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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收回去。

“你自己也蓋一點。”蘇瓷兒沉悶的聲音從棉被裡麵傳出來,“外頭的人說這蟲子咬人。”

花襲憐坐在薄薄一層墊子上麵,仰頭看向幾乎已經被蟲子覆蓋住的帳篷。

外麵的光明明滅滅,有人大喊,“蟲子怕火,用火燒!”

瞬間,火光四溢,一股焦灼味彌漫開來。

“大師姐,帳篷要破了。”花襲憐幽幽的聲音傳過來。

蘇瓷兒裹緊身上的五層棉被,神色懊惱,“應該把炎龍帶過來的。”他那柄赤炎劍最會燒火了,比燒火棍都好使。

坐在一旁的花襲憐聽到蘇瓷兒的話,搭在膝蓋上的右手猛地一動,身側的帳篷就被他硬生生撕開了一條縫。

嗬,叫的真親密。

叫那個人是炎龍,叫他就是小師弟。

她有這麼多師弟,他從來都不是最特彆的那個。

帳篷一破,“嘩啦”一聲,這些顏色%e4%b9%b3白,卻長得怪異透明翅膀的蟲子立刻噴湧而入。若是仔細來看,還能發現它們擁有極其尖銳的牙齒,不僅能撕開人類的肌膚,就連冷硬的刀具都能咬破。

蘇瓷兒躲在被褥裡,它們率先攻擊的就是花襲憐。

蟲子覆蓋在他身上,剛剛刺破肌膚,沾到一點血,就……爆體而亡了。

在其他人麵前凶殘無比的蟲子,在花襲憐身上連半點便宜都討不到。

青年不勝其煩,取出火折子夾著身側棉被在周身轉了一圈。

棉被迅速燃燒起來,火圈一般四溢,這些蟲子被火光一照,登時往後撤去一大半。

與此同時,蘇瓷兒感覺有蟲鑽進了她的被子裡,她立刻掀開被褥,然後就被眼前密密麻麻的景象震撼住了。

這是……飛蟲一年一度的大集會嗎?

白壓壓一片,她都快看不到烏漆嘛黑的天了。

“大師姐,閉嘴。”

蘇瓷兒立刻閉上了自己的嘴,嘴唇跟一隻蟲子相撞,感覺到一陣細密密的疼痛。

她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嘴唇,好家夥,半手的血。

突然,蘇瓷兒眼前一暗,兜頭被花襲憐罩了一個帷帽過來。

不遠處,劉欣兒看到花襲憐點燃棉被驅散蟲子的操作後,恍然大悟,也跟著點了一個大火圈,然後朝眾人道:“快進來!”

花襲憐一把拽住蘇瓷兒,將人拉進圈子裡。

一個火圈裝不下所有人,大家跟著效仿,紛紛用手邊的東西圈起一塊地方燃燒起來,然後躲在裡麵舉著火把驅散飛蟲。

蟲子雖然會飛,但火圈燒勢正旺,再加上眾人手裡舉著的火把,一時間,雙方僵持下來,倒也止住了它一往直前的架勢。

“我們還要這樣堅持多久啊?”

粉衣女子堅持不住了,舉著火把處於崩潰邊緣。

“天亮了就好了。”一襲紅衣的青年站在最前麵,他右手持火把,那張臉印在光色中,像渡了一層暖玉。

粉衣女子望著花襲憐的側顏,連哭都忘了。

不止是這粉衣女子,在場眾人聽到青年如金玉相撞的聲音,原本浮躁的心不知為何也跟著平靜下來。

雖然青年看著年紀不大,但他站在那裡,就是眾人的主心骨。

有些人,天生就是領導者。

生來就該站在巔峰,被眾星捧月。

花襲憐,就是這樣的人。

.

幸好,夏日的天亮得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時,蟲子如潮水般褪去。

大家也終於跟著鬆下一口氣,精疲力儘地倒在地上喘氣。

“這不是普通的蟲子。”花襲憐隨手捏起一隻地上的蟲子拿在手裡把玩,“這是食屍蟲。”

“什麼是食屍蟲?”有年輕的修真者不大懂。

卻也有人麵色大變,“這,這東西難道就是傳說中,魔界深淵穀的那個,食屍蟲?”

“嗯,目前看來沒錯。”花襲憐捏著食屍蟲細細研究片刻後朝眾人道:“不能讓食屍蟲鑽入七竅。”

“如果被鑽了會怎麼樣?”

“被鑽了七竅的人初時隻會產生一點異物感,然後這種異物感越來越重。因為食屍蟲進入身體後,就會開始從內部啃噬。”

“它們最喜歡吃的,就是人的內臟。”

“對了,”青年扔掉手裡的食屍蟲屍首,繼續道:“如果被食屍蟲進入體內,除了被啃噬內臟之外,還會淪為孵化體。”

“什麼是孵化體?”依舊是那位無知的年輕修真者。

“食屍蟲的蟲卵會落在你的肚子裡,那些幼蟲在溫暖的腹內被孵化,等到你的五臟六腑內吃空了,它們就會破體而出,而這個時候,你早就已經是個沒有生命的空殼了。”

尖銳的牙齒刺入最細嫩的皮肉,吸食著最新鮮的血液,然後它們會在你的體內紮根,就像是植物找到了土壤,不僅落戶,還準備養一胎,二胎,三胎等等等。

花襲憐的一番話說完後,眾人都靜默了。

青年垂眸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蘇瓷兒,她垂著眉眼,低頭看向地上的蟲子屍體,然後緩慢抬起了手。

除了花襲憐,蘇瓷兒也是在場的焦點。雖然她戴著帷帽,但通身的氣派決定了她不是一個普通的背景板。

旭日初生之下,女子手背上的肌膚白細如雪,沒有半絲損傷。

“花都勾花了。”蘇瓷兒抬起手,就著陽光張開五指。

漂亮的翠綠色指甲上勾著的檸檬黃小花,因為沒有乾徹底,所以在剛才的一番打鬥之中都破了相,像是被硬生生扯落了一片花瓣。

花襲憐:……

青年擰眉,然後突然麵色微變。

他一把掀開蘇瓷兒臉上的帷帽,看到她尚殘留著血跡的雙?唇。然後在眾人的視線凝結過來之前,迅速將帷帽放下。

那邊,眾人紛紛開始查看身上是否還殘留著食屍蟲,生恐一不小心被它鑽了空子進了身體,被吃空了五臟六腑不說,還被當成了孵化機器。

王二一把扯開衣領,看到自己脖子上七七八八的咬痕,崩潰至極,“隻是一個奉化秘境,怎麼會有食屍蟲這種東西?它不是魔界深淵穀裡的玩意嗎?”

魔界深淵穀,魔界的無人地,就連魔尊林岱都不敢擅入的一塊地方。

聽說那裡葬著曆任魔主。

像這樣的東西,不應該出現在奉化秘境裡。

“我要出去,我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一位男性修真者再也無法忍受這沉悶而壓抑的氣氛,他禦劍而起,企圖破開奉化秘境。

可秘境已經關閉,不管這修真者如何用手中的劍左劈右劈,都無濟於事,隻能等它再次自己開啟。

終於,那名修真者力竭地摔在地上。他沒有起來,隻是伸手捂住了臉,一個大男人,竟然就那麼躺著哭了起來。

聽著這修真界悲痛的聲音,其他人也被感染,紛紛紅了眼眶,或偷偷抹淚,或嚎啕大哭,發泄情緒。

一時間,一派愁雲慘淡之相。

現在,他們都變成了甕中鱉。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淪為食屍蟲的美味。

麵對這堪比世界末日一般的處境,蘇瓷兒摸了摸自己勾花的小黃花,悄摸摸抬頭朝花襲憐看去。

雖然隔著一層帷帽,但青年依舊能察覺到女人的目光。

“花公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劉欣兒還算是鎮定,她領著一眾一寸宮的女弟子走過來。

一些六神無主的修真者也加入了進來,紛紛仰著脖子看向花襲憐,就跟看著神一樣。

青年溫和一笑,那張漂亮的麵孔甜美又親和,他轉頭看向蘇瓷兒,“大師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蘇瓷兒鹹魚懵。

她想了想,輕咳一聲道:“這些蟲子說不定就藏在昨晚那些屍體裡,我們先把那些屍體燒了?”▂思▂兔▂網▂

“大師姐說的沒錯。”青年頷首,表示十分讚同,然後身先士卒,舉著火把帶領眾人朝那深坡處去。

深坡下的屍體經過一夜,早就被蟲子吃了個乾淨,隻剩下一點粘在骨架上的皮肉。

即使如此,大家也不敢放鬆警惕。

幾個膽子大的修士把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後躍下深坡,然後挖坑,把剩下的殘屍扔進去,最後將裹了油布的火把往裡一扔,等燒得差不多了,再掩埋。

處理完屍首,大家回到被燒得狼藉一片的營地。

“大家將火星子踩滅,當心山火。”花襲憐是個極細心又非常有領導者魄力的人,他指揮著眾人善後,並主動拿出傷藥分給傷員。

真是一朵絕世好蓮花,誰能想到這張白蓮花皮下其實是朵黑心蓮呢?

蘇瓷兒%e8%88%94了%e8%88%94唇,嘗到一股子血腥氣。

那蟲子咬得真狠。

雖然大部分人的帳篷都毀了,但幸好蘇瓷兒的帳篷遠離是非地帶,奇跡般的完好無損。

她走到自己的小帳篷旁邊,就見路任家正蹲在地上踩火星子。

“你沒事吧?”

聽到蘇瓷兒的聲音,路任家一愣,他扭頭看向她。比起其他人的狼狽模樣,女子顯得非常從容淡定。

路任家目光閃了閃,然後露出一個笑,他道:“我沒事,蘇姑娘呢?”

“我也沒事。”

林子裡的風輕輕吹過,撩起女子帷帽一角,從路任家的角度能看到蘇瓷兒微微抿起的唇。那裡有一個極細小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了,但能看出來那是被食屍蟲咬的。

路任家麵色變了變,他抬手指向蘇瓷兒的嘴,“蘇姑娘,你被食屍蟲咬了?”

蘇瓷兒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點頭,“嗯。”

“我這裡有傷藥。”路任家趕緊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個白瓷小瓶,還沒遞給蘇瓷兒,就被一隻手橫出攔住了。

青年笑盈盈地看向路任家,“我們有。”

說完,他拉著蘇瓷兒就進了她的小帳篷,一點也不客氣。

蘇瓷兒的小帳篷實在是小,隻能勉強擠得下兩個人。

她看著青年那一雙大長腿憋屈地彎跪在那裡,有些難受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師弟,你不覺得有點擠嗎?”

“怎麼,大師姐這是嫌我臟?”青年眉眼一瞥,麵色陰鬱。

蘇瓷兒:……

麵對這位腦補帝,蘇瓷兒選擇沉默。

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沉默在花襲憐看來就是默認。

“嗬,”青年嗤笑一聲,右手掐住她的下顎,指腹擦過那道細小的傷口,“大師姐嫌我臟,我便偏要貼著大師姐。”

蘇瓷兒:……請問您還是十六歲的叛逆少年嗎?

提到十六歲,蘇瓷兒就忍不住又想到了少年時期的花襲憐,那個時候的他雖然已經是一朵小黑蓮花了,但明顯也比現在可愛多了呀。

還會軟綿綿地喚她大師姐,那裡像現在這個,隻會笑裡藏刀,蜜裡藏毒。

原本不再流血的傷口又被擦破了。

雖然傷口不大,但蘇瓷兒依舊能感受到那股細密的疼痛感,她下意識蹙了蹙眉。雖然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