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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35 字 6個月前

,可從表麵上,他的牙齒整齊潔白,沒有虎牙,暗想那就是裡麵的牙齒尖利了。

屬狼......狗的?

看著女子白皙手背上的兩排牙印,元佑滿意了,拽開染了汙漬的中衣,丟在她肩頭,“附近有溪流,拿去洗。”

殊麗才不會順著他,扯下肩上的中衣丟在小塌上,坐回對麵的長椅,扭頭看向窗外,一副誰也彆理誰的架勢。

多少有點在宮裡看不到的任性和彆扭。

元佑靜靜看著她,還是覺得這樣的她才鮮活。

車隊行駛了小半個月,路過一座僻壤小城時,殊麗隨欽差們下榻在城中驛館。

雖入了賤籍,但她是天子近侍,禮部尚書不敢怠慢,讓驛工也給她安排了上房。

終於可以舒舒服服泡個湯,殊麗讓驛工準備了熱水和吃食,準備夜裡不再外出。

看她是女子,驛工好心提醒道:“姑娘夜裡鎖好門窗,聽見動靜也彆開門。”

殊麗一邊打開包裹一邊笑問:“為何如此謹慎?”

“我們這兒來了一幫馬賊,住在城外十裡,無惡不作,官府多次派兵圍剿都铩羽而歸,姑娘生得美,可彆出去閒逛,若是讓進城的馬賊盯上了可就糟了。”

自古馬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殊麗不寒而栗,道了聲謝,落了門栓。

客房外,眾欽差正在客堂用膳,也聽驛工說起了馬賊,眾人麵色沉沉,互視了幾眼。

元佑沐浴出來,肩頭還搭著一條臉帕,聽樓下驛工講完,雙手撐在欄杆上,低頭問道:“他們滋擾這裡多久了?”

驛工歎道:“初夏來的,沒多久,可城中不少百姓遭了殃,當地的首富還被他們殘忍殺害,府中女眷被擄,怎一個慘字了得。”

元佑走下樓梯,坐在窗邊,提起銅壺給自己倒茶,“你們這裡呢,可曾被劫過?”

驛工一邊抹桌子一邊苦笑,“我們這裡是朝廷的驛館,沒有客商,倒也好還,不像附近的客棧,被打劫了不知多少回,嚇得客商都不敢逗留此地了。”

“當地縣令沒想過搬救兵?”

“不瞞大人,那些馬賊精明狡猾,攔截了不少信使,將他們的頭顱懸在寨子上,還威脅縣老爺,若是再敢搬救兵,就屠了一座城!”

禮部尚書擰了擰濃眉,看向欽差們,“客棧是最容易被打劫的地方,諸位夜裡多加小心,若遇賊人,可先斬後奏。”

“那是自然。”龐六郎最先開口,摸了摸腰間的短刀,“我倒希望他們能來送死。”

禮部尚書可不希望惹上這個麻煩,他們僅在此住上一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馬賊何其凶悍,即便能製服他們,也是自損八百,他深受皇命帶隊,可不能出任何差池。

要不,現在就走?

沉思片刻,他湊近元佑,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賢弟覺得如何?”

“馬匹太累了,城中又買不到好馬,必須歇上一晚,做好應對準備吧。”元佑沒什麼情緒地起身,“勞煩大人修書一封,快馬送往附近城池,請求那邊的郡守立即派兵增援。”

“剛不還說...無人敢去送信...咱們人馬不足,會不會出事啊?”

話落,元佑徹底冷了語調,“車隊中有數位驍勇善戰的上將軍,以一頂十,彆說是喬裝甩開城中馬賊的幾個眼線,就是從他們的窩點突圍也非難事,大人何必助長他人氣焰?!”

“賢弟說的是!”禮部尚書連連點頭,“我這就修書一封。”

深夜,花枝疏影,映在緊閉的支摘窗上,殊麗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心口突突直跳。

樹大招風,他們帶了那麼多物資路過,很難不引起馬賊的注意。

她裹起被子,掏出放在枕頭下的匕首,窩在床邊盯著房門。他們是欽差,當地官府自然會派兵保護,但聽說兵力不足以對抗馬賊,不知禮部尚書他們可想好了應對之策。

驀地,門縫被嵌入刀片,在微弱燭火下泛著銀光,殊麗顫下睫毛,赤腳下地走到門前,“是誰?”

若是馬賊,她隻得喊人了,也好過被擄走啊。

門外之人沒有回答,將門栓向上一挑,推開了門。

殊麗在他推門的一刹已認出了他的身份,可已然控製不住手上的動作。

手腕被扼在半空,元佑側身走進來,稍一用力,掐開了她握刀的手,“敵我不分?”

匕首落地時,他用另一隻手接住,反腳踢上門。

殊麗驚魂未定,小聲道:“屋頂有人。”

“嗯。”元佑鬆開她,上了門栓,將她帶到衣櫃前,“進去,聽見三次間隔的叩門聲再出來。”

不由分說地,他將她推入空櫃中,又將匕首遞還給她,“記住,即便落入敵人之手,也不能自戕,你手裡的刀,是用來送敵人上路的。”

在宮裡呆得久了,哪經曆過廝殺,縱使殊麗比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女們堅韌一些,也是個涉世未深的姑娘,遇見這種情況難免心驚肉跳,“若我被擄走呢?”

後果不堪設想。

“那也不能。”元佑從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可這一刻,看著女子眼中的驚慌,他緩緩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無論如何,也不能尋短見,等我去救你。”

說完,他雙手一合,將櫃門徹底關嚴,引著侍衛進入了這間屋子。

在那個瞬間,殊麗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全感,十七年來,唯一給過她安全感的人是她的父親,此刻竟成了這個討厭的人......

馬賊潛入驛館時,並未察覺到潛伏的欽差和衙役,他們以口哨為信號,有條不紊地走到各間房門前,吹入了迷煙。

默了片刻,為首的人高嗬一句“來活兒了”,就狠勁兒踢開了一間房門。

他們是馬賊,不是刺客,大張旗鼓的燒殺搶掠才是他們的本性。

“小的們,挨個屋子砸,把男人殺光!”

他率先衝入屋子,對著垂落帷幔的木床刺去,身體卻撲了個空。

暗罵一句後,他環顧四周,察覺出不妙,無人的房間為何垂下帷幔?

“娘的,有詐!”

另一批馬賊也相繼撲空,直到他們轉移到二樓,兵刃聲響才激烈地響起。

馬賊們一邊大罵朝廷來的兵使詐,一邊露出鄙夷的笑,“小的們,彆畏懼他們的身份,不過是幫養尊處優的繡花枕頭,給老子殺光他們,片甲不留!”

“砰!”

“砰砰砰!”

幾聲巨響過後,那幾個衝入客房的馬賊被前後踹了出來,砸歪了二樓的欄杆。

禁軍衝了出來,與之正麵交鋒。

馬賊們也源源不斷地湧入,以為片刻就能控製場麵,卻不想這批他們眼中的“繡花枕頭”身手如此了得,致使他們節節敗退,退到了驛館之外,而且,他們好像陷入了一個局,一個無形的局,腹背受敵,衝不出去。

有經驗的老馬賊站在高處,看著對手的走勢,暗道糟了,“不好,這是兵法布陣啊,他們是武將!”

因著這批欽差過於低調,馬賊們隻探得隊伍中有禁軍,卻不想一半以上都是武將!

聞言,馬賊頭目們瞪大眼睛,有的建議撤退,有的越發興奮。

“撤個屁,回去怎麼跟老大交代?再說,他們帶了那麼多好貨,不搶白不搶,給我衝!!!”

有投機的馬賊從後院翻入,重回到驛館內,見防守薄弱,吹了幾聲口哨,之後,大批馬賊翻了進去,跑上二樓開始縱火。

“負責布局的主將肯定在屋裡,小的們,擒賊先擒王!”

“哐!”

一名老馬賊踹開了殊麗的房門,朝大床砍去,卻被帷幔中突然探出的刀尖刺中眉心。

隨著他倒地,其餘馬賊揮舞屠刀衝了進來,與潛藏在屋裡的禁軍和衙役們打了起來。

正當一名馬賊和一名衙役倒地肉/搏時,一聲銃響蕩開在黑夜中,威懾力過強。

肉/搏的馬賊背部中彈,倒在血泊中打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元佑坐在衣櫃前,再次點燃了引線。

一連射中幾個馬賊,元佑眼眸漸深,似有肆殺的焰火在體內蘇醒,他拔開削鐵如泥的佩刀,毫不顧及地將一個個衝過來的馬賊斬於刀下。

他一個也沒有殺死,卻讓他們更為痛苦,“注意,留活口。”

輕緲一句話後,鋼刀閃過,濺出一泓鮮血。

透過細縫,殊麗仿若看到了剛從沙場回來的辰王陳述白,宮變那日,他一身銀鎧,托著鋼刀走進內廷,掐住前太子的脖子,將人高舉起來。

眼下,元佑正舉著一個馬賊頭目,站在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中,與彼時的場景重合。

隻不過,陳述白沒有傷及前太子,而元佑將馬賊狠狠擲在地上。

這時,窗外響起了馬蹄聲,想必是臨城前來增援的官兵......

半個時辰後,馬賊們被迫撤退了,元佑站在驛館前舉起手中鋼刀,攔下所有官兵,“窮寇莫追,待審訊過後,知根知底,再一網打儘。”

欽差們看著他偉岸的背影,不禁暗歎,難怪這個年輕人能成為天子近臣,遇事冷靜,果斷殺伐,乃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不過,審訊的事,不該由欽差們代辦,元佑招來附近幾座城池的郡守,亮出了天子近臣的身份,與他們商議剿匪事宜後,就帶著車隊離開了小城。榆林鎮那邊形勢緊急,耽擱不得。

天將亮時,車隊繼續前行,殊麗盯著塌下的藥箱陷入掙紮,對麵的男人小腿受了刀傷,她要不要出聲提醒一下?

這人也是,為何不知道抹藥?

元佑支起一條腿踩在椅麵上,手臂搭在膝頭,顯得十分隨意。他小腿上的刀傷不算深,卻染紅了褲腿和靴子。

“你......”殊麗指了指被血染紅的地方,“要不要上藥?”

元佑懶懶抬眼,“在關心我?”

殊麗不想理他了,半晌才道:“昨晚,多謝。”

昨晚的廝殺中,他寸步不離她藏身的衣櫃,是為了保護她吧。

元佑低笑,笑得%e8%83%b8膛震蕩,笑得殊麗坐立不安,“這就感動了?”

殊麗板下臉,“你能閉嘴嗎?”

元佑收了笑,忽然附身逼近她,逼得她不得不彆開臉,盯著路邊一晃而過的風景。

靜靜凝睇了會兒,元佑從她身側的包裹裡抽出那把匕首,顛在掌心,“為何會帶匕首?”

“防身。”殊麗呼吸不順,推了推他。

元佑坐回對麵,拔去刀鞘,碰了碰刀刃,“這刀原是為了防我吧,可惜不夠鋒利。”

說著話,他從箱櫃的抽屜裡取出一把袖珍刀,比手指長一些,扔給殊麗,“以後用這個,便於攜帶。”

他指指腰側,“誰要挾持你,反手往這裡捅。”

深夜,車隊沒有找到適合落腳的客棧,隻能宿在林中。

馬車悶熱,沒有一絲半點的涼風,坐在馬車裡,遠沒有宿在車外愜意。

殊麗忍受不了蚊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