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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開,衣衫緊貼在身前,顯出身體流暢的輪廓來。

冷白的麵容在飛揚的發絲襯托下,濃淡相宜,鐘酩看了他會兒,抬手扔出一道陣法擋在兩人跟前。

外衫和發絲不飛了,乖乖垂落在人身後。

江荇之正沉浸在這股桀驁不馴的氣場中,疾風戛然而止,他不解地看向鐘酩:?

鐘酩順手把他滑下半截肩頭的外衫拎上去,“我怕風大,吹滅了你這盞明燈。”

江荇之,“……”

兩人都已經衣衫整齊,另一邊的遊蘇青還在風中狂飛亂舞。江荇之示意鐘酩,“給你的好朋友也擋擋。”

遊蘇青動容,開口的聲音迎著風,被吹得如江狼嚎一般蕩漾,“江兄~”

鐘酩抬起來的手又放下,他瞥向遊蘇青那把風流倜儻的扇子,“他不用,他最喜歡吹風。”

江荇之,“……”

遊蘇青,“……”哈。

最後還是江荇之大發慈悲,將鐘酩的陣法揮手擴大了一點,擋在三人跟前。

在疾風刮得整個洞%e7%a9%b4深處都是貫耳風聲時,三人腳步停下來,終於看見了黑洞洞一道出風口。還沒等他們上前查探,“嘰喳”一陣嘈雜混亂的聲音就從風洞裡傳來。

鐘酩抬手擋在江荇之跟前,視線緊鎖。

“呼啦”一陣拍翅聲瞬間逼近,眼前驀地飛出成群的蝠鳥。鋒利的劍氣快如閃電,迎風破空而去,橫斷入蝠鳥群!

血霧彌漫,被斬斷的蝠鳥很快再生,朝著江荇之他們這頭張開獠牙撲過來。

“二階妖獸。”江荇之揮袖拍飛幾隻。

江狼嚎一聽“妖獸”就嚇得幾哇亂叫,“祖祖祖宗!你的血統,上古血統呢!”

江荇之一經提醒想了起來,從懷裡摸出月銜珠,釋放出鳳凰血的壓製力來。

嘰嘎!

同族血統的威壓更為明顯,一群蝠鳥飛散亂竄著很快消失在他們跟前。

場麵重新安靜下來,遊蘇青搖著扇子沒有多問。掌心的尋劍尺卻忽而一轉,發出劇烈的鳴震聲。

“在那裡麵。”遊蘇青看向風洞。

江荇之意會,三人在陣法的庇護下飛身閃入洞中。漆黑的風洞裡唯有尖銳的風聲刺耳,待他們掠出一截,疾風漸弱,眼前豁然開朗——

巨大的一處地下山穀映入眼中。

垂直陡峭的山壁高聳入天,往上不見天日。尋劍尺指向山壁中層層疊疊的嶙峋怪石,瑩瑩幽光透出石縫。

江荇之定神看去,“那裡……”

話音未落,石縫外“轟隆”被劍意震碎,一柄長劍刷地飛來,竟直直停在了遊蘇青跟前,嗡鳴之間好似認主。

遊蘇青%e8%83%b8口悸動,放下尋劍尺,若有所感地握住長劍。

噌!劍光明灼,自倒垂的劍端往上彙聚於劍柄之間,流光一轉,緩緩印刻出金色龍紋。

熟悉的劍紋出現在三人眼前,江荇之和鐘酩同時屏住呼吸。直到完整的劍紋落入眼底——

赫然是玄天劍。

玄天劍宗?

江荇之驚喜地扭頭,“你…!”

鐘酩心頭驀地又哽了口氣:!

第30章 眼中絕色

江荇之一臉驚喜地看向遊蘇青:玄天劍啊!那不是藺何那小子的祖宗劍嗎?

遊蘇青莫非就是玄天劍宗的開山鼻祖?

遊蘇青喜提本命劍, 轉頭就對上江荇之的表情——後者看上去居然比自己還驚喜。

……?他不理解。

“怎麼了,江兄?”

江荇之被這麼一問,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 他稍稍收斂了神色, 嘴角還是不自覺揚起,“沒什麼, 替你開心。”

遊蘇青怔然:江兄開心得如此真情實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純純的友誼?

“江兄……”他又動容了。

兩人圍著一把劍, 氣氛溫馨熱烈。

鐘酩立在一旁冷眼看著,攥緊了腰間的古劍, 心頭哽得厲害:又來了,又來了!哪哪兒都有玄天劍宗!

一把劍就讓人激動成這樣, 江荇之就這麼喜歡那狗崽子?

他在這頭酸得冒泡,那頭江荇之觀賞完玄天劍, 轉頭看他遠遠站著,就叫他過來, “柏慕, 你不是當世最厲害的劍修嗎?快來看看這把劍。”

最厲害的劍修。

鐘酩稍稍被安撫了一點, 自動忽略了“當世”這個附加條件,走過去看了一眼, “嗯。”

嗯?嗯什麼嗯??江荇之說, “快評價一下。”

鐘酩開口, “不錯。”

這兩個字透出濃濃的敷衍,江荇之替他向遊蘇青找補, “從柏慕嘴裡說出來的‘不錯’, 就是極好的意思。”

遊蘇青理解, “以柏兄的實力, 是有資格這麼說。”

江荇之看著玄天劍, 試探問道,“遊閣主有沒有成立宗門的打算?”

“為什麼要成立宗門?本尊有藏劍閣足矣。”

“使命感。”江荇之定定地注視著他,“你握著這把劍,難道沒有一種兼濟天下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

遊蘇青沉%e5%90%9f片刻,不知是不是對麵傳來的目光太堅定太明亮,他居然真的動搖了,“有點。”

話落,他手中的玄天劍也發出泠泠劍鳴,恍若讚成。

江荇之見慫恿成功,麵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藺小何,等我回去你得謝我。沒有天哪有地,沒有我哪有你?

他笑意發自內心,眼底亮亮的。鐘酩看著他,實在沒忍住,吃味地撥了下他胳膊,“你在想誰?”

鐘酩覺得自己也是有病,心底明知道答案,還自虐似的去問。

江荇之回神,抿抿唇,“說了你也不認識。”

鐘酩便不說話了。他怎麼不認識?

他雖然和那劍宗的小子不熟,卻還是知道這麼個人的——常常和江荇之混在一起的,沒哪個他沒關注過。

尤其那小子,他還遇見過好幾次。踏青時節和江荇之一起打過馬;畫舫也次次有他;上次去箜玄秘境也是,江荇之本來跟那小子走在一塊兒,要不是自己過去拿劍柄敲了江荇之腦袋一下,把人激得追殺過來,說不準一路同行的就是他兩人。

鐘酩想著,就輕輕哼了一聲。江荇之包容地看了他一眼:再“哼哼”你也不認識。

這頭,遊蘇青已經照著江荇之的提議,開始握著玄天劍構想怎麼建宗門。

鐘酩看江荇之的注意力還停留在前者身上,思緒流轉間開口,“現在成立的宗門,不知到了千年之後會是什麼樣。”

江荇之注意力被拉回來,“說不定就是天下第一宗了。”

鐘酩不動聲色,“嗯,說不定我們也是。”

江荇之氣勢豪邁地一揮手,“必須的,我們歸——”他話音一頓,突然怔住。等等,他的歸雪門似乎被傳成了“昆侖”,若是照此流傳下去……

臥槽,該不會……

莫大的不真實感浮出江荇之的心頭——不會吧,那可是被尊為“天下帝都”、“百神所在”的昆侖!和他們那光禿禿的山旮旯天差地彆,更彆說現在傳出的“昆侖”還是因為他三言兩語的口誤。

江荇之想著想著,驀地又沉默了一下。

那句“百神所在”聽著怎麼如此耳熟?好像他那日裝神的時候,就是這麼傳的。

“………”

哦豁。

三人一路往前走。

江荇之陷入了自我懷疑,遊蘇青思索著成立宗門,鐘酩本來就不愛說話,隊伍一時間安靜下來。

直到走到了那陡峭的山崖之下。

山崖高聳入天,四周是封閉的石%e7%a9%b4,往前的路似乎隻有這一條。

江狼嚎從江荇之肩膀背後冒出頭,“祖宗,你不是說要去的地方名為通天殿?喏,這不就通天了?”

江荇之暫時從自我懷疑中抽回神,抬頭看了看一片灰蒙蒙的上空。

他們剛剛為了撈遊蘇青,順著流沙就下來了,雖然和記憶中去通天殿的那條路不一樣,但大方向是往上沒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通天殿?”遊蘇青也回神。

“我去那裡有些私事要解決。”

“原來如此。”

鐘酩沒浪費時間,“走吧。”

三人靈力運轉,提身而起,順著峭壁一路向上。壓迫感再次從上空傳來,隨著高度攀升越發強烈。

轟隆!突然一聲巨響,碎裂的石塊落下來。

大片的陰影遮蓋了頭頂,江荇之抬頭便看一蛟身破壁而出,翻滾之間血盆大口正對他們,細長的獠牙滴下粘稠的毒液。

“當心……”江荇之話音剛出口,一柄凶煞的古劍便從身側擲出,“砰”地打歪了蛟頭。

鐘酩一個加速衝上前,玄色的衣衫翻飛間,硬生生削掉了一隻蛟角。

嗬啊——!刺耳的蛟鳴響徹山穀。

江荇之一把拽過修為稍低的遊蘇青,抬眼看向上方的人。微晞的天光透過蒙蒙雲霧落下來,玄色的身影和青黑色的巨大蛟身纏鬥在一起。

以天為席,劍破青穹——

視覺的張力著實令人震撼。

大乘巔峰的劍修,果然都是撼天動地的存在。

江荇之拽著遊蘇青後背繞過翻騰的蛟身,庭雪劍隨心意而動,如流水裹住蛟龍。

在後者片刻的凝滯間,古劍出鞘,映得四周雪亮一片。

嚓!蛟身斷為兩截。

鐘酩側身將劍入鞘,噴濺的血液毒汁被靈力罩擋開,額間鬢發隨風揚起,垂眸是冷然隨意。

遊蘇青不自覺頭皮發麻。

隨手便可斬蛟,實力是何等高深……

江荇之感覺到手下的身軀變得僵硬,開口安撫,“劍修都這樣,習慣就好。”

他的口氣像是已經習慣。遊蘇青頭皮麻了又麻:彆鬨了,除了柏兄世上哪還來的這種劍修?

障礙清除,鐘酩飛身回了江荇之身邊。他看了眼後者拽在遊蘇青背部的手,眼底眸光一沉。

遊蘇青敏銳地感覺到一股涼意,趕緊從江荇之手底下撤身!

嗬嗬,他現在一點也不想挑戰柏慕。

“走吧。”鐘酩收回目光,對江荇之道。

庭雪劍又流回江荇之腰間,他拍了拍得心應手的長劍,“好。”

·

三人向著頭頂不知名的天靄而去。

在感受到壓迫力時,江荇之團結友愛地朝遊蘇青看去。正打算搭手,玄天劍忽然從後者腰間飛出,劍身變大,載著遊蘇青趕上江荇之兩人。

遊蘇青不禁讚歎,“好劍!”

玄天劍欣然回應。

江荇之側目看向這一劍一主,心說果然是劍隨主人,一千年前的玄天劍也這麼憨。

衝破雲靄,眼前一片開闊。

腳下是一望無際的雲海,兩條路自腳下左右分開。

往左隱隱看見一道結界,和他們進沙漠時的結界差不多;往右是一道殿門,門後透出巨大的能量波動,顯然通向另一個空間。

熟悉的感覺從門後傳來,江荇之視線穿透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