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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80 字 6個月前

宮婢,是天子的人,不能與外臣有過多牽扯,與元佑這般,已經超出了她該有的理智。

乾涸的心田像是開出一朵禁/忌之花,使她迷茫深陷,又不得不將花朵連根拔掉。

“還沒上好藥。”她推開他的肩,再次擠出藥膏,慌忙塗抹在他的傷口上,“半個時辰內彆沾水,睡前再塗一次,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他應答,逃也似的離開。

凝著女子逃跑的背影,元佑撫琴的指腹重重一壓,又慢慢收緊,剛剛的一刹那,他真的生出了將她欺在琴上肆意的念頭,哪怕心悸脫離掌控。

煩躁油然而生,他推開窗子透氣,不解自己對她生出了怎樣的情感,這種情感又會支配他做出什麼詭異的舉動,比如奮不顧身地下水救她。

江山壓於肩上,他竟為了一個女子忘記了安危,是不是太胡鬨了。

西臥中,殊麗合上隔扇,背靠在上麵慢慢滑坐在地,她環臂抱住自己,重重磕了一下額頭,想讓自己清醒。

剛剛,她對他失了防守......可他明明是個混蛋,她怎會對混蛋失去抵抗的能力?

實不該,實不該。

糾結蔓延在心底,她躺在柚木床上,頹然閉眼。

殊麗,你是宮裡的人,二十五歲前不能動不該有的心思......天子不會放過你,也不會饒了他。

從入宮以來,殊麗頭一次生出想要逃離天子的強烈心思,就不知這一切值得麼。少女懷春時,一切那麼美好,可春末花謝時,一切又歸於原點。殊麗的懷春,僅僅持續了小半個時辰。

她和元佑之間像是形成了一道屏障,觸手可破,卻沒人願意先動。

“咚咚咚!”

叩門聲響起,短促有力,傳遞出叩門者的不耐煩。

這個時辰,會來打擾她的人也隻有對麵的家夥了。

調整好情緒,殊麗走到隔扇前,“有事?”

“開門。”

殊麗拉開門,抬眼看了一眼門外的男子,剛降下的體溫又飆了回來,“你......”

元佑不講話,眸光晦暗。

這種氛圍古怪焦灼,考驗彼此的定力,殊麗低下頭,感覺耳尖都是灼燙的,“有事就說,乾嘛跟個木頭似的。”

元佑嗤笑,可要問他為何會來拍門,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或許就是想要延續剛剛的勾纏氣氛,也或許是真的不想壓抑天性了。

他擠進門縫,將女子往後一推,眼看著她向後仰去。

殊麗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推她,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仰倒,眼尾有光影掠過。

唇齒發出驚呼間,背後被一隻大手撐住,緊接著,眼前一暗,赫赤襴衫的男人壓了過來。

元佑撐開五指,撐在殊麗單薄的背脊上,右腿跨前一步,勁瘦的腰身微彎,與掌中女子一同斜出一個弧度。

另一隻手扣住女子的後腦勺,輕輕托起,目光深沉的盯著她迷茫的黑瞳,沒再猶豫,低頭%e5%90%bb了上去。

“唔!”

唇上傳來真實的涼意,殊麗瞠大杏眼,傻愣在這份含著茶香的%e5%90%bb中。

下一瞬,奮力掙紮起來。

“唔...元佑...不可以...”

軟成棉花的粉拳捶打在男人肩頭,她試圖彆開臉,可後腦勺上的大手穩穩托著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加上身體向後傾斜,失了平衡,整個人如浮萍,漂浮在奇妙難以言語的觸覺中。

相比燕寢那次與天子的長%e5%90%bb,這一次,沒有紗帷遮擋,真真切切傳遞著唇上的溫度和氣息。

元佑發狠地%e5%90%bb她,撬開她緊閉的牙關,探到了更為叫他瘋狂的溫熱的舌尖。

女子的嘴小小的,舌尖也是,在她牙關裡逃來逃去。

元佑扶直她的腰,撐在她背後的大手轉移到她的下頷處,撓癢癢般地誘她張開檀口。

“彆躲。”

短短兩個字,無恥而強勢。

雙指逮住亂動的舌尖,再次低頭,攥了上去。

殊麗膝蓋發軟,渾身發抖,身體被帶著一步步離開自己的房間,朝對麵走去。

路過敞門的客堂時,她心虛地轉眸去瞧,發現簷下落了兩隻雨燕,除此之外,再無第三雙眼睛,可殊麗還是覺得臉薄,雨燕也是能看見他們呀。

元佑擁著她晃晃悠悠走進東臥,哐地甩上門,將人欺在了那把七弦琴上,唇也跟著移到彆處,慢慢品酌。

殊麗試圖推開他,可那點力氣如蚍蜉撼樹,最終失了力氣。

發覺她軟了身子,元佑單手撐在琴旁,深凝她水光瀲灩的眼睛,氣息不穩地問:“喜歡?”

殊麗緊張地不知該看向哪裡,耳邊再次傳來弦音,因被他們壓住部分琴弦,曲調不夠連貫悠揚,甚至淩亂無章,就跟元佑此時的心跳一般。

借著琴音宣泄完自己心口的不適,元佑拉開彼此距離,又問了一遍:“喜歡?”

身體傳遞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絲絲入扣地彙入四肢百骸,殊麗心裡承認自己並不厭惡,可這是不該發生的。

她偏頭看向桌麵的燭台,恰有一隻飛蟲正在撲火,清清楚楚映入她的眼底,“不喜歡,你放開我。”

哪知,換來的卻是一句——

“言不由衷。”

第40章

清竹搖影映疏簾, 廊外彩蝶繞菱窗,宣王府被籠在夜幕中,除了蚱蟬聲聲,還有蚊蟲嗡嗡。

殊麗卷起簾子, 托腮看向庭院中潺潺漫流的潭水, 思緒不知飄去了哪裡。

適才也不知自己怎麼從元佑手裡逃離的。

“喵~”

一聲貓叫打斷她的沉思, 撩眼望去,一隻藍瞳白貓蹲在凹凸不平的石山上, %e8%88%94著自己的肉爪。

白貓品相甜美,毛發柔順, 定然不是野貓, 倒像是富貴人家跑丟的小寵。

想起燕寢那隻喜歡蹭人的禦貓, 殊麗心底一軟,徑自走到假山下, 仰頭盯著雙眼冒光的白貓。

“你要不要下來?”她抬起手臂, 朝白貓招了招手。

沒曾想, 白貓還真就聽懂了, 哧溜躍下假山,穩穩落在殊麗懷裡。

沉甸甸的小家夥帶著雨後的沁涼,趴在殊麗臂彎, 搖了搖蓬鬆的大尾巴。

殊麗撓撓它的頭,走到月門前, 詢問起守夜的婢女:“這是王府的貓嗎?”

婢女一眼認出這是自家主子的貓,卻沒有伸手去接, 而是退開半步, 慌忙擺手, “是殿下的貓, 姑娘自個兒送回去吧。”

不懂她為何如此避嫌,殊麗笑笑,“我去送不大合適,還是勞煩......”

“除了殿下,這貓對誰都不乖順,輕則捶人頭,重則撓人臉,奴婢還被它抓傷過呢,姑娘行行好,就彆為難奴婢了。”

如此凶悍的貓,怎會服服帖帖趴在自己懷裡?殊麗不解地看向它,半是為難半是無奈道:“那勞煩你帶路。”

婢女點點頭,提著吉祥燈,帶著殊麗穿梭在花木扶疏的王府中。

臨到宣王所在的梧桐苑時,婢女停下腳步,將吉祥燈籠塞給殊麗,“二等丫鬟不準踏入梧桐苑,還請姑娘見諒。”

殊麗懂王府的規矩,道了聲謝,抱著白貓走了進去,朦朧月色中,她一身冰藍綃裙,鬟係飄帶,如一隻誤入人間的小狐狸,拐帶著白貓慢慢靠近正殿。

殿前守夜的一等婢女正在打盹,殊麗環視一圈,甚覺怪異,金碧輝煌的正殿庭院中竟沒有一個侍衛?

這時,白貓從殊麗臂彎躥出,落在地上,朝支起的窗欞跑去。殊麗抬腳去追,卻見格子明瓦上映出一道纖細身影,挺著傲人曲線,旋轉而舞。

是個女子。

不是說,宣王是個情種,心裡有個深愛的小青梅麼,怎麼這會兒又金屋藏嬌了?│思│兔│在│線│閱│讀│

來不及細想,殊麗蹲在窗下,抱起正在撲蝴蝶的白貓。

蝴蝶繞著他們飛了一圈,落在窗欞的格木上。

那人影走過來時,殊麗趕忙收了腳縮成一團,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隨著窗欞被推開,殊麗聽見一聲嬌笑,“春花又偷懶。”

隨後,有另一道男聲傳來,“是我把她敲昏了。”

“季師爺,你三更半夜來到本王屋裡,敲昏本王婢女,意欲何...唔唔...”

季師爺,不就是宣王身邊那個如影隨形的幕僚麼。殊麗驚詫於自己偶然撞見了一樁大秘密,宣王非男兒,是個偽裝的嬌娘子,還與自己的幕僚風花雪月,難怪要把侍衛支走。

周太妃作為宣王生母,定然知曉自己骨肉的性彆,那她為何對外聲稱宣王是男兒身呢?莫不是,當初為了固寵,不得不欺上瞞下?若是如此,天子知曉此事嗎?

等窗前沒了動靜,殊麗放下貓,快速離開,揣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客院。

雨歇天晴,庭院中蛙聲陣陣,殊麗回來時,就見元佑正在把溢出池塘的錦鯉放回水中。

殊麗踟躕片刻,掉轉腳步走向房門。

“去哪兒了?”池邊的男人一邊忙著送錦鯉入水,一邊不鹹不淡地問她。

“出去走走。”殊麗佯裝淡然,轉身走向他,嘴角帶著淺笑,“用我幫忙嗎?”

“行善的事,都是自願的,勉強不得。”

可池外已經沒有錦鯉了,連個魚苗都沒有,殊麗純粹是怕冷場,隨意挑個話頭。

元佑直起腰,見她手裡執著一盞熄滅的燈籠,又問:“跟誰出去的?”

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殊麗不想讓他卷入其中,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兒,“自己。”

“自己?”元佑走到井前,挑起一桶水,舀了一勺倒在指尖,輕輕碾著指腹,“跟我住在一起很無趣,還要三更半夜去外麵亂轉?”

不知他哪裡來的火氣,殊麗掏出絹帕遞過去,解釋道:“不是,我就是閒著無事,出去轉轉,周圍有很多侍衛和婢女,不會出事。”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元佑忽然握住她的小臂,不由分說將人帶到正房前的搭梯旁,“上去看看,周圍有多少侍衛。”

“......”

殊麗被他攬著腰帶上了屋頂,站在歇山頂上張望起四周,竟看不到一個侍衛。這座客院離宣王的正殿比較近,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侍衛。

可眼下,她的借口被男人當麵揭穿,有點無地自容,可明明偷/情的是彆人,自己心虛什麼?

“我以為有。”

元佑鬆開她的腰,撩袍坐在脊梁上,看著她隨風輕曳的衣裙,拍拍身側,“坐吧。”

這個舉動像極了萬壽節那晚,天子對她的召喚。殊麗恍惚一下,慢吞吞走過去,並膝坐下,離他足有一尺遠。

元佑長臂一撈,將人撈到身側,緊緊礙著,眸光複又炙熱。

殊麗不適應,挪%e8%87%80往一側躲,又被拽了回來。

“躲什麼,很怕我?”

“不是......”殊麗咽下嗓子,慢慢放鬆了僵硬的背脊,軟乎乎地依偎在他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