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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諭問:“那?你覺得他剛才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楚然說?:“什麼話??”

言諭才想起除了他和伊黎塞納之外誰都不知道,如實說?:“他說?"你不懂,你不懂我在說?什麼"。”

楚然瞳孔瞪得跟鈴鐺那?麼大,“不是不是……這是伊黎塞納能說?出來的?太?矯情了吧!嘖,最煩謎語蟲了,有話?說?一半,伊黎塞納那?種好學?生怎麼也學?壞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像伊黎塞納那?種悶騷雄蟲不多見,他那?些情緒都深埋在心裡,到底出於什麼心理說?出這種話?,我隻能說?,少蟲的心思你彆猜,猜來猜去會得精神病。走吧,先下降到300米再說?。”

言諭確實也問不出來更多,對伊黎塞納更是迷霧重重,乾脆跨上“諸神之巔”,拍拍後座,“楚然,上來,我載你。”

楚然大大方?方?蹦上去,握著言諭的腰,起初還覺得手感不錯,後來才發覺他的腰實在是太?細韌,隨著擰動把手的力道靈活扭轉,甚至能摸到他清瘦的胯骨,莫名其妙就臉紅了。

剛好言諭路過急速下降中?的伊黎塞納,頓時楚然感覺到一種被瞄準的恐怖感,渾身血液變得冰冷,慌忙把手抬起來按在言諭肩上。

到了300米處,言諭跳下來,不遠處的軍校生們舉著匕首,鴉雀無聲?。

站在軍校生前的是一隻無法觸碰的“蟬”,尖銳半弧形蟬翼猙獰非常,高高挺起,腹部似乎遭受腐朽,呈現出暗紅的流蘇狀,仿佛歲月腐蝕之後遺留的痕跡。

那?曾經光亮輕薄的蟬翼,如今已經變得如煤炭般烏黑,尤其是後背,不知何時長出一隻眼睛,紅得可怕,仿佛在死死盯著每一個看向它的昔日?同?族,它的麵部不再完整,下頜莫名其妙地消失,口器變成了絲狀物,但是還活著。

“都離他遠點,”言諭輕聲?說?,“這就是異種的形態之一,可能有極強的攻擊性?。”

言諭淡淡的聲?音,猶如歌唱般,有著安撫蟲族精神力的奇異魔力,軍校生們集中?靠在他後方?,言諭拿著能量槍走過去查看情況。

伊黎塞納剛好落下,腳步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麵前的蟬卻剛好轉過“頭”。

言諭站定?腳步,他無法從它眼睛裡看見任何表情,但他聞到了身後伊黎塞納的信息素,便沒有回頭,低聲?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資料上沒有規定?汙染的種類,有沒有可能異種存在氣壓汙染,或是精神汙染?”

“有可能,”伊黎塞納說?,“我智腦裡的汙染數值內置表在逐漸升高,異種貌似毫無理智,它們的攻擊目標是隨機的,而且以?完全擊敗為目的。”

蟬震動發聲?,萬丈深淵之上的厚密烏雲,轟隆隆的雷伴著“雨”劈頭蓋臉砸下來。

蟲族們就近躲藏,伊黎塞納拽著言諭跑到一處足夠遮雨的石洞裡,言諭擦擦頭上的水,篤定?道:“這不是雨,宇宙裡沒有水蒸氣,不可能產生真實的雨水氣象,這可能是幻覺。”

伊黎塞納就在這片沉重的昏暗中?閉上雙眼,雲隙的光透過烏雲層襯出他俊美的側臉,在驚心動魄的“雷暴聲?”中?,那?雙骨節修長的手精準無誤地敲擊著石牆。

他在判斷雨滴墜落的速度。

言諭想,他手指敲擊速度極快,一分鐘平均五百九十下,和言諭左耳朵裡蟬的心臟跳動速度一模一樣?。

言諭細一尋思,大概猜到了一個答案。

閃電光劈下映入眼底的刹那?,一縷醞釀已久的暴風在他眼中?卷起波瀾。

言諭低聲?說?:“第一軍校,全部撤退。”

軍校生們實力不強,並不想在非正式比賽裡就惹上麻煩,聽見言諭的指揮,絲毫不懷疑他的判斷,以?絕對的信任態度,迅速抽離精神力,脫離交感係統。

言諭抬起頭,交感係統的量子組成了磁力連通控裝置,正在飛速運轉,這說?明?現在軍校生們正在離場,他可以?等待一會兒再走。

伊黎塞納也不走,他甩開光子劍,將它變成五米左右的長韌鎖鏈,插進崖壁裡,向言諭伸出手:“抓住我!”

言諭完全信任地把手握上去,伊黎塞納確保鎖鏈另一端的鋼筋固定?住,他緊緊拽住言諭,身體向前一蕩,長腿勾到一個山洞口,然而那?個洞口卻吹出來猛烈的地底颶風!

“小心!”

蟬的影子下一秒出現在洞口,伊黎塞納眸光一黯,從容不迫,一槍爆頭!

蟬影死的乾淨,颶風卻沒有停息,伊黎塞納第一反應就是去抓颶風中?的言諭,言諭還站在洞口沒有動,眼神空洞,修長的身影在風裡踉蹌著,像是隨時要飄走的風箏。

伊黎塞納沒有能拴住風箏的線,他捉不住,而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緊緊擁抱住他,“你的眼睛是不是又看不見了?”

言諭溫順的被他抱在懷裡,無奈的輕笑著點點頭,“抱歉。”

伊黎塞納的心騰地躥出一股怒火,他恨不得就這樣?把言諭揉進骨血裡,但是言諭的情況不佳,伊黎塞納來不及細細照顧他,隻好一把抓住他的圍巾,把他的嘴擋住,將風沙隔離在外,大聲?喊:“……這可能是第二重精神汙染,快出去!你的精神力要扛不住了!”

這貌似是一句很難聽懂的話?,但是言諭明?白他的意思是叫他脫離精神力交感係統。

颶風和伊黎塞納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音階碰撞在崖壁上泛起層層遞減的回音波。

言諭冷靜地說?:“彆緊張,有辦法出去的,我剛才觀察過蟬的心跳,自然生物界的蜂鳥心跳是500下/每分鐘,高等級野生蜂鳥不超過600下/每分鐘,一隻異種的心跳不超過50/每分鐘,蟬居然跳的比蜂鳥還快,這說?明?我們的精神力受到了汙染,真正的蟬還在原處。現在,我們順著右上角30°方?向躍進,那?個位置能乘風而上,你的六翼也能飛得更好更快。”

伊黎塞納望進言諭失神而隱忍的美麗眼睛,那?雙含著眼淚的,濕淋淋的眼眸,水光堆砌在眼角,順著黑軟的睫簾淅瀝瀝滑落。

伊黎塞納無比清楚那?不是因為恐懼、憤怒之類的衝動情緒,而是被颶風吹的,就算這樣?,伊黎塞納也感到心疼,他不知道言諭到底經曆過多麼痛苦的日?子,本該嬌貴的蟲母冕下好像克服了所?有個蟲感受,強悍得像個機械蟲,比起雄蟲還要強大優秀。

伊黎塞納一點看不得言諭的眼淚,他鬼使神差地用大拇指擦掉了他眼角的淚水。

言諭安靜的沒有動,讓他擦掉自己眼角之後,抬手摘掉了左耳的助聽器。

他們一躍而上,言諭在伊黎塞納的翅膀展開之前,腦袋準確的轉到一個方?向,舉起便攜激光炮,朝著風暴中?蟬所?在的方?向“砰!”的一槍。

失去了視力和聽力的乾擾,他的注意力無比集中?,他於暴烈聲?中?聽見最詭異的那?一個,蟬應聲?倒在颶風之中?,一塊晶核被風拋起來,被伊黎塞納一把抓住,塞進言諭口袋裡。

與此同?時,言諭還聽見了另一道怦然熱烈的心跳,撲通撲通,不知疲憊的散發著溫暖的熱量。

是伊黎塞納的心跳聲?,鮮活有力,散發著勃勃生機。

那?溫度在溫暖他的身體,給他的心注入一縷溫暖,那?個散發熱度的蟲也在緊緊擁抱著他。

下一秒,他們的精神力在一瞬間抽離交感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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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諭滿頭冷汗,摘下腦袋上的交感係統,整個蟲都恍惚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周圍的軍校生有的一臉興奮,有的一臉後怕,對剛才的意外展開激烈討論。

言諭聽見,楚然可能是跑出去吐了,溫格爾被叫去了醫務室檢測精神力。

伊黎塞納朝他快步走來,伸手心探他額頭的溫度,擔憂的問:“怎麼樣??有沒有覺得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言諭輕輕搖頭,攥住他的手問:“我現在頭有點暈,你跟我說?說?話?,我不確定?我是在交感係統還是現實世界裡。”

伊黎塞納輕聲?說?,“交感賽就是這麼恐怖的東西?,它會讓你迷失自己,你甚至會弄混現實和虛擬的區彆,因為它們都是現實,但是精神力分辨不出來,它會保持一定?的緊張度,你現在需要一些東西?幫你放鬆下來,轉移一下注意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言諭閉著眼睛,疲憊的揉著太?陽%e7%a9%b4,“那?我們說?點什麼吧,剛才雖然很驚險,但是我們得到了最關鍵的信息,就是隻要屏蔽五感,專注於異種本身,就能大大提升遭遇異種的戰鬥力。”

“好主?意。”伊黎塞納很讚成,“可以?在國境線附近的駐紮軍隊裡推廣。”

言諭一笑,“說?到我心坎去了。”

伊黎塞納拍拍他的手背,扶著言諭往走廊裡走。

正趕上中?午放學?,雄蟲們三三兩兩結伴同?行,他們的腳步就變得很慢很慢,但是大家都自覺的給雌蟲閣下讓路,所?以?,言諭哪怕慢慢走也不會有蟲催他。

伊黎塞納看著他,擦去他臉頰上的汗,目光有些愣怔。

“……”

言諭的氣息一縷一縷往伊黎塞納腦海裡鑽,發育期的蟲母冕下難以?想象的香甜軟糯,儘管貼了抑製貼,但是伊黎塞納湊近了還是聞得到。

而且言諭因為腳不好的緣故,整個身體都靠在他身上,軟軟的沒用力氣,還一直用溫軟的嗓音說?著話?。

懷裡抱著心愛的蟲,哪怕最聖潔的蟲神都要墮入深淵。

伊黎塞納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的說?:“我先去一趟衛生間,你等我一下。”

“好。”言諭點點頭,因為看不見,所?以?被扶去了空教室裡等著。

時間滴滴答答過去,窗外花樹散發的香氣不依不饒地鑽進言諭的鼻腔,那?種味道讓他的精神力稍微平和,情緒也放鬆下來,心跳逐漸平複。

過了一會兒,言諭聽見有腳步聲?走來,很慢,聽起來就不正常。

言諭有些警覺,不太?自在,想要走,然而對方?卻大步流星上前,手掌按著他的肩膀,把他緊緊扣壓在座位上,然後用身體將言諭和椅子抵在教室牆上。

言諭心中?一驚,“……!”

然而他臉上仍是平靜淡定?的表情,但是他已經被對方?圈住,無法躲藏,並且聞不到對方?的任何氣息。

對方?好像貼了信息素抑製貼,不想被他發現身份。

“同?學?,你是誰?”言諭冷靜問,“快點說?話?,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然而對方?沒回答,言諭感覺那?蟲的氣息慢慢靠近他,在他茫然卻溫柔的目光裡,大膽的挽住了他雙手手腕,淺%e5%90%bb著他的額頭。

“……”言諭的心臟砰砰跳,那?種無措讓他整個身體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