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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58 字 6個月前

、近侍和他們的家眷了。

此番隨駕的人不少,殊麗也在其中。

殊麗自是不想去的,可架不住陳述白一記冷眸投來,她識趣地收拾好包袱,與兩個管事交代了尚衣監的事宜。

木桃有點豔羨,自被賣入宮中,她還一次沒有出去過呢,“姑姑,唔,姑姑......”

殊麗揉揉她的頭,失笑道:“伴君如伴虎,出去遊玩等於半條命係在高台,隨時有墜落的可能,羨慕什麼啊傻姑娘。”

木桃扁嘴,“可我想去宮外賞月。”

每年都是在尚衣監這一畝三分地賞的月,跟井底之蛙似的。

看出木桃的熱切想法,殊麗有點為難,當晚守夜時,趁著陳述白心情不錯,蹲在椅前為他捶腿,順嘴提了句:“陛下,奴婢可以帶一個人同行嗎?”

既然都叫他看出木桃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這還是殊麗第一次主動提要求,陳述白目光未離書卷,“帶那個叫木桃的繡女?”

“嗯。”殊麗更為賣力地為他捶腿,比之往日更為乖柔。

陳述白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嘴上倒是近了人情,“可以,但她要是惹事,你來買賬。”

沒想到他會這麼痛快,殊麗仰望著他優美的下頜線,彎了彎嘴角,“奴婢會看好她,不給陛下惹麻煩。”

聖駕出行,上千禁軍相護,更有數十萬禁軍在皇城待命,隨時應對突變。

大將軍府最高的樓台上,陳斯年正在為龐諾兒作畫,長眸轉向龐大將軍的車隊,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

龐諾兒氣悶父親沒有帶她隨行,而是帶了自己的兩個嫡兄,於是抱怨道:“帶大哥和二哥前去,有什麼好處啊?兩人隻會舞刀弄棒,怎麼取悅天子?”

她嘟囔來嘟囔去,無聊地看向陳斯年,“喂,你是聾子嗎?”

作為她的書畫老師,陳斯年不但沒有耐心開解,反而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加重了手中畫筆,染墨在畫中女子的長發上,“在下一介平民,哪裡懂得朝中事,小姐問錯人了。”

“也是。”龐諾兒拿起漿果,沒心沒肺地吃起來,“你覺著,我的骨相如何?”

剛好,陳斯年開始描繪她的雙眉,皮笑肉不笑道:“人間絕色。”

誰不願意聽誇讚的話啊,尤其像龐諾兒這樣的嬌女,“真的?”

“嗯。”陳斯年隨口應答,眼前浮現出了真正的絕色,那抹茉莉色長裙與青絲一起飄曳,美得純然無暇。

他自認不是個見色起意的人,可還是深深記住了那女子的樣貌,殊麗,人如其名。

海上明月共潮生,不身臨其境,難以領會其中妙趣。

當皎暉傾灑海平麵,粼粼光暈蕩開浪波,靛藍深處似傳來了鮫人的%e5%90%9f唱。

星月為燈,白浪逐沙,陳述白和臣子們赤腳走在海邊,感受著自然的妙境,聊著天南海北的趣談。

天子一直是個寡淡的人,若非他起興,沒人敢打趣,今兒不同,見著天子臉色好,眾人說說笑笑,氣氛和樂,龐家大郎君更是講起了怪談,引出諸多辯論。

陳述白走在最前頭,沒有打擾他們的興致。

臨海的三層高台上,木桃拉著殊麗望月,興奮的像隻雀鳥,唧唧喳喳打擾到了安靜賞月的煜王。

“你......”算了,今夜景色宜人,不宜怨懟,煜王沒打斷她,仰躺在貴妃椅上,雙手交疊在後腦勺,浸潤在月光中。

木桃捂住嘴,朝殊麗擠眉弄眼,“道長要奔月了。”

殊麗笑道:“那你變成兔子,讓他帶走吧,省得煩我。”

“我才不。”木桃歪頭靠在殊麗肩上,嘟囔一句,“我隻跟姑姑走。”

“傻姑娘。”

姐妹二人相互依偎,靜靜仰望綴於天際的圓月,握緊了彼此的手。

入夜,其餘人圍坐在沙灘上舉杯,陳述白則帶著殊麗單獨在亭中用膳。

切下一片沾了蘸料的羊腿肉,陳述白遞到殊麗嘴邊,“嘗嘗。”

殊麗閉口咀嚼,點了點頭表示很美味。

陳述白又倒了杯奶酒,送到殊麗口邊,“這個度數低,不會醉。”

像是帶了調侃,惹得殊麗渾身發熱,“奴婢還是不喝了,免得禦前失態。”

還敢拒絕了,陳述白低笑,扣住她的後腦勺,半誘半逼地灌了下去。

殊麗酒量不俗,除非是一杯接一杯,輕易不會醉,可她並不想成為一個酒罐子,於是接過羊腿,均勻切成片,蘸料後遞到陳述白嘴邊,“奴婢試過了,沒毒。”

陳述白被她逗笑,合計她以為,他剛剛喂她吃酒喝肉,是為了試毒?果然是個沒良心的。

吃了她遞來的羊肉,陳述白推開遞過來的奶酒,“你喝吧,朕最近不宜飲酒。”

“中秋總要吃塊月餅。”殊麗拿起攢盒裡的月餅,笑著遞過去,“蓮蓉鹹蛋黃的。”

陳述白很少吃月餅這種甜膩的點心,要不是殊麗眨著一雙琉璃眸楚楚動人地看著他,他是不會品嘗的。

咬一口還是覺得甜膩,他拿起殊麗的指尖,擦掉自己嘴角的渣屑,“剩下一盒都是你的,負責吃完。”

指尖沾了他嘴角的溫度,殊麗低下頭,聽見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很像那晚他嗦她耳垂時發出的聲響。

“怎麼不吃?”

此時此景,陳述白很想帶她去乘船,漁港之中,一盞風燈,一隻木船,載著他們漂向大海深處,去探索是否存在鮫人的歌聲。

奈何沙灘上全是臣子和侍衛,夠煞風景的。陳述白讓人將亭子幾麵掛上紗簾,隔絕了外麵的喧囂。

紗簾隨風拂動,卷帶著海風的濕鹹。

對麵的女子低頭吃著蓮蓉蛋黃月餅,時不時撿起裙麵上的細屑,安靜的仿若隨時被風吹走。

陳述白一手搭在石桌上,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想移開都難,“過來。”

殊麗放下月餅,擦掉手上的酥油,走到男人麵前,正欲跪下,被攔腰抱了過去。

身體趔趄,她撲在男人懷裡,揚起臉懵懂地看著他,不知他心情怎麼又忽然好了。這人性子飄忽不定,真難侍奉。

陳述白淡雅一笑,很喜歡將她抱在懷裡,尤其是望進她水汪汪的眼底,如墜入桃花深潭,獨享幽幽潭景。

想起院使說的“動心”而非“心悸”,他扯開一絲不苟的襟口,露出左側%e8%83%b8廓,低聲哄她,“朕心口不舒服。”

一聽這話,殊麗立馬佯裝緊張,試圖揮散某人故意營造出的溫情氛圍,“奴婢去傳禦醫。”

紗簾依舊隨風拂動,侍衛和宮女們離著涼亭不遠,沙灘那邊依稀可聞臣子的喧鬨聲,陳述白那雙淺棕色的鳳眸裡,卻隻容得下殊麗一個人。

大手攬住殊麗的後腰,讓她避無可避,“禦醫治不了,你來試試。”

“奴婢不懂醫。”

“所以是試試,治不好,朕也不怪你。”他扭過殊麗的腦袋,讓她慢慢靠近他的左心房,“給朕聽聽,這裡是不是壞了。”

右耳貼在他溫熱的心口,殊麗聽見了怦然跳動的聲響,一下下強勁有力,振在她耳膜。

“奴婢聽不出......”

“那換種方式。”陳述白掐住她的下巴,輕輕向上抬起,鳳眸含著輕哄,“跟它講講話。”

“?”

沒等殊麗想出來要怎麼跟一顆心臟交流,鉗在她下巴上的大手忽然撤離,緊接著,她被扣住後腦勺,再次靠了過去。

“彆亂動,聽話。”陳述白敞著一側衣襟,低頭看著親在他心口的女子,嘴角微勾,感受著劇烈的心跳和女子唇上的溫柔。

那種烈與柔的碰撞,激蕩出靈魂深處的旋律,比深海的鮫聲還要動聽。

陳述白揚起俊美無儔的麵龐,透過輕紗感受著月光和海風,冷白的肌膚染上了紅暈。

若問世間最絕妙的色彩是什麼,他或許會說,是動情時的麵色。

第48章

深夜, 思念入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殊麗感覺木桃起了夜,可久久不見她回來,“木桃?”

她掀開被子,拿起燭台走向半敞的房門, 忽然被突然出現的蓮灼身影嚇了一跳。

焰火突突跳動, 映在牆上, 打出幾個光圈,如同她忐忑的心。

元佑!

沒等問出口, 她被一道大力帶進房門,男人一手拿過她手中燭台, 一手攬住她的腰, 將人翻轉個身抵在門扉上。

砰的一聲, 房門被撞上,燭台映出兩人的身影。

殊麗仰頭看著吹滅燭台的男子, 心口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 “你怎麼來了?有人看見嗎?”

元佑撇了燭台, 挑著一雙鳳目安靜地看著她, 半晌才問道:“不希望我來?”

怕木桃突然回來,看見不該看的,殊麗推開他, “我不管你為何來,你現在快走, 彆叫人瞧見。”

“那個繡女被我的人支開了。”元佑單手撐在牆麵上,與她近在咫尺, 卻又咫尺天涯, 總是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想我嗎?”

久未被澆灌的心藤還沒枯萎, 反而蔓延攀爬,殊麗怎會不想他,可他們注定沒有結果,不如狠心斬斷,“在回城那日,我就說過了,咱們到此為止,你不該來的。”

元佑謾笑,“那我走了,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

“......嗯。”

感覺心口被一下下剜空,她眼看著元佑走到挑廊上,高大的背影被黑夜慢慢吞沒。

男人忽然回頭,遞出了手,“最後一次,過來吧。”

殊麗想拒絕,腳步卻不聽使喚,急不可待地跑了過去,撲進男人懷裡。

兩人在月光中相擁,靜默無聲。

如瀑的長發被撥到一側,單薄的寢衣外多了一件外衫,殊麗被抱坐在欄杆上,下意識去抓元佑的肩,“我要掉下去了。”

元佑埋在她發間,氣息不穩道:“我們一同墜落,如何?”

像是受了蠱惑,殊麗攬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心徹底送了出去,“好。”

綺粲煙火,是不顧一切的綻放,就讓那短暫的美好燃得再絢爛些,刻骨銘心吧。

男人撫了撫她的發,“為何不選陛下呢?他對你不好嗎?”

殊麗一愣,聽出他話裡的試探,卻不知他的立場,“你來招惹我,卻問我這樣的話,不覺得矛盾嗎?”

元佑抱住她,似要揉碎她的骨頭,“是啊,很矛盾。麗麗,我帶你走,離開這裡,遠離是非,去過牧馬放羊的日子。”

被擁得太緊,殊麗擰眉,“你先鬆開。”

元佑沒放,“你答應我,我就放,咱們離開這裡好嗎?”

殊麗何嘗不想離開,可她不能因為自己,讓他和木桃還有晚姐姐涉險,“不了,過了今晚,你真的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因為陛下?”

“因為我想活著。”

元佑微微仰頭,歎道:“那我就如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