都是三天熱乎,太後白他一眼,“你啊,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婚成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兒子可不敢在陛下前頭成婚,萬一先誕下麟兒,那不是給自己挖坑麼。”齊王捏捏太後的肩,“要兒子說,您也彆太著急,殊麗再漂亮,也隻長了一副麵孔,陛下早晚會厭膩,等厭膩又嘗過那種滋味,還能不急著納妃?”

“納妃,納妃,哀家希望他立後。”

“立後是必然的,您又不是不知,陛下是個冷血的,情愛在權勢麵前算個屁啊,等玩夠了,自然會立後。”

聽他開導,太後舒服一些,想著等哪日宮宴,好好相看一下這幾家的閨女。

姻緣一事,還得靠撮合。

宋府小院內,殊麗穿著一件鵝黃織錦長裙,外搭鵝絨緞麵高領褙子,頭戴燒藍珠墜,整套衣裳首飾華貴不失優雅,都是由陳述白親自挑選的。

陳述白喜歡打扮她,不怕被人瞧見她傾城傾國的一麵,隻因自己有能力護住她。

此時,她正與陳呦鳴在院子裡堆雪人,清脆的笑聲回蕩在風雪中,泠泠動聽。

而他們堆砌的雪人是個大活人,盤腿在地上,任他們把雪堆在頭上、肩上。

“再給他插個鼻子就大功告成了。”陳呦鳴拍拍掌心,又給殊麗拍了拍滾毛領口上的雪沫,笑道,“我去取根胡蘿卜。”

被堆成雪人的煜王立馬站了起來,雪順勢從身上塌下,沒了雛形,“我討厭胡蘿卜。”

陳呦鳴恨不得將他拍回雪裡,白費了那麼久的工夫,“喂喂,白堆了。”

煜王傲嬌地哼了聲,將身上的雪拍掉,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看向殊麗,“時候不早了,該回宮了。”

要不然,他又要被天子責罵了。

殊麗意猶未儘,卻還是點了點頭,與陳呦鳴約了下一次見麵的時間,便帶著煜王和侍衛回到宮裡。

陳斯年的事還未解決,刑部、大理寺、綺衣衛的壓力都很大,煜王如今是綺衣衛的頭目之一,每日住在宮中。

分彆後,殊麗回到尚衣監,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裳,才施施然去往燕寢。

燕寢本就是暖閣,地龍燒得旺,一進屋子就能感受到迎麵撲來的熱氣。

脫去身上的淡粉裘衣,她走進內寢,見龍床上垂著帷幔,失笑一聲,“陛下不去賞雪景實在可惜。”

帷幔裡伸過來一隻手,慢慢挑開一角,看著脫去鞋襪的麗人,意味不明地咳了聲。

殊麗會意,愈發覺得他粘人,才出宮不到一個時辰就開始不樂意了。

無奈之下,她走到龍床前,也不羞澀,直接褪了褙子和長裙,隻穿著小衣和中褲躺進了芙蓉帳中。

陳述白剛剛還在為未抓捕到陳斯年而大動肝火,卻在抱住殊麗時消了火氣。

如今,隻有殊麗能解他心悸,雖然也時常加重他的心悸。

靜靜地抱了一會兒,陳述白的手開始弋獲,可麵上還是溫淡無異,“玩得開心嗎?”

殊麗身子發軟,皮膚上泛起雞皮疙瘩,“開心,陛下若是垂憐,能讓我隔日出宮一趟嗎?”

“你與陳呦鳴走得似乎近了些。”

“我與陛下不是更近。”

帳中忽然靜了下來,殊麗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虎狼之詞,頰邊染紅,轉身背朝他。

陳述白低笑,撐起上半身貼近她耳畔,手跟著伸入被子裡,“有多近?”

殊麗不是他的對手,很快處於下風,被撩得鶯鶯軟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