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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規情況來說,他晚上會回來。

而且馬上就會回來。

蘇瓷兒麵色一凝。

她最了解花襲憐不過,他明令禁止說出來的東西都是不能觸碰的底線。

比如他的寢殿。

蘇瓷兒不知道他的寢殿內藏著什麼,可聽說不管是人還是魔,隻要是有人靠近,就會變成一具死屍。

傳說花襲憐不殺女人,可小苗卻打聽到,也不是沒有人死,死的那個是偷摸進入寢殿被發現後死的。

蘇瓷兒猜測小苗應該不是自己進入寢殿的,而是被藥暈,或許騙進去的。

夏日的風幾乎等於沒有,蘇瓷兒奔跑起來,身上黑色的袍子隨風舞動,如浸入暗夜的一抹幽靈。

她現在,可不就是一抹隻能生活在暗處的幽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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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之地乃禁地,花襲憐就連把守的人都沒留。

聽說,他極不喜歡魔物靠近,甚至隻要聞到一點氣息,都能千裡追蹤出來,擰斷那魔物的脖子。

蘇瓷兒猜測,寢殿之內可能藏著那柄鎮魔劍,不然花襲憐為什麼這麼寶貝呢?

疾行一段路後,蘇瓷兒氣喘籲籲地停在大殿門口。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抬腳,跨了進去。

相比起黃金男的殿宇,花襲憐的寢殿就樸素多了,樸素到蘇瓷兒甚至差點以為這隻是一個巨大的,馬上就要荒廢的院子。

青石板磚,大石林立,蘇瓷兒還看到許多小靈山上才能看到的草木。倒是與小靈山的感覺有些相識,隻不過殿宇畢竟是殿宇,不能跟山上的風景相比。

蘇瓷兒循著不遠處的一點微光,略過豐盛草木,來到寢殿前。

厚重的大門被故意推開一角,營造出有人闖入的情景。

應該是鳶尾乾的。

縫隙挺大,蘇瓷兒側身擠入,單手把門關上後,被眼前的場麵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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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皆是凝魂燈,一百盞?還是兩百盞?

不,或許有上千盞。

密密麻麻的凝魂燈擺滿了整座寢殿,這些凝魂燈都亮著,隻是光色極其微弱,它們被有序排布著圍繞起來,正中間是……一張巨大無比的床。

真是,好大一張床啊!

蘇瓷兒小心翼翼地靠近,一邊輕喚小苗,一邊左顧右盼。

寢殿內什麼東西都沒有,除了這不知道多少盞的凝魂燈,以及這張巨大的床。

床上遮著帷幔,是漂亮的青白色。

這個顏色讓蘇瓷兒感覺很熟悉,因為她在小靈山的床鋪上掛著的帳子就是這種顏色的。

嗯,甚至連紋理都挺像,還有這個蚊子標本……等一下,這帳子怎麼跟她的舊帳子一模一樣?連這個黑烏烏的蚊子標本坐落的位置都一樣?

蘇瓷兒想起小苗說,魔主大人每年都會去小靈山打劫。

看來魔宮有點窮啊。

連她的帳子都打劫過來了。

蘇瓷兒扯著帳子動了動,帳子虛開一角,露出床內那點隱隱綽綽的女子身型。

蘇瓷兒正欲細看,突然聽到外頭天空之中一陣凶獸的嘶吼聲。

如果她沒聽錯,應該是花襲憐回來了。

男人速度之快,已經要從寢殿上方進入。

蘇瓷兒急中生智,躲到了床底下,然後碰到了一個人。

她轉頭,就看到小苗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蘇瓷兒一把捂住她的嘴,“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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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呀……”寢殿的大門被打開。

凶獸半路被扔下,男人換了一身青衣,那是小靈山製服,看起來似有些磨損,想是穿了許多年。

男人雖生了一雙極溫柔的眼,但那細長的眼尾時長挑起,平添幾分尖銳戾氣。此刻,淩厲的眼尾搭攏下來,像服軟的凶獸露出了自己最柔軟的肚皮。

卷曲的長發被束起,用破破的青色發帶係著,露出那張漂亮的臉來。

男人滿身疲憊,可在看到寢殿中的那張大床時,依舊迫不及待地露出一個笑。

猶如倦鳥歸林,卸下滿身荊棘。

第55章

凝魂燈的光真的很弱,天色已暗,因為光太弱,所以反而使得寢殿之中透出一股幽暗可怖的氣息來。

蘇瓷兒屏住呼吸,期盼著花襲憐並沒有發現她。

男人輕車熟路的來到大床前,然後頓住。

他眯起眼,漂亮的指尖撫過蚊帳上麵的那個蚊子標本,然後眉目陰沉地環顧四周。

外頭突然靜了,蘇瓷兒的心卻開始緊張的瘋狂跳動。

她想讓自己的心臟不要跳了,可是這顆心卻完全不受她的控製,跳得越發歡快。

外頭的凝魂燈忽明忽暗,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花襲憐心神一動。

難道……十年了,終於有反應了嗎?

花襲憐雙眸微紅,急不可耐地抬手撥開了帷帳。

帷帳被撩開,床鋪微微下壓,蘇瓷兒感覺到男人上了床。

帳幔飄飄,蘇瓷兒眼前落下一隻玉臂,軟綿綿地搭在床沿上,微微晃動。

蘇瓷兒:……臥槽,活!春!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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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蘇瓷兒知道男人長大了,難免會有私生活,但這是不是太巧了一點?

花襲憐屈膝跪在床鋪上,他看著躺在帷帳裡麵的女子,顫唞著手想去觸碰她的臉,卻在觸手可及之時又收了回去。

他的大師姐,最不喜歡的東西,就是魔物。

可他天生就是魔物,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以蓮花藕出來的假人惟妙惟肖,這是花襲憐一寸一寸,自己捏出來的。可完成之後,他看著眼前這張清冷麵容,卻不敢下手觸碰。

這是他心中,最隱秘的痛。

花襲憐的眸中隱隱顯出猩紅,他伸手按住自己青筋暴出的額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蘇瓷兒躺在床底下,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威壓。

這是一股魔氣,很亂,像是一團被貓兒攪亂的麻線,而被魔氣控製的那個人就像是一隻被麻線團團包裹住的貓兒。

麻線是外泄的神識,被包裹在裡麵的是花襲憐。

花襲憐的神識正在裡麵□□。

若是胡亂撕扯開麻線,必會傷到他自己。

可若是不收拾這團麻線,他就會被越困越深。

怎麼回事?究極進化體版的花襲憐不應該還會出現這樣的失誤啊?

他的識海……居然亂到這種地步?

等一下,她怎麼會感應到男人的識海?

蘇瓷兒想起來了,雖然她換了一個殼子,但是魂魄、識海都還是自己的,畢竟就連金丹係統都替她一起送進了這個身體裡。

她跟花襲憐是有過那麼一段不可言說的神識交融的,按照設定,神識交融過後的修真男女,再進入對方的識海,就跟密碼鎖擁有了指紋,鐵鎖擁有了鑰匙一樣。

說進就進。

想到這裡,蘇瓷兒忍不住又想到現代社會下各類社畜男女們發展出來的愛恨情仇之故事。

如果現代社會能像修真界一樣進入神識,枕邊人是人是鬼便會十分明了了吧?

當然,結成道侶的修真者除非真的互相愛到山無棱天地合,不然也不會互相打開神識,行神識交融之事。

因為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神識乃修真人最隱蔽之所,你在神識之內所做之事,能直接影響到修真者本身。

比如,你若是毀了彆人的識海,那麼這個修真者也就廢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周圍魔氣大盛,原本還匍匐在床鋪之上的花襲憐知道自己心魔更甚。他生恐傷到蘇瓷兒的身體,便趕緊踉蹌著下了床,然後努力保持神智清醒,繞開每一盞凝魂燈,踉蹌著往外行去。

寢殿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凶獸朝天嘶吼一聲,載著男人失去了蹤跡。

蘇瓷兒等了一會兒,見真的沒有動靜,便趕緊爬出來,順便把小苗也一起帶了出來。

小苗果然是被下了藥,她雖然神誌清醒,但身體很軟。

“小,小蘇……”小苗努力的想說話。

“出去再說。”

蘇瓷兒半扶半抱著把小苗帶出去,一路回到妄念軒。

因為蘇瓷兒白日裡的威脅生效,所以鳶尾一等人正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蘇瓷兒也沒空去找她們,她還要照顧小苗。

蘇瓷兒將小苗帶進她自己的屋子裡,安置到床上。

小苗身體虛弱至極,她紅著眼,握著蘇瓷兒的手不停顫唞,“我,我……”

“彆怕,沒事了。”可憐的孩子,都嚇壞了。

“我差點就看到魔主了。”小苗終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滿臉興奮之色。

蘇瓷兒:……

“小蘇,你看到了嗎?魔主到底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像鳶尾她們說的那麼好看?是修真界和魔域之間都難尋的第一美人?”

蘇瓷兒終於發現,小苗不僅是棵八卦的苗,還是個不怕死的話癆。

蘇瓷兒伸手扶額,正欲說話,房門突然被人打開,鳶尾牽著管事媽媽的手,哭得梨花帶雨,“媽媽,就是她用針紮我。”

蘇瓷兒原本以為鳶尾已經被自己嚇住,沒想到她居然是去告狀了。

鳶尾指著她唇瓣上的那個小小的針眼洞,哭得更加起勁了。

管事媽媽皺眉看向蘇瓷兒。

蘇瓷兒戴著頭紗,看不到臉,可從身姿神態上來看,就是一個鬨事且不服管教的。

“你……”

“媽媽!”蘇瓷兒突然高聲截斷管事媽媽的話,那高昂的音調,讓管事媽媽整個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我不小心的。”蘇瓷兒低頭,聲音悶悶的,“都是我的錯,我給鳶尾姐姐道歉。”

“姐姐,原諒我好嗎?”蘇瓷兒故意捏著聲音說話,聽起來軟綿綿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鳶尾卻覺得毛骨悚然。

管事媽媽見蘇瓷兒認錯態度良好,秉持著她一慣息事寧人的風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道:“這次就算了。”

鳶尾顯然是沒想到蘇瓷兒居然會出這一招。

管事媽媽雖是個喜歡和稀泥的,但若是蘇瓷兒嘴犟的話,勢必會與管事媽媽起衝突。

最關鍵的是,鳶尾想讓蘇瓷兒將她誆騙小苗進入魔主寢殿的事情捅出來。

她雖是始作俑者,但進入寢殿的人是小苗。

她雖會受到懲戒,但小苗卻是死。

這是個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法子,鳶尾的仇明顯是跟蘇瓷兒結大了,竟不惜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管事媽媽再次不關我事,高高掛起地走了。

鳶尾想留人,沒留住。

屋內,蘇瓷兒歪頭看向鳶尾。

隻點了一盞薄薄油燈的屋子裡,女子麵罩頭紗,一身黑衣,露出的肌膚卻白到恐怖。

鳶尾再次被嚇到,“你,你給我等著!”話罷,她轉身就走,不想剛剛走出三步,那個原本在站在屋子裡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到了自己眼前。

蘇瓷兒雖然是個學渣,但在小靈山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一些小小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