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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蔓延。

北部,西?部,南部, 東部, 到處都是蟲族。展翅飛躍出水麵?的海王蟲, 森林深處築巢的白蟻帝國?, 荒漠之?下一千米的無瞳孔畏光地?生蟲族, 居住在樹木花草上極其善於偽裝的變色蟲。

它們全都在他耳朵裡喧囂。

同一時?刻,他也出現?在了它們腦海中?。

——蟲母冕下光臨了這片綠洲。

這個想法不借由任何文字, 在低等級蟲族的意識裡橫衝直撞。對低等級蟲族來說,蟲母的存在是本能的召喚, 尤其?是,蟲母身上幼崽特有的味道伴隨著甜蜜的費洛蒙,讓每隻蟲族都清楚地?意識到, 蟲母正在進入成熟期, 他來到這裡,全族必須全力保護這隻脆弱的閃蝶。

言諭渾然?不覺自己的精神海在向整顆星球的蟲族傳遞訊息, 他也不知道,他的能力正在日益放大化,一開始,他的信息素隻能影響十公裡內的蟲族,現?在,他能夠讓一整顆星球蟲族感受到他的存在,聆聽他的召喚。

這些變化一直伴隨著他的成長,蟲母基因開始壯大,漸漸展現?它淩駕於蟲族之?上的優越點。

不過有趣的是,此時?此刻,低等級蟲族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心緒,來自於它們親愛的幼小蟲母,好像剛才被什麼蟲小小的欺負了一下,但還溫吞的沒有生氣,又去悶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蟲族們細細感受了一下,頓時?心軟成一團,想要去見見素未謀麵?的王。

露營地?那邊已經搭起了三十多頂帳篷,教官用對講機喊,“海王星的夜晚不僅寒冷,而且危險,每組同學?都要在天黑前去周圍巡邏,殺掉一些變異體,保證星獸不會把你們吞吃掉。還有,今夜有篝火晚會,能吃多少東西?,全看各位能帶回來多少食物了!”

雄蟲同學?們一陣激動的起哄聲,幾乎是全員出動,僅有的幾隻雌蟲都是通訊係的,沒有掌握戰鬥技巧,不需要出門打星獸,所以說隻有言諭一個戰鬥指揮係的雌蟲混跡在雄蟲群裡。

在同學?們歡呼的時?候,他還被身邊不知道哪位同學?摟著肩膀蹦,言諭隻能配合的踮著腳,非常艱難的一起開心。

雄蟲問:“你怎麼不跳?”

言諭老老實?實?:“我蹦不起來。”

雄蟲嗷一聲,看了他一眼,“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情況。”

言諭:“沒關係,我也很?開心。”

雄蟲笑?了笑?,輕輕擁抱了他,然?後就去找彆的同學?了。

溫格爾把言諭解救出來,言諭鬆了一口氣,溫格爾又把刀鞘背帶挎在他身上,拔出一把刀,解釋道:“在這種地?方冷兵器最?好用,激光也有弊端,熟透的肉味會吸引來更多的星獸。”

言諭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看著溫格爾笑?,伸出手,揉了揉他淺茶色頭發裡聳立的毛絨耳朵,“謝謝哦。”

“沒事。”溫格爾用溫情的眼神看著他,閉上眼睛,很?享受的被他揉著耳朵,連心尖也似乎融化在他的手掌裡。

他們有一陣子沒見了,溫格爾很?思念他,不僅僅是溫柔的手,隻要看見他就很?滿足。

沒有任何蟲知道,他和言諭立下過一個什麼樣的契約。

他早就是言諭的蟲了。

連同生命也交付到他手裡,日後,他的榮耀是言諭的,風光是言諭的,一起的美好都與言諭有關,隻有無儘的等待是自己的。

隻要言諭多看他一眼,他就會滿足。

溫格爾低下頭,溫馴地?讓言諭摸他的耳朵,不論他會不會弄疼自己,不論他願意揉多久或是就此厭倦,他都不會有任何不滿,他完全把自己交給言諭。

言諭比他矮一些,抬起他的下巴,凝視他那雙溫柔的深褐色小鹿眼,輕輕擁抱了他一下。

溫格爾全身都僵硬住了,很?久之?後才抬起手,回應了朝思暮想的王的擁抱。

“然?後,”溫格爾鬆開他,又拿出一把槍,“這個以防萬一,我們一起走,彆落單,否則我擔心楚然?會偷吃星獸肉。”

“好啊。”言諭被他逗笑?,把刀放在手心裡,熟練的轉了一圈,他的手指很?長,指頭很?細,刀的長度剛好,槍的重量也合適。

言諭握住槍,端直手臂,眯起一隻眼,發現?這把輕量級的改造手.槍,可以支持遠距離射擊,是非常優秀的小型軍械。

楚然?大老遠走過來,嘿了一聲:“溫格爾,我說你這就離譜了,我有那麼饞?而且我是食草蟲族,吃素,吸風飲露懂不懂?你是哪塊樹脂油裡刨出來的老標本?”

他一邊把洗好的漿果塞進言諭口袋裡,一邊和溫格爾鬥嘴,言諭忙用衣服兜住果子。

他們一邊往營地?外走,一邊活躍著氣氛,言諭也跟著他們笑?起來,臉上一對酒窩在傍晚夜色裡顏色更深,有醉酒般的深橘紅色。

溫格爾回頭看見他的笑?臉,正好和那雙笑?盈盈眼睛對上,夕陽之?下顯得更顯動情。

在機甲上的時?候,溫格爾也注意到言諭的情緒有些低落,也感受到他在努力克製這種低落,溫和的陪伴大家。

這讓他心裡有些疼,有些漲,滿的快要溢出來,於是想要讓他開心起來,就和楚然?說了很?多話,他餘光看見言諭低著頭,慢慢走,跟著笑?,心裡的酸漲就都找到了釋放的源頭,變得活潑起來。

其?實?溫格爾不太喜歡說話,但對於言諭,所有的習慣就像崩潰的蟻巢,從一點開始潰敗,隨後就軟成一灘鬆軟的沙,將他全身的關竅包裹,無孔不入,他就變得話很?多。

伊黎塞納一直走在隊尾,因為戰鬥需要,他摘掉了手套,這對第一軍校的同學?們來說都非常罕見,很?多雄蟲都在看他。

四隻蟲裡隻有他是長頭發,他剛一入學?那天就很?有名了,不僅僅因為他是帝國?尊貴的六殿下,更因為他的樣貌。

還有他身邊那隻非常招蟲喜歡的雌蟲閣下。

因為雌蟲閣下站在他身邊,他也變成了招蟲喜歡的雄蟲。

“那麼瘦一隻雌蟲,遇上星獸攻擊會受傷的吧?”

“我聽說安然?是戰鬥指揮係的,一班的尖子生,雖然?精神力是吊車尾的A,但他是他們班老師的心頭肉,可喜歡他了,沒事就在辦公室裡誇,估計是功課出眾,戰鬥意識也很?強。”

“等會兒就知道了,這地?方星獸還真不少,那幾隻雄蟲能力都不差,那個叫溫格爾的不是讓五年級都產生精神力等級焦慮了嗎?實?測他的精神力甚至有一次到達過SS級,彆擔心了。”

言諭默默聽著,堅決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伊黎塞納從後麵?跟過來,稍微低著點頭,低聲問他:“生氣了?”

他在說捏臉頰的事。

言諭冷漠的說:“沒有。”

伊黎塞納聽見他軟糯好捏的聲線,生氣了也像沒生氣,就側過頭看他,一直看。

言諭被他看的耳朵發燙,也不知道他的視線是不是帶著溫度,忍不住抬頭看回去,這才詫異,伊黎塞納離他太近了,連眼睫毛都看的根根分明。

他往旁邊躲一點,又被伊黎塞納拽著袖子帶回身邊去,像擺弄一隻柔軟可愛的布娃娃。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言諭無奈,就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伊黎塞納垂眸,淡淡的說,“看你氣鼓鼓的,像隻氣哈蟆,還說沒生氣?”

氣哈蟆是什麼?言諭沒聽說過,但是伊黎塞納的費洛蒙味道他很?喜歡,於是就憋著一口氣,不說話了。

就這樣,他跟伊黎塞納慢騰騰地?走著,手放在身側,動不動就打到他的。言諭生著氣,又覺得抱歉,想把手收回口袋裡,卻被伊黎塞納輕輕捏了一下。

言諭看了他一眼,伊黎塞納沒有解釋,仍然?和他並肩走。

夜色籠罩在他們身上,原始叢林裡有種靜謐的安寧,但是夜風很?涼,言諭抿了抿嘴唇,動了動手指,手骨被捏的有一點溫暖,是因為伊黎塞納正在燃燒精神力給血液取暖。

以至於又碰到一起的時?候,伊黎塞納再次握住他手,言諭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回握住,手就又變得溫暖起來。

伊黎塞納就扣緊了他的五指,穿插在指縫裡,握得很?緊。

他們離得實?在很?近,言諭袖子很?長,手掩藏在袖子底下,他們身上的作戰裝備零散繁多,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他們在牽著手的。

伊黎塞納的氣息很?溫柔的圍繞著他,費洛蒙在安撫著他幼嫩的蟲母腺體,雄蟲總是會為蟲母心甘情願付出所有的一切,言諭雖然?不了解蟲族雄蟲們的種族本能,但他感覺很?舒服,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逐漸下移,看見腳邊古樹根部生長的喇叭狀真菌蘑菇噴出禦敵的孢子,微小的聲波驅趕誤入的小蝴蝶,造型奇特的菌子一口吞掉小蝴蝶,釋放黏膩的液體。

大自然?很?安靜,很?容易叫人感覺到孤獨,自然?界的生物規律如此,生命總有潮汐更迭。

言諭也隻是一隻很?小的蝴蝶。

伊黎塞納也在看菌子,低聲說,“這一片區域受到了一小部分宇宙變異射線的感染,有一小塊被劃分為平A級汙染平原,未知野生植物不能吃。你看前麵?,有很?有趣的景觀。”

言諭就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參天的蘑菇傘籠罩一大片綠葉林,傘邊緣垂下無數流蘇一樣的組織,散發隱隱熒光,他點點頭,“確實?是很?漂亮。”

楚然?和溫格爾已經在果樹上采摘可食用漿果了,他們回過頭,看見言諭和伊黎塞納,本來想打招呼,可是後背突然?變得僵直。

楚然?急的指指點點說不出話,溫格爾卻熟練的打了個“彆動,你們後背有星獸”的手語。

言諭一悚,他們剛才隻顧著看蘑菇,忘了抵禦周圍。

言諭和伊黎塞納飛速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自己跑不快,伊黎塞納讀懂他的潛台詞,向旁邊一躲,星獸猛的撲過去,被他吸引注意力,言諭早在旁邊等待,拔刀割喉,動作乾脆,血噴濺在他臉上,他用袖子擦掉,星獸屍體轟然?倒下。

然?而草叢裡有異響,是偷襲!伊黎塞納反應迅速,兩隻皙白瘦長的手一左一右扣住星獸的甲殼,豎起手刃朝粗糙的皮脖筋哐哐剁了兩刀,力道穩準狠,星獸瞬間死亡。

言諭快速把他拉到身邊來,伊黎塞納擋在他身後和他背對背,他們四個聚齊,形成防禦隊形,在原始森林的邊緣巡邏。

三隻雄蟲包括言諭,猶如推土機庫庫作業,麵?前星獸張口狂奔而來,言諭手持一把白光刀刃向前,‘鋥’一聲高速切割空氣,刀帶著斬殺的決絕,正中?星獸眉心!

星獸群包圍過來,言諭有意識的控製自己的精神力飆升,在他精神力的巨大威壓之?下,星獸們抬不起頭,那力量絕對遠超A級,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