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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怡米 4354 字 6個月前

捶腿。

“嗷~”

這時,一聲短促的奶狗叫吸引了她的注意,一隻黑點白地兒的小狗躲在棗樹下。

殊麗正欲起身,那小狗一溜煙跑開,躲進了與正房連通的廂房簷下。

殊麗走過去搓搓手掌,眉眼溫柔道:“抱抱。”

小狗匍匐在地,齜牙假凶。

殊麗覺得有趣,蹲下來剛要拍它的腦袋,耳邊忽地傳來一道拉門聲。她驀然抬頭,撞入一雙淺棕色鳳眸。

此人眼型與天子極像,容貌更像元栩,卻比元栩的五官更為立體,氣場更為強大。

殊麗渾身一震,抱起小狗連連後退,與那男子對上視線。此人怎會與夢中的神秘男子那般相像?

他就是元栩的孿生弟弟,那個自打入京就稱病不出的元佑麼?

男子身量很高,又站在石階之上,高抬眉尾時,有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目光從她臉上轉移到了小狗的身上,冷調開腔,“是我的。”

殊麗低頭看向欲欲逃竄的狗子,彎腰將它放在地上,果然見它扭著短尾巴湊近男人。

她渾身泛起冷汗,囁嚅道:“無意冒犯,抱歉。”

男子輕輕踢開扒拉他腿的狗子,越過殊麗走向正房。

飄散蘭香的廊中突然多了一股龍涎香,恍惚之間,殊麗還以為從她身邊經過的人是天子。她回眸看向這個陌生的“表兄”,不自然地咳了下。

聽見咳嗽聲,男子回頭,傲然中透著慵懶,上下打量她一眼,轉回頭,大步走進正房,想是去請安的。

沒一會兒,門扉開翕,男子帶著家仆離開。

殊麗愣在原地,瞧了一眼再次緊閉的門扉,有點摸不清天子來此的用意,單單是為了體恤臣子?

第22章

京城最大的酒樓中,鼎鐺玉石,飫甘饜肥,滿溢奢靡。

禮部尚書倚在長幾前左擁右抱,拿起酒觴,遞到了一名青澀的舞姬嘴邊,催促她飲下杯中酒。

賓客們連連起哄。

禮部尚書笑意濃濃,晃晃悠悠走到臥在屏塌上的元佑麵前,將手中酒水推給他,“賢弟還真是難請,今兒總算把你盼來了,快快,滿上,陪為兄喝幾杯。”

一名侍女上前,為元佑斟酒,“公子請用。”

元佑捏著杯沿抬手示意,與禮部尚書碰了杯。

辛辣酒水濺在虎口上,他不甚在意,仰頭飲儘,狹長的眸子因酒水熏染,漫了兩尾紅暈。

禮部尚書笑著拍拍他的肩,“賢弟大病初愈,需要滋補,為兄今兒給你準備了豪餐,一定要哂納。”

如今,元家兄弟在朝中可謂炙手可熱,元栩雖是侍郎,官職不及尚書,卻是天子近臣,指不定哪日就能調入都督府,拿下兵馬大都督一職。

而元佑深居簡出,還未亮出底牌,更為受人忌憚,即便是禮部之首的尚書,也對他持了幾分恭維。

紙醉金迷中,有人送上了美人。

在座都是禮部尚書的人,對他的“喜好”見怪不怪。

元佑銜著酒觴,瞥了一眼從塌尾靠過來的美人,美人朱顏酡些,扭擺腰肢,如妖邪魅影,亂人心智。

身側幾名官員好整以暇,都想要看看這位新來的禮部員外郎與他們是不是一樣的人。

什麼天子近臣,但凡接受了他們的“好意”,還怕拿捏不到他的把柄!等拿捏住他的秉性,才好放下戒備,與之在朝中同仇敵愾。

元佑單手撐著側額,過於出色的氣質與這份窮奢總有些格格不入,不過他沒有推開爬過來的美人,而是掀弄著唇角接過美人遞來的酒。

見此,禮部尚書心中大悅,又讓小二上了十壇女兒紅,“今兒包場,諸位大人隨意些,千萬彆拘束。今後朝野浮沉,咱們同舟共濟,不離不棄!”

眾人舉杯,依次提酒。

元佑耷著眼皮,感受著美人的手碰到了他的臉上。他笑著扼住那隻手腕,問道:“你們是哪家樓裡的姑娘?”

美人答道:“回官爺,奴家們是來自醉塵樓。”

“醉塵樓。”元佑喃喃,推開她,醉著一雙眼道,“沒意思。”

禮部尚書聽見他的話,也不惱,全當他酒後吐真言,“賢弟想要哪家的姑娘,老哥我都能給你弄來。”

“教坊司的也能?”

“那是自然。”

幾名官員開始調笑,說禮部尚書權勢大,弄幾個官妓不在話下,還笑話元佑的口味。

元佑長指點著眉骨,懶洋洋道:“庸脂俗粉多沒意思,要睡就睡烈的,還得漂亮。”

眾人沒想到元佑這麼上道,哈哈大笑起來。

禮部尚書推開懷裡的舞姬,湊到元佑身邊,眯著一雙眼道:“賢弟可聽說過宮裡的掌印殊麗?那才叫漂亮,無人能及,老子做夢都想弄她。”

元佑眸光微變,嘴角泛笑,“剛剛見識過,確實漂亮。”

眾人不禁好奇,問他是從哪裡見到的人。

元佑揪下一顆果粒,慢條斯理地剝開皮,“陛下喬裝來了寒舍,正與家兄在府中對弈,還將那女子帶過來了。”

皇帝出行是機密,能將此消息說給他們聽,說明沒把他們當外人,眾人對元佑多了些好感,尤其是禮部尚書,覺著元佑是在與他示好。

“既然陛下在宮外,咱們還是謹慎些,彆惹事端,等改日尋個時機,我再湊局,一同去教坊司轉轉。”

眾人連連稱是,都怕出來作樂時被天子逮個正著,彆看他們私下裡放蕩,在天子麵前,那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

元佑放下酒,冷笑不止。

**

殊麗在庭院等了兩個時辰,餓得饑腸轆轆,剛從袖管裡取出桃花酥,就見小狗子搖著尾巴湊了過來。

先是翹起腚和尾巴,又“嗷嗷”兩聲,示意它也餓了。

殊麗掰開一小塊,丟在地上,“你太小,隻能吃這麼多。”

垂花門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道懶散的語調,“它太小,你給它吃雜食,是想要毒死它?”

殊麗聞聲望去,見一身宋錦華袍的元佑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矮一點的家丁。

想是那場夢境使然,兩次見他,殊麗都有種被扼住命脈的窒息感,渾身血液快要倒流。

也不知他和元栩是在怎樣的家族出生,明明是孿生兄弟,氣場卻截然不同,一個溫和如四月春風,令人生暖,一個凜驍如萬古深潭,令人生寒。

“看樣子它已經滿月了,應該斷奶了。”

心裡不對味,殊麗懟了一句過去,尾音發弱,顯露了怯意。

元佑屏退家丁,慢慢走了過來,腳步不疾不徐,每一步卻都好像踏在了殊麗的心頭,讓她氣勢矮了一截。

來到伏脆蜜樹前,元佑斜睨一眼吃得倍兒香的狗子,轉而看向殊麗,薄涼的目光帶著施壓落在了她的臉上,“我的狗,斷奶晚。”

殊麗覺得這人性子有點惡劣,不想再理睬,向一側稍稍退了兩步,扭頭看向正房緊閉的門扉,心想天子怎麼還未儘興,難不成要留在這裡用晚膳嗎?

這對兄弟到底給天子喂了什麼[***]?

這時,不遠處的男子忽然走來,她如驚弓之鳥向後退去。

元佑從她麵前經過,微偏過頭,冷冷落了一眼,似乎不大理解她在怕什麼。

一股酒氣裹著龍涎香飄來,在草木蓊鬱的小院內,與花香融合,竟有一股花釀的醇熟味道,很是好聞。

殊麗一直不喜歡酒氣,可裹了冷感的酒香,有點特彆......

元佑略過她,大步流星走向廂房,都沒有回府後要去禦前問安的意思。

須臾,正房傳來召喚,殊麗快步走了進去。

堂屋內同樣飄散著一股很濃的酒味,天子和元佑也飲酒了?

瞧了一眼躺在竹塌上假寐的天子,殊麗朝正在收拾棋盤的元栩頷首:“元大人好生歇息,奴婢這就送陛下回宮。”

元栩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淺眠的天子,“陛下還要駕臨一處,你陪同過去吧。”

“......好。”▲思▲兔▲網▲

回到馬車上,殊麗擰了一條絹帕,俯身為陳述白擦臉,卻發現他的鬢角處粘了一絲魚鰾膠。

這是天子和元栩的趣味嗎?

她開始腦補那時屋裡的場景,不禁在想,天子在人麵寵溺她,難道是為了遮掩哪種癖好?否則,很難解釋她為何得寵。

“到底是為何呀?”她笑著搖搖頭,繼續為他擦臉。

倏地,手腕一緊,陳述白攥住她的同時,睜開了泛著醉意的眸子。

殊麗咬唇,很怕泄露了腹誹的小心思,“陛下醒了......”

陳述白盯著她歪斜的身子不接話,捏著她握帕的手,落在自己的脖頸上。

擦、擦脖子?

殊麗點點頭,一點點為他擦拭起脖頸,當指尖隔著帕子擦過男人的喉結時,明顯感覺那裡輕滾了下。

“陛下舒服了嗎?”她柔聲問道。

陳述白的目光一直鎖著她,叫她很是不自在。

“繼續。”隨著話音一落,陳述白抓著她的手陷進了衣襟中,“褰開,擦。”

殊麗時不時會服侍他沐浴,對這樣的舉動沒有設防,隻麻木地去褰他的腰封。

可一隻手被攥著,她不敢用力掙開,於是單手試著去觸碰腰封的暗扣。

那隻小手流連於男人的腰際,描摹了他半邊腰形,偶然聽得一聲悶哼。

她扭頭對上男人半醉的視線,不知他剛剛為何悶哼,“陛下不舒服?”

“不舒服。”陳述白%e8%83%b8口炙熱,攥著她的手慢慢收緊,攥得她變了臉色。

殊麗身子一斜,倒在他肩上,“疼......”

女子雲堆翠髻,榴齒含香,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美上三分,這般蹙眉喊疼,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他暗罵一聲,鬆開她的手腕,攬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起來。”

殊麗是因為疼痛才失了平衡,此時脫離桎梏,逃也似的站起來,退到長椅那邊。

陳述白深吸幾口氣,重重吐出,閉眼想要摒棄掉縷縷磨人的火絲。

看他不動彈,殊麗試探問道:“陛下好些了嗎?”

“安靜。”

“?”

關心他還有錯了?殊麗慪氣,坐回長椅上,決定不侍奉了,狗皇帝事兒多、脾氣不好,還是少惹為妙。

車廂陷入沉寂,殊麗以為醉酒的人會老實睡覺,可她還是太單純。

陳述白凝著她蘊著溫怒的臉蛋,薄唇微抿,拍拍身側,“愣著作何?過來替朕擦拭。”

以為他忘了這茬呢,殊麗不情不願挪過去,氣得牙癢癢,可上手勁道柔和,順著他的額頭一路擦到下頷。

挨得近了,陳述白鼻端迎來一縷縷溫熱的雅香,如香料經過熏烤散發出的味道,是宮廷香料師們無法破解的香氣。

陳述白撩下眼簾,目光睃轉間,從她溫柔的眉眼到小巧的鼻尖,再到水嘭嘭的唇。

不知她今日塗抹了哪種顏色的口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