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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揮去靈力堵上宇文恭那張臟嘴,一道魔力突然“轟隆”破門而入,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宇文恭的骨髓!

“呃啊啊啊!”淒厲的慘叫響徹場中。

一眾目光刷地看向門口——

張揚的血衣迎風而起,宿尤扯著一抹冷笑大步跨入門中,竟是隻身一人前來,未帶任何隨行的魔修。

楚昀暗自心驚:雖然立場不同,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欽佩宿尤的這份氣魄。

宿尤幾步走進來,又是“砰”的一腳踹在宇文恭身上,將人踹得滾出幾圈。正欲再下手,便被江荇之抬手擋住,“先等等,宿尤。”

“怎麼,不是說任本座片肉下鍋?”

“等你帶回魔界,隨你紅鍋、白鍋、鴛鴦鍋。”江荇之解釋,“但玄天劍宗正值開山立宗,不宜見血光。”

旁邊的遊蘇青捏著扇骨,趕緊點頭。

“嘖,麻煩。”宿尤說了一句,倒也停了手。

暫時將聒噪的宇文恭打暈扔在一旁,眾人在席間落座。上首一方坐著宿尤,另一方則坐著鐘酩和江荇之。

鐘酩現在看人的眼神依舊不善。

他可沒忘記,自己上次就是因為受這人挑釁才不小心失言,惹得燈燈生了一天的氣。嗬!這大魔頭。

宿尤無視了鐘酩銳利的眼神,撐著下巴看向江荇之,“找本座來是想談什麼?”

江荇之說,“自然是談休戰的事。”

“本座早就有話在先,那隻老鼠不足以成為休戰的籌碼。”宿尤悠然道,“還是說,你們有足以打動本座的其他條件?”

砰!下方傳來一聲拍案響。

天衍宗長老本就主戰,這會兒聞言怒道,“你彆得寸進尺!”

宿尤,“哦?那就打吧~”

江荇之趕緊出聲緩和,“不打不打,我們以和為貴。”都彆鬨了,他還要回家!

宿尤,“那就說條件吧~”

“……”

也不知宿尤到底是故意逗趣,還是真的無意休戰,上六宗這邊不管開出什麼條件,他都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商談過了三盞茶的時間。

氣氛逐漸陷入僵持,甚至隱隱惹火。

江荇之夾在中間,腦子嗡嗡直響,相當頭疼。

鐘酩伸手攬過他,一邊替他捏著脖子,一邊給他重新倒上熱茶,“不急不急,先喝口茶。”

江荇之簡直急死了,“怎麼不急!你……”他一眼斜向鐘酩,“阿座,你是不是悠閒過頭了?”

鐘酩立馬調整神色,目露焦灼,“沒有,我是急在心裡,怕表露出來增加你的負擔。”

“是嗎?”江荇之狐疑,“我信了。”

他兩人就坐在宿尤對麵,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對話被後者聽得清清楚楚。宿尤本來在看熱鬨,聞言忽然覺出一絲違和——

上次隻顧著拱火,沒來得及細想。

現在看來,江荇之好像急於平息兩界紛爭,而柏慕恰恰相反,巴不得他們再打久一點,也不知道是圖什麼……

真是有趣極了。

江荇之正和鐘酩捏著手指嘰嘰咕咕,餘光裡忽然晃過一片血紅。他轉頭隻見宿尤站起身來,叫了他一聲,“荇之,你同本座出來一下。”

“做什麼?”江荇之不解。

鐘酩皺著眉牢牢將人護在懷裡,“你又要做什麼?”

在場眾人的目光此刻全都落到了宿尤身上。宿尤穿過席間朝門外走,“有關休戰的事,本座要單獨和荇之談一談。”

休戰!江荇之立馬來了精神,他拍拍鐘酩攬著他的手,“我去和宿尤談談。”

看鐘酩還不撒手,他又說,“我的實力你還不清楚?又不會出什麼事。”

鐘酩抿緊了唇:他當然不覺得宿尤能把江荇之怎麼樣,但依照那魔頭惡劣的秉性……還不知道要背著自己怎麼拱火!

那隻青筋鼓起的手像是嵌在了自己身上。

江荇之無法,眾目睽睽下隻能同鐘酩傳音,“快鬆手,回去獎勵你親親。”

咕咚。鐘酩喉頭一動,捍衛愛情的手慢慢放鬆。喔,那行吧。

江荇之起身離了席,跟在宿尤身後出了會場。剛到場外,宿尤便叫他支開屏障——尤其是彆讓鐘酩在一旁偷聽。

江荇之不解其意,但想著“休戰”便依言照做。

屏障一支開,宿尤就環著胳膊直白地看向他,“兩界休戰之後,你是要急著乾什麼?”

江荇之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宿尤輕笑,“嗬,看你一臉著急,本座又不是瞎的。說來聽聽,說不定本座就助你得償所願了呢?”

江荇之臉上一紅,“就是,就是我和柏慕結契的事。”

結契?宿尤興趣頓時減了大半。正興趣缺缺,忽然又覺出不對——等等,那為什麼柏慕不急?以對方那副膩歪、嘚瑟還天天瞎吃醋的嘴臉,不該是天底下最急的那一個?

回憶起那日兩人的對話,宿尤眯了眯眼,“怎麼,柏慕不想?”

“他……”江荇之張了張嘴,“他也是想的。”

但就是在顧及他那心愛的小破馬甲!

也不知道是穿得太合身還是怎麼的,打死舍不得脫!

宿尤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語中微妙的停頓,顯然是另有隱情。他思緒微轉間,驀地想起上次在魔界,江荇之說想看柏慕的神魂。

而那次,柏慕緊張得很。

若是結契,神魂這東西恐怕是瞞不住的……

“哈!”宿尤突然笑了。他終於知道柏慕是在拖延什麼了。居然怕成這樣,看來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江荇之被宿尤這一笑搞得心驚肉跳:宿尤的腦子也出問題了?

“你突然笑什麼?”

“沒什麼。”宿尤朝他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結契是嗎?不如本座送你個新婚大禮。”

江荇之探頭,“什麼大禮?”

“來。”宿尤抬手一招,轉身就往會場中走。血紅的衣衫在這一刻看上去居然相當喜慶。

江荇之跟在他身後一道回去,剛進到席間,就聽宿尤用桀驁的語調揚聲道,“不打了,休戰!”

“什麼!?”四下嘩然。

鐘酩瞳孔一縮,隔著大半會場刷地看來——眼底帶著猝不及防的震顫和慌亂!

江荇之驚喜,“真的嗎,宿尤?”

宿尤牽唇,“當然~”

打打殺殺的多無趣,還不如博荇之美人歡喜,再看看某人會不會慌得一批。

第59章 言辭挑火

宿尤麵上透著歡欣, 江荇之更是喜氣洋洋。江荇之湊上前小聲問,“是為了成全我結契?”

宿尤,“嗯哼~”

江荇之頓時激動:寧拆一座橋, 不毀一樁婚,宿尤可真是個大善人!

四周眾人先是被宿尤陡然轉變的態度一驚, 隨即氣氛慢慢緩和下來:能休戰總歸是好事情。

一派和諧的氛圍中, 唯獨鐘酩身形僵硬, 瞳孔地震, 如臨天塌地崩——發生了什麼?怎麼就這麼輕而易舉地休戰了?

他仿佛看到甜蜜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直到江荇之和宿尤走回座前,他才像是回過神一般,伸手拉過江荇之, “燈燈, 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

江荇之眸光發亮, 滿臉洋溢著快樂,“沒有啊。”

沒有?怎麼可能沒有!

鐘酩視線一瞬轉向宿尤,戒心四起,“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宿尤攤手, “本座以和為貴也有錯?”

鐘酩才不信這魔頭的花言巧語, 他看向江荇之,拉著對方的手細細叮囑,“他是不是對你威逼利誘了?你可千萬彆被他騙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江荇之發出譴責的聲音, “阿座, 不要老是用惡意的目光揣測這個世界!我都說了,宿尤是個講道理的魔。”

鐘酩後槽牙咬得嘎吱響,他不信宿尤有這麼好心, 卻又猜不透對方包藏了什麼禍心。江荇之看他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眯了眯眼湊過去, “你好像不太開心?”

“怎麼會?”鐘酩一瞬警醒,換上了一副輕鬆的表情,輕聲呼喊,“和平萬歲~”

江荇之甜蜜地往他身上一靠,“這才對。”

“哈!”宿尤沒忍住,當麵發出一聲愉悅的爆笑。

鐘酩把江荇之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朝前者投去死亡一盯,“……”

宿尤毫不客氣地給他盯了回去:看什麼看,處境尷尬的某人~

上座間針鋒相對的氣氛很快被打破。

下方席間,楚昀起身道,“既然達成了休戰的共識,不如就此簽訂友好和平契約,自此兩界不得相互侵犯。”

宿尤爽利地點頭,“行啊。”

看他答應得如此痛快,原本還有些將信將疑的各宗眾人終於鬆了口氣。

專長於撰書的碧雲隨即出列,當場寫下一份友好和平契約。契約一式兩份,由魔界和人界各派代表以神識簽訂。

魔界這邊自然是宿尤。到了人界這裡,眾人卻相互對視幾眼陷入了遲疑——這麼多宗門,該派誰上去好?

他們相視過後,又將目光投向了上方的江荇之,“不如,由神燈大人……”

江荇之擺擺手,轉頭叫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鎏川,你去。”

“晚輩!?”

鎏川猝不及防被點名,詫異地看向江荇之。其他人也是不解:不管是論資曆還是實力,在場大多數人都在鎏川之上,哪輪得到這個小輩?

江荇之說,“以昆侖之名。”

他和墟劍不知什麼時候會回去,一旦離開這個世界,契約就作廢了。鎏川雖說資曆不夠,但昆侖的神威猶在,足以代表人界和整個魔界匹敵。

話落,座間響起細碎的議論聲。

宿尤若有所思地看了江荇之一眼,指尖在桌案上輕輕點了點。

隔了幾息,楚昀代表各宗門出言,“好,便由昆侖代表我人界。”

江荇之看鎏川還一臉懵,開口叫了他一聲,“還不快去?”

“是……”鎏川回過神,幾步走上前。

他心中有一瞬微妙:怎麼感覺江長老叫他叫得還挺順,驅使起來簡直像是自家人?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回到了契約上。

宿尤站在契約另一頭,在人界各大宗門的見證下烙下了自己的神識。緊接著由鎏川拿出昆侖的玉牌往上一烙,留下了一道金紅的昆侖印。

——兩界自此開啟了長達千年的和平。

·

兩界商談圓滿結束。

經此一役,和魔界簽訂和平契約的昆侖神名遠揚,真正意義上開始成為世人的庇護所。而達成了兩次重大商談的玄天劍宗也奠定了往後天下第一劍宗的基礎。

挑起紛爭的罪魁禍首宇文恭被魔界來人帶走,人界眾修士紛紛起身辭彆。

江荇之立在玄天劍宗山門上空,一邊同各宗眾人道彆,一邊望著這方天地悠悠感慨:

總算是將這千年的因果圓了回來……

“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