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暫且打道回府回了昆侖。
剛在昆侖山巔落下,身後便覆上一道身軀——結實的胳膊環著他,鐘酩下巴搭在他肩頭,撒嬌般地蹭了蹭,“不要生氣,燈燈。”
令人眷戀的體溫包裹著他,江荇之一瞬心跳怦然。但他依舊不露聲色,側頭避開撲在耳垂上的熱氣,“你都不想和我結契。”
“我想。”沉眷的嗓音貼著耳畔。鐘酩輕輕碰了碰他的耳垂,乾澀的唇擦過耳垂的嫩肉,江荇之敏[gǎn]地顫了一下,抬手去扒他的胳膊。
“你嘴好乾…去喝點水。”
“燈燈好關心我。”鐘酩抓著這一線生機,摟著人不撒手,“生氣了還這麼關心我,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墟劍說什麼廢話呢。江荇之扒著他的手不理他:不喜歡乾嘛這麼期待和他結契?
不解風情的大豬蹄子!
一道溫柔的%e5%90%bb就貼著他的耳垂輾轉落到了他的頸側,鐘酩低頭%e5%90%bb著他,“我也喜歡燈燈,想和燈燈結契。”
江荇之就心軟了一下。他摳著鐘酩的手,“嘴上說著想,身體還是很誠實。”
他話音剛落又被那乾殼的嘴唇擦得一抖,脖頸驀地蔓延出一片緋紅,“快去喝水,你嘴皮太乾,劃著我了。”
鐘酩稍稍離開了點,“急上火的。”
“少來這套……”江荇之把他扒拉開,將人迅速翻了個麵推回鐘酩自己院裡,不想叫人看見自己臉紅,“去去去,喝水去。”
他說完飛快地收回手,閃身回了自己屋裡。
砰!屋門關上。
江荇之捧著自己發熱的臉,暗自警醒:燈某人,你不要像座某人一樣色令智昏。要是這麼快就被哄好,你還要不要麵子?
況且座某人根本就沒有認識到錯在了哪裡。
這個陽奉陰違,口不對心的男人。真是氣煞他燈某人!
·
江荇之回屋看了會兒小話本調節心情,到了時間便鑽進被窩睡了過去。
等他第二天早上悠悠轉醒,才發覺出一絲不對勁——
腦袋下麵鬆軟的枕頭又不見了,並不陌生的觸?感讓他一下從夢中醒來!他睜眼正對上頭頂一道“深情”凝望的視線。
江荇之呼吸都滯了一拍,他同鐘酩對視幾息,緩緩開口,“你在做什麼?”
鐘酩誠懇地俯視著他,“我在認錯。”
江荇之幽幽,“你是在恐嚇。”
“……”
一聲歎息滑落,江荇之坐了起來。鐘酩趕緊給他披上外衫,還暗藏心思地披了那套暖黃色的情侶外衫,企圖喚醒沉睡的愛情。
他仔細揣測著江荇之的神色,“還生氣嗎,燈燈?”
江荇之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一雙修長的手替他係好了衣帶。鐘酩好聲哄道,“你不能生氣。”
“為什麼?”
“因為脹氣了會變成孔明燈。”
屋中安靜了片刻。
江荇之看著鐘酩,鐘酩看著江荇之。乾澀的唇被%e8%88%94了%e8%88%94,鐘酩開口,“不好笑,是不是?”
江荇之,“還行,就是有點冷。”
這個機靈抖得,多少有點不聰明的亞子。
他穿好衣服起身,鐘酩又跟了上去。江荇之出了屋門,看人眼巴巴地攆上來,他頓了頓,轉頭給人一次機會,“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鐘酩對上江荇之的目光,將要出口的甜言蜜語在唇邊一刹。他忽而福至心靈,難得敏銳了一回,“我和你一起去抓宇文恭。”
江荇之問,“真心的?”
鐘酩點頭,“為了我們的未來!”
江荇之看了他會兒,神色一軟,伸手拉過人的衣襟往他唇上輕輕一貼,“姑且信你。”
焦灼的心一下又活了過來。鐘酩伸手攬過江荇之的腰身,低頭加深這個%e5%90%bb——這就是不生氣的意思了。他咬著人的唇瓣模模糊糊道,“三天之內,一定抓到!”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結契的時候完蛋就完蛋吧,總比現在就沒了媳婦好!
…
有了鐘酩和江荇之的加入,搜捕宇文恭的進展飛速推進。
宇文恭可能藏身的區域不斷縮小,經過三日的排查,終於鎖定在了南麵某處混沌地帶——三界中最陰冷的一片墓地。甚至有傳言道,每年都會從這片墓地中誕生上百幽冥鬼修。
是大多數人修和魔修都不會去的地方。
大致將人鎖定在那處後,鐘酩和江荇之立馬飛身趕往。剛趕到地界外,正遇上另一隊人。
每個人腰間掛著特製的玉牌,牌上刻著兩個字:昆侖。
領頭的正是鎏川,隊伍中還有洛初,以及十來名昆侖中人。
這會兒江荇之和鐘酩未戴麵具,皆身著暖黃色的那套情侶衫。一行人沒有認出他們來,隻有鎏川見狀停下,驚喜地打了個招呼,“江前輩,柏前輩!”
江荇之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不愧是他昆侖的人。雖然知道他們是來抓宇文恭的,但他還是佯作不知,“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鎏川回道,“現在兩界都在齊心抓捕宇文恭,我們也是來抓人的,兩位前輩呢?”
“我們……”江荇之思緒一轉,“來旅遊,度蜜月的。”
眾人看了眼四周陰惻惻的環境,“……”
好,好獨特的品味。
鎏川大為不解。但他看一旁的鐘酩的確是眼底透著甜蜜,便勉勉強強地送上一聲祝福,“恭喜。那晚輩就先行一步,去抓宇文恭了。”
江荇之抬抬下巴,“去吧。”
鎏川行過一禮,領著一隊人飛速遠去。
江荇之停在原處,望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揮手丟了一抹神識追上去——若遇上緊急情況,他的神識會助人一臂之力。
做完這些,他轉頭對鐘酩說,“讓他們去吧,我們就不去了。”
鐘酩輕輕一“嗯”。
江荇之,“你不問我為什麼?”
鐘酩嘴角掛上一抹淺笑,“因為我們是來度蜜月的。”
江荇之,“……”
你醒醒,我們不是。
他深吸一口氣,已然習慣了這人時不時短路的腦子,開口解釋,“抓住宇文恭的功勞,與其落到我們頭上,不如讓它成為昆侖的榮耀。”
他們遲早要回去,甚至連本名都不會留在曆史的洪流裡。
但曆史會記住他昆侖的神光。
一隻大掌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鐘酩同他十指相扣,捏了捏他的指節,柔聲道,“燈燈說的都好。”
·
有了昆侖眾人的齊心協力和江荇之神識的暗中助力,躲在混沌之地的宇文恭掙脫無果,被五花大綁抓了起來。
他的部下雖說一瞬四散逃離,但也被陸續趕來的各大宗門圍追堵截,一網打儘隻是時間問題。
罪魁禍首宇文恭終於落網。
按照約定,該當交給宿尤處理。
但人界和魔界的紛爭顯然不會因為交出個宇文恭而停止,江荇之乾脆趁此機會,提議雙方坐下來進行商談。
人界這邊自然信賴他們的“神燈”,宿尤那頭本來還吊著姿態,但終究是沒抵過江荇之幽幽一句,“我和阿座可是因此吵架了……”
宿尤嘴角一抽,“說好的拒絕道德綁架呢?”
江荇之故作哀愁地垂頭歎了口氣,“罷了,不強求。”
“……”
於是兩界商談定了下來。
商談的地點還是在當初發布神諭的玄天劍宗。
江荇之和鐘酩立於上座,兩邊是各大宗門的代表人,場中央是被五花大綁的宇文恭。
鎏川帶領昆侖眾人持劍立在一旁警惕地守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宇文恭一眼認出江荇之和鐘酩二人來,他臥在地上破口大罵,雙目赤紅,“是你們……魔界的走狗,人修的叛徒!還有你們這裡的所有人,還有臉自稱上六宗……一群慫包!隻會向流著肮臟血液的魔族低頭!”
一頓辱罵引來四周眾人的怒火。
楚昀幾人皺了皺眉,正欲揮去靈力堵上宇文恭那張臟嘴,一道魔力突然“轟隆”破門而入,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宇文恭的骨髓!
“呃啊啊啊!”淒厲的慘叫響徹場中。
一眾目光刷地看向門口——
張揚的血衣迎風而起,宿尤扯著一抹冷笑大步跨入門中,竟是隻身一人前來,未帶任何隨行的魔修。
楚昀暗自心驚:雖然立場不同,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欽佩宿尤的這份氣魄。
宿尤幾步走進來,又是“砰”的一腳踹在宇文恭身上,將人踹得滾出幾圈。正欲再下手,便被江荇之抬手擋住,“先等等,宿尤。”
“怎麼,不是說任本座片肉下鍋?”
“等你帶回魔界,隨你紅鍋、白鍋、鴛鴦鍋。”江荇之解釋,“但玄天劍宗正值開山立宗,不宜見血光。”
旁邊的遊蘇青捏著扇骨,趕緊點頭。
“嘖,麻煩。”宿尤說了一句,倒也停了手。
暫時將聒噪的宇文恭打暈扔在一旁,眾人在席間落座。上首一方坐著宿尤,另一方則坐著鐘酩和江荇之。
鐘酩現在看人的眼神依舊不善。
他可沒忘記,自己上次就是因為受這人挑釁才不小心失言,惹得燈燈生了一天的氣。嗬!這大魔頭。
宿尤無視了鐘酩銳利的眼神,撐著下巴看向江荇之,“找本座來是想談什麼?”
江荇之說,“自然是談休戰的事。”
“本座早就有話在先,那隻老鼠不足以成為休戰的籌碼。”宿尤悠然道,“還是說,你們有足以打動本座的其他條件?”
砰!下方傳來一聲拍案響。
天衍宗長老本就主戰,這會兒聞言怒道,“你彆得寸進尺!”
宿尤,“哦?那就打吧~”
江荇之趕緊出聲緩和,“不打不打,我們以和為貴。”都彆鬨了,他還要回家!
宿尤,“那就說條件吧~”
“……”
也不知宿尤到底是故意逗趣,還是真的無意休戰,上六宗這邊不管開出什麼條件,他都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商談過了三盞茶的時間。
氣氛逐漸陷入僵持,甚至隱隱惹火。
江荇之夾在中間,腦子嗡嗡直響,相當頭疼。
鐘酩伸手攬過他,一邊替他捏著脖子,一邊給他重新倒上熱茶,“不急不急,先喝口茶。”
江荇之簡直急死了,“怎麼不急!你……”他一眼斜向鐘酩,“阿座,你是不是悠閒過頭了?”
鐘酩立馬調整神色,目露焦灼,“沒有,我是急在心裡,怕表露出來增加你的負擔。”
“是嗎?”江荇之狐疑,“我信了。”
他兩人就坐在宿尤對麵,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對話被後者聽得清清楚楚。宿尤本來在看熱鬨,聞言忽然覺出一絲違和——
上次隻顧著拱火,沒來得及細想。
現在看來,江荇之好像急於平息兩界紛爭,而柏慕恰恰相反,巴不得他們再打久一點,也不知道是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