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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真的是另一條去往通天殿的路。

玄天劍在空中晃來晃去,示意遊蘇青走左邊離開這裡,似乎對右邊的殿門頗為忌憚。

遊蘇青看向江荇之二人,“江兄。”

江荇之懂了他的意思,“看來不順路了,我們就此彆過。”說完他又拎起江狼嚎遞到遊蘇青手裡,“拜托遊閣主照看一二。”

他還不知道進了通天殿會發生什麼,江狼嚎可是得還給玉花宗的。

江狼嚎抖毛毛,“祖宗~為什麼不讓人家一起?”

江荇之哄它,“裡麵有專吃筆靈的妖獸。”

“……!”江狼嚎立馬慫慫地躥到了遊蘇青身後。

遊蘇青應下,識海裡又傳來江荇之的聲音,“若我此行未歸,麻煩遊閣主將它還給玉花宗。”

他愣了愣,隨即鄭重,“好。”

一人一筆轉頭消失在結界後。

廣闊的雲海之上,江荇之看向身邊的男人。

他清了清嗓子,最後一次提醒,“柏慕,進了那道殿門處處凶險萬分,而且什麼寶物都薅不到,你現在出門左轉還來得……”

話音戛然而止。

一隻手拽住他的鬢發扯了扯,截斷了他剩下的話。

鐘酩催促,“彆耽誤時間了,快走吧。”

江荇之,“……”

見對方執意跟來,江荇之隻能叮囑,“若有危險,你記得先把自己護好。我……我們走吧。”

他本來想說“我不想欠你”,又覺得說出來大概會讓對方傷心,便吞了回去。

罷了,相識一場,且行且珍惜。

鐘酩沒有應聲,隻抬步走向右側的殿門,“跟上。”

兩人並肩跨過那道由念力形成的殿門。

穿門而入的一瞬,並不陌生的氣場充斥著四周,江荇之心跳加速:找對地方了,他們已經進入了秘境的核心,機緣傳承之地。

眼前的場景驟然變換——

兩人身處一片池水之中,水麵沒過膝蓋。大片如烈火燒灼的彼岸花竟直立於水中,開遍整片池水,像是不滅的地獄之火。

層層疊疊的烈火紅花延伸向遠處,一道天階自渺渺花海之後朝著虛空儘頭支出,正通往金雲纏布的大殿。

江荇之來過這裡,和墟劍一起。

他提醒身側的鐘酩,“柏慕,一會兒你千萬要……”

“要如何呀?”一聲嬌婉的聲音驀然響起。

前方的池水“嘩啦”破開,水花四濺,沾濕了周圍的彼岸花。

一名容貌絕豔的女子浮在池水中,唇若芙花,膚如凝雪。她一出現,竟壓得漫池彼岸花顏色都遜了幾分。

一雙%e5%aa%9a眼盈盈看來,瞳中運轉著攝魂術。

江荇之開口,“豔鬼。”

豔鬼惑人,更彆說是這無上傳承中的豔鬼。若是一不小心被勾去心魂,就等著變成這滿池彼岸花的養料。

他上次來時身邊還站著墟劍——他哪還有心思看這豔鬼?一顆心全提了起來,生怕旁邊的墟劍被勾了魂。他當即就揮劍朝豔鬼砍過去,動作利落得像是砍菜瓜。

按照後來墟劍的形容就是:你那股勁兒,連鬼都怕。

但今非昔比,江荇之看了眼身側的男人,“柏慕,你要當心彆被豔鬼蠱惑,不然我就算殺了對方也救不了你。”

“哎呀,仙君生得這般俊,怎麼不懂憐香惜玉呢?”豔鬼笑了笑,嬌嬈的聲音竟讓人覺得十分動聽。

身側忽地落下一聲低笑。

江荇之心驚膽戰地瞅向鐘酩:這人怎麼開始和豔鬼對著笑了,莫不是已經被蠱惑了?

“柏……”下一刻,一隻手拽著他的胳膊將他轉了個身。

嘩啦,水花濺出一圈水簾。

綻放如火的彼岸花輕微抖動著,江荇之被鐘酩拉到跟前,背對著豔鬼。

“柏慕?”

煞氣幽冷的古劍入手,劍鋒自他身側抬起直指向背後。

兩人站在池水中麵對著麵,江荇之向著對方的神色,卻見那眼底映著他的身影,襯著一片地獄火。

鐘酩低頭看著他,嘴角彎起,“怕我被蠱惑了?”

江荇之不明其意,仰頭“嗯”了一聲。

鐘酩嗓音沉沉,“那你得幫幫我。”

“怎麼幫?”

在江荇之看不見的背後,劍光凜然無情。

鐘酩盯著麵前這人好看的眉眼,四周漫無邊際的彼岸花竟也奪不走他半分視線。他低聲,“江荇之,彆離開我的視線。”

“讓我看著你的臉。”

第31章 兌現承諾

鐘酩的視線一瞬不眨, 仿佛透過他的雙眼看進了他的靈魂。

身後豔鬼倏地動了。

江荇之下意識將手按在劍柄上要轉過身去,剛一動卻又被鐘酩拉著轉回來,同後者麵對著麵。

鐘酩執著地低眼, “彆動。”

說完持劍的手一揮, 純粹的劍氣劃破空氣迎上豔鬼。

泠泠悅耳的笑聲中,四周彼岸花被削掉了一層花瓣。嚓!在江荇之身後, 揚揚灑灑飛濺得漫天都是。

落在鐘酩眼底, 才真恍若天地絕色。

他說,“你看, 這樣就能行了。”

江荇之不敢拿對方的性命開玩笑,隻好由著他, “那你當心。”

鐘酩盯著他,唇角彎了彎。

豔鬼見狀輕輕“嘖”了一聲, “好個不解風情的。”

回應她的是寒若玄冰的劍光。

鐘酩抬眼看過去,直直迎上那雙%e5%aa%9a眼中的攝魂術, 腦中浮現的卻儘是幻境中輕咬他喉結的江荇之。

他的一解風情全給了身前這個人。

劍光清冷, 向著豔鬼毫不留情地劃去——

招招死手, 花海間殘影一片。豔鬼看對方眼神分明清醒得可怕,還要在青年麵前作出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樣, 不由輕哼:

這臭男人, 還有兩副麵孔呢。

她想著, 忍不住順著鐘酩的目光把關注點放在了江荇之身上——真想知道這人有什麼特彆之處,能叫那冷性薄情的劍修如此專情。

%e5%aa%9a眼一眨, 攝魂術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搜魂。

幾幅畫麵閃過, 豔鬼忽然“咦”了一聲。

在她恍神的刹那, 森然劍氣在她胳膊上留下一道口子, 肅殺直躥入骨髓。豔鬼卻驀地笑了,“嗬嗬嗬嗬嗬……”

江荇之麵對著鐘酩,看不見背後發生了什麼。隻是聽著這笑聲,心頭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下一刻,便聽妖嬌的聲音問,“不受我蠱惑…那這樣呢?”

握在江荇之胳膊上的手猛然收緊!

江荇之見跟前的男人整個僵住,顧不得其他,刷地轉頭——

瞳孔驀地一縮。

隻見池水水麵上,沒有了那道%e5%aa%9a然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身姿。

靛藍長袍,銀邊束腰。墨色長發高束於身後,那身影背對著他們,初霽劍挎在腰間,儼然是江荇之在玄台渡劫前的一幕。

襯著周圍一片花海,入眼是如血般刺目的猩紅。

江荇之也愣住了。

前方的背影突然回頭。

同江荇之一模一樣的臉轉過來,目光直看向鐘酩。隔著不遠的距離,琥珀色的眼底驟然發動了攝魂術!

江荇之心頭一驚,“柏慕!”

身側的男人震了一下。江荇之反手便揮出庭雪劍,劍意如薄霜刺去——哧!與此同時,另一道渾然的氣勢從他身側躥出,如遊龍裹挾著花與水,“轟隆!”衝向了前方化作自己模樣的豔鬼。

“唔啊!”豔鬼萬沒想到,一下被擊中。幻影消散,她化回自己的樣子嘩啦沒入水中。

水麵隻餘一圈圈漣漪。

江荇之趕緊轉頭看向鐘酩,“你怎麼樣?”

鐘酩眉間隆成一道溝壑,他緊閉的眼睜開,眼眶帶著未散的猩紅,眸光卻是清明。\思\兔\在\線\閱\讀\

江荇之鬆了口氣,“還以為你中招了。”

“不會。”

一隻手忽而抬起,撫上他的下顎。鐘酩自那讓他刻骨銘心的一幕中緩緩平複下來,指腹情不自禁擦過江荇之微涼的臉頰,像是確認著存在感。

鐘酩抿緊了唇,看著他,“沒人能替代你。”

江荇之對上他的眼神,那雙眼底藏了很沉重的感情。他本該躲開對方的手,卻一下被定在了原處。

半晌,他動了動唇彆開頭,按著心口緩神,“你的眼睛好像反射了攝魂術……”

鐘酩,“……”

兩人正相對無言,水聲又“嘩啦”響起。

豔鬼再次浮出水麵,身上的傷在彼岸花的滋養下已經全然恢複。

江荇之立馬握劍,目露戒備。

豔鬼嘴裡發出響亮的一“嘖!”足以表現出她有多不滿。她擺擺手道,“我不勾你男人了,彆拿劍指著我。”

江荇之哽了一下,正打算澄清那不是他男人,就聽豔鬼俏生生一笑,“不過你也是有趣。”

她說著隨手摘下一朵彼岸花,身形一晃出現在江荇之跟前,手如柔荑搭上江荇之的肩。

鐘酩手中寒劍一瞬出鞘。

豔鬼半個身子傾在江荇之身上,彼岸花掩在跟前,朝鐘酩嗔了一眼,“我也不弄你這心上人,隻是有好東西贈他。”

鐘酩冷冷看去,劍未再出鞘,卻也沒收回。

江荇之偏頭避開豔鬼,“豔姑娘,你好好說話。”

豔鬼,“……”她不姓豔。

她跳過對稱呼的糾正,附耳過去輕聲,“彼岸花,贈故亡人。”

江荇之猛地怔住。

豔鬼兀自說完,將花%e8%8c%8e往他懷間一插,趕在鐘酩忍到極限之前迅速撤開身。

鐘酩皺著眉看向江荇之懷間那簇花,眼底總是晃過剛剛豔鬼幻化出的那一幕。

滿眼猩紅刺目。

他開口想叫江荇之把花丟了,唇一動,那嬌嬈的聲音就傳來,“這可是好東西。”

鐘酩和江荇之看向她。

豔鬼指指江荇之,“這位仙君神魂有損,拿著這彼岸花出去找人煉化,能填補殘魂。”

鐘酩便不言了,江荇之問,“為什麼送花給我?”

“瞧你俊呢。”豔鬼說完看鐘酩又一副要砍鬼的樣子,迅速補充,“仙君要記得我的好,下次見了,可得手下留情。”

下次?江荇之不解其意。

隨著她話落,漫池彼岸花朝兩邊分開,讓出一條水路。

豔鬼背過身去,雪白的胳膊自花間拂過,細細打理著她的寶貝花簇。

分開的水路直通向遠方的天階。

鐘酩率先抬步,叫上還在出神的江荇之,“走吧。”

“嗯。”

江荇之應了一聲跟上去,心裡卻還在想著:下次是哪一次?按照時間的先後,難道是一千年之後他砍鬼的那次?

但對自己來說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為什麼現在出現了因果?

兩人踏水而去,背影漸漸行遠。

豔鬼撥弄著絲絲花瓣,往那頭瞅了一眼。

終於走了,這對臭情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