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盯著青蘭,兩眼放光。
青蘭雖有魔力在身,但畢竟身體弱,再加上對方人多勢眾,因此很快落拜。
正在此時,天空黑雲大作,縛魔網被吹得七零八落。
“快!繼續拉網!”
一道黑色的高挺身影破開縛魔網,直衝到青蘭身邊,徒手撕開她身上絞緊的縛魔網,然後將她抱到禦劍上,把人護在懷中,用身體擋住層層疊疊的縛魔網,直到鮮血淋漓,才終於將人送出去。
青蘭半暈半醒,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捂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蛇尾望向那個將她送出去後,又被縛魔網纏住的男子。
她張開嘴,想喚他的名字,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知行了多久,青蘭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當她從半空之中摔下去的時候,隻記得用手護住自己的腹部。
女子的身體重重落地,砸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她靜靜地躺在那裡,呼吸微弱至極。突然,她似乎聽到了什麼,糊滿了血的雙眸用力睜開,卻也隻虛開一條細細的縫。
似乎是有人過來了。
青蘭拚儘最後一口氣,將自己的蛇尾收了回去。
她的身體迅速複原,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模樣,然後在那人靠近的時候,緩慢停止了呼吸。
獵戶打完獵物正準備回去,一錯眼看到那邊竟躺著一個女子。
濃紫藍色的青蘭花中,她靜靜躺在那裡,就如墜落人間的仙子,如果忽略她臉上的血。
隻除了那隆起的腹部,透出一股詭異之感。
花襲憐站在那裡,看著獵戶刨腹取子,並將女子身上的東西一搜而光。
在這個夢境裡,花襲憐從始至終都克製著自己。
可當他看到自己被獵戶從腹部取出來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出手,一把將這孩子從獵戶手中搶過,然後掐住了孩子細幼的脖頸。
孩子身上尤帶血,像個血娃娃似的也不哭,就那麼睜著一雙眼看他。
同樣一雙黑眸,互相望著,就如穿透了時光和空間,猛地一下碰撞在一起。
那個獵戶看著突然出現的花襲憐,嚇得麵無人色。
“你,你……”
花襲憐抬起一腳,獵戶就被他給踹死了。
夢境突兀開始扭曲,花襲憐轉頭看向天際。
苗步輝居然能掙脫築夢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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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山派內發生了一件大事。
前來參加修真大會的大佬們皆沉睡不醒,除了苗步輝。蘇醒過來的苗步輝看著坤山派頭頂罩著的那一層魔氣,表情凝重至極。
“我的母親,是青蘭?”寂靜的院子裡,隻站著苗步輝一人。
突然,一道低啞的男聲從苗步輝身後響起,苗步輝身型一頓。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他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他緩慢轉身,看到了身後的人。
晨曦之色微亮,秋日的天,不燥不熱,不冷不涼,可苗步輝身上卻不自禁地沁出一層冷汗。
男人一襲青衣,站在光色裡。他生了一張極普通的臉,與青蘭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隻除了那雙眼。
“我的父母是被你們殺掉的。”
花襲憐更近一步,轉瞬之間,他就出現在了苗步輝身前。
“不,是被你殺掉的。”
十八歲的青蘭,為什麼會那麼巧合的進入情潮,然後那麼巧合的掉進宗門弟子的試煉圈,甚至還那麼巧合的碰到如此多張縛魔網?
因為這一切都是苗步輝的圈套。
他用青蘭做餌,引出那魔域魔主,本想趁此機會將其擊殺,不想那魔主拚命保住了青蘭,並在青蘭體內設下禁製,隱匿了花襲憐的氣息。
殺父殺母之仇,焉能不報?
第68章
苗步輝並不是個善茬,在他從築夢網內掙脫出來之後就發現了不對勁。
築夢網是那花襲憐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坤山派?
除非,是那個人親自來了。
苗步輝麵色一白,立時翻箱倒櫃找出了一樣東西,隨身揣了一半在身上,並將剩下的那些都倒在了門窗縫隙、桌椅板凳上。
當花襲憐猝不及防被苗步輝用奇怪的東西潑了滿身滿臉時,他還不屑一顧,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奈何他,所以他隻要徒手擰斷苗步輝的脖子就行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散發著古怪氣味的東西一沾到他的肌膚,就像是水進了油鍋,讓他全身都燃燒了起來。
那股奇怪的氣味四處亂竄,花襲憐嗅到鼻腔裡,順勢進入身體內,體內剛剛聚集起來的魔氣就被打散了一半。
苗步輝看著眼前下意識站立不穩的花襲憐,眸中凶色畢露,執劍砍來。
花襲憐雖然因為大意,所以被苗步輝所傷,但他畢竟是魔主,天道之子,即使連魔氣都無法聚集,卻還是能跟苗步輝打成平手。
兩人都想讓對方死,下手便極重。
花襲憐徒手刺穿苗步輝的腹部,苗步輝手裡的劍也從他下腹部穿過去。
血腥味四處彌漫,兩人停頓半響,互相往後退去。
一人撤手,一人撤劍。
花襲憐有意要讓苗步輝死,他正欲再次使力,可一股奇怪的味道從四麵八方縈繞過來,越來越重。
其實這股味道一開始就有,花襲憐嗅到了之後隻覺得不太舒服,等他反應過來,為時已晚。
眼前突然昏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花襲憐心知不妙,他猛地一拳打穿身邊的牆壁,直到外頭新鮮的空氣透進來,他才稍微清醒幾分。
苗步輝捂著被他打穿的肚子,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花襲憐看他一眼,轉身推開破爛的門,踉蹌著走出這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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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瓷兒還沒起身,突然聽到外麵有動靜。
窗子虛開一條縫,她隨意瞥一眼,卻看到了房廊下`身型佝僂而搖晃的花襲憐,像一隻喪屍似得捂著腹部艱難蹣跚。
蘇瓷兒麵色大變,連鞋都沒穿,就立刻奔了出去。
“花襲憐?你怎麼了?”她身量矮,去扶花襲憐的時候幾乎整個人都埋進了他懷裡。
晨色之下,蘇瓷兒看到他身上泛起的黑色鱗片,上麵竟然有被燒灼過的痕跡。再看花襲憐的麵色,慘白如紙,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除了這些,蘇瓷兒還看到他被捅穿的腹部。
按照常理,花襲憐自愈能力強悍,即使是像這樣的重傷,分分鐘就能痊愈。
可他一路走,一路滴血,那傷根本就沒有好轉的跡象。
在他身後,是一條漫長的血路。
蘇瓷兒隻看一眼就不敢再看,實在是太過於觸目驚心。
她一個清洗術,將血跡打掃乾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襲憐踉蹌著被蘇瓷兒扶到床邊躺下,然後在蘇瓷兒的注視下,他那雙大長腿猛地撕開褲子,變成了粗壯的蛇尾。
蛇尾不受控製地甩出來,蘇瓷兒下意識伸手抱住它,然後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花襲憐。
男人躺在那裡喘著氣,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得渾身發汗。
蘇瓷兒咽了咽口水,“到,到發倩期了?”
花襲憐:……
男人輕搖了搖頭,額頭冷汗更甚。
蘇瓷兒上前,指尖擦過他的額角,滑入他汗濕的鬢發,湊的近了,她能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像是熏香,也不像是香料。
“苗步輝……”男人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
“是苗步輝傷了你?”蘇瓷兒視線下滑,看到他腹部的傷口,麵色一緊,“你等一下,我去找莫城歡來。”
蘇瓷兒急匆匆地奔出去,將還沒起身的莫城歡一把拽出來。
“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蘇瓷兒將莫城歡推到花襲憐身邊。の思の兔の網の
她已經用被子將男人的蛇尾蓋住,雖然莫城歡早已知道花襲憐的身份,但蘇瓷兒就是下意識這樣做了。
莫城歡連腳上的鞋都沒穿好,就被蘇瓷兒推過來。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伸手搭上花襲憐的手腕,靜默了一會兒後一邊診脈,一邊搖頭。
蘇瓷兒在旁邊嚇得麵無人色。
不怕醫生笑,就怕醫生歎氣又搖頭。
“怎,怎麼了?”蘇瓷兒嚇得說話都哆嗦。
“不好說。”莫城歡轉頭看向蘇瓷兒,“我沒給魔物治過病。”
是了,莫城歡作為修真界的醫者,怎麼可能給魔物治過病呢?所以你搖頭又歎息的意思是超出治療範圍了?
“那要找誰治?”蘇瓷兒看著躺在那裡冷汗如漿的花襲憐,小心翼翼道:“找個獸醫?”
莫城歡:……
花襲憐:……
莫城歡沉默了一會兒後,竟然點頭同意道:“也行。”
花襲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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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山派內眾人陷入沉睡昏迷之際,蘇瓷兒和莫城歡先替花襲憐將身上的傷口包紮了一下,然後帶著他偷偷溜了出去。
一方麵確實是要找個人替他看病,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躲避苗步輝。
花襲憐如此強悍的一個人,居然會被苗步輝傷到,那苗步輝的實力究竟是有多恐怖?
連花襲憐都對付不了的人,蘇瓷兒和莫城歡自然不會硬剛。
苗步輝在與花襲憐對峙之中生死不明,因此還沒來不及加固坤山派的戒備。
蘇瓷兒就這樣帶著花襲憐出了坤山派,禦劍而往某一城鎮,然後找到了一處……獸醫館。
花襲憐的狀態實在是很不好,蘇瓷兒和莫城歡用被子將他上本身包住,然後置在一個睡袋裡。兩個人一頭一尾,吭哧吭哧的就給扛進獸醫館裡去了。
獸醫館很大,聽說這是附近最大的獸醫館了。
蘇瓷兒一進去就聽到一陣接一陣,此起彼伏的豬叫聲。
館主是個年紀比較大的老人,他穿著一個皮質的圍兜,顫顫巍巍的正好從屋子裡走出來。
蘇瓷兒聽過一個說法,好的獸醫一顆藥下肚就能讓你恢複青春健康,庸醫卻能把一隻健康的寵物治死。
蘇瓷兒打量了一下這位老獸醫,看起來手藝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怎麼了?”老獸醫看到兩人,開口詢問。
蘇瓷兒左右看看,見無人,剛要上前說話,便看到了那老獸醫手裡拿著的一把刀,上麵沾著血。
注意到蘇瓷兒的視線,老獸醫再看一眼那鼓囊囊的睡袋,了然道:“也是來閹割公豬的?”
蘇瓷兒終於知道為什麼老獸醫身後的木屋裡會傳來那麼多生豬的慘叫聲了。
敢情她趕上屠宰場閹割了?
“不是,我們是蛇。”
“蛇?”那老獸醫老眼一眯,一瞅,“我沒給蛇閹過,如果一定要閹,我也能試試。”
“不閹不閹,我們不閹。”蘇瓷兒趕緊擺手。
“不閹?”老獸醫蹙眉,“還沒死透呢,這麼大的蛇可以切成多段來吃。”
蘇瓷兒:……
“不是,是自己家養的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