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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古魔物之血為引,能治沉屙舊疾,更有甚者,還能成為半魔半人之軀,享受到強悍的自愈能力並跟魔物一樣使用魔氣。

婦女看著手中的秘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眼神之中滿是疲憊。

她又細細將這秘籍看過,然後抱著它出了藏經閣,進入另外一座院子。

這座院子距離她的院子不遠,就在隔壁。

相比起婦女那座充滿藥草香的院子,這座院子裡滿是濃鬱而苦澀的藥渣味。

天氣不冷不熱,屋子的門窗出卻掛滿了厚氈,隻是為了避免進風。

婦女推門進去,剛剛探進半個身體,就立刻將門掩上,不讓一絲風溜進來。

屋內昏暗,那股閉塞的藥味更加明顯。

靠牆臨窗的地方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年。他扶趴在床鋪上,聽到動靜起身,隻是單單仰起頭,便費儘了力氣,然後開始瘋狂咳嗽。

婦女趕緊上前,將儲物袋內的瓦罐置到他唇邊,“快喝。”

少年顫唞著手捧起瓦罐,一口飲入。

曾經,當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麼東西時,是十分抗拒的,甚至數次將瓦罐打翻。

可後來,當他日複一日待在這沉悶的屋子裡,望著蓋滿厚氈的門窗,看著外頭他永遠都觸及不到的陽光和雨露後,心中的陰暗逐漸滋生。

反正母親每隔七日就會來送一次血,他不喝,母親也會送。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浪費。

是了,少年將這一切過錯都推到了他的母親身上,然後心安理得的用自己是一位被迫接受者的態度,飲下了這盅血。

每七日飲一次,他的身體從一開始的排斥到現在的接受,苗步輝明顯感覺到自己沉重的軀殼被褪去了那層厚重的累贅,開始變得輕盈而充滿力量。

再加上他母親的細心調理,他的身體機能狀態越來越好,從在屋子裡走路鍛煉,到走出屋外,開始練劍,修習仙術,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

青蘭知道母親在用她的血給哥哥治病,她並沒有一絲怨言。

母親收養她,還一心替她尋找變成人類的良方。哥哥也寵愛她,不管她要什麼,哥哥都會替她尋來。

青蘭以自己的血能救哥哥而為榮,她在這裡找到了自己身為苗家人的存在感。

隻有當匕首劃破胳膊時產生的痛感,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姓苗。

一晃數年,母親最終並沒有研究出讓她變成人方法,而且因為體弱,所以早早走了,隻留下她跟苗步輝兩個人。

苗步輝的身體已經很強,他算是半個魔人。為了維持自己的身體機能,苗步輝依舊每七日都需要苗青蘭的血。

苗青蘭甘之如飴,因為這幾年間,她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即使她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再也支撐不住苗步輝越來越強大的血液需求。

魔物的血,擁有蠱惑人心的效果。

苗步輝雖然出生的時候是個人,但他喝了那麼久的魔血,身體早已跟常人不一樣。他年紀輕輕接管坤山派,成為掌權者的他欲望要比普通人更強,習性也更偏向於魔族。

他對魔血的渴望與日俱增,讓苗青蘭幾乎無法承受。

雖如此,但苗青蘭依舊念著舊情,默默忍受,並且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苗步輝告訴她,這是親情的體現。

直到她遇到了那個男人。

那人是個魔,母親曾經告訴過她,魔都是壞的,除了她。因為她是他們從外頭抱養回來的,所以她跟彆的魔不一樣。

具體不一樣在哪裡,苗青蘭也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跟彆的修真者一般,除卻情潮發動之時會流露出魔物象征外,其餘時間還會跟著坤山派的其它弟子們一起出去獵殺魔物,並且絲毫沒有同族相殘的愧疚感。

那年夏日,苗青蘭再次突發倩潮。

因為長久的血液供應,所以苗青蘭的身體很差。

正逢情潮來襲,苗青蘭本想著靠自己熬過去就好了,可這次卻跟其它時候不一樣。

此次情潮的時間異常漫長,而且她身上的鱗片和蛇尾也無法收回去。

身體出現了問題,苗青蘭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找到了苗步輝,苗步輝將她帶到一座空寂的山上,說這裡有個天然常溫的溫泉,她可以泡在裡麵,看能不能度過此次情潮。

苗青蘭被留在了這裡,然後她就遇到了那個男人。

她的身體真的太差了,稍微泡一會兒就覺得渾身乏力。

蒼白漂亮的胳膊上遍布被匕首割傷的刀痕,少女如花般的身體緩慢沉入水下。

湯池從一開始的浮塵變得平和,沉沒進去的少女也沒了聲息,仿佛死去一般。

突然,湯池開始沸騰,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衝出來。

“嘩啦”一聲,湯池內出現一個赤著半身的男人,他雙手托抱起苗青蘭,將她放到岸邊。

少女平躺在那裡,身上沾濕的鱗片變得極其黯淡,尖端甚至泛白。

大概是要死了。

男人垂眸盯著她看,麵露沉色。

難得遇到同類,到底要不要救呢?

.

苗青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山洞裡,這是一個潮濕而又溫暖的山洞,是蛇類最喜歡的溫度。

她身下是稻草,除卻那股草木香氣外,還帶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苗青蘭動了動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e8%88%94了%e8%88%94嘴唇,嘗到一股血腥氣。

這是什麼味道?

苗青蘭伸手抹了一把臉,手背上出現一抹新鮮的血色痕跡。

這是她的血嗎?

不,不像是她的血。

正在苗青蘭怔愣間,洞%e7%a9%b4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苗青蘭神色警惕地豎著蛇尾站起來,隱在黑暗角落裡,伸出的指尖又細又長,隻待獵物靠近,就能一把戳爛他的脖子。

洞%e7%a9%b4昏暗,不過苗青蘭因為魔物天生視力極佳的原因,所以能清楚看到那個人的模樣。

那是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長袍,長發濕漉披散,手裡拎著兩條魚。

他信步走進來,仿佛沒有注意到躲在暗處的苗青蘭。

苗青蘭感覺到男人身上強大的氣場,她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

這是怎麼回事?

不行,不能抖。

苗青蘭一把按住自己顫唞的手,那邊,男人已經走到她麵前。

苗青蘭神色一凜,立刻出手,“噗嗤”一聲,她伸出來的兩隻手,分彆插上了兩條魚。

這兩條原本還算鮮活的魚就此一命嗚呼,隻剩下一點肌肉反應,掛在苗青蘭的手上亂蹦躂。

她最討厭這種腥氣的東西了!

苗青蘭立刻甩手,兩條死魚被扔到地上。

男人歎息一聲,“不能浪費糧食。”然後彎腰,將魚撿起來,一條扔給苗青蘭,一條放進了自己嘴裡。

也沒刮掉鱗片,也沒去掉內臟,就那麼生吃了。

苗青蘭嫌棄又惡心,然後肚子裡傳來一陣明顯的“嘰裡咕嚕”聲。

雖然餓極了,但她依舊保持著一位世家小姐的優雅,“我不吃生的,我要吃熟的。我也不吃魚,我要吃烤雞。”

苗青蘭其實脾氣不太好,因為母親在世時很寵她,苗步輝也很寵她,將她養得極其驕縱。

這是一位極難伺候的世家小姐。

男人雖無奈,但卻非常聽話地轉身去了外麵,很久之後,就在苗青蘭餓的抓起地上那條死魚,想著要不要自己也生吃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烤雞香。

這也太香了吧!

苗青蘭立刻就扔掉了手裡的死魚,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洞%e7%a9%b4門口。

男人左手一隻烤雞,右手一隻烤鴨,簡直就像是天降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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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青蘭的身體確實不好,她醒過來之後又病了。

當她躺在稻草堆上奄奄一息的時候,男人割開手腕,給她喂了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苗青蘭這才知道,原來男人是在用血救她的命。

男人到底是誰,他的血為什麼能救她的命?

在苗青蘭徹底暈厥過去之前,她的心中充滿了疑問。

後麵的日子,男人每天都會從外麵給苗青蘭帶吃的,並時不時喂她幾口血。

每到這個時候,苗青蘭也一點都不客氣,抓著男人的胳膊就啃。

男人雖無奈,但也隻能寵著。

一切看似非常和諧,直到有一日,苗青蘭再次發倩。

當男人拎著大小姐指定要的糯米糕回來的時候,少女衣裳半褪,細長的蛇尾死死絞在一起,麵色潮紅,呼吸急促。

這種事情,忍忍就過去了。

男人轉身,正欲出去,不想身後貼上來一具柔軟的身體。

苗青蘭並未完全喪失理智,她知道,她愛上這個男人了,她並不是那種扭捏的性格,既然愛了,那就要得到他,這麼好的機會,她為什麼不利用起來呢?

沒有男人能忍受的了這樣的衝動。

尤其,這世上或許真的隻剩下他們這兩隻唯一的遠古血脈魔物了,不管是從設定還是緣分上來說,他們都合該是天生一對的。

男人妥協了,他知道,這就是他的命。

後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兩人在一起,日日纏綿,直到苗青蘭提出,要帶男人回坤山派。

男人沉默著,沒有答應。

苗青蘭生氣了,她認為男人根本就不愛自己,不然為什麼都不肯跟她回去呢?

“哥哥是很好的人,他不會介意你的魔族身份。”

苗青蘭從小生活在坤山派內,她認為自己是修真者,下意識就把自己跟那些魔物分割開了。

她認為,男人若是愛她,也應該跟她一樣,與那些魔物分割開。

苗青蘭是位自我意識強盛的大小姐,她根本不會為男人考慮。就如她那種愛就愛了,勇往直前的性格。

可男人卻沉默了很久,然後告訴她說,“我是魔域的魔主,我無法扔下我的臣民不管。”

魔域,魔主。

修真界的頭號敵人。

雖然修真界跟魔域之間的鬥爭不休,但因為此屆魔主性格柔和不挑事,所以大家還算是和平。

苗青蘭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來,她無法相信自己愛上的男人居然是魔域魔主。

他們是天生的敵對者,從生長環境來說。

可他們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從身體血脈上來看。

苗青蘭手上沾著無數魔物的血,男人手上一定也染了很多修真者的命。

他們之間突然就出現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誰往前跨一步,必定會天崩人滅。

這樣大的分歧自然是不行的。

後來,當然是分手。

苗青蘭獨自一人回了坤山派,一月之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苗青蘭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可發現苗青蘭懷孕了的苗步輝卻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