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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69 字 6個月前

了。

看著男人走遠,殊麗彎腰喘了喘大氣,瞄見腳邊的石頭子,沒忍住氣性,撿起來丟進了冷宮之中。

裡麵立馬陷入安靜,殊麗跑開,沒去管兩人的驚慌。

禦書房內,煜王等了許久也未見到天子現身,實在無聊,坐在玫瑰椅上邊吹茶邊問:“大總管不是與陛下如影隨形麼,今兒怎麼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馮連寬笑道:“您彆急啊,要不,老奴給您唱個曲兒解悶?”

幾位親王裡,老大瘋癲、老三貪色、老四低調、老五陰鬱,要說哪個最不能惹,自然是五殿下。

五殿下的背後可是有太皇太後撐腰,馮連寬自然要給足他麵子。

這時,門外響起小太監的嗓音——

“陛下駕到。”

書房眾人起身跪安。

陳述白走進來,點了一下煜王的頭頂,好笑地問:“不是嫌宮裡悶,怎又回來了?”

才修行幾日啊。

煜王扶正冠巾,紅臉道:“臣弟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陛下怎還摁臣弟的腦袋?”

多年前,他們還是皇子時,每次見麵,二皇兄就摁他的頭,那時他個子矮,像個地鼠一樣被摁低一截,如今個頭飆高,卻還不及二皇兄。

陳述白坐在寶座上,拿起金吾衛參將對謝相毅的參奏折子,隨意問道:“找朕何事?”

煜王走上前,“臣弟鬥膽,想跟陛下要個宮女。”

這可稀奇了,剛入修行大門的小道士來向皇帝要女人。

不止陳述白,在場的宮侍們全都哭笑不得,馮連寬憋著笑,咳了兩聲,被煜王瞪一眼後恢複如常。

陳述白若有所思,“真有你的。”

一個宮女若能讓他老老實實回封地,也未嘗不可。

煜王回想了下那人的名字,趁熱打鐵道:“臣弟想要的人是尚衣監的繡女,名叫木桃,現年十三。”

話落,他明顯瞧見陳述白眯了眯鳳眸。

“皇兄聽說過此人?”

這也挺稀奇的,一個名不轉經傳的小宮女,何時入了天子的眼?

陳述白根本不知木桃是誰,他是因為“尚衣監”三個字才有所反應的,不久前,小兔崽子還跟他索要過殊麗,怎麼忽然換了個人,“把她的情況說與朕聽。”

煜王按著殊麗的交代,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為了先發製人,他一本正經問道:“陛下不會又不給吧。”

陳述白睨他一眼,“放肆。”

煜王開始賣乖,“皇兄。”

“為何要她?”

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能迷住一個心機頗深的小王爺?陳述白剛想責備幾句,卻想起了殊麗,十七歲,也是個丫頭。

煜王紅了臉,胡謅道:“喜歡。”

想起那個呆頭鳥,煜王有點不爽,可受人之托,總要履行承諾,世間也隻有“喜歡”不需要理由了。

陳述白審視著他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用奏折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剛剛差一點,就信了他的鬼話。

煜王揉揉額頭,“皇兄?”

“朕會放在心上,你回去等信兒吧。”

**

這晚輪到殊麗守夜,一進燕寢就聞到一股很濃的助眠香。

殊麗心想,難道天子心悸加重導致夜不能寐?什麼事能讓他費心至此?與榆林大公子有關?

沒有過多考慮,殊麗站在窗前思考著木桃的事,也不知煜王說服天子了麼。

深夜,陳述白回到內寢,見殊麗規規矩矩站在屏折前,眉眼一撩,“那個叫木桃的繡娘是你的人?”

問著話,他扯開規整的衣襟,脫了華麗的龍袍。

殊麗接過龍袍,掛在浴房的木楎上,竭力讓自己語氣平靜,不流露潛藏的心機,“回陛下,是奴婢的人,怎麼了?”

即便有不少人知道木桃與她交好,可陛下日理萬機,哪會在意這種小事,更不會有人刻意來禦前提醒天子這件事,殊麗裝出一副迷茫的樣子,眼底流露出對木桃恰到好處的擔憂,像是下意識的反應。

陳述白撇了衣衫,露出大片%e8%83%b8肌,跨進浴池,掬把水拂麵。剔透的水珠順著下頜滴落,在水麵上濺起一滴滴水花。

“煜王看上她了,跟朕要人。”

“......”

殊麗問過煜王要以何種借口跟天子要人,當時少年支吾兩聲沒有作答,沒曾想是這麼要命的借口。心中對少年多了份感激,她笑道:“是那丫頭的福氣。”

陳述白抹把臉,扭頭看著她嘴角的弧度,“你有參合他們的事嗎?”

男人眸光精明,微微耷垂時,眼尾暈開犀利弧度,顯然沒有相信煜王的說辭。

殊麗心一縮,忙拿起皂角搓揉在掌心,慢慢撫上男人的肩,來回擦拭,“奴婢怎敢參合煜王殿下的事,陛下高看奴婢了。”

柔荑在肌膚上輕撫,帶來絲絲清涼,陳述白靠在池壁上閉起眼,“來前邊。”

起先,殊麗沒懂這句話的意思,還以為他讓她下水,隨後反應過來,於是一手按在男人肩頭,另一隻手伸向前麵,將皂角滑膩帶到了男子的%e8%83%b8骨上。

因著夏日炎熱,宮女的頭發必須全部綰起,卻不能梳高髻衝撞了貴婦和閨秀,隻能綰於後腦勺的位置,而殊麗犯懶,僅插了一根簪子,是以,她傾身向前時,那簪子忽然脫離束縛,啪嗒砸進浴湯,濺起一簇水花。

三千青絲擦過陳述白的臉,發尾沾濕,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身上。

殊麗暗道不妙,抬起雙手攏發,卻因沒有簪子僵持在那裡,“容奴婢去整理一下。”

她起身欲走,被身後不明情緒的男人叫住——

“朕允許你走了?”

殊麗抿抿唇,鬆開長發又跪在他身後,拿起皂角想要繼續為他擦拭,可男人忽然握住她的小臂,將她用力向前一拽。

有了之前的經驗,殊麗立即坐下,整個人被生生拖拽出兩尺,停在了邊沿上,一雙玉足還是落入水中。

“奴婢來了月事,會臟了浴湯。”

見她麵色發白,不像是說謊,陳述白鬆開她,“出去吧。”

殊麗舒口氣,起身走了出去,雙膝打起顫,若剛剛被拖拽進水池,不知要發生什麼難以控製的事。

她來了月事不假,可架不住野性大發的人。雖然潛意識裡覺得天子不會碰她,可還是不能理解他之前的所作所為。

先帝的荒/%e6%b7%ab曆曆在目,相比之下,新帝確實沒有海納女色,反而潔身自好。

殊麗管外殿的宮女借了一根銀簪,三兩下綰好發髻,還甩了甩頭確認不會再掉下來。

陳述白走出來時,就看她在簾子前甩頭,像他養的那隻呆鳥時不時甩自己的腦袋,頗為好笑,徑自走到龍床前坐下。

殊麗停下來,沒有立即走過去,“陛下可要食用宵夜?”

夏日食材豐盛,禦廚們想著法的變換花樣,每日送來的夜宵都不一樣。

食幾上已擺好各式各樣的甜點果飲,色香味俱佳,刺激著味蕾,可陳述白像是沒有瞧見入口即化的荔枝%e4%b9%b3酪、酥脆爽口的堅果酥仁、鮮美多汁的白桃果飲,一副倦倦的表情,“讓人將那個木桃傳來。”

殊麗不解,天子何時事無巨細到這種程度,連一個宮女的過往都要調查清楚才可放行,簡直是令人發指。可皇命已下,隻能照辦。

“傳尚衣監木桃來燕寢見駕。”

陳述白盯著殊麗攪在一起的雙手,眸光冷幽,拍了拍床側,“過來。”

**

夜伴流光,星辰璀璨,木桃提著一盞荷花燈,快步跟在馮姬身後,心口突突直跳,快要無法呼吸,自進宮起,她從未見過龍顏,緊張地結結巴巴。⊙思⊙兔⊙網⊙

馮姬安慰道:“你彆緊張,到時候,陛下問什麼就答什麼,不能隱瞞,陛下仁厚,不會為難你的。”

木桃點點頭,邁著小碎步,穿梭在黑夜中,被一道道或是好奇或是驚訝的目光打量,緊張的快要暈厥。

來到燕寢外,由老尚宮搜了身,她提氣跨進門檻,剛一進門就被華麗的裝潢震住,整個人暈乎乎的。

馮姬讓她跪在珠簾外,卻不想,被天子叫進了內寢。

她低頭走進去,雙目盯著地麵,當瞧見一張雪白毛毯時,沒敢往上踩,屈膝跪在一旁,“奴婢木桃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怎麼沒見姑姑,姑姑去了哪裡?

她緊張之餘不忘尋找殊麗,可餘光之內除了一隻好奇湊過來的銜蝶貓,再無其他。

倏地,頭頂的斜上方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富有磁性,偏又喑啞無比,“起來回話。”

木桃提著膽兒站起來,腦袋快要耷到%e8%83%b8口了。

半透的緗綺紗帷內,陳述白枕在殊麗的腿上,懶懶撥弄著從她裙帶上拽下來的刺繡荷包,並未去瞧木桃,“進宮幾年了?”

木桃:“五、五年。”

帷幔中,殊麗出聲提醒,“木桃,要先答‘回稟陛下’。”

木桃這才發現自己的姑姑坐在天子帳中!!

她咽下口水,意識到姑姑和天子之間的關係可能比她想得更為複雜,“回稟陛下,奴婢進宮五年了。”

隔著紗帷,陳述白看向戰戰兢兢的小丫頭。

身板還沒長開呢,老五再沒成熟,也不可能喜歡這麼小的丫頭。

雖說在貧苦人家,會將十三歲的閨女早早婚配,可在他看來,十三歲真的太青稚了,像個小猴子,不過老五也確實像個野猴子不服管教,“哪裡人氏?”

“回稟陛下,奴婢出生在揚州。”

陳述白看了一眼伸直腿坐在床上的殊麗,“跟你一個地方來的。”

殊麗原本隻盯著木桃,聞聲美眸微閃。

原來,天子早就調查了她的出身,那就是說,他其實是知道她原名為薑以漁,與元栩有那麼點表親關係......

陳述白欣賞著她的表情,又看向木桃,“殊麗對你好嗎?”

這才是殊麗最擔憂的問題,一來她沒有想到煜王會以“喜歡”為借口向天子要人,二來天子忽然傳召,事發緊急,她還未叮囑木桃不可在禦前承認她們感情要好。天子此番問話,無疑是殺得他們三人措手不及。

木桃露出兩個梨渦,“姑姑待奴婢極好。”

殊麗閉閉眼,傻姑娘,中了惡龍的計。

陳述白謾笑,若非老五說了喜歡,他還不會懷疑老五的初衷。皇族子弟,多半傲慢清高,老五雖嘴上說著修行,可實際上也是個有野心的,隻是不敢再外露。而他的性子,孤傲陰鬱,怎會輕易喜歡一個人,即便真看上了,也不會承認。

找了這麼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無疑是欲蓋彌彰。

而且,眼前的木桃還與殊麗有關,殊麗又是老五的救命恩人。兩件事合起來,破案了。

“行了,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木桃一臉莫名,又如釋重負。

殿內陷入安靜,陳述白坐起身,看著殊麗收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