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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402 字 6個月前

風險太大,不如讓老齊去。”

老齊與元佑、陳斯年的身材比例差不多,加之擅長一點兒易容術,隻要能完全了解元佑這個人,就能做到以假亂真。

聽了張胖子的建議,陳斯年從自帶的冰鑒裡拿出麵具,就著藥水貼合在臉上,對鏡照了許久,“叫老齊帶上人,務必小心。”

卯時一刻,殊麗被一陣拍門聲驚醒,天子已給她放了幾日的假,誰會在此時前來打擾?

身側的木桃昏昏欲醒,發出哼唧,她輕輕拍撫幾下,趿上鞋子走到門邊,“誰?”

門外傳來馮姬的聲音,“姑姑,陛下有旨,讓你和小奴去一趟城外。”

殊麗拉開門,不解道:“可說了是何事?”

馮姬已然收拾妥當,肩上還背著一個包袱,“小奴也不知,就說讓咱們連夜出發,在城外十裡的小鎮上待命。”

大晚上的又給她安排任務?殊麗欲哭無淚,但也不好耽擱,穿戴整齊後隨馮姬和兩名侍衛一同出了城門,朝一座小鎮趕去。

馬車晃晃悠悠間,殊麗總覺得事有蹊蹺,卻又問不出個所以然,那兩個侍衛全程麵無表情,跟行走的石雕一樣。

馬車停在一處山穀之上,附近房舍高低錯落,隨處可聞呼嘯的西北風。

每走幾步,殊麗心裡的疑惑就更濃幾分,等走進一座簡陋的小木屋,心也沒有踏實。

“小公公,陛下是讓我們來探望哪位隱士高人的嗎?”

馮姬失笑,拿出包袱裡的茶包為四人衝泡,“陛下惜才,若是隱士高人,想必陛下會親自前來。”

木屋有兩間臥房,殊麗睡在一間,其餘三人擠在一間,就這樣挨過了整整五日。

第六日頭上,山穀之下的一座小院傳來廝殺聲,驚醒了山穀之上還在夢中的人們。

殊麗和附近百姓一同站在山坡上往下瞧,耳邊全是竊竊私語。

“官兵來抓逃犯了?”

“看著不像呢,倒像是山匪偷襲了路過的官宦。”

“兩撥人都操起家夥了,一會兒若是打過來,咱們可得躲遠點,免得誤傷!”

這時,一個老媼氣喘籲籲地跑上山坡,懷裡還抱著哇哇大哭的外孫,氣得隻拍腿,“那是我家!誒呦不得了,開始是十打一,後來不知從哪兒湧來一批官兵,將那十人團團圍住,打得不可開交,我家的牛棚羊圈都被掀翻了。”

一聽是官兵,看熱鬨的百姓們放下心來,也不張羅去報官了,“那十人是匪賊嗎?”

老媼放下外孫,揉了揉腰,“是刺客吧,他們起先圍攻的是一位欽差,借住在我家,生得那叫一個俊朗。”

一聽是欽差,百姓們來了興趣,“那是大官啊。”

“借宿時,他自稱是禮部的員外郎。”

禮部員外郎......

殊麗心口一緊,心弦驟然斷裂,緊捏住裙擺,定定望著打鬥的方向。她很想跑過去護住元佑,可理智尤存,即便自己過去,也是添亂,還會加重元佑和天子的隔閡,雖不覺得自己在天子心中有什麼分量,但實在不想給元佑雪上加霜。

打鬥結束時,山穀下的小院歸於平靜,可殊麗的心久久無法平靜,她小心翼翼打探起那邊的事,直到聽見元佑中了一刀,刀中心口。

雖然天子讓她來此的目的不純,但剛剛的打鬥是真,元佑受傷的可能性很大!

再抑製不住內心的擔憂,殊麗提裙跑下山坡,朝小院奔去。

“姑姑,等等小奴!”

馮姬在後麵攆著她,納悶殊麗怎麼能跑得這麼快。

沒理會身後的馮姬,殊麗滿腦子全是那句“元大人心口中了一刀,正在接受救治”,心口受傷,再輕也是致命的!

理智被擔憂占儘,她推開籬笆門,餘光掃到被摁在地上的十名刺客,腳步未停,直奔客房而去。

當推開房門時,血腥味飄至鼻端,殊麗擔憂地看向被官兵圍在中間的男人。

男人單手搭在雙眼眼簾上,咬牙悶哼,淺色的衣衫被染了一片血跡,皮膚蒼白如紙。

“元佑......”

殊麗扶著門勉強維持身形,視線落在傷口上,深可見骨。

可受傷的位置,並非心臟,而是腹部。

殊麗鬆口氣,走近幾步,站在蹲著的官兵之外,向裡探頭,滿眼擔憂。

一名太醫正在處理傷口,動作嫻熟。

此刻,殊麗再被蒙在鼓裡,也能猜出這是一場以元佑為餌的棋局,否則怎會提前安排好太醫。

傷口未及要害,又有太醫在場,殊麗徹底鬆了口氣,可就在她想要靜靜瞧會兒元佑時,男子忽然垂下手,睜開了雙眼。

與之對視後,殊麗眼底的擔憂變成了濃雲謎團。

躺在床上的男子,不是元佑。

雖容貌一樣,但那雙眼與元佑毫無乾係。

殊麗蹙眉,莫非元佑隻是個噱頭,他本人根本不在此處?那陛下為何要讓她前來?不是為了試探她對元佑的心思?

團團疑雲聚攏而來,壓得她呼吸不順,她走出屋子,靠在對麵房舍的窗邊梳理思緒,耳畔忽然傳來“咯吱”一聲。

有人推開了房舍的窗欞。

殊麗扭頭看去,美目微瞠,記憶裡那抹蓮灼近在眼前,與她四目相對。

元佑......

淺棕色如同星河的鳳眸,在她心裡,是世間最漂亮的眼睛。

殊麗愣在原地,看著窗前的男人雙手撐在木框上,附身過來,與她隔了一顆荔枝的距離,幾乎鼻尖對鼻尖。

還是那副懨懨的模樣,劍眉星目,冶容昳貌,比元栩清傲,比天子灑脫,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天上月。

男人直起腰,朝門口揚揚下巴,語調散漫,“不進來?”

殊麗反應過來,沒顧忌矜持,快步走了進去,“到底怎麼回事,對麵客房受傷的男子是誰?”

男人慢悠悠坐在窗前,搭起一條長腿,“抱歉,暫不能告知。”

既是機密,的確沒理由告訴她,即便她擔憂的快要喪失理智。

屋裡沒有旁人,殊麗卻覺得兩人之間隔了厚厚一堵牆,他進不來,她也出不去,“你還好嗎?”

元佑扯了下嘴角,為自己倒水,掩在長睫下的寒目愈發晦暗,“挺好的,怎麼,對我相思成疾了?”

永遠那麼不著調,殊麗氣不過,卻沒有否認,也許今日一彆,他們再無重逢日。

“元佑。”

“嗯。”

殊麗隻是想喊喊他的名字,沒有用意,隨即低下頭,“沒事就好,我走了。”

說著,她邁開步子,朝門口走去。

坐在桌前的男人忽然開口,似有挽留,“陛下待你好嗎?”

殊麗站定在門檻裡,竭力讓自己保持淡然,“挺好的。”

“嗬。”男人抿了一口溫水,“可你從未把陛下放在過心裡,對嗎?”

這一次,殊麗沒有回答,頭也不回地離開。

隨著房門被掩上,沒被放在心裡的男人哂笑一聲,起身拉開房門,將走出幾步遠的女人拉回屋裡。

半敞的門扉外,還有大批官兵在挨家挨戶地搜查刺客,想必已將這座小鎮包圍的水泄不通,不打算放過潛藏在百姓中的另一批刺客。

殊麗怕被人瞧見,用騰出的一隻手掩好房門,“你放開我。”

看著她細微體貼的掩飾動作,男人非但沒有感激,反而%e8%83%b8中沉沉,掐住殊麗的下頜,呼氣噴薄在她的臉上,“告訴我,你想做殊麗還是薑以漁,想留在宮裡還是跟我走?”

殊麗當然想做薑以漁,當然想離開深宮,可嘴上說說有何用?她要的是和木桃、晚姐姐一起全身而退。

“我不走。”

男人愣了下,語氣變得溫和,“真的?”

殊麗忍著鼻尖的酸澀重複道:“我不走,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彆再纏著我了。”

他們,不可能有今後,可她還有一個傻問題,沒有問過他,“元佑,你喜歡過我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男人微眯眼,“你覺得呢?”

“我希望你能記住我。”

原來,還是想跟元佑走啊,陳述白冷笑,鬆開對她的桎梏,“我累了,去幫我借一床被子。”

說完,他走進了臥房。

殊麗有點懵,不知這人怎麼忽然就累了。

走出房門,她一路尋找到抱外孫的老媼,向她借了一床被子,走進元佑所在的房舍時,卻見客堂內赫然坐著一襲月白宋錦寬袍的天子。

天子何時來的?可有聽見她和元佑的對話?

臥房的門緊掩,元佑還在裡麵嗎?

殊麗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將被子放在一旁,提著心走過去,“陛下怎麼過來了?”

陳述白目光落在那床被子上,“替誰拿的?”

臨到這個節骨眼,殊麗不敢隱瞞,“元大人,他說他很累,讓奴婢幫忙借來的。”

這時,侍衛統領走過來,隔著房門道:“啟稟陛下,那十名刺客不肯招供幕後之人,是否要用刑?”

“用不用刑,還需來問朕?”

聽出天子語氣不好,侍衛統領趕忙夾著尾巴賠笑,“末將明白了。”

門外再無動靜,陳述白飲了杯水,看向殊麗,“元佑在裡屋,送進去吧。”

在天子麵前,殊麗從來都是與元佑避嫌的,她提起水壺,又為天子倒了一杯,“奴婢進去不合適,還是由侍衛送進去吧。”

陳述白淡笑,如珩溫雅,偏偏眼底一片冷寒。剛還讓元佑記住她,這會兒就假裝不熟了!

他覺得自己瘋了,才會如此計較元佑這重身份,明明是一個人,可為何從她身上感受到的關切大相徑庭?

到底是哪個瞬間,讓她對一個“影子”死心塌地?

“殊麗。”

“奴婢在。”

“為朕寬衣。”

殊麗僵在原地,且不說還未日落,就說裡屋的那個人,她也不能為他寬衣,“陛下可是累了?不如和衣歇會兒,馬上就要開膳了。”

“朕說寬衣。”男人站起來,抬起雙臂,淡淡盯著她。

殊麗瞥了一眼緊閉的裡屋,微喘了幾下走上前,雙臂繞到他腰側,解開了衽帶,褪開了月白的外衫、淺藍色的中衣。

她抬起頭,越過男人的冷白膚色,看向他優美的下頜,不確定地問:“還要嗎?”

問話時,語氣不穩,染了顫腔。

陳述白垂下手臂,握了握拳,盯著她明豔的臉蛋,%e8%83%b8膛的鬱結更甚。怎麼越得到她的人,就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是哪裡沒有到位,才讓他開始患得患失?

“殊麗,%e5%90%bb朕。”

殊麗不想在這裡跟他親昵,想乞求他垂憐,卻尋不到一個恰當的理由,任何理由此刻說來都顯得欲蓋彌彰。

她仰起臉,任薄淚退回,踮起腳主動%e5%90%bb了上去,可因為身量差距,隻%e5%90%bb到了他的下頷。

溫軟的觸?感那般絕妙,陳述白卻覺得不夠,遠遠不夠,他要她從身到心,都屬於他,屬於大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