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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發緊,不知這人到底是在期待還是在害怕,他就抬手捧起鐘酩的臉,故作羞澀道,“說是十日之內宜嫁娶,他再幫我們仔細算算具體是哪天。反正就快了,阿座你開心嗎?”

鐘酩瞳孔一震:這麼快!?

“嗯。”他不露聲色地呼出一口氣,抬手握住江荇之的手腕,“幸福來得真是太突……然了。”

江荇之看了他一眼,假裝沒聽出他剛剛差點脫口而出的“突兀”,轉而道,“我明日出門。”

鐘酩問,“去做什麼?”

“當然是去發請帖了。”江荇之說,“雖然日子還沒定好,但還是提前通知出去,讓大家好做準備,對不對?”

咕咚,鐘酩喉頭一動,“對。”

他又設想了一下發請帖的場景,沒忍住說,“那我和你一起去。”多好的機會,能讓他昭告天下:江荇之是他的人。不可錯失!

“我去就是了。”江荇之按下躁動的他。自己又不是真去發請帖的,他是去善後的,“你就待在家裡等我回來。”

鐘酩問,“我待在家裡做什麼?”

江荇之頓了一下,隨即從腰間掏出那本書冊,嘩啦扔給了他,“你就在家好好研讀一下吧!”

他說完不給人反對的機會,轉身跑回屋裡,“砰”地關上了門。

“……”

院外,鐘酩低頭看著手裡的書冊。書頁翻開,一片旖旎。他耳根瞬間染紅,心臟在%e8%83%b8腔裡一撞,噗通。

·

翌日,江荇之一大早就出了門,準備去各大宗門給他曾經結下的因果收尾。

怕某個厚臉皮的男人非要跟來,他甚至謹慎地用上了神識屏蔽,然而他似乎低估了小書冊的吸引力——鐘酩壓根沒有跟來。

山頭的院落安安靜靜,鐘酩的屋門緊緊合上。

屋中,鐘酩坐在榻上。那隻持劍的手骨節分明,正翻動著搭在膝頭的書頁。

從旁觀的視角看來,男人冷峻的側臉似乎毫無波瀾,抿緊的唇線沒有泄露一絲情緒。但那發絲下露出的泛紅的耳垂和微微顫動的指尖卻無聲地顯示著,鐘酩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冷靜。

書上的一字一句都像在撩撥他的神經。

細膩勾勒的畫麵在他腦海中自動替換成江荇之泛紅的臉頰和纖長的身形。

鐘酩穩住呼吸,逐字逐句地往下看。畢竟……想同人結契的確需要了解這些。

而且,那日江荇之掛在他身上,說想怎麼做都隨他願意……鐘酩一想便覺心神蕩漾,又怕到時候自己做得不到位,弄得燈燈不夠開心。

本來就有個掉馬大劫在前,要是連燈燈期待的“這樣那樣”都做不好……咯噔,鐘酩心頭一凜:會不會被當場退婚?

不行,退婚絕對不行!

鐘酩一個警醒,趕緊集中精力順著書頁往下看去。

……

書看過大半本,鐘酩這才抬起頭來。

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按芐體內躁動的情緒站起身來,準備出門走走緩個神。

“吱呀”一聲屋門推開。

敞亮的日光和清新的冷空氣撲麵而來,驅散了鐘酩腦海中紛繁複雜的思緒,他乾脆隨手戴了麵具沿著山階往山下走。

就當是散散心。

山下的道場現在是供昆侖眾人相互交流功法、切磋比練的地方。

場中眾人打成一片,氣氛熱鬨,富有活力。鐘酩站在道場外的山階上,他刻意收斂了氣息,場中無人發現他的到來。

隻有誅緒正巧要從道場中離開,抬頭看見戴了麵具的鐘酩站在那頭,頓時驚了一跳,趕忙小跑過來,“柏……玄君?”

鐘酩應了一聲,隨口問了聲眾人的近況。

誅緒一一彙報,他說話時手上沒拿本子。鐘酩聽完,難得多問了一句,“你那本子呢?”

“喔……那個!”誅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麵上流露出崇敬,“那是專門用來記錄門……雪君箴言的。”

燈燈的箴言?這會兒正好閒來無事,鐘酩便叫他把本子拿出來,“給我看看。”

誅緒不敢拒絕,“是,玄君。”

小本本在手,鐘酩隨手翻了翻,隻見上麵記得事無巨細,就連江荇之說晚上要吃什麼都記著。他嘴角一抽:倒也不必什麼都記。

書頁“嘩嘩”翻動間,鐘酩又看上麵還記著那次祈歲日自己顯擺禮物,江荇之背地裡維護他說“是送了”。

他心頭就微微泛甜,麵具後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他的燈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也這麼可愛。

他從後往前慢慢翻,正柔情蜜意地翻著,視線忽而一定:來日方長,我和柏護法……誰壓誰還不一定。

鐘酩:???

小本本啪嗒一聲關上。鐘酩眸光轉而深邃:難怪急著和他結契……他的燈燈,竟然藏著這種逆心。

第61章 收尾善後

江荇之對於昆侖道場旁發生的事還一無所知。此刻他正奔走在各大宗門間, 勤勤懇懇地做著收尾工作。

商家。

紅木案幾上擺放著瓜果名茶,入了深秋,四周一片金葉薄霜。

江荇之和商陸行對坐著, 他捧了杯熱茶環顧一圈,感慨道, “還是商家主的日子最得我心。”

商陸行聞言幽怨, “那也不見江兄常來呢?”

江荇之摸摸鼻尖, “天降大任, 有事在身,實在是太忙了。”

說起來,商家應該是他進入各大宗門視野的第一個台階, 尤其是自己這盞神燈——本體還是從商家薅來的。

他想著便從儲物袋裡掏出那盞神燈放到案幾上, “我這次來, 是來歸還神燈的。”

商陸行一愣,“江兄這是……”

“過不久我和柏慕就要隱居於世,這盞神燈便留給商家主。”江荇之半真半假道,“今後見此神燈如見我本尊, 神燈上有我留下的神識, 關鍵時候或許能護得商家興旺繁盛。”

“江兄和柏兄要隱居了!?”商陸行大吃一驚。

他又接過琉璃燈翻轉幾圈看了看,讚歎道,“不愧是留有江兄神識的琉璃燈, 這成色, 比最開始好上了太多!”

江荇之,“……”

不,那是因為被清風閣拋光打蠟過。

“對, 我們……”江荇之頓了頓, 還是如鐘酩所願, 宣告了兩人的關係,“我們打算遠離塵世,做一對神仙眷侶。”

琉璃燈被啪嗒放下。商陸行抬手道喜,“是要結契了?恭喜二位!”

他說著又笑了笑,“看來柏兄終於得償所願了。”

嗯?江荇之眨了眨眼。

商陸行看他好似茫然,解釋說,“兩位頭一次來我府上,我就看出了柏兄對江兄的心思,也就江兄自己沒察覺罷了。”

還有這種事?江荇之臉上一熱:墟劍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都被彆人看出來了,真是……

真是怪讓人高興的!

他心頭喜滋滋的,垂下的眼睫籠著一層光,像是浸染了蜜糖。

對麵的商陸行看了一眼,開口喜慶地道了聲,“百……”他說著又頓了頓,“百萬年好合。”

江荇之讚歎於他的嚴謹,“商家主果然很會說話。”

商陸行微笑,“畢竟是生意人,行業需求。”

“那便多謝祝福了。”江荇之說完起身辭彆,“我還有彆的事,先行一步。”

“江兄慢走。”

江荇之轉身穿過長廊,在斑駁的樹影間走向商府的大門。

走出一截,他又回頭望了一眼,隻見商陸行還站在原處抱著琉璃燈看來,一襲翩然錦衣在光影霜葉間如金玉流光。

商陸行抬手行了一禮。

他身後是悠悠長廊,視線穿廊而去仿佛已能看到商家往後千百年興盛的模樣。

江荇之的心口被輕輕戳了戳,他又轉回頭大步跨出了商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從商家出來,江荇之接下來去了玉花宗。

去時宗主岫垣真人正在閉關,前來接待的是大弟子憑瀾和小師妹斐音。

憑瀾現在是玉花宗公認的下一任宗主,門中事務基本已交由他來處理。見到江荇之,兩人都十分驚喜,“江仙君,好久不見!”

斐音更是嘰嘰喳喳,把門中的近況一股腦全說給江荇之聽——

自從大長老被處決後,玉花宗兩派的矛盾也漸漸消解。武派交到了二師兄林闊的手裡,他們師兄妹三人打算此後將兩個派係融合在一起。

憑瀾心裡沒底,“江仙君,這個想法能實現嗎?”

江荇之想起一千年後嶺南一帶出名的巫蠱派,似乎就是術派與武派的結合。他點頭鼓勵,“當然。不拋棄、不放棄,夢想總能被實現。”

話落,一旁的憑瀾和斐音同時陷入了沉默。

江荇之說完,自己都覺得像是敷衍的毒雞湯,又補充道,“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請教筆靈。”

他們江狼嚎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特彆是當初對“隻緣身在此山中”的解讀,現在想想居然正中靶心!

江荇之思及此,不由心生慚愧:是他誤會狼嚎了。

他對憑瀾說,“帶我去看看它。”

“是,仙君。”

玉花宗藏書閣。

午間的斜陽在一排排書架間投下傾斜的方格。浩大的藏書閣內,一隻毛筆正在空中筆走龍蛇地揮舞著。

細微的塵埃在光暈中飄散,背對眾人的毛筆身形神聖而高大了起來。

察覺到入口處的動靜,一道細小而端莊的聲音傳來,“何事?”

憑瀾拱手,“筆靈大人,有客來。”

“客?沒有預約,本大人可不是誰都能見的。”

江荇之,“……”真是出息了。

他開口,“狼嚎,寫連筆的時候不要太用力,你的筆尖都要分叉了。”

藏書閣內一靜。

下一刻,端莊沉穩的江狼嚎忽地轉過身來——整撮筆毛不可思議地炸開,“祖……祖宗!!!”

一道殘影“咻”地劃過空中,撲到了江荇之懷裡,筆毛貼著他的脖頸蹭來蹭去。江狼嚎汪汪大哭,毫無筆靈包袱,“人家想死你了~”

憑瀾,“……”

江荇之感覺脖子在流水,他把江狼嚎拎開了一點,又讓憑瀾等人先離開,接著用溫和的靈力替江狼嚎順毛。

江狼嚎汪汪大哭了會兒,又支起筆來打了個哭嗝兒,“祖宗怎麼來了?”

“有家族的使命交待你。”江荇之隨手翻了翻它寫的書,隻見上方記載著自己帶它出去時見過的奇人異事,還有箜玄秘境現世的年份與開啟的契機:

「千年一現,幽魄湖心……」

江荇之心頭一動:怎麼覺得這好像是一千年後桓璣君參考的那本古籍?

江狼嚎還毫無所覺地趴在江荇之%e8%83%b8口問,“什麼使命呀,祖宗?”

“書寫得不錯,好好寫。”江荇之轉回頭誇了它一句,又細細交待,“多去遊曆增長些見識,把這大千世界都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