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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荇之欣慰,“不過還是算了,找到了我也不一定能用上。”

“為什麼?”

“說不定我到時候就回彆的地方去了。”

一切的開端都源於秘境中的那道機緣,先是機緣出錯叫他魂飛魄散,又是莫名重生到了一千年前。

如果能從源頭解決問題,是不是就能找到方法回去?

江荇之說這話時,眸光澈亮。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仿佛想到了什麼幸福的事。

鐘酩心頭一撞,呼吸滯了半晌,“……你就這麼想回去?”

去見那個人。

對這裡的一切毫不留戀。

“嗯。”江荇之語氣輕快,“想趕緊回去。”把觀摩費要回來。

酸意從心臟漫上牙根,鐘酩垂下的睫毛顫了顫,焦灼的情緒在%e8%83%b8口翻騰。

太快了。還沒能讓江荇之喜歡上自己,就又要放這人回到他心上人身邊去。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叫江荇之多在意自己一些?

江荇之沒有察覺出前者的異樣,他看向大片空曠的郊野,同鐘酩叮囑,“到時候我要單獨行動,你帶著誅嚴、誅緒進去。”

“我和你一道。”聲線喑啞。

江荇之轉向他,“為什麼?”

鐘酩抿了抿唇,抬眼看來,“你若真回了另一個地方,離開這裡…在那之前,讓我和你多待一會兒。”

此刻再無旁人,也不是為了做戲。這話卻曖昧得燙人。

江荇之一時怔在原處,話全被堵在了嗓子眼裡。

他一雙?唇張了張,有些不敢確認,“為什麼?”

一隻手拾起他%e8%83%b8`前的紅玉,鐘酩毫無遮掩,“想待在一個人的身邊還能是為什麼?”

“你自己想想,江荇之。”

作者有話要說:  鐘酩:做法,開竅吧!媽咪媽咪轟~

第20章 一夜開竅

鐘酩說完這話就轉身回了屋。

江荇之看著那道挺如鬆柏的背影融入模糊的夜色, 依舊呆坐在雲盤石上久久沒有回神。

想待在一個人的身邊還能是為什麼?

就像他在過去的幾百年裡,持之以恒地去找墟劍的茬, 不就是——

但怎麼可能,柏慕不是還有個羽化了的心上人!

江荇之整個人都淩亂了。

這個人怎麼短短一個月就移情彆戀?

自己到底是有什麼該死的魅力!

那件寬大的披風還裹著他,隔了層薄薄的中衣,仿佛對方的體溫都透到了自己身上。

他趕緊把披風抖下來。

冷冽的夜風呼地刮過望台,帶起雪白單薄的中衣,翻卷出一片皎潔的月色。

江荇之拎著那件燙手山芋般的披風站了會兒,又瞄向鐘酩那黑漆漆的院落, 幾步走過去“嘩啦”將披風掛在了門口。

物歸原主, 無事發生。

他摸了摸心口,閉眼飄回自己那屋。

這一定是他在做夢, 等睡一覺起來, 一切都會回到現實。

翌日晨,江荇之睜開眼。

他先望著頭頂的床框出了會兒神,接著掀開被子起身。

屋門“吱呀”一聲推開,江荇之轉頭就看見隔壁院中練劍的那道身影。

男人又換回了一身勁裝, 肩若雕成, 劍舞霞光。聽見動靜,練劍的身影停了下來, 鐘酩轉過身,“起了?”

江荇之細細看過他的神色,似乎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嗯。”

昨晚彆真是自己在做夢。

鐘酩將手中樹枝扔到一邊,繞過院子朝他走來。途徑院門口時,順手取下了掛在上麵的披風。

江荇之狠狠閉眼,“……”不是做夢!

鐘酩幾步走到他跟前, 視線在他單薄的中衣上定格片刻,作勢要抖開披風,“怎麼又穿這麼少?”

江荇之止住了他的動作,“不用了。”

“也罷。”披風收起,鐘酩把人往回一推,“衣裳穿好,今日出門。”

江荇之像條鹹魚被翻了個麵,“去哪兒?”

“帶你出去逛逛。”

江荇之雲裡霧裡地換好衣服,還是摸不清對方的意思。

他看鐘酩的態度與平常無異,仿佛昨夜那句話出口便隨夜風消散了。

難道隻是一時興起?既然對方沒有主動提起,他不如再觀察觀察,重新確認一下。

江荇之暫且寬下心,理好衣服走出門。

“柏慕,我好了。”

“嗯。”鐘酩站在望台前,掃過他新換的這一身,“挺好看的。你那隻筆靈呢?”

“什麼?”話題轉得太快,江荇之自動忽略了前半句,“在我儲物袋裡。”

“也不能一直放在儲物袋,你把它扔院子裡吧。”

“扔院子裡做什麼?”

“看它那形狀,適合掃地。”

“……”

江荇之幽幽地看了鐘酩一眼,沒想到世上竟有比自己還剝削的人。

儲物袋一敞開,江狼嚎立刻蹦了出來,“祖宗,憋死我啦~”

江荇之安撫了它兩句,指了指院子,“那是本尊住的地方,你就在那裡住下。”

江狼嚎,“嗷~祖宗的祖祠!”

江荇之,“……”他還活著呢。

鐘酩蹙眉,“怎麼會有這麼沒文化的筆靈?”

江狼嚎,“你說什麼?”

看一人一筆又要開始爭鋒相對,江荇之出聲結束戰局,“我們要出門一趟,你就在這兒看著院子,不要亂跑。”

江狼嚎,“人家也想去。”

鐘酩握住江荇之的胳膊,轉頭同它淡淡道,“大人出門,你湊什麼熱鬨。”

江狼嚎已然看透這個男人,它蹦起來大聲逼逼,“你就是想獨占人家祖宗!不讓我跟著你們!”

細細的聲音響徹整個山頭,江荇之本來已經放寬了的心被它這麼一叫,頓時又變得微妙起來。鐘酩握著他的地方好像在發熱,他低眼一瞥,試圖抽回手。

剛動了動,就聽耳邊落下男人的低笑,“嗯,是又如何?”

“……”

江狼嚎被這人的厚臉皮驚呆了。

它一時愣在半空,就眼睜睜看著鐘酩攜著江荇之飛身離去。

半晌,江狼嚎發出一聲悲鳴:嚶!

·

另一頭,江荇之被鐘酩帶著越過郊野。

城池片刻在眼前縮近,他抽回手,搓了搓被握住的地方,輕咳一聲,“你在跟江狼嚎胡說什麼?”

鐘酩目視前方,“不然它非要跟著。”

江荇之心頭微鬆,果然隻是說辭罷了。

鐘酩,“而且也不是胡說。”

江荇之:靠!

他往鐘酩的側臉瞄了一眼,發現後者神色自然,說著這中直白的話既不熱切,也不害羞。搞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了意。

“就在前麵。”鐘酩開口打斷他的思緒。

江荇之隨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一座八角樓在城中河道邊矗立著。精致的飛簷下懸著紅燈籠,樓前人來客往。

是家頗有人氣的酒樓。

江荇之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他喉頭一動,咕咚。

鐘酩餘光瞥見,唇角微挑。兩人的身形往下一沉,衣衫翩然間落入人潮。

周圍傳來一陣低呼,行人驚歎著“仙人下凡”。酒樓門口的小二見狀,幾步迎出來,“二位仙君裡麵請!”

“一間雅座。”鐘酩說。

“小的這就給二位找間位置最好的!”

江荇之跟著鐘酩抬步進了酒樓,悄聲感歎,“好熟悉的說辭。”——找間位置最好的。

鐘酩闊氣,“隻要錢管夠。”

江荇之驚了,“你有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回以他的是淡然一笑。江荇之眼睛都瞪大了,兩人正跟著小二登上樓梯,樓道狹窄僅供二人通過,他們的距離自然縮近。

江荇之的臉在他麵前驟然放大,“你有錢還和我擠一間!”

鐘酩沒有解釋,抬步上了樓,“嗯哼。”

嗯哼?嗯哼什麼嗯——江荇之突然啞住。

等等,該不會是故意的。但是當初一起住客棧時,他們不是才認識嗎?

江荇之頓時目光如炬:這個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對自己有小心思的!

他的視線如有實質,前方帶路的小二不經意回頭一瞥,腳下差點絆住。鐘酩轉頭對上江荇之的視線,提醒道,“你眼睛好亮。”

江荇之盯著他,“照亮真相的審訊燈。”

鐘酩忍不住笑了一聲。

很快,他們在小二的帶領下到了一處雅間。雅間臨窗,正對著樓外寬闊的河道。

河道兩旁栽滿了杏柳,歌舞嫋嫋的畫舫從河麵上緩緩駛過,的確是處視線極好的雅座。

江荇之落座後,鐘酩坐到他對麵。小二察言觀色久了,猜想今日應是那勁裝男人買單,便將菜單遞過去,“客官看看。”

鐘酩掃了一眼,隨口報了五六道菜名,小二應了一聲退下。

待人一走,江荇之側目,“你和我口味好接近。”剛剛他點的,幾乎都是自己喜歡的菜色。

“就是按你口味點的。”

“……”江荇之卡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上次在客棧你點過一次,我猜的。”

江荇之忽然有些接不上話。他之前就覺得柏慕挺了解自己,但他歸結於“性格相投”,現在想想可能也不完全是。

——你說過的話我都記著。

這句話驀地跳出他腦海。他當時不察其意,這會兒倒覺出彆的意味了。

兩人間有那麼幾息的靜默。

江荇之嘴唇動了動,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瞧你伶俐的。”

鐘酩“嗯哼”了一聲,適度地沒再多說。

不消片刻,雅間簾子再次掀開,小二端了茶水和前菜進來。

菜碟上桌,小二正打算倒茶,一隻帶了劍繭的手便抬了起來。鐘酩道,“你下去吧,我來。”

“是,客官。”

簾子重新放下,鐘酩換了一方坐到江荇之身側,嫻熟地給人溫著茶。

江荇之說,“我自己來就好。”

清亮的茶水注入瓷白的杯口,衝開一汪倒映在杯底的天光。

“之前又不是沒給你衝過。”鐘酩微偏著頭斟茶,下顎露出一截好看的弧度,“我看你也喝得挺歡,跟飲牛似的。”

江荇之,“……”

他是真的懷疑,柏慕對自己到底有沒有那中意思。

·

菜肴陸陸續續盛上來。

江荇之也不虛偽推辭,拿了筷子就吃起來。

鐘酩依舊坐在他身側,時不時吃上兩口,看他茶杯空了又將茶斟滿。

菜過五味,江荇之放下筷子。

“吃好了?”

“中場休息。”

“還以為你在同我客氣。”

江荇之掃了一眼幾乎被自己一個人吃光的菜碟,心想若是換個人,絕不會認為自己是在“客氣”。

他握上茶杯,手指搭在杯沿,“一會兒我來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