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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紅雪不吭聲。

少女又道:“你該學著長大——”

傅紅雪忽然道:“難道母親叫你來,就是為了讓你做這件事?”

他的聲音忽然顯得更冷、更冰。

少女一愣,而後又笑道:“正是,難道你不願意?”

傅紅雪忽然緊緊地攥住了拳頭。

他冷冷道:“難道你很願意?”

他們兩個人從未見過麵,也沒有一絲絲的情誼,一個女孩子奉命來服侍一個陌生的男人,難道她竟是願意的麼?

不知為何,傅紅雪忽然覺得憤怒得要命。

少女不說話了。

半晌,她道:“你下午是不是在秋九姑娘那裡?”

傅紅雪道:“是又如何?”

少女道:“難道你看上了秋九姑娘,如今才不肯?”

傅紅雪:“……”

少女溫暖的手忽然變得冰冷,她的語氣也變得嚴厲了起來:“你總不該忘了你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你是為了複仇,不是為了變成女人的奴隸!”

傅紅雪冷冰冰道:“我沒有忘記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少女不說話。

傅紅雪冷笑道:“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少女歎道:“這天底下有太多的女人會騙人,你武功不錯,人卻太單純,白鳳夫人隻是不想你受騙。”

傅紅雪:“……”

這和現在的場麵有什麼關係麼?

少女又道:“但你很快就會明白,女人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女人對你來說……隻是一種工具罷了,你根本不需要看得起,你隻需要在想找的時候去找就好了。”

傅紅雪的牙齒忽然緊緊地咬起!

他厲聲道:“難道你把自己也當做工具來看?!”

其實他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什麼的,比如他的母親花白鳳隻將他當做一個複仇的工具。他接受這命運,卻又悲歎這命運,看見彆人甘願自輕自賤的時候,他又無法自控地覺得憤怒。

少女沉默了,她的臉忽然也漲得通紅。

女人也是人,怎麼會不知道恥辱?剛剛她在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又怎能不屈辱?

兩個人在這黑暗之中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動。

忽然,屋外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小孩哭聲一樣的貓叫,還未等傅紅雪反應過來,關上的門忽然被什麼東西給撞開了,傅紅雪猛地轉頭,卻見一大團貓忽然衝了過來。

月光灑進了屋子,落在了少女的臉上。

她並不是一個少女,她是一個很有風韻的成熟女人,隻是她的聲音實在是很像一個溫柔的少女。

這女人是馬空群的小老婆,沈三娘,也是花白鳳二十年前的婢女,白天羽死後,花白鳳命令她去萬馬堂潛伏,於是她就當了馬空群的小妾。

她並不喜歡馬空群,同樣也不喜歡傅紅雪,隻是因為花白鳳的命令,才不得不這樣做。

此時此刻,傅紅雪看清了她的臉後,她忽然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屋子。

傅紅雪有些發怔。

“喵嗚”一聲,喚回了他的思緒。

一隻貓忽然非常不見外的跳進了他的懷裡,這是一隻非常漂亮的白貓,翠綠的眼睛圓圓的,渾身都是雪白的、柔軟的貓,大尾巴十分蓬鬆,一晃一晃的。

這隻貓……怎麼那麼像……?

傅紅雪垂頭看著那貓許久,忽然蹦出一句:“喵喵,是你麼?”

保持本體狀態的秋星:“……”

什麼垃圾名字!

貓貓不滿的伸出爪子惡狠狠地打他。

傅紅雪看著這漂亮貓貓,眼神忽然變得柔和了幾分,他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大貓柔軟的毛。

沈三娘走了,他忽然放鬆了下來,躺在了榻上,懷中抱著雲朵一樣的白貓貓閉上眼準備休息。

然後,貓貓試探性地看了他一眼,歡快地跳到他%e8%83%b8口上開始蹦迪踩踩踩。

傅紅雪:“……”

第55章

白色的大貓貓漂亮得要命,也乖巧得要命。她翠綠的大眼睛睜的圓圓的,有一種又純潔、又可愛的感覺。她叫起來可謂是中氣十足,現在卻好像是故意撒嬌一樣,“喵嗚、喵嗚”的奶聲奶氣。

……連動作也很像一隻小奶貓啊。

傅紅雪仰麵躺在床榻之上,整個人都有些緊張。這隻貓貓雖然很可愛,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奶貓,而是很大一團的大貓,這樣子站在他%e8%83%b8膛之上的時候,傅紅雪就感受到了一種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貓貓剛跳到他身上來的時候,他簡直眼前一黑,差點連呼吸都呼吸不上來。

然後,貓貓小小的、純白色的爪子,就試探性地摁了摁。

傅紅雪:“……”

傅紅雪的手指痙攣了一下。

江湖人,為了方便行動,都愛穿一些勁裝疾服,傅紅雪也不例外,他的黑衣很利落、也很合身,絕不會影響他的行動。於是此時此刻,便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這勁裝疾服之下漂亮的肌肉是怎麼樣因為緊張而條條繃起的。

而漂亮的貓貓歪了歪頭,發出了幾聲呼嚕呼嚕的聲音,好似十分滿意的樣子。她的爪子不停的踩來踩去,或許是因為實在太愜意,所以她藏在貓爪裡的小尖指甲也微微地探出頭來,刺破了傅紅雪的衣裳,令他覺得有些刺痛。

秋星不是人,她的性格裡關於動物的那一部分還是很顯眼的,早在傅紅雪被反手縛在她的屋子裡的時候,她的dna就動了。

以至於此時此刻,她仗著傅紅雪根本認不出她來,化作原型肆無忌憚的在他%e8%83%b8口蹦小迪。

傅紅雪一動不動,緊咬著牙,他閉上了眼睛,睫毛止不住的輕輕顫動著。

半晌,他才猶豫著伸手,撫了撫大貓豐厚柔軟的毛。

大貓玩夠了,端莊的蹲著,尾巴一翹一翹,見傅紅雪蒼白、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撫它,它也不躲,隻是眯起了眼。

貓咪抬了抬下巴。

傅紅雪沒養過貓,自然不知道貓咪在明示什麼,他不明就裡的皺了皺眉,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貓貓的頭頂,幫它梳理毛發。

秋星:“……”

真是笨蛋!秋星生氣地想,恨不得直接開口提醒他。

不過不行,她現在扮演的是一隻普通的貓,不能開口說人話的。

於是傅紅雪就看到,貓貓怒目圓睜,張開嘴露出尖尖牙齒哈氣,還激動地啊嗚嗷嗚嗚喵嗚了一會兒,好像口吐芬芳。

這讓傅紅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隻貓辱罵了。

他愣了愣神,忽然笑了。

貓咪像是被嚇到一樣,瞬間歪頭。

因為傅紅雪實在是個很少笑的人。

他的臉色永遠蒼白,永遠都像是遠山之巔的積雪一般冰冷,他的眼神永遠都是冷的,好似這世上根本沒有任何事情可以使他感到開心一樣。

而事實正是如此,經過花白鳳長達十九年的洗腦和虐待,他早已認為自己根本不配快樂,快樂是一件應當令他感到羞恥的事情。

此時此刻,他卻忽然笑了,那是一種全然的、發自真心的舒心笑容。

傅紅雪輕輕道:“我不聰慧,不懂你的意思,你不要罵我,好不好?”

……好乖。

秋星歪了歪頭,把自己的下巴擱在了傅紅雪的手上,蹭了蹭。

傅紅雪又道:“你想讓我撓你的下巴?”

秋星又蹭了蹭,表示認可。

傅紅雪就儘職儘責的開始幫貓貓撓下巴了,他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卻並不冰冷,反倒是一種很認真的神情,好似他不是在擼貓,而是在做一件非常重要、非常精細的工作一樣。

秋星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表示很滿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滿意地想:恩,我的眼光果然不錯,這個人來當我的奴隸簡直再好不過啦!傅紅雪,你放心,咱們早晚有一天能快樂的在一起的!到時候我讓你給我磨指甲你就磨指甲,我讓你撓我下巴你就撓下巴!

大概是她眼裡那種誌在必得的眼神實在太明顯,傅紅雪撓她下巴的動作也詭異地停頓了一下。

傅紅雪:“……”

最後他還是覺得自己想太多,於是繼續專心致誌的伺候貓主子。

這已是他這麼多年來難得感到輕鬆和愉快的時候了。

把貓主子撓開心之後,白貓貓終於心滿意足的從他身上跳下來,在他身邊窩成一團,準備睡了,傅紅雪看了一會兒貓貓之後,忽然伸手環住了它,也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睜眼時,貓卻已不見了蹤跡,隻有地上扔著一條曬乾的鹹魚。

傅紅雪:“……”

怎麼感覺這鹹魚這麼像嫖資呢?

他神情怪異地盯著那鹹魚乾看,隻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說不出的倒錯感。他動了動,想從榻上起來,%e8%83%b8膛處卻忽然傳來一陣帶著酸楚的微痛。

那隻貓起碼也得有個十幾斤重吧。

傅紅雪皺了皺眉,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它的確與傅紅雪小時候雲養過的那隻喵喵很像,但他轉念一想,一隻貓的壽命也就是十來年,若喵喵還活著,也已垂垂老矣,哪裡會有這樣的活力呢?

想到喵喵,他的眼神忍不住黯淡了一瞬。

無論怎麼說,與那隻漂亮白貓的相遇隻是一場插曲、一個讓他恍惚之間回到童年的夢,等這夢醒來時,他麵對的依然是一個黃沙漫天的邊城。

……他活著的理由仍隻有複仇。

即使是昨天那種輕鬆愉快的時候,此時此刻他也已開始後悔,開始痛恨自己竟有一刻在逃避這複仇的命運。

他原本已有些鬆動的麵容又冷了下去,好似又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尊冷冰冰的雕塑一般。

他枯坐在屋子裡,忽聽到有人敲門。

傅紅雪緩緩抬頭,朝那扇小門看去,門外的人留下了陰影,遮住了小門底部曬進來的陽光。

那人道:“秋九姑娘請您過門一敘。”

傅紅雪道:“何時?”

那人道:“今日晚間。”

傅紅雪沒有說話。

那門口的人聽不見他的回答,卻算準了他會來,於是就走了。

而傅紅雪也的確會來。

晚間,無名閣

無名閣雖然開在這貧窮的邊境小城裡,但是這裡的酒菜比之京城,卻也不差。萬馬堂的人也很喜歡來這裡吃酒。

今夜也不例外。

屋外很冷,屋裡很亮、很熱鬨,有很多人在這裡推杯換盞,其中就包括萬馬堂的兩位女眷——馬空群的女兒馬芳鈴,還有馬空群的小妾沈三娘。

馬芳鈴是個豔麗如火的女孩子,一襲紅衣,性格也很神氣;沈三娘則是溫柔如水、風情款款。今天白天,她們一同來城裡買新的料子做衣裳,到了晚間,自然而然的就來到了無名閣吃酒。

傅紅雪微微垂著頭走了進來。

沈三娘的餘光瞥見了他,臉色忽然變了。

沈三娘昨夜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