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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裝酒的木箱彆提睡得有多香了。

李和豫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不是要買酒嗎,行,反正現在他手裡有十九瓶酒,賣兩瓶給這個找酒找到縣衙來的校尉也行。

價格上他也不多要,就賣兩瓶最便宜的給他,武官手頭也一般都不寬裕,他也不多賺他錢,這八百兩銀子一瓶的酒,他買他一千兩銀子過分嗎?不過分!

要是周冀嫌貴,改變主意,不想買了,那就正中李和豫下懷了,這酒現在他是真的不想賣,這麼好的酒,賣給周冀這種大頭兵有什麼賺頭嗎,回頭運到昌都,就是翻倍賣,那都是供不應求的。

李和豫把手裡的兩瓶酒放在桌子上後,又客套了幾句:“這酒真是個好東西,要不是看周將軍真的很想要,我是肯定不舍得拿出來的。”

“這酒絕對是好酒,裝酒的琉璃瓶也是世間少有的珍品,相信以周將軍的眼光,肯定知道這酒的價值。”

其實此刻的周冀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李和豫再說什麼了,因為他的心神已經被桌子上的兩瓶酒勾走了。

想他這些年跟著少將軍到處打仗,最凶的一次他們都快打到戎狄的王帳了,當時那些一看就很華貴的金銀器具他們不知道見了多少,但是在周冀的記憶中,真沒有任何一樣珍寶,能夠和眼前這一對裝滿了美酒的琉璃瓶相媲美。

昨日周冀隻知道酒好,不過當時那酒裝在毫不起眼的酒碗中,他還真不覺得這酒自己買不起。

眼下這美酒裝在了價值傾城的琉璃瓶中後,周冀就不由得擔心起自己荷包裡的銀票夠不夠買下這兩瓶酒了。

打了這麼多年仗,周冀其實不缺錢,不過他大部分的身家都在邊關,跟著少將軍回昌都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回邊關,身上隻帶了一些現銀和銀票,這一年他領著朝廷的俸祿,從邊關帶回來的銀子倒是一直沒有動過。

這次跟著少將軍來豐昌縣查案,為了應急,周冀身上也是帶了兩千多兩銀票。

周冀也不是扭捏的人,直接問李和豫:“不知這酒作價幾何?”

周冀心裡想得簡單,要是這酒實在太貴,他可以先不買,等會府城見到少將軍後問少將軍借夠了銀子再回來買,他家少將軍還沒成家,平常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家底厚著呢!

李和豫沉%e5%90%9f片刻後,開口說道:“這酒價格確實不便宜,原本我是買來準備運到昌都去大賺一筆的,既然將軍喜歡,我也不能賺你的錢,一瓶酒一千兩銀子,絕對的實在價。”

這個價格確實比周冀預想中的要低,他身上所帶的銀票確實足夠買下這兩瓶酒,不過聽完這酒的價格後,周冀心裡不由得開始琢磨了起來。

這常縣的縣令他們之前就調查過了,李氏的旁支,李氏出了一個左相,這些年在朝也有了勢力,宮中的李昭儀更是深受聖寵,不過這些和李和豫這個旁支可沒多大的關係,他家中雖然小有資產,但也隻算得上是一般的富貴人家,這價值上千兩的美酒,他一下就能全都包圓,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周冀一邊掏銀票,一邊在心裡猜測道:難道這次的貪汙案李氏也有份?

第30章 打秋風、 上門哭窮?

不怪周冀會這麼想, 天華國官員待遇沿用的是前朝傳下來的標準,像李和豫這樣的縣令,每個月俸祿為米二百五十鬥,錢兩千五百文。

一鬥米四斤, 換算下來李和豫每個月的俸祿就是一千斤糧食外加二兩半銀子。

乍一看這些東西不少, 可是誰家沒有一大家子人要養, 李和豫一個小縣令, 家裡也不是多顯赫的人家,這一千兩一瓶的酒, 他說買就買了?而且聽起來好像還不止買了一兩瓶,而是直接給人家包圓了。

就當下了解到的事情來看,要說這常縣的縣衙在這次的賑災款上沒有動手腳, 就是傻子都不相信。

當然了,縣令作為官員,還是有些大家都‘懂’的外快,比如轄下富商們每年的冰炭孝敬,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可就算有這這冰炭孝敬,那常縣也就隻是一個小縣城,縣裡送的起冰炭孝敬的富商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一年有個幾百上千兩銀子就已經很是不錯了,絕對支撐不起李和豫現在的這樣算得上奢靡的花費。

心念電轉見,周冀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不過他麵上倒也不顯, 掏出銀票給足酒錢後, 他以自己要趕路為由,拒絕了李和豫請他吃飯的要求,客客氣氣的告了彆。

離開縣衙後, 周冀回身望了望常縣的縣衙,在他的腦補中,常縣這位年輕小縣令就是以為披著清俊文雅的外皮的大蛀蟲!

他已經在心裡打算好了,等他今天晚上弄到常縣的賬冊後,回頭到了少將軍麵前,一定要好好跟他說道說道常縣這位大貪官。

李和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讓安上貪官的頭銜了,他攥著還帶著周冀體溫的銀票,激動得當場落下淚來。

他有錢了!雖然隻有兩千兩!

自從認識辛家人後,他手裡就再也沒有這麼有錢過了。

雖然自己買了兩瓶酒才隻掙了四百兩,但是李和豫心裡一樣的高興,像周冀這樣一看就是糙漢子戍邊大頭兵,手裡那點錢指不定是在戰場上拿命殺了多少戎狄人才換回來的,這種人,他實在是不忍心宰得太狠。

李和豫的目標是昌都那些整日沉迷享樂,吃飯都要用金碟銀碗象牙筷的世家貴族。

那些人手裡有錢,就說昌都那些個不務正業,整日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因為有著世家貴族的身份,走到哪裡都被人捧著,什麼都不用做,祖輩留下來的家產揮霍幾輩子都花不完,他這酒就得賣給他們,他才能心安理得的賺那翻倍或者更多的差價。

有了這兩千兩銀子,李和豫心裡想的是,就算辛家人下次下山的時候妻子沒有回來,他也有點錢能給他們了。

一萬四千兩百兩銀子,這對李和豫來說也是一筆天文數字,不過他一想到這酒拿到昌都去絕對是會引得那些世家貴族哄搶的,心裡就踏實了起來。

又兩天後,劉氏所乘的船總算是抵達了常縣的港口。

劉氏被貼身丫鬟扶著下了船後,深吸了一口氣。

連續大半個月的奔波,消耗掉了劉氏身體裡大部分的精氣神,以至於現在她身上揣著一筆巨款,心裡卻隻剩下疲乏。

因為劉氏動身的時候沒有給李和豫寫信告知,所以她是在碼頭找了一輛載客馬車回的縣衙。

上馬車後,劉氏的陪嫁丫鬟跪在一旁替她按壓著頭部,一邊按一邊說道:“夫人這段時間可是遭了大罪了,等會去後可得好好歇著。”

劉氏本來就暈船,這大半個月裡她又是坐船回昌都,等她把幾瓶酒按照郎君的交代處理好後,隻在昌都陪了一雙兒女兩天,又帶著銀票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這大半個月裡,除了在昌都的那兩天,劉氏就沒能好好的吃下一頓飯過。

好不容易回到常縣,就算是丫鬟不提醒,劉氏也是準備好好的休養幾天的。

聽隨從說劉氏回來了,李和豫扔下手裡的公文就衝回了後院。

李和豫之所以這麼急不可耐,完全是想要趕緊知道妻子這趟去昌都的收獲怎麼樣,不過他向辛家人買了酒這件事情除了他們當事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就連他的隨從烏長,對這件事情也隻知道個大概。

所以在其他人看來,李和豫一聽到夫人回來了,連手裡的工事都扔下了,是他們夫妻兩關係深厚的表現。

一些上了年紀的衙役看著自家大人匆忙離開的背影,都不由得搖了搖頭頭——到底還是年輕啊。

也隻有成親的前幾年了,夫妻兩的感情能這麼好了,再過幾年,可就不是這樣咯。

李和豫回到房間的時候,劉氏正坐在桌旁喝茶,她剛叫了廚房燒熱水,在船上帶了七八天,洗漱也不方便,她自己聞著身上的味道都嫌棄。

看到李和豫時候,劉氏急忙放下了手裡的杯子,情意綿綿的喊了聲:“郎君。”

想到自己這一路上的辛苦,見到丈夫的那一刹那,劉氏心裡是既高興又委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夫妻兩分彆了大半個月,劉氏有一肚子的話想和丈夫傾訴,奈何直男李和豫此時心裡隻記得銀子,根本沒有察覺到妻子的異樣。

李和豫搓了搓手,一臉的緊張的問道:“怎麼樣?那些酒換了多少錢。”

見丈夫滿心滿眼的都是錢,對自己一句關心話都沒有的樣子,劉氏心裡失望之餘,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要是李和豫知道妻子心裡此刻是這樣想的,肯定要咆哮著解釋——我心裡不想著錢能行嗎?咱們還欠著辛家一萬多兩銀子呢,要是錢沒湊夠的話,他去哪裡湊錢給辛家人?

劉氏興致缺缺的擺了擺手,指著扔在床上的包袱說道:“銀票都在裡麵裝著,你自己看吧。”

對於妻子冷淡的反應,李和豫也沒有多想,隻以為她這是連日趕路累著了,他自以為貼心的替劉氏把茶杯倒滿茶水後,就屁顛屁顛的坐到床邊數銀票去了。

“一百、”

“兩百、”

“五百、”

“兩千、”

“一萬五千兩!竟然有一萬五千兩銀子!”

數完手裡的銀票後,李和豫一臉的震驚加意外。

然而還有更加讓李和豫意外的,劉氏指著床頭放著的那個錦盒道:“盒子裡還有兩百兩黃金,是宮裡那位貴人賞賜下來的。”

李和豫聞言伸手打開盒子一看,盒子裡可不就滿滿當當的裝著一盒金錠嘛。

李和豫看著眼前的一大盒子金錠,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是,宮裡哪位啊?無緣無故的怎麼會想著給我們賞賜呢?”

宮裡能個他們扯上關心的貴人一共就兩位,一位劉皇後,一位李昭儀。

不等劉氏回答,李和豫又急忙說道:“不是,你把事情從頭到尾的和我說一遍,我現在人這麼這麼迷糊呢?”

劉氏又喝了一口茶水後,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這次回昌都遇到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當時劉氏帶著三瓶酒和一個琉璃瓶回到昌都後,不管是李家還是劉氏都嚇了一跳,都以為兒媳婦(女兒)隻身回昌都,恐怕是李和豫出什麼事了。

也怪劉氏走得急,沒有提前給昌都寫信告知,回到昌都後,她費了好多口舌才把事情說清楚。

聽劉氏說她是特意回昌都賣酒的時候,李家人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她的婆婆更是心疼得直掉眼淚,一直說兒子去常縣當官辛苦了,是不是手裡沒錢了,沒錢問她要就是了,好好地怎麼想著要賣酒了。

劉氏回昌都的時候就隻帶了一隻箱籠和兩個包袱,就算是帶了酒,那也隻有一、兩壇,那點酒能買幾個錢,他們李家雖然不是什麼清貴人家,好歹還是有一點家底的,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