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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29 字 6個月前

靜,她裝作漱口,等禾韻靠近時,猛地轉頭噴出河水,噴在了禾韻臉上,趁著禾韻擦臉時,拔了佩劍刺過去。

可眼前濕漉漉的女子,不像是強盜......

在她辨識的空隙,禾韻逮住機會,一腳將人踹翻在地。

兩人都不會功夫,靠的是自身的力氣,在青青草地上惡鬥起來。

禾韻怕被龐家人發現,加之跟在陳斯年身邊熏染出了狠勁兒,一把將龐諾兒按進河中,狠狠捶擊她的後腦勺。

龐諾兒力氣小,沒掙脫開,被擊暈過去。

看人老實了,禾韻喘著大氣兒將人提溜回千戶府,丟在陳斯年等人麵前,“主子,她是龐大將軍府的嫡女。”

陳斯年身邊皆是人精,一聽便明白了禾韻的意思,想是朝廷派了龐家人前來追蹤他們這夥人的蹤跡。

曾扮作龐家馬夫的張胖子走上前,“主子,大將軍府的人實力不俗,咱們還是連夜離開吧。”

另一個曾扮作攤主的男子也走上前,“或者,咱們用龐家嫡女做威脅,威脅龐家人與咱們聯手?”

陳斯年搖著小童的撥浪鼓,不鹹不淡道:“龐家人與刺殺有關,暫時怎會被朝廷委以重任?這丫頭八成是自己跑出來的,潑醒了問問便知。”

幾個心腹也不憐香惜玉,一盆冷水潑在龐諾兒臉上。

龐諾兒驚醒,看著包圍她的幾個壯漢,嚇得直打顫,倏然,她將目光落在坐著的男人身上,驚訝道:“先生,是你!”

不,不對!他是官府通緝的要犯,他的畫像被貼滿各座城池!他是陳斯年,是狼子野心的宣王!

陳斯年麵上沒有熟人相見的喜悅,隻搖了搖撥浪鼓,吩咐道:“還不快點。”

一人將驚叫連連的龐諾兒高高舉起,砰的摔在地上,開始了嚴苛的問話,她一嘴硬,免不了被毆打。

屋子裡回蕩著龐諾兒的哭聲,撕心裂肺,聽得禾韻極為暢快,這也算間接報了當初的仇。

等到問完話,眾人才知龐諾兒是逃婚出來的可憐蟲,也就沒再提議連夜離城。

禾韻靈機一動,靠近陳斯年,“這丫頭也算有些姿色,不如留她一命,為主子所用。”

如何用呢?

陳斯年微微一笑,用撥浪鼓拍拍禾韻的下巴,“讓她像你一樣去做浪蕩勾當?”

禾韻沉臉,轉而笑道:“這樣才算廢物利用不是麼,要不然,留她白吃白嗎?”

“好像有些道理,”陳斯年看向傷痕累累的龐諾兒,不帶感情地問道:“你願意嗎?”

雖受了傷,但龐諾兒一直是豎著耳朵聽他們講話的,自然聽見了禾韻的提議,她使勁兒搖頭,呸道:“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跟她一樣任人宰割!!”

“那你還老實交代了逃婚的事?”禾韻反駁,一腳踹在她肩頭,如願看見她翻倒在地,痛苦不堪。

龐諾兒手捂肩膀,咬牙切齒,“那能一樣嗎?!”

她目光堅定,有種你們敢動我,我就拚命的勢頭,雖然沒什麼氣勢,卻觸動了陳斯年的心弦。

“罷了。”

隨著這聲“罷了”,禾韻怒不可遏地瞪了過去,“為何我行,她就不行?”

難不成隻有她是賤骨頭,要去利用身子委曲求全?龐諾兒這樣的人生來富貴,就可以被善待、被包容、被原諒?!

一名下屬嗬斥道:“注意自己的身份!主子也是你能吼的?”

禾韻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甩門而去。

沒等陳斯年吩咐,就有下屬呸了一口,跟著走了出去,隨後傳來一聲尖叫,接著是源源不斷的求饒聲,聽得龐諾兒毛骨悚然,窩在角落不停發抖。

即便涉世未深,她也知道,落在這夥人手裡,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一個抗旨逃婚的落魄貴女實在沒什麼價值,可她剛剛表露出的憤懣和驚恐,有種熟悉感,仿佛自己在曾經的某個瞬間,也處在過這樣的絕望和決絕中。

陳斯年自詡是個惡人,沒有良善心,但還是沒打算將她推入深淵,她和禾韻不同,禾韻有野心,自甘墜落,怨不得彆人。

“帶下去,沒我的命令,不許動她。”

下屬愣了愣,忙將人敲暈丟進柴房。

張胖子提醒道:“主子,龐諾兒逃婚來此,必會引來追捕的人,此地不宜久留啊。”

陳斯年捏了捏睡熟小童的臉,未見恐懼,“吩咐下去,明日寅時啟程。”

“主子準備去哪兒?”

陳斯年默了好一會兒,兀自笑笑,是啊,能去哪兒呢?如鼠輩一樣逃竄來逃竄去,卻隻能給陳述白攪攪混水,至今構不成威脅,真的有意思?

心,忽然就累了。

**

入夜,陳述白做了一個夢,重回到少年時。

那日大雨滂沱,他一個人撐傘走在宮裡的荷花池外,忽然瞧見剛剛封為太子的大皇子正在教訓一個幼小的孩童。

定眸一看,那孩童是自己的四弟,陳斯年。

太子十三歲,個子高,欺負起一個五歲的孩童不在話下。

可縱使被打得鼻青臉腫,那孩童也未發出一聲求饒,隻抱頭趴在地上。

那日,他沒有過去阻止,一個寄人籬下的皇子,哪裡有能力保護彆人,再者,自身的處境都是一地雞毛,怎去管他人疾苦。

可他清楚記得,當他漠然地越過荷花池時,太子忽然叫住他,問他會不會去父皇那裡告狀。

當時,他的回答是“不會”,話音落時,趴在地上的孩童突然揚起臉,一雙不屬於那個年紀的深眸溢出了仇恨的光暈。

梁子,是那次結下的吧。

夢醒時,陳述白動了動眼珠,掀開薄薄眼皮,怔愣了許久。

怎會無端做起這個夢,是太想抓到陳斯年,還是想要回到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將滿腹仇恨的孩童從地上拉起來,給予關懷?

多小氣啊,因為芝麻大點的事就記恨了他這個皇帝,不惜毀掉社稷江山......

談不上厭惡,更談不上愧疚,他們生在皇室,表麵玓瓅,內裡都已枯爛,他們從懂事起就注定不是善人,暗箭抵冷刀,不過是一場成王敗寇的戲碼。

身側的人還在睡熟,陳述白沒管會不會弄醒她,將人摟進懷裡緊緊抱住。

殊麗嚇了一跳,還以為被夢中的枷鎖層層束縛,哼唧一聲想要脫離,卻被抱得更近。

今晚沒有碰她,這會兒有些難耐,褰了寢裙欺上,沒有一點兒前/戲。

殊麗驚醒,指甲無意識摳進陳述白的背,留下月牙形的印跡。

陳述白蹙下眉,忍著背後的疼,將她摁向自己,生硬地哄道:“忍忍。”

空落的心被慢慢填滿。

殊麗不知他抽哪門子瘋,迷迷糊糊不願配合,一雙玉足踢來踢去,晃得鈴鐺叮鈴作響。

幾隻貓崽被鈴鐺聲吸引,從內寢的各個角落湊了過去,閃爍著圓亮的貓眼,尋找著聲源。

外殿打瞌睡的宮人們也紛紛清醒,紅著臉等待被傳喚。天子夜裡忽然臨幸殊麗的情況不多,不知要鬨到何時,眾人麵麵相覷,一邊暗歎天子的體力,一邊替殊麗的小身板擔憂。

“馮姬,把貓趕出去。”

內殿忽然傳來天子略顯不悅的聲音,馮姬趕忙掀簾進去,尷尬地抓起一隻隻貓崽。

等抓起六隻後,馮姬擦擦額頭,“陛下,沒有了。”

殊不知,第七隻已經爬進了帷幔,被一隻手提溜著後頸丟了出來,“再也彆讓朕看見它們。”

馮姬抱住第七隻小貓,於帷幔拂落間,無意瞧見天子的小臂上出現兩排齒痕。

被折騰了七八次後,連燭台都已燃儘,殊麗倒在錦褥上像隻缺氧的魚,體溫很高,渾身的熱氣揮散不去。

陳述白想抱著她去湢浴,被她用兩隻手推開,有些鬨起了小脾氣。換作平時她是不敢的,可今兒太過荒唐,將她那點克製消磨殆儘。

她不洗,陳述白也沒有去洗,擁著她閉上了眼,將錦被搭在兩人的腰上。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殊麗被折騰得徹底清醒,盯著承塵思緒飄散,午時已過,她又長了一歲。

這場歡愉,是陳述白送給她的禮嗎?

比不上貴女的生辰宴,她隻想帶著木桃和晚姐姐好好吃上一頓,也不知身側的男人能否答應她帶著兩個好友出宮。

寅時三刻,陳述白起身梳洗,又恢複了風度翩翩的清俊帝王。

殊麗為他戴好玉冠,趁著他心情不錯,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帶著她們出宮?”

“嗯,”殊麗拿起腰封圍在他的腰上,係暗扣時笑了笑,“饞嘴了,想去宮外吃頓羊肉鍋。”

平時在尚衣監,偶爾才能吃到一頓素火鍋,雖然美味,但並不爽快,火鍋怎能少得了牛羊肉。

陳述白沒說什麼,將她轉過身去,在她後頸親了一下,便帶著宮侍離開。

殊麗認為他是默許了,心情很好地回了尚衣監。

前半晌,她就開始收到來自木桃、晚娘、馮姬甚至煜王的小禮品,待到後半晌,連太皇太後和馮連寬都送上了賀禮。

看著堆成小山的禮品,殊麗深知,這裡麵隻有一小部分是帶著人情味兒的,其餘的都是人情世故。

傍晚,殊麗帶著木桃和晚娘乘車去了京城最大的食樓,卻因沒有位置被拒之門外。

無奈之下,三人又尋了一家食樓,依然客滿。

晚娘拉住忙前忙後的跑堂,“就不能勻出一桌嗎?”

“明兒休沐,這兩日食客都會多,三位要不後日再來?”

後日,她們就不能出宮了,晚娘扯扯嘴角,提議道:“再換一家吧,我就不信全都客滿。”

恰有兩個貴女戴著幕籬經過,其中一人認出三人中的殊麗,又見她們沒有雅間,不禁暗笑,對身邊的閨友道:“你可還認識她?陛下那裡的守夜宮女,龐諾兒還因她被禁足了兩個月。”

另一名貴女恍然,“難怪看著麵熟,土包子,來這家食樓都不知事先派人打招呼。”

兩人露出鄙夷,並肩去往雅間。

聽見她們的話,殊麗沒有惱羞,拉著欲要上前辯理的木桃離開,“跟她們計較什麼,一群被寵壞的嬌小姐。”

木桃掐腰,她就氣不過彆人陰損自己的姑姑。

沒有位置,殊麗也就不著急了,“咱們先去接個朋友,等稍晚再過來。”

三人乘馬車去往宋府,將男兒裝的宋呦鳴接了出來。

一更時分,街市上香車寶馬,四人買了桃花燈,沿街尋摸著食樓,終於在一家飄著辣味的食樓尋到了雅間。

“火鍋雞,”陳呦鳴用折扇點了點菜牌,“狠辣的,你們行嗎?”

三人點點頭,由跑堂帶著進了一間雅室。

車夫和侍衛等在食樓對麵,很快,旁邊的位置停下一輛馬車,一抹白衣撩簾走出,身後跟著一個少年。

車夫認出二人,上前拱手,“煜王殿下,元侍郎。”

兩人因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