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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47 字 6個月前

,掐住她的臉頰,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殊麗%e8%83%b8口發悶,歪頭道:“狗皇帝......”

這話她在心裡不知罵過多少遍吧,陳述白以為自己會生氣,可當她一遍遍罵出來時,他反倒笑了,笑得肩膀輕聳,%e8%83%b8膛震動,隨後掐住她另一側臉,假意凶道:“敢罵朕,株連九族。”

“我又沒有親人。”殊麗拍開他的手,趴在淌酒的案麵上,懶成一攤泥,“我是孤兒。”

陳述白被她擠的不得不往旁邊挪去,不鹹不淡道:“不是還有元家人麼。”

“我不能連累他們。”殊麗無聊地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狗皇帝不想讓我與他們走得太親近。”

嗬,又不知身邊的人是誰了,陳述白拉起她,“桌上都是水。”

殊麗掙了掙,低頭看看被酒水浸濕的衣衫,抓起他龍袍的衣角使勁兒給自己擦了擦,頗為嫌棄道:“一股酒味。”

龍袍被她當成了抹布,陳述白並沒有在意,抬手拍拍她的後腦勺,讓她枕在自己肩頭,“回頭還你幾身。”

他不能免俗,也喜歡看她穿豔麗的衣裙,戴漂亮的首飾,成為隻有他能欣賞的靚麗風景,外人皆不可窺探。

“殊麗。”

“乾嘛呀?”殊麗困得眼皮打架,隻想悶頭睡覺。

“朕給你名分,安心留在宮裡。”

名分,宮裡?殊麗腦子越來越混沌,分不清那是什麼,她坐直腰,盯著他瞧了一會兒,覺得眼前出現兩個人影,一個是天子,一個是......元佑。

“元佑,你怎麼來了?你膽子夠大的,這是陛下的寢宮,。”

陳述白一滯,眯起眸子,微微上挑的眼尾帶著鋒利,“你說什麼?”

殊麗捧起他的臉仔細辨認著,傻樂一聲,“元佑,你怎麼穿龍袍了?你把天子囚禁了?”

“你希望天子被囚禁?”

“不囚禁你就好。”

這話的意思是,隻要元佑沒事,天子身處怎樣的境地都無所謂?陳述白低笑,笑聲透著沒落,果然,她隻對元佑動了心思,對他從來都是虛情假意,沒有半點真心。

“朕對你不好嗎?”

自始至終,她都是虛偽的,不流露一分真性情,到底是誰更無情、疏冷?

殊麗聽懂了那個“朕”字,扁了扁嘴,“陛下對我是挺特彆的,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因為我長的像誰,才會被優待?”

陳述白再懶得理她,捏眉道:“去睡吧。”

殊麗站起身,歪歪晃晃地繞過書案,忽然一頭栽倒在地。

在她倒地的一刹,陳述白猛地站起身,拉住她,自己卻被椅子絆了一下,跟著她一起倒了下去。

他迅速翻身將她護在懷裡,後背重重摔在地上。

一聲悶哼溢出菱唇,%e8%83%b8口還襲來一道重擊,他扯扯嘴角,低眸看向懷裡趴著的人兒,“摔疼了嗎?”

殊麗趴在一個硬邦邦的懷抱裡,不是很舒服,卻也懶得再動,扭了扭身子尋個舒服的趴姿,“噓”了一聲:“彆講話,我要睡了。”

陳述白不適應地抱著她躺在地上,仰望著屋頂,鳳眸泛起柔柔漣漪。

殊麗睡著後還算老實,乖乖順順地窩在男人懷裡,酡醉的臉蛋粉撲撲的,有著這個年紀該有的稚澀。

等了一會兒,陳述白打橫將她抱起,平放在龍床上,自己坐在一旁,替她趕走過來踩奶的禦貓。

禦貓很小就被抱來他身邊,如今三歲多了,還留有踩奶的習慣,何況是殊麗,她那麼小就失去雙親,一個人來到皇城投奔親人,當年又留有多少幼時的習慣?而那些習慣在進宮後逐一消失磨平,是經曆了很多遭遇,才不得不老成持重吧。

“殊麗,留在朕身邊,你想要的,朕都能給你。”

除了宮外新鮮的空氣和皇後所穿的正紅鳳袍。

這時,太醫院院使隔簾提示道:“陛下,到時辰了,該喝藥了。”

陳述白為殊麗搭上被子,又將她的腦袋挪到枕頭上,才起身走到外殿,接過院使早已備好的湯藥。

聞得天子身上的酒味,院使皺眉,儘量緩和語氣道:“服用治療心悸的湯藥期間,陛下還是謹慎飲酒。”

陳述白淡淡“嗯”了一聲,今兒他沒喝一口,全給殊麗喝了,身上的酒氣也是從殊麗身上染過來的。

藥苦味澀,陳述白卻極為麻木,自登基以來,他受心悸所困,不知喝過多少湯藥,效果甚微,若非......碰不了殊麗,他也不會再喝藥。

“依微臣看,陛下心悸多是心病所積,還望陛下放鬆心弦,莫要憂思過度。”

陳述白坐在外殿的屏寶座上,懨懨問道:“女色呢,女色也是心病?”

白發蒼蒼的老院使是過來人,一聽這話,又聯係起天子曾不顧安危下水去撈殊麗的場景,捋胡子笑道:“或許,陛下真該分清心悸和心動的區彆。”

心動......

陳述白自嘲地想,難不成是瘋狂心動,才會覺著心臟快要跳出喉嚨?

他,會對人瘋狂心動?

第47章

慈寧宮內, 鄧大娘子正在陪太後解悶。

慈寧宮新任管事太監張執走了進來,稟告道:“按著太後的吩咐,奴將參湯送去了燕寢,不過......”

太後扇了扇鼻端, 推開鄧大娘子帶來的檀香, “不過什麼?”

自從孫總管進了大牢, 慈寧宮就換了管事,對於這個新任的管事, 太後頗有微詞,一來與他不熟, 還需磨合, 二來此人接管慈寧宮和西廠後, 平步青雲,為人狂傲不少, 有些不服管。

張執平凡的麵龐帶了點笑, “陛下正在服用湯藥, 沒讓奴見駕。”

服用湯藥......太後心一提, 作勢起身要去探望,被鄧大娘子攔下了。

“娘娘現在過去,不是跟張總管一個待遇, 想必隻是調理身子的湯藥,不要緊。”

“我這個做母後的, 怎麼也得表示表示。”

“那也得天亮了再去呀,現在過去, 不是打擾陛下休息麼。”

太後冷靜下來, 坐回軟塌, 扶了一下額頭, “嫂嫂說的是,那就明兒傍晚再去探望。諾兒最近都在做什麼?”

“跟人學畫呢,您彆說,還挺像模像樣的。”

“何人?”

鄧大娘子簡單說明了畫師的來曆,笑道:“那畫師是個有本事的,相貌也俊,府中上下都很喜歡他,老龐沒事就去跟他探討書畫,都快成忘年交了,可惜有眼疾,隻能靠摸骨作畫。”

太後沒在意,“哥哥學學書畫也好,習武之人戾氣重,書畫能靜心。倒是諾兒,若真有所長進,可把畫作拿給陛下瞧瞧,才藝多少能加些印象分。”

“我會督促她的。”

**

殊麗醒來時,腦袋暈乎乎的,望了一眼緗綺色的承塵,猛地坐起身,她竟然在龍床上睡了一宿。

時至辰時,天子早已離開,那他們昨晚發生了什麼?殊麗隻記得自己被灌了酒,之後的事再無印象。

低頭看了一眼完整的衣衫,她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心虛地想,自己昨晚不會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吧?

前半晌,殊麗按照天子的意思去了一趟景仁宮,為周太妃量體裁衣。

因陳呦鳴的“死”,周太妃日漸消瘦,人也倦倦的,沒了往日的雍容和喜歡湊熱鬨的欠勁兒。

量取完腰圍,殊麗溫聲道:“娘娘瘦了,該注意休養才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看著鏡中枯槁憔悴的女子,周太妃笑得慘淡,“還不是拜陛下所賜,殊麗,看看哀家的下場,引以為鑒吧。入了後宮,就算為陛下生兒育女,也很難善終的,皇家薄情,始終如此,奈何,哀家到今時今日才算看透,蠢啊,蠢透了。”

“娘娘節哀。”

殊麗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即便對她沒有同情心,也不會趁機去戳她的痛處。

“殊麗,能幫哀家一個忙嗎?”

“娘娘請講。”

“若有一日,朝廷抓捕了陳斯年,哀家想見他一麵。”

這是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才能說了算的事,哪是她一個內廷小尚宮能插嘴的,“奴婢沒那個本事,但奴婢可以為娘娘爭取一下。”

“好,哀家記下你這份人情,殊麗。”

服侍周太妃睡下,殊麗拿起記好的尺寸準備離開,當她邁出月門時,瞧見兩個老婆子正在毆打一個宮女。

宮女頭發淩亂,雙手捂臉,露出的脖頸上隱約可見條條鞭痕。

是禾韻。

後宮就是這般,一旦主子失勢,主子身邊最得寵的侍從就會遭受欺淩,誰讓他們平時太招搖,有意無意傷了不少人。

陳述白念及往日恩情,沒有將周太妃和她的侍從們送去冷宮或遣送出宮,如若不然,連同周太妃在內都會遭到踐踏。

這就是殊麗不能讓自己失寵的最大原因。

看著禾韻哀聲連連地求饒,她沒有一泯恩仇仗義出手,而是選擇了漠視。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切都是禾韻自作自受。

下巴砸在地上時,禾韻吐出一口血水,她強撐著手臂站起來,狠狠看向那兩個婆子,“是殊麗讓你們來欺負我的?”

兩人愣了下,其中一人狠抓她的頭發,“還用得著彆人麼,我們早看你不順眼了。”

她們是景仁宮附近的打掃婆子,有次偷懶,叫禾韻逮到,被罰了月錢不說,還每人得了十個手板子,兩人懷恨在心,終於等到報複的機會。

這點小仇都要被報複,何況是其他仇恨,禾韻自知深陷泥土,若想安然無憂,必須擇木而棲。在內廷,想站穩腳跟,要麼依附權勢大的宦官,要麼依附各宮貴人。

她咬咬牙站起來,憑著最後一絲力氣推開兩個婆子,晃晃悠悠往司禮監走去。

宮中除了太皇太後和太後,再無其餘貴人,可自從太妃出事後,太皇太後明哲保身,不願插手,太後那邊......就更沒指望,不落井下石都已不錯。

如今,也隻有尋個官宦庇護了,她握緊拳頭,眸光由哀戚變得堅定,沒有人會撈她出泥潭,唯有自救。

司禮監除了馮連寬,還有兩個執筆老太監和一個新上任的提督太監,聽說那個提督太監年紀不大,三十上下,應該會喜歡送上門的對食吧......

禾韻心裡悲戚,但眸光不變。她要爬起來,不被任何人欺辱,甚至要還擊!

**

中秋將至,桂花飄香,一到這個時節,大街小巷開始出售桂花酒,酒香不怕巷子深,不少懂酒的人順著味道就能尋到犄角旮旯的不知名的酒坊。

中秋不止有賞月、飲桂花酒、吃月餅的習俗,還有觀潮的習俗。

在前朝時,每到中秋前夕,先帝就會帶上一兩個寵妃南下觀潮,輪到陳述白,他可不會為了觀察特意遠行,但還是帶著一些人去往最近的海域散心,也算是犒勞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