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都具有誘導性質,隻要繼續玩兒下去就會被強製要求注冊,還會伴隨著道具收費,本質反而是開銷巨大的土豪遊戲。
鼠標遊移,紙片樣的網頁畫麵全是鮮豔的黃綠色調,太過紮眼,她看了一會兒,眼都不自覺地眯了起來。人物風格明顯是模仿《劍飛天》,隻是太不走心,像是一下從3d畫麵降到了2d。
石青臨走到她身邊,“怎麼評價?”
“難看。”塗南已經放下鼠標,半點興趣都沒有。
石青臨忽然問:“在你眼裡能不能夠得上一般?”
“比一般差遠了。”
“那就行了。”
塗南看著他,“什麼意思?”
石青臨笑著說:“沒什麼。”
安佩曾說過她給《劍飛天》的評價是“一般”,現在這遊戲還不夠“一般”,不就是不如《劍飛天》麼。
他忽然覺得“一般”居然算是個誇獎了。
塗南無法理解他變幻莫測的思維,看一眼電腦上的時間,起身說:“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石青臨還沒說話,她已經出門走了。
他猜應該是有關敷色的事,不然不會這麼急,也就不過問了。
※※※
整整忙了一上午沒有空閒。
中午,石青臨經過畫室門口,無意一瞥,發現裡麵空無一人。
安佩正好過來,看到就說:“塗南不在,出去了。”她昨天喝得最多,石青臨給她放了一早上的假,這會兒剛到公司不久,說話的時候一隻手都還在揉太陽%e7%a9%b4。
“知道她去哪兒了?”
“誰知道啊,我來的時候在路上碰到她,算起來都走了好幾個小時了。”安佩直來直去慣了,緊跟著就說:“她這樣怎麼行啊,昨天還口口聲聲說能省下三四個月的,現在人都找不到了,不會是哄我們的吧!”
“要都像你這樣那還真挺好哄的。”石青臨笑著往外走,“你不用管,我去看看。”
“我才懶得管她呢。”安佩撇撇嘴,忙自己的去了。
石青臨下樓進了停車場,掏出手機給塗南發了條微信,簡單的三個字:“在哪兒?”
坐進車裡的時候,他手指點著手機,猜測她幾秒會回,結果等了整整快一分鐘她才回複過來。
“在外麵找東西。”
“為了項目?”
“不然呢,你以為我曠工?”
這口氣……石青臨不自覺地笑了,發一句:“給我個詳細地址,不然就算你曠工。”
塗南很簡潔地回了他六個點。
附帶一條地址信息。
※※※
半個小時後,石青臨找到地方。
原來是隱藏在商業區裡的一個賣畫具顏料的商店。
店門是雙推的銅鐵門,門口還放了兩隻石獅子,不知道的可能會誤以為這裡是什麼高檔飯店。
塗南就站在店門外一隻石獅子旁,手裡拿著張紙擦著手指。
石青臨走過去時看了一眼,隻看見她指尖上不知從哪兒沾染了一抹朱紅,豔豔地附在她透白的指尖,簡直有點灼人的眼。
他移開眼,問:“你在這兒乾什麼?”
塗南擦來擦去擦不乾淨,乾脆不擦了,揪起紙團說:“找顏料。”
“找顏料?”石青臨回想起來了,“難怪高部長說你說到敷色就不說話了,就是因為沒顏料?”
“嗯。”
他朝店裡看一眼,“這麼大的店也沒你要的顏料?”
塗南搖頭,“不止,我跑了很多地方了,都沒有能用的。”
“怎麼?”
“畫壁畫用的都是礦物顏料,而且得要頂級的,必須要是我自己用的那種顏料才行。”
“那你自己用的顏料呢?”
塗南看著他,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你說呢?”
石青臨在她黑白分明的眼裡凝了一下心神,一下回憶起來了:“哦,那晚……”
“我扔了。”塗南截斷他的話,說出這句的時候簡直有點咬牙切齒。
石青臨笑著微微傾了傾身,在她麵前擋住一片日光:“對,你還差點把我也給扔了。”
“……”塗南眼神動了動,腦子裡又回想起那晚的場景,可真夠亂的。
“頂級的礦物顏料……”石青臨忽然重複了一遍。
塗南覺得他語氣有點奇特,甚至連表情都變得興味盎然起來,不禁問:“怎麼了?”
石青臨笑,“怎麼了?都挺貴的啊,你不覺得你這行為挺敗家的?”
“……彆提了。”
當時扔地瀟灑痛快,是因為抱著不再碰壁畫的心思了,誰會想到現在又有了要用的地方。她已經夠頭疼的了。
石青臨不知道她跑了多少地方,但看她鼻尖都有細細的汗,料想到現在沒停歇過。他問:“必須要用礦物顏料嗎?”
“當然,那是國畫的傳統顏料,畫壁畫最重要的就是顏色,古色才能出古香,不然出不來那個韻味。”塗南微微歎氣,“有些礦石要國外進口的,很難弄到,市麵上以次充好的太多了。”
石青臨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也就三四秒的時間,忽然掏出手機撥了電話。
“安佩,給我勻兩天出來,我有點事兒要辦。”說完他把手機推遠。
下一秒,裡麵傳出安佩的呐喊:“兩天!我怎麼給你勻出來!!!”
石青臨放回耳邊,“就這麼定了。”
掛了電話,他掏出車鑰匙,對塗南說:“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
車沿著馬路一路疾馳。
塗南看著車窗外倒退的場景,沿街的高樓大廈逐漸被拋在腦後,繁華的商業中心也漸漸遠離,視野裡開始出現紅磚綠瓦,灰白街道,披著民國舊影的格局,在成蔭的梧桐樹下忽閃忽現,衝入眼底。
她看了出來:“這裡是老城吧。”
“嗯。”石青臨握著方向盤,也朝外看了一眼。
這城市太大了,劃分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區域,老城在城東南,他的公司則在新興發達的西北角,簡直是一條對角線。
最後停車的地方是一間朱門灰瓦的院落外。
塗南下了車站在門口看了看,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古代的哪家高門大戶了。
石青臨已在抬手敲門了,敲了兩下,又拉著門上的拉環拍了拍,發出幾聲脆生生的聲響。
裡麵有腳步聲響,終於有人來開門。
門一拉開,裡麵的人朝外望,一位鶴發雞皮的老人,穿一襲唐裝,精神矍鑠,站立如鬆,卻偏偏撐著根拐杖在手裡,感覺有點多餘。
石青臨笑著邁腳入門,“老爺子,我回來看您了。”
回應他的是一記拐棍。
“小崽子,你還有臉說回來,回國這麼久了終於長良心了,啊?薛誠都來看過我好幾回了,你連他都不如!”
石青臨胳膊上挨了一下,他也沒讓,臉上還在笑,眼看第二下又要落下,才輕輕巧巧地一把抓住,“彆這樣老爺子,還有人在呢。”
這一下於是沒有落下來,老人家看到了他身後站著的人。
現場雖然有點混亂,但塗南看得津津有味,腳步都沒挪一下,連表情都雲淡風輕的。
不用說她也能看明白,這位應該是石青臨的爺爺。
“這位是?”
石青臨說:“我帶回來找您的。”
“進來進來。”老爺子馬上拐杖一收,臉色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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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廳堂裡,石青臨坐在太師椅上, 卷著袖子揉自己小臂, 上麵被老爺子那一拐杖生生掄出了塊淤青。
“老爺子,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挪出兩天過來, 您居然下這麼重的手。”
老爺子剛好點的臉色又板起來,“就你忙,我就不信這麼久你都騰不出空來,你就忙成這樣?”
“要不是您定了個回來至少待兩天的規矩, 我肯定常回來。”
“我那是為你好, 你看看你成天的有假休沒?”
石青臨笑歎, “是, 我現在休假了。”
“哼,等著,我給你找藥酒去。”老爺子擺臉色歸擺臉色,到底還是疼親孫子的,提著拐杖大步出門去了。
塗南一手搭在太師椅上,終於有機會問:“你帶我來見你爺爺乾什麼?”
石青臨小聲說:“我們家老爺子可是個厲害人物, 你要是想要顏料, 就得問他。”他指一下牆。
塗南抬眼, 牆上掛著好幾幅大相框, 裡麵是老爺子各個時期跟不同人物的合影, 正中那幅上有抬頭,寫著“贈國畫顏料大師石敬年,望君惠存”。
“國畫顏料大師?”塗南念叨一聲, 低頭看他,“你爺爺會做顏料?”
“手工做,全是最頂級的。”
她驚訝,“我怎麼從沒聽過他大名?”
“他已經很多年不做了。”石青臨的語氣像是在說悄悄話:“我們家老爺子懂顏料也賞畫,在遊戲裡加入壁畫元素就是我從他這兒得到的靈感。”
“難怪……”塗南早就好奇,他分明跟壁畫半點搭不上關係,沒想到卻是因為這一層。
說曹操曹操到。
石敬年正好返回,一腳跨進門就看見兩個人湊在一起低語,笑眯眯地問了句:“說什麼呢?”
他可不止拿了藥酒,右手還提著個白瓷茶壺,左腋夾個紅檀木盒,右腋夾著自己的拐杖,走得四平八穩,半點兒沒有老態。
塗南直起腰,手指戳一下石青臨的胳膊,衝他挑一下眉頭。
石青臨知道她意思,笑著開口:“老爺子,我還沒給您介紹呢,這位叫塗南。”
“塗南?好名字,好名字。”石敬年似乎一高興就喜歡把話連說兩遍,一邊把藥酒遞給石青臨,一邊把東西都放桌上,打開那隻紅檀木盒往塗南麵前推,原來都是些果子蜜餞的零嘴,“來,嘗嘗。”
塗南不好推辭老人家的熱情,隨手揀了個話梅,“謝謝。”
“東西可以慢慢吃,我們先說彆的。”石青臨倒了點藥酒摁在傷處,擰了擰眉又鬆開,笑著往下說:“其實我們倆有點事兒想請您幫忙。”
“好說啊,什麼事兒?”
“想請您賜點顏料。”
“……”石敬年臉上的笑沒了,倏然拿拐杖指著他,“好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沒事兒不會過來,你壓根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吧?”
石青臨無奈,“老爺子……”
“你給我過來!”石敬年再度扭頭出門。
石青臨隻好把藥酒擱下,站起身,“但願能糊弄過去。”
塗南問:“糊弄什麼?”
石青臨看她一眼,笑了笑,也沒回答就出門了。
※※※
塗南在廳裡喝了兩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