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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51 字 6個月前

殊麗仰頭,發梢垂在了陳述白的膝頭,一雙穿著綾襪的玉足不受控製地翹起,露出一截小腿,而天子的大手好巧不巧握住了那裡,一路向上,像是在輕撫尚好的玉石。

殊麗凹凸有致,羞於渴望之下,是點點的享受,享受這種溫柔,隻是,意識迷離間,她誤將他當作了另一個男子。

心跟著浮動,像載了一池桂花,與另一個男子墜入了雲絮。

桂花和雲絮,為她下了一場桂香飄散的雨夢。

那件未完成的月季花藤被丟在椅腿兒下、龍靴上,被輕輕一踢,踢到了遠處。

鴉發散開,垂在金燦燦的扶手上,來回搖曳。

大殿內靜悄悄的,唯有%e5%90%9f%e5%90%9f唱詞不絕於耳。

在獸頭大燈的照應下,兩隻交頸天鵝被照射在寶座的屏風上,與上麵的青竹相襯,隻不過青竹是直挺巍然,天鵝的脖頸向後彎曲。

陳述白並未聽見殊麗的哭聲,反而聽得一聲聲呢噥,他發現這女人真的不愛哭,那晚的聲淚俱下,一定是萬般無奈。

“要躺下嗎?”

殊麗坐在他身上,搖了搖頭,躺下會很久吧,她不想也受不住。

陳述白笑笑,忽然托著她站了起來。

殊麗嚇得抱住了他的腦袋,可轉念又鬆開了,哀哀戚戚求他彆這麼恣睢。

興頭之上,陳述白哪會依她,帶著她在殿中走了一圈。

僅此一圈,殊麗頭昏眼花,差點暈厥過去。

不過不得不說,這次下來,陳述白並非一味索取,他會考慮殊麗的感受,會沉著嗓音問她舒不舒服,隻是隨著時間流逝,他的理智逐漸喪失,愈發狂躁。

事後,陳述白將她裹在龍袍裡,抱著她靠坐在禦案下的玉階上。玉階上鋪著猩紅地毯,將兩人的膚色襯得極白。

陳述白在男子中算是冷白皮,情到深處時,皮膚微微泛紅,竟有幾分純情流露,隻是殊麗沒有抬眼去看,並未發覺,也可能,她不在乎他的感受,一顆心早就冷寂無聲了。

“開會兒窗吧。”殊麗不適應那股味道,有種酒醉後沉澱的釀韻,久久揮散不去,還會激發出未徹底平息的激悸。

陳述白朝窗子扔了一個畫軸,砸開了窗扇,他擁著殊麗大口呼吸,心跳如鼓,不太好受,卻還是沒有鬆開懷裡的人,傳禦醫進來。

隔著龍袍,殊麗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在飆升,也不知他是什麼體質,在事後總是發熱。

“陛下。”

“說。”

“奴婢明日能歇歇嗎?”

陳述白撥開貼在她麵頰上的濕發,“不能,明日去燕寢守夜。”

暴君,狗皇帝,小氣鬼。

殊麗腹誹,她都累了半宿,就不能多歇歇嗎?

“奴婢好累。”她發揮著小女人的攻勢,略帶撒嬌地求道,“奴婢想歇歇。”

就在前不久,她從來不知自己是個會撒嬌的人,可依偎在他懷中後,這些小手段如同本能使然,信手拈來。

可以說,撒嬌還是有效用的,陳述白“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你想要什麼賞賜?”

殊麗搖搖頭,心想我想離宮,你能允麼,“奴婢能留在您身邊就好。”

嘴還是挺甜的,就不知此刻嘗起來是何滋味,想到此,陳述白動了動喉結,有了想觸碰的心思,卻還是歇了下去,再觸碰,今晚估摸出不了禦書房了。

月上柳梢頭,各懷心思的兩個人莫名溫存了半宿,沒有一句承諾和甜言,殊麗知道,一切都是暫時的,他不會隻有她一個女人,等新鮮感過去,他會厭膩,甚至厭煩,那時候,就是她提出出宮的絕佳時機。

她不是他的終點,他也不是她的。

沐浴過後,殊麗回到尚衣監,剛想去看看木桃睡下了麼,才想起宮人沒有送避子湯,估摸是在禦書房匆匆了事後,天子忘記了,馮連寬等人也不敢過問。

她算了算日子,幾乎沒有受/孕的可能,可為了保準,還是在庭院裡小跑了幾圈,又原地跳了幾十下,這才放下心來,回到耳房去看木桃。

木桃睡得很沉,兩道小眉毛緊緊皺著,像是做了噩夢。

殊麗撫平她的眉頭,輕聲哄了幾句,為她掖好被子。

禦書房內,陳述白已穿戴整齊,清冷的看不出一絲縱欲的跡象,此刻,正聽著刑部尚書稟告一件案子。

一件足夠驚動朝堂的案子。

“近日城中接連發生女子拐賣案,失蹤的女子容貌皆為出挑,都是附近出了名的美人,京兆尹那邊梳理不出頭緒,請求朝廷出動刑部和禁軍協助調查,還請陛下定奪。”

陳述白冷目,“準了。”

刑部尚書領命,剛要退下,殿外忽然跑進來一道身影。

突然出現的宋老太師氣喘籲籲,額頭全是汗,“老臣有事稟奏!”

陳述白揮退其餘人,麵色不見好轉,目光還在拐賣案的奏折上。

“大師傅請講。”

宋老太師湊近幾步,附耳說了句什麼,隻見陳述白鳳眸轉瞬染霜。

幾日前,有人盜了宋家密室。

第55章

宋府密室被盜一事不宜聲張, 宋老太師這才連夜進宮稟奏天子,此時已是子時三刻,萬籟俱寂,殿內除了呼吸聲, 唯剩跳動的燭火偶爾發出的“噗噗”聲。

“大師傅是如何察覺的?”

“為了安全起見, 老臣在盛放麵具的冰鑒蓋子上放了一根白頭發, 今日晚膳後,也是隨手去查看, 無意中發現蓋子上的白發不見了,那必然是被人動過啊!”

白發尋常, 打開蓋子時就會飄落在地, 再心思縝密的盜賊, 也難察這道“玄關”。

“詢問過陳呦鳴嗎?”

“老臣離府這幾日,特意交代夫人監視公主, 想必不是公主所為。”

所謂家賊難防, 在發現端倪後, 宋老太師立即盤問了府中上下幾十口人, 已全部排除了嫌疑,如此說來,是外人所為了。

陳述白放下奏折, 權衡著另一重身份暴露的利與弊。

密室裡那麼多寶貝不盜,偏盜取易容的藥水和麵具, 那必定不是簡單的偷盜,既是有所目的, 那就麻煩了, 可至今為止還未收到任何有關“元佑”行蹤的消息, 或許對方也在調查“元佑”這個人。

既有了暴露的風險, 宋老太師提議道:“陛下不妨舍了這重身份,再尋個合適的身份,老臣也好提早著手製作麵具。”

陳述白單手支頤,轉著手中禦筆,淺色瞳仁在燈火下呈現出金棕,比晨霧中的曜光還要漂亮。

跟他耍心機,好得很!可貓和貓鼠中,他從來都是貓。

“勞煩大師傅在各署放出口風,就說元佑在南城外十裡的小鎮上秘密執行任務,手裡握了不少關於朝廷內鬼的線索,再秘密派遣一支精銳前往小鎮,隱於暗處,見機行事。”

引蛇出洞啊。

如此一來,想必會有內鬼前往十裡外暗殺元佑,再銷毀他手裡的線索!而盜走藥水和麵具的人,或許就在各署之中,亦或者是內鬼效命的幕後主子。

假若元佑被秘密殺害,對盜賊而言最為有利,他們可以徹底利用元佑的身份行走在朝廷內外,成為天子近臣!

宋老太師默了幾許,忽然有些期待這場無聲的較量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老臣接旨。”

宋老太師離開後,陳述白無心再閱奏折,想起殊麗對元佑的關心,煩躁感再度襲來,有時候,他恨不得將殊麗打發出宮,以免擾他心緒,可終究是沒舍得。

宮外,浣衣局。

“有人逃跑了!”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隨著一道尖利的嗓音,浣衣局的婆子太監被擾醒,紛紛走出寢房。

喊叫的人是這裡的管事太監,據他說,新來的一批人裡,有人忍受不了重務越牆逃跑了。

太監們追了出去,很快驚動了侍衛,展開了小規模搜捕。打更人的梆子聲被太監的叫喊聲衝淡,附近的街頭巷尾全是宮裡人。

禾韻揣著一個包袱,躲在城中巷子裡,深知若是被抓回去,定會被亂棍打死,可若是不逃,將一輩子暗無天日。

她從進來的第一日就被管事太監相中,為了苟延殘喘,她欲拒還迎,從他那裡撈了點錢兩,這才有了逃跑的底氣。

聽見巷尾傳來腳步聲,她渾身緊繃,握緊手中刀片,眼底燃起了從未有過的癲狂。

她不能回去,絕不能回去!

當腳步聲漸近時,她猛地從草堆裡站起,朝來者刺出一刀。

腕子被一道大力扼住,生生逼她鬆開了手。

刀片落地,發出清脆聲。

扼住她手腕的男子輕蔑一笑,“想殺我的人多了,你又是誰?”

皎皎月光下,男子瑰麗挺拔,一身布衣遮不住通身的貴氣,隻是,他雙眼蒙著紗,是個盲人。

“我......”禾韻驚慌失措,噗通跪在男子麵前,“小女子被奸人所害,落入泥沼,偶然逃脫,還以為是囚禁我的人追來了,這才冒犯了郎君,望郎君諒解!”

被人追殺?

透過薄紗,陳斯年看著跪在地上一臉惶恐的落魄女子,微微勾唇,“不必行此大禮,請起。”

禾韻的容貌算是出挑的,月光下淚意盈盈時更顯楚楚可憐,陳斯年仔細打量後,問道:“無家可歸?”

禾韻心弦一動,“我早就沒有家了,郎君若是願意收留我,我願意為奴為婢,報答郎君一飯之恩!”

陳斯年放下手杖,原地戳了戳,在地上戳出個坑兒,“跟著我可以,不過,一旦跟了,此生就不能背叛。”

在入宮前,她是清白之身,未與周太妃簽下契約,可她的路引還留在周太妃那裡,比賣了身的宮人好不到哪裡,可她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從浣衣局逃出來的,否則無人敢收留她。

“奴婢願意,但奴婢的契約還在家主手裡。”

“這個好說。”不過一紙契約,陳斯年並不在意,聽見周遭傳來的叫罵聲,陳斯年轉身沒入黑暗中,“跟上吧。”

禾韻欣喜,拎著包袱小跑過去,以為自己遇見了一位寬厚的善人。

微不足道的宮女逃之夭夭,司禮監雖會怪罪下來,卻不會一味花費人力物力去尋找,很快,禾韻就會被宮人們選擇性遺忘。

兩日後,大將軍府。

張胖子避開侍衛來到客院,將一張紙條遞給陳斯年,“聽宮裡人說,元佑在南城外十裡的小鎮上辦事,咱們要不要活捉元佑,取而代之?”

陳斯年打開紙條,上下撩動眼簾,“消息可靠?”

“大理寺放出來的,必然可靠。”

若是能夠假扮元佑,很多事情就變得易如反掌,可與陳述白一樣,陳斯年是個極為敏銳善疑的人,凡事不做好退路,絕不會鋌而走險,“若是得手,依照元佑的身形,你覺得咱們中誰最合適冒充他?”

張胖子搓搓下巴,“那還得是主子您啊,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