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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45 字 6個月前

貓修剪了指甲,也許是抓不破東西,小家夥實在無聊,就來鬨天子了。

“進。”

恍惚間,聽見一聲令,殊麗理好心緒,起身走了進去。

寢殿之內,天子斜靠在龍床上,瞥她一眼。

紗帷已換了新的,仿若那晚的親昵隻是浮光躍金,並不真實。

殊麗走過去,攏起紗帷勾在玉鉤上,拿過桌幾上的果盤遞到天子跟前,“陛下請用?”

果盤上還放有一杯石榴酒,飄散著醇熟的香氣。

陳述白端起酒,淺嗅一下,遞到她嘴邊。

有了提前出宮的心思,殊麗在服侍他時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等酒水入口,才反應過來,嗆得直咳嗽。

寶石紅的酒水順著嘴角流血,抵在宮裝上,暈染開一片。

禦前失儀可不是妙事,殊麗退開半步,想要折腰請罪,手腕忽然一緊,身子不受控製地前傾。

陳述白將她拽至床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殊麗擔心襟前的酒漬染了衾被,忙撐起雙手想要起身,卻被陳述白摟住腰抱坐在腿上。

身體一瞬僵了,她告誡自己在宮裡一日,就要哄好這個挑剔的男人,於是發出一聲“嗯”音,柔中帶%e5%aa%9a,“陛下不生奴婢的氣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天子卷起她一縷頭發,繞在指尖,語調淡的離奇,“跑丟了還能進入宮門,也是本事。”

殊麗趁機給元佑挖個坑,硬生生憋出兩滴淚,楚楚可憐道:“陛下明察,奴婢在馬車裡坐得好好的,脖頸忽然一疼,醒來時就被...就被禮部的元大人擄走了。幸虧奴婢機敏,敲暈了他,拿了他的腰牌進宮。”

話落,她醞釀了會兒淚意,也給足天子反應的時長,隨後抽泣起來:“求陛下給奴婢做主。”

陳述白淡淡眨眼,真夠機敏的,他現在後腦勺還隱隱作痛。還替她做主,不殺她都不錯了。

可看她淚意盈盈的樣子,心裡又怪怪的,彆人在他麵前哭,會讓他心生厭煩,但換作殊麗,非但沒厭煩,還有點想要安慰。

隻是平日裡架子端的太高,一時拉不下臉,“行了,彆哭了,再哭,朕就罰你去浣衣局。”

好狠的心!

浣衣局如同煉獄,逼瘋多少宮人,是內廷聞風喪膽的地方,誰樂意去啊。

殊麗在心裡罵了他一句,抬手擦了擦眼角,眨著濕濕的眼看他。

陳述白有點心軟,再看她衣襟上染的酒漬,意識遲了遲,竟低下了高傲的頭。

殊麗驚住,第一次知道,沾水的衣衫還可以這樣抹乾淨。

纖纖素手搭在他肩上,殊麗微仰起頭,配合著他,塗了粉色口脂的唇喃喃道:“求陛下替奴婢做主。”

陳述白拿起剩餘的石榴酒,倒在了她的一側鎖骨中,等酒水從鎖骨溢出一點,他就幫她抹淨一點,過程緩慢膩昧。

他沒有急於飲儘“杯中酒”,帶著十足的耐心。

殊麗低頭,發現天子的寢衣也染上了寶石紅,一時窘迫,這可不賴她。

酒漬可輕易洗不掉,千萬彆蹭到被褥上,引開不必要的誤會。

她攏下眉,想起正事,摒棄掉迷離,又道:“求陛下做主。”

陳述白嫌她此時話太多,拿過切好的甜瓜,塞進她嘴裡,在她輕輕咀嚼時,唇峰覆上她的嗓子,感受到了吞咽。

他繼續飲著酒,極為喜愛這種帶了體溫的石榴酒。

美人溫酒,回味無窮。

第33章

回到尚衣監, 殊麗將木桃單獨叫到耳房,跟她說起自己的打算和對她的安排。

木桃登時眼淚汪汪,“我不離開姑姑!”

殊麗揉揉她的頭,“若我沒有穩妥安置你, 就沒辦法孤注一擲去爭取離宮的機會, 你乖乖聽話, 跟著煜王先離京,等我去找你, 到那時,咱們合夥開間繡坊, 憑咱們的手藝, 一定會生意興隆。”

木桃不笨, 還很激靈,怎會聽不出這是姑姑用來寬慰她的話, “要離開, 我也要跟姑姑一起離開。要不能走, 我就留在宮裡陪著姑姑。”

“彆任性, 我不想有後顧之憂。”

晚娘再有幾個月就可以出宮了,木桃卻還要十二年,自己提前出宮都是天方夜譚, 何況要帶著木桃。有此良機,不該錯失。

她不給木桃發酵悲傷的機會, 厲色道:“你若不聽話,我就把你調去其他衙門, 咱們以後彆往來了。”

“我不, 我聽話, 我不去, 我......”木桃急得直跺腳,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快要語無倫次了。

殊麗眼眶泛酸,抱住她拍了拍,“分彆是短暫的,咱們要眼光長遠。”

哄完木桃,殊麗坐在窗前聽著蟬聲,抬手覆上眼簾,思忖起提前出宮的可能性。

利用人脈,目前來說是行不通的,天子不放手,人脈再硬也無用。

利用恩情,像宋老太師那樣,替天子擋上一刀?

如今宮中雖已除去大批潛在的刺客,可並未平息一些人對天子的殺機,尤其是那個隱了形的榆林大公子,勢必會卷土重來,她倒不是想要天子遭遇刺殺,隻是想提前做好心防,一旦發生刺殺,她該衝到最前麵,博得施恩的機會......

可行嗎?

亦或是製造假象,金蟬脫殼?這無疑是最安全的,可要利用什麼辦法金蟬脫殼呢?

殊麗不是急性子,知道很多事需要等待時機,她收起蔓延至心口的念頭,準備從長計議。

今日不是她守夜,她想要下值後去一趟晚娘住處,跟她和好,相識相知多年的姐妹,吵吵鬨鬨很正常,誰也不會記恨對方。

雲遮晚日霞,吝嗇地投來幾束光,照射在路邊的月季上。這個時節,月季正豔,殊麗喜歡月季,駐足觀賞了會兒。

晚娘住的地方很偏,離冷宮較近,前朝的冷宮裡囚禁了不少妃嬪,新帝登基後將之全部遣散,如今後宮空置,這裡已經荒廢,連個把手的侍衛都沒有。

相傳冷宮冤魂會在夜裡出沒,挑選宮女附體,傍晚之後再經過這裡,連人高馬大的男人都會覺得瘮人,何況是女子。

殊麗經過時,瞧見一盞破舊的燈籠,那燈籠搖搖欲墜,許久不曾燃亮。

來到晚娘居住的小院,殊麗瞧見幾名年紀不小的試婚宮女,無所事事地在院中納涼。她們本該在天子、親王、皇子、駙馬等人初沾雨露時傳教房中術,如今卻成了最閒散的一批人。

瞧見殊麗,幾人並不詫異,還起身問了安。

殊麗問道:“你們姑姑可在?”

幾人搖頭,“姑姑出去了好一會兒。”

天子不近女色,司寢處毫無用處,晚娘能去哪裡?

殊麗折返而歸,再次途徑冷宮時,忽然聽見一聲醉人的喑歎,她頓住步子,不確定地看了一眼閉合的大門,明明上了鎖,裡麵怎會傳出動靜?

而那聲音好像是晚娘發出來的......

四下無人,殊麗趴在冷宮大門的門縫前,瞧見幾件散落的宮衫和鎧甲。

視野之中,出現一個魁梧的男子。

那男子殊麗認得,是......謝相毅。

殊麗從未想過兩人幽會的地點會在冷宮,即便這裡人少,那也不是逍遙快活的場地啊,要是被發現,可就麻煩了。

大雍宮規明確寫明,內廷宦官、女官和宮人若是與朝臣有染,斬立決,除非天子格外開恩。

殊麗準備悄然離開,回頭再提醒晚娘,可當她轉身時,卻瞧見拐角處出現一抹身影,白鷳青衫,烏紗束發,是那禮部正五品的員外郎。

元佑!

殊麗心道糟了,恨不得跑過去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引來侍衛。

身為禮部員外郎,他怎麼現身冷宮之外?

隻見元佑慢悠悠走來,挺闊的身姿投下一道黑影,他靠在殊麗對麵的黃瓦牆上,噙著意味不明的笑。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殊麗朝他比劃個“噓”。

元佑慢慢踱步過去,眼底笑意愈濃,還佻達地歪了下頭。

殊麗有點心虛,想要裝作沒事人似的離開,卻被男人伸臂攔下,扯進懷裡。

殊麗縮起身子,沒敢掙紮,擰眉示意他放手。

元佑眼含嘲諷,抱著她不動,暗暗使著壞,篤定她不敢發生任何聲音。

兩人四目相對,暗暗較勁兒。

當察覺到男人動了動嘴型時,殊麗趕忙捂住他的嘴,帶了點乞求的意味。

元佑眸色漸深,抱著她走到另一個偏僻的角落。

離得遠了,殊麗想要逃開他的桎梏,卻被攬住腰狠狠摁在牆上。

殊麗悶哼一聲,抬眼道:“你怎會在此?”

難不成朝中有人發現了謝相毅的“好事兒”,趁機參奏給天子,天子才讓元佑來秘密調查?

沒理會她的詢問,元佑斜睨了眼不遠處的冷宮,附身問道:“裡麵是誰?”

殊麗偏頭看向彆處,“不曉得。”

元佑勾住她的下巴麵向自己,氣息噴灑在她的鼻尖和人中上,“是誰都不知,就去聽牆角,殊麗姑姑好興致。”

殊麗沒遇見過這麼難纏的家夥,肅著臉嗆道:“喜不喜歡都與你無關,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像是聽了莫大的笑話,元佑又逼近她幾分,氣息轉移到她的唇上,“喊啊,讓人來圍觀一下你的好姐妹和謝相毅的好事兒。”

心口猛地一縮,他果然知道內情,可他沒有立即破門,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又是為何?因為她?

“你想怎樣?”

元佑低笑,喜歡看她破功後的樣子,鮮活生動,比刻意逢迎時不知有趣多少,“原本,我是奉旨前來抓人的,沒想到能遇見你,既然遇見了,不如賣你個人情,想要嗎?”

殊麗對元佑的人品不敢恭維,知他的個蔫壞蔫壞的家夥,可眼下事關晚娘的生死,隻能暫且忍氣吞聲:“你想要什麼?”

還知道是筆交易,元佑笑意更深,偏頭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如願感受到女子的羞憤和小聲的抗拒。

“彆碰我......”殊麗全身都在排斥,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元佑偏不如她的願,忍著劇烈的心跳,%e5%90%bb住她的耳垂,輕碾慢嘬,在她抬手打過來時,摁住她的手腕,高舉過頭頂。

殊麗抬起另一隻手,也被他半空捉住。

“太弱了。”元佑嘖一聲,看向她咬出牙印的下唇,滾了滾喉結,“求我,求我放過他們。”

殊麗臉色極差,哪裡說的出求他的話,可迫在眉睫,不得不放下臉麵,“我求你......”

聽見了想聽的,元佑鬆開她一隻手,抬高她的下巴,“身在宮中,最不該有軟肋,聽話,彆再插手他們的事。”

一個不知廉恥的司寢尚宮,可以讓她放下驕傲,低頭求他,還真叫他失望呢。

拍拍她滾燙的臉蛋,他轉身離去,冷了音調:“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可實際上,已經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