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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76 字 6個月前

告辭。”

說完,殊麗提步離開,那股暖香也漸漸散去。

等馬車走遠,男子掏出帕子,擦拭去指尖的墨跡,過分優越的容貌滲出點點翳色。

一旁擺攤的小販遞上一個糖人,“主子嘗嘗我的手藝?”

男子輕輕推開,眸光有了焦距,落在了那匹黑馬上,宮裡的馬啊......那女子呢,上次見過。

尚衣監掌印殊麗。

男子拿起畫筆,在畫紙上勾勒出殊麗的背影,隨後潑了一泓綠墨,環繞在“殊麗”周遭,塗抹出詭異的山水。

畫的落款,他附上了自己的名字:陳斯年。

**

離開鬨市,殊麗瞥了一眼元府的方向,苦悶感揮之不去,不知那人現在何處,是否安康。

回到尚衣監,殊麗瞧見煜王也在,正在指揮木桃劈柴。

“偏了偏了。”少年煩躁地推開木桃,拿起斧子,“貧道再示範一遍,好好學著。”

殊麗覺得好笑,靠在月門前看著少年少女的互動,這位親王殿下屈尊降貴過來教小宮女劈柴是何用意?殊麗有了幾分猜測,對他的感激更濃一籌。

他不想背離自己的承諾,還在試著將木桃帶出宮。頻頻與木桃互動,無非是要向天子證明,他的確是看上了木桃,而非還人情。

木桃舉起斧子,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堪堪劈開木頭,“不行了,奴婢得歇歇。”

她席地而坐,水嘟嘟的臉蛋變得通紅,一勁兒揉著自己的手臂。

煜王覺得她又呆笨又無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旋即扭頭看向殊麗,“喂,你要不要試試劈柴?”

今日休沐,閒著也是閒著,殊麗走過去,“我也沒劈過。”

煜王對殊麗稍微有些耐心,“木桃,你也過來,貧道再示範一遍,你們好好學著。”

說著,他手起斧落,將木頭劈成兩半。

殊麗接過斧頭,在木桃殷切地期盼下劈了下去,木頭一分為二,飛了出去。

“成了!”木桃激動地直拍手。

煜王終於有了點成就感,斜睨木桃道:“你家姑姑劈的,又不是你,高興個什麼勁兒?一會兒繼續練,什麼時候劈勻了,什麼時候才能休息。”

木桃挽起殊麗手臂,“姑姑會了,等同於我會了,求求殿下莫再為難奴婢了。”

這親王發什麼瘋,非要她學劈柴?

殊麗揉揉木桃的腦袋,讓她帶著自己買的東西先回屋,之後與煜王道了聲“謝”。

煜王不自然地彆開臉,負氣又傲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貧道承諾過的事,不會食言。”

“殿下沒有食言,是陛下不同意而已。”

“那也還要試試。”

“殿下彆讓自己涉險。”

“放心吧,陛下雖不好說話,但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是這樣吧......少年想起陳呦鳴血染斷頭台的場景,心裡悶悶的,轉身擺擺手,大步離開。

入夜,殊麗將今日與陳呦鳴的談話一五一十稟告給了陳述白,末了加了一句:“奴婢想起一件事,不久前,一位盲人畫師嗅出了奴婢身上的味道是哪幾味花香的混雜,奴婢按著他說的,做了香包,可否放在陛下枕邊?”

若是這樣,是不是就不用暖床了?她也發現,所謂的暖床,其實暗藏另一層含義,似乎與體香有關,估摸是天子喜歡聞她身上的味道,才讓她爬龍床的。

陳述白長眸一斂,“畫師品出了你身上的氣味?”

“是呀。”殊麗掏出香包,雙手呈到男人麵前,“還真是這個味道。”

陳述白拿起繡工精湛的香包,放在鼻端聞了下,又拉過殊麗深嗅她頸間的味道,果然有些相像。

曾幾何時,他也想做出類似的香料,以擺脫對殊麗的依賴,可此刻,他一點兒也暢快不起來,將香包撇在桌上,拉著殊麗坐在了自己腿上。

殊麗開始心慌,比他的心跳還劇烈,自那晚被丟上龍床之後,兩人再沒親近過,這會兒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陳述白嗅著她的頸香、發香,大手毫不含糊地磋磨起她的腰肢,“殊麗......”

他輕喃著她,誘她放鬆。

殊麗緊張地咽下嗓子,“陛下還未處理完奏折呢。”

“不忙。”陳述白貼著雪背一寸寸撫上她的椎骨。

殊麗麵上溫順,身子發軟,後仰在了書案上,不得不靠小臂抵著案角才能維持平衡。

揚起的弧度,更為凸出了嬌美的線條。

陳述白碰到她的雙膝,往外推開,讓她跨坐過來,護著她的後頸。

殊麗臉色紅潤,唇齒微張,露出整齊的牙齒,咬住了下唇。

“陛下,”她帶著乞求,希望男人能放過她。

可她不知,那帶怯的聲音,隻會激起陳述白的勝負欲,況且,他本就沒什麼同情心,“殊麗,睜眼看看,朕是誰。”

像是攻克不了自己一手營造的影子,他拉起殊麗,迫使她睜開眼。

“看看,朕是誰。”

“陛下......”

“念朕的名字。”

朕是陳述白。

即便被撩得迷迷糊糊,殊麗還是沒膽說出天子的名諱,可她越這樣,陳述白眼底越深沉,忽然起身拿過一麵鏡子,放在殊麗麵前,將她狠狠抵在案沿,長臂環過來,掐住她的頜骨,逼她目視鏡麵,“好好看看。”

說著,拉開了她的裙帶。

外裙如花般層層疊疊落下,露出裡麵雪白的襯裙。

殊麗雙手撐在案沿上,額頭抵在兩手之間,呼氣在鏡麵上形成一圈霧。她閉上眼,準備承受接下來的“未知”。

可背後的男人忽然退開,手捂%e8%83%b8口不停地喘氣,額頭大汗淋漓。

殊麗一慌,轉身扶住他,“可要傳禦醫?”

陳述白推開她,沉著臉走向龍床,頎長的身軀倒了下去。

這心悸為何因她而愈,又因她而重?

他厲責一聲,臉色愈發蒼白。

既然不傳禦醫,殊麗沒再管他,穿好外裙,對鏡整理起散亂的發,又擦去他留在她脖頸上的濕意。

餘光瞥見她的小動作,陳述白有些惱羞成怒,但也沒有去斥責她的大膽。心律漸漸平緩時,他深呼吸幾下,起身坐到書案前,繼續批閱奏折。

自打殊麗回宮,他時常叫人將沒處理完的奏折拿回燕寢,如今想來,荒謬無比。

“來人,移駕禦書房。”

殊麗:“......”

不知他又怎麼了,殊麗退到一邊,看著馮姬躬身進來,服侍天子更衣。

等內寢隻剩下殊麗,殊麗擰了濕帕,好好擦拭起脖頸和耳垂,這人喜歡咬她的脖子和耳朵,跟癖好似的。

第46章

天子離開後, 殊麗百無聊賴地坐在白絨毛毯上,心裡泛起酸苦滋味,什麼時候日子才能平靜如水,不用再以假麵笑臉逢迎?

疲憊感源源湧來, 她倒在毛毯上, 輕歎一聲。

禦貓適時地過來蹭她腳踝上的金鈴鐺, 殊麗很想將金鈴鐺摘下來送給它,可她沒有那個膽兒, 天子係上的,得由天子摘掉。

次日深夜, 雲窗月帳的寢殿被銀芒籠罩, 陳述白走進來時, 發現守夜的宮人是個麵容清麗的新人,嘴角一平, 徑自走向湢浴。

宮人起身跟了過去, 剛跨入浴房, 就聽得一聲“不必進來”的淡音, 她停下腳步,看著天子獨自走進層層垂簾中。

每次都是這樣,她們在燕寢承伺聽著風光, 實則連天子的發梢都接碰不到,甚至連那張雪白的毛毯都踩不得, 守夜時還要退到落地罩外,與殊麗姑姑的待遇截然不同。

宮女腹誹時, 忽聽裡麵吩咐道:“拿酒來。”

天子不常在寢殿飲酒, 宮女不敢怠慢, 匆忙去外殿吩咐, 沒一會兒,馮姬端著酒水走進來。

沒經宮女之手,馮姬自己送了進去,跪在池邊放下托盤,斟酒道:“陛下請用。”

陳述白轉了一下眸,“取一壇十年塵封的女兒紅來。”

十年塵封的,那酒勁兒可不小啊,馮姬不敢多嘴,去而複返,手裡拎著一小壇女兒紅,“剛從禦膳茶房的酒窖取出來的,小奴給陛下斟上?”

“這裡不用你們候著 ,傳殊麗過來。”\思\兔\網\

“......諾。”

自從回宮,殊麗發現天子傳喚她的規律愈發無常,經常是她到時,天子已經睡下,夜裡毫無交流。

昨晚不歡而散後,他定是存了氣兒的,今日過去怕又免不了那事兒。

走進內寢時,殊麗聞到一股濃鬱的酒味,與龍涎香混合在一起,味道極為獨特,殊麗這才意識到,她早已熟悉了天子身上的味道。

“陛下?”尋摸一圈,她沒見到人,視線落在了傳出水聲的湢浴內。

腳步踟躕片刻,她沒有主動走進去,站在絨毯外等待著召喚。

陳述白拎著酒壺走出來時,視線落在她的裙擺下,一雙繡鞋若隱若現。

敢跟他見外了。

“脫了。”

短促的兩個字,讓殊麗迷茫起來,還以為他在叫她脫,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是在叫她脫掉鞋襪。

按著心中所想,她脫掉鞋襪,踩在了絨毯上,十個腳趾緊緊並攏,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陳述白坐在書案前,敲了敲案麵,“斟酒。”

殊麗走過去,為他斟了一盞,“陛下請。”

“你喝。”

知他還帶著昨晚的氣性,可那氣性來得太過莫名,殊麗都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他了。

心中暗說不與他一般見識,執起酒盞啜了一口。

“咳。”

辛辣酒水嗆得她冒出淚花,見天子沒有喊停,她仰頭喝下,輕輕落盞。

“再喝。”

“......”

又為自己倒了一盞,殊麗忍著辛辣飲儘,再次輕輕落盞。

“再喝。”

這一次,殊麗一口飲儘,嗆得不停咳嗽,勉強輕輕落盞。

“繼續。”

一盞接著一盞,喝到最後,殊麗覺得頭昏目眩,將杯盞重重放在案麵,發生“砰”的一聲,還反手抹了下嘴,腳步不穩地問:“還、還喝嗎?”

“繼續。”

從男人的語氣裡,聽不出一絲憐憫,殊麗頂著粉嘟嘟的小臉,執起酒壇,歪歪扭扭地倒酒,灑了一書案。

酒水從案沿流淌下來,滴在那張昂貴的毛毯上。

倒滿酒,殊麗端起來飲下,又重重落盞,“還喝嗎?!”

她語氣變得急躁,顯然喝蒙圈了,卻始終沒有服軟。

陳述白看著她朱顏酡醉,站都站不穩的樣子,終於軟下心來,扶著她坐下,“好喝嗎?”

殊麗皺皺眉頭,已醉得沒了分寸,“好辣啊,辣得我嘴疼。”

她暈暈乎乎,歪倒在椅背上,小聲嘟囔道:“狗皇帝,欺負人。”

什麼?

陳述白甚至懷疑自己耳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