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燈生氣了。鐘酩懊惱地按了按太陽%e7%a9%b4:不過想想也是,他的燈燈這麼期待結契,會不會誤以為自己不願意?
他沒有不願意,他隻是想再延續一下現在單純的甜蜜!
當初他披著馬甲挖掘小驚喜的時候,哪想過燈燈會喜歡上他的馬甲?真是一步錯,步步錯,鐘酩感覺自己現在的處境已經是危如累卵、進退兩難。
“怎麼,不去追?”一旁傳來一道哢嚓哢嚓的聲音。宿尤嗑著不知從哪兒摸出來的瓜子,血色的衣衫晃得鐘酩眼睛疼,“你不追,那本座就去追了。”
他說著拍掉手上的殘渣,飛身朝著江荇之離開的方向而去。
砰!下一刻卻撞在一道冷硬的屏障上。
玄色的身影一瞬從他身旁掠過,快如疾風,滑過的聲音咬牙切齒,“警告你,那是我的道侶。”
“嘖。”宿尤被迫停在原地,抬手敲了敲堅不可破的屏障。戀愛中的男人真是惹不起……路都給他擋完了,他要怎麼離開這裡?
·
江荇之飛身於九州上空,整個燈氣鼓鼓的,連同神識都像是膨脹了一樣,轟地傾瀉而出——
渾厚的靈力寬廣而深遠。所過之處,山林間木石顫動,飛禽皆驚!他憋著一股氣,一副誓要掘地三尺將宇文恭活生生刨出來的氣勢。
就這麼粗獷地搜尋了一會兒,江荇之忽然感受到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另一道氣息。
狗狗祟祟,小心翼翼,還相當熟悉。
他身形微滯,接著裝作沒察覺的樣子繼續往前搜尋。
哼,他倒要看看墟劍又要做什麼?
剛飛出一片城池到了郊外,江荇之正四下探查著,前方的半空中突然“嘩啦”綻開一片花火——燦黃的花火組成了一顆愛心的形狀,中間還寫了個“燈燈”。
江荇之停了下來:咦,還挺漂亮的。
……不對,漂亮什麼漂亮?花裡胡哨,都擋著他的路了!他一扭頭,繞過那片花火繼續往前方飛去。
隔了不遠,鐘酩探頭探腦:這麼浪漫,燈燈怎麼不喜歡?
很快穿過郊外到了下一片城池。
江荇之飛著飛著,迎麵的空中又有簌簌的花瓣飄過來。花瓣飄到他身側,像是有意識一般圍繞著他,如蝴蝶翩然。
“……”小把戲還挺多。
但有這工夫,還不如一起去抓宇文恭!會不會認錯的?
袖擺嘩啦一揮,揮開麵前的花瓣。江荇之目不斜視,飛身前往下一個城池。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鐘酩的把戲。
往後每過一座城池,就有不同的小花招在等著他。要說浪漫,還真挺浪漫,但出現在他搜捕宇文恭的路上,簡直像一道道叫他分心的關卡。
若不是江荇之從中品出了鐘酩的誠意,他都要以為這人真是在故意阻撓自己。
…
一天的時間在他逃他追中結束。
江荇之翻過了大半九州,依舊沒能找到宇文恭的身影。
眼看日落西山,他暫且打道回府回了昆侖。
剛在昆侖山巔落下,身後便覆上一道身軀——結實的胳膊環著他,鐘酩下巴搭在他肩頭,撒嬌般地蹭了蹭,“不要生氣,燈燈。”
令人眷戀的體溫包裹著他,江荇之一瞬心跳怦然。但他依舊不露聲色,側頭避開撲在耳垂上的熱氣,“你都不想和我結契。”
“我想。”沉眷的嗓音貼著耳畔。鐘酩輕輕碰了碰他的耳垂,乾澀的唇擦過耳垂的嫩肉,江荇之敏[gǎn]地顫了一下,抬手去扒他的胳膊。
“你嘴好乾…去喝點水。”
“燈燈好關心我。”鐘酩抓著這一線生機,摟著人不撒手,“生氣了還這麼關心我,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墟劍說什麼廢話呢。江荇之扒著他的手不理他:不喜歡乾嘛這麼期待和他結契?
不解風情的大豬蹄子!
一道溫柔的%e5%90%bb就貼著他的耳垂輾轉落到了他的頸側,鐘酩低頭%e5%90%bb著他,“我也喜歡燈燈,想和燈燈結契。”
江荇之就心軟了一下。他摳著鐘酩的手,“嘴上說著想,身體還是很誠實。”
他話音剛落又被那乾殼的嘴唇擦得一抖,脖頸驀地蔓延出一片緋紅,“快去喝水,你嘴皮太乾,劃著我了。”
鐘酩稍稍離開了點,“急上火的。”
“少來這套……”江荇之把他扒拉開,將人迅速翻了個麵推回鐘酩自己院裡,不想叫人看見自己臉紅,“去去去,喝水去。”
他說完飛快地收回手,閃身回了自己屋裡。
砰!屋門關上。
江荇之捧著自己發熱的臉,暗自警醒:燈某人,你不要像座某人一樣色令智昏。要是這麼快就被哄好,你還要不要麵子?
況且座某人根本就沒有認識到錯在了哪裡。
這個陽奉陰違,口不對心的男人。真是氣煞他燈某人!
·
江荇之回屋看了會兒小話本調節心情,到了時間便鑽進被窩睡了過去。
等他第二天早上悠悠轉醒,才發覺出一絲不對勁——
腦袋下麵鬆軟的枕頭又不見了,並不陌生的觸?感讓他一下從夢中醒來!他睜眼正對上頭頂一道“深情”凝望的視線。
江荇之呼吸都滯了一拍,他同鐘酩對視幾息,緩緩開口,“你在做什麼?”
鐘酩誠懇地俯視著他,“我在認錯。”
江荇之幽幽,“你是在恐嚇。”
“……”
一聲歎息滑落,江荇之坐了起來。鐘酩趕緊給他披上外衫,還暗藏心思地披了那套暖黃色的情侶外衫,企圖喚醒沉睡的愛情。
他仔細揣測著江荇之的神色,“還生氣嗎,燈燈?”
江荇之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一雙修長的手替他係好了衣帶。鐘酩好聲哄道,“你不能生氣。”
“為什麼?”
“因為脹氣了會變成孔明燈。”
屋中安靜了片刻。
江荇之看著鐘酩,鐘酩看著江荇之。乾澀的唇被%e8%88%94了%e8%88%94,鐘酩開口,“不好笑,是不是?”
江荇之,“還行,就是有點冷。”
這個機靈抖得,多少有點不聰明的亞子。
他穿好衣服起身,鐘酩又跟了上去。江荇之出了屋門,看人眼巴巴地攆上來,他頓了頓,轉頭給人一次機會,“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鐘酩對上江荇之的目光,將要出口的甜言蜜語在唇邊一刹。他忽而福至心靈,難得敏銳了一回,“我和你一起去抓宇文恭。”
江荇之問,“真心的?”
鐘酩點頭,“為了我們的未來!”
江荇之看了他會兒,神色一軟,伸手拉過人的衣襟往他唇上輕輕一貼,“姑且信你。”
焦灼的心一下又活了過來。鐘酩伸手攬過江荇之的腰身,低頭加深這個%e5%90%bb——這就是不生氣的意思了。他咬著人的唇瓣模模糊糊道,“三天之內,一定抓到!”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結契的時候完蛋就完蛋吧,總比現在就沒了媳婦好!
…
有了鐘酩和江荇之的加入,搜捕宇文恭的進展飛速推進。
宇文恭可能藏身的區域不斷縮小,經過三日的排查,終於鎖定在了南麵某處混沌地帶——三界中最陰冷的一片墓地。甚至有傳言道,每年都會從這片墓地中誕生上百幽冥鬼修。
是大多數人修和魔修都不會去的地方。
大致將人鎖定在那處後,鐘酩和江荇之立馬飛身趕往。剛趕到地界外,正遇上另一隊人。
每個人腰間掛著特製的玉牌,牌上刻著兩個字:昆侖。
領頭的正是鎏川,隊伍中還有洛初,以及十來名昆侖中人。
這會兒江荇之和鐘酩未戴麵具,皆身著暖黃色的那套情侶衫。一行人沒有認出他們來,隻有鎏川見狀停下,驚喜地打了個招呼,“江前輩,柏前輩!”
江荇之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不愧是他昆侖的人。雖然知道他們是來抓宇文恭的,但他還是佯作不知,“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鎏川回道,“現在兩界都在齊心抓捕宇文恭,我們也是來抓人的,兩位前輩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們……”江荇之思緒一轉,“來旅遊,度蜜月的。”
眾人看了眼四周陰惻惻的環境,“……”
好,好獨特的品味。
鎏川大為不解。但他看一旁的鐘酩的確是眼底透著甜蜜,便勉勉強強地送上一聲祝福,“恭喜。那晚輩就先行一步,去抓宇文恭了。”
江荇之抬抬下巴,“去吧。”
鎏川行過一禮,領著一隊人飛速遠去。
江荇之停在原處,望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揮手丟了一抹神識追上去——若遇上緊急情況,他的神識會助人一臂之力。
做完這些,他轉頭對鐘酩說,“讓他們去吧,我們就不去了。”
鐘酩輕輕一“嗯”。
江荇之,“你不問我為什麼?”
鐘酩嘴角掛上一抹淺笑,“因為我們是來度蜜月的。”
江荇之,“……”
你醒醒,我們不是。
他深吸一口氣,已然習慣了這人時不時短路的腦子,開口解釋,“抓住宇文恭的功勞,與其落到我們頭上,不如讓它成為昆侖的榮耀。”
他們遲早要回去,甚至連本名都不會留在曆史的洪流裡。
但曆史會記住他昆侖的神光。
一隻大掌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鐘酩同他十指相扣,捏了捏他的指節,柔聲道,“燈燈說的都好。”
·
有了昆侖眾人的齊心協力和江荇之神識的暗中助力,躲在混沌之地的宇文恭掙脫無果,被五花大綁抓了起來。
他的部下雖說一瞬四散逃離,但也被陸續趕來的各大宗門圍追堵截,一網打儘隻是時間問題。
罪魁禍首宇文恭終於落網。
按照約定,該當交給宿尤處理。
但人界和魔界的紛爭顯然不會因為交出個宇文恭而停止,江荇之乾脆趁此機會,提議雙方坐下來進行商談。
人界這邊自然信賴他們的“神燈”,宿尤那頭本來還吊著姿態,但終究是沒抵過江荇之幽幽一句,“我和阿座可是因此吵架了……”
宿尤嘴角一抽,“說好的拒絕道德綁架呢?”
江荇之故作哀愁地垂頭歎了口氣,“罷了,不強求。”
“……”
於是兩界商談定了下來。
商談的地點還是在當初發布神諭的玄天劍宗。
江荇之和鐘酩立於上座,兩邊是各大宗門的代表人,場中央是被五花大綁的宇文恭。
鎏川帶領昆侖眾人持劍立在一旁警惕地守著。
宇文恭一眼認出江荇之和鐘酩二人來,他臥在地上破口大罵,雙目赤紅,“是你們……魔界的走狗,人修的叛徒!還有你們這裡的所有人,還有臉自稱上六宗……一群慫包!隻會向流著肮臟血液的魔族低頭!”
一頓辱罵引來四周眾人的怒火。
楚昀幾人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