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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劉氏也沒管公婆說的這些話,直接從箱子裡把酒拿了出來。

那用琉璃瓶裝著的酒一拿出來,就讓人覺得不凡。

看到實物後,李和豫的母親柯氏也不說兒子讓兒媳婦回來賣酒是在常縣混不下去了,夫妻兩圍著那瓶酒看了半晌,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家兒子真是出息了,這麼稀罕的美酒和琉璃瓶都搞得到!

劉氏把酒往公婆麵前推了了推:“阿爹,阿娘,這酒一共三瓶,郎君說了,一瓶給你們,一瓶給我父親,剩下的一瓶拿去賣掉。”

劉氏不傻,剛才她說這酒的來曆的時,就已經暗搓搓的說了,這酒珍貴,為了賣下這幾瓶酒,不但是家裡的銀子花空了,就連她的嫁妝銀子也全都拿出來了。

在這個前提下,她娘家得瓶酒總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李和豫的父母確實沒有說什麼,兩人抱著這瓶酒好一頓稀罕。

劉氏剛回昌都,心裡惦記著的是自己的一雙兒女和父母,所以也沒多在公婆的院子裡耽擱,把事情說清楚了後就帶著兒女回娘家送酒了。

劉氏的父親雖然占個劉姓,算得上是劉皇後的堂弟,但其實隻是他的祖父和劉皇後的祖父是嫡兄庶弟的關係罷了,本來嫡庶關係就不好,後來劉氏這兩支各種又生養了十幾個兒女,到現在兩家的關係也緊緊是他們過年過節的時候能收到劉家一份薄薄的節禮罷了。

作為劉皇後名義上隔了十幾房的堂弟,劉父身上是沒有官職的,他在昌都經營著幾家綢緞鋪和一家首飾鋪子,日子過得雖然不算頂好,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聽家裡的下人傳話,說跟著姑爺赴任的大小姐回來了,劉父連忙扔下鋪子裡的事情趕了回來。

劉父見了女兒女婿孝敬的酒有多驚訝,有多驚為天人就不用多說了,他腦子比親家靈活,當即想著這酒珍貴,自己留著喝了就是一種浪費,把這酒當做往上爬的敲門磚才是正確的決定。

劉父的行動力也不是蓋的,略微欣賞了一番這稱得上是巧奪天工的琉璃瓶後,轉頭就讓妻子找了一個體麵的錦盒。

戀戀不舍的摸酒瓶好幾下後,劉父把把酒裝進了錦盒。

劉父小心翼翼的把錦盒抱在懷裡,扭頭對女兒叮囑道:“我有事出去一趟,麗娘你留在家裡吃飯吧,這麼久沒見了,也和你娘說說體己話。”

劉父趕著去見自己那位身為劉氏宗主、又是先帝親封為大將軍的堂兄,也顧不上和女兒多聊,其實他還想問問女婿是怎麼買到這海外美酒的,不過眼下還是把酒送到堂兄手裡最重要,其他的事情可以等他回來後再問。

聽下人說自己這個關係已經很疏遠的堂弟找上門時,劉榮其實是不想見的,這些年因為劉家顯赫,上門打秋風的各種親戚那叫一個絡繹不絕。

劉榮也是想當然的就以為劉氏的父親也是上門來哭窮的,當即就想讓人拿點銀子隨便把他打發走。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敢怒不敢言!

大將軍府的管家把一百兩銀子交到劉父手裡的時候, 還不忘替自家主子描補:“堂老爺,我家將軍事務繁忙,實在是抽不出空,不過將軍說了, 堂老爺是他一脈相承的族弟, 和其他想要攀附將軍府的人不同, 所以讓小的備了厚禮, 算是我家將軍的一點心意。”

聽完管家的話,劉父臉色已然鐵青, 他又不是那毛頭小子,哪能聽不出來這是人家的客氣話。

這是想要隨便那點錢把自己的打發了。

劉父心裡也是有傲氣的,這要是他年輕的時候, 被人家這麼看輕,早就扭頭走了,可是想著家裡的兩個兒子,聰慧能乾,總不能讓他們以後就指著自家那幾個小鋪子過一輩子。

還有嫁到李家的女兒,這些年李氏因為出了一個李昭儀,在昌都一躍成了名門世家中的翹楚, 女婿得了李氏主家的看重,以後的成就隻會比現在高,自家要是一直立不起來, 女兒在婆家都直不起腰杆。

想到這些, 劉父就不得不壓下心中的不滿, 笑著說道:“我堂哥就是客氣,雖然以前我們兩房鮮少來往,但是我這心裡呀, 一直都是惦記著他的,不過我沒什麼本事,混了大半輩子也就剛混個肚飽,也不好意思登門。”

攀關係嘛,自然是要貶低自己,抬高對方了,這一點劉父心裡門清,所以他先把自己的處境說得艱難一點,在管家聽得麵上露出不耐煩的時候,他才伸手打開了手裡抱著的錦盒。

管家早就注意到了劉父手上的盒子,不過作為大將軍府的管家,好東西他也是見過不少的,根本就沒有把這麼一個盒子看在眼裡。

想來也是,將軍這個遠房堂弟既然要上門,自然是不能空著手來,就算隻是走個過場,也得準備點像樣的禮物才說得過去不是。

然而管家心裡這種種的不以為然,都在劉父打開手裡的錦盒那一瞬間消失了。

晶瑩剔透,並且在陽光下泛著璀璨彩光的琉璃瓶,對所以沒有見過玻璃製品的古代人都會產生一種震撼到瞳孔地震,然後再喃喃感歎這實在是‘巧奪天工’、‘驚為天人’類似於這樣的反應。

哪怕這個人是大將軍府的管家,也絲毫不能例外。

不得不說,對方那因為驚訝,嘴張得都能吞下拳頭的樣子,極大地撫慰了劉父心裡那些憋屈的情緒,全然忘記自己一個時辰前,剛看到這瓶酒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和眼前這個管家現在的樣子也差不到哪裡去。

好好地欣賞了一會兒管家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後,劉父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以前家裡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也不好叨擾我堂兄,這次我女婿孝敬了我一瓶酒,據說這酒是前朝從海外得來的,這東西雖然不算多稀罕,但是夠保存到現在都還如此的完好,倒也是難得。”

“這東西攏共也沒幾瓶,讓我喝了不是糟蹋好東西嗎,所以我就想著拿來送給我堂兄了,我也知道堂兄位極人臣,什麼好東西都見過,不過這也是我這個當族弟的一點心意,希望堂兄他不要嫌棄。”

管家看著麵前璀璨奪目的琉璃瓶,再聽著劉父左一句普通,又一句不稀罕的,簡直是用儘了自己全部的自製力,才強忍著沒有對他吼道——這琉璃都不稀罕的話,這世間就沒有什麼稀罕的寶貝了。

管家到底是管家,縱然他心裡想吐槽的話有一百萬句,麵上還是一點異常都沒有顯現出來,他也不說讓劉父拿了銀子趕緊走這話了,態度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客客氣氣的把劉父請到了待客的偏廳,招呼丫鬟上了茶和點心後,他離開偏廳去請劉榮的書房找人。

見管家過來了,劉榮看著手裡的兵書,隨口問道:“人打發走了?”

管家低頭回到:“沒有,我把人請到偏廳了。”

劉榮一聽就不樂意了,他把手裡的兵書重重地摜到案幾上,怒斥到:“你這奴才,辦事是越來越不牢靠了,我讓你把人打發了,你怎麼還把人請回來了。”

作為劉氏的家族,戍邊軍的主將,劉榮肩上的擔子很重,陛下忌憚劉家的權勢,連他妹妹所生的太子也連帶著不受看重。

在外人看來,劉家出了一個皇後和一個大將軍,連太子都是劉皇後說出,那必然是權勢滔天,呼風喚雨好不風光,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劉家現在的處境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了。

作為一個武將,被帝王猜忌本來就是最大的悲哀了,早些年劉榮也不是沒有想過交還手裡的兵權,換陛下一個安心,可是他的妹妹提醒了他,如此兵權就是劉家最後的籌碼,他手裡握著兵權,陛下動不了劉家,一旦失去兵權,劉氏上下,包括妹妹和外甥,恐怕都不會有好結果。↓思↓兔↓在↓線↓閱↓讀↓

去歲陛下一道聖旨把自己和幼子召回了昌都,邊關的一應事宜都由他長子負責,看起來兵權還是在劉家,實則邊關戰事瞬息萬變,劉榮擔心長子當不了這個大任。

作為戍邊軍的主將,回昌都後,劉榮連著上了三道折子,都是為了請旨回邊關,陛下已經答應了,等萬壽節過後他就能回邊關了駐守了。

不過劉榮自己是能回邊關,他的幼子卻還得留在昌都安陛下的心,雖然娘娘已經答應會全力照護幼子,但是他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眼見著明天就是陛下五十歲的壽誕,原本劉榮已經替自己那位太子外甥從渤海尋了一座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火珊瑚,這種東西,一貫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寶,本來太子的壽禮應該是明日萬壽節上最出彩的賀禮,可是今早他聽說三皇子的壽禮竟然是用一整塊羊脂玉精雕成的仙人賀壽。

三皇子的母家是前朝的皇商,因為本就姓黃,當時還有一句諺語,說是天下財富分十份,黃家獨占六份。

先帝起事的時候,當時還是皇商的黃家宗主傾儘全族之力支持,後來先帝成事後,也給黃家封了永樂候。

劉榮想著這次賀禮的事情,一定是那黃家眼見著在權勢上贏不了自己了,所以才想著想用銀子替三皇子砸出一條出路。

他先要憂心離家辦差的幼子,現在又要憂心壽禮的事情,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劉榮就一直在為這件事情發愁,他倒是想找個比三皇子更好更貴的禮物,可是那種品級的珍寶,一向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現在他正煩心著壽禮的事情,哪有那個閒功夫去見那些早就不怎麼來往了的族兄族弟?

也怪管家運氣差,正好撞上劉榮心氣不順的時候,可不就劈頭蓋臉的得了這一頓罵嗎。

管家連連稱罪,等劉榮發泄了一番怒氣後,他才趕忙低眉順眼的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聽管家說完,劉榮半信半疑的眯起了眼:“你說我這位族兄給我帶了一瓶用琉璃瓶裝著的酒?那酒還是從海外來的?”

管家連忙點頭,想到剛才看到的琉璃瓶,要不是他肚子裡墨水不多,那真是恨不得用全天下最華麗的辭藻來稱讚它的華麗和耀眼。

“是的,那琉璃瓶做工之精細,陽光一照,熠熠生輝,奴才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呢,奴才想著主子不是正為陛下的萬壽禮犯愁嘛,趕忙就把人請到了偏廳了。”

劉榮一聽這話,也不罵人,當即起身往偏廳走,他倒是想看看,能讓管家這麼讚不絕口的琉璃瓶到底有多了不得。

活了四十幾年,這是劉父第三次見到自己這位地位顯赫的族兄,除了這一次外,前麵兩次都是劉榮打了勝仗班師回朝的時候,他擠在城門口遠遠的見過兩次。

劉榮常年在外征戰,雖然在昌都待了快一年了,身上的殺伐之氣卻是一點都沒減少,一看到他,劉父心裡原本打好的草稿就全都忘了,隻連忙站起來乾巴巴的打了個招呼。

劉榮也不在意這些,到偏廳後他胡亂的朝劉父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後,就急忙伸手把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