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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船燈掃過,夜色便在江水裡碎成了一片珠光,頗有情調。

她今天也在座陪同,四人座的位置,她和薛誠坐一起,吃到一半還不忘跟他炫耀:“怎麼樣薛先生,我這個地方訂的合不合你的意?”

薛誠眉頭還沒鬆:“還行吧。”

“小氣,還生氣呢。”安佩嘀咕。

石青臨在對麵笑,“就是,你小不小氣。”

薛誠說:“你少來,要不是你非要延長時間,我能跟你生氣?整整一倍的時間,敢這麼折騰投資方,姓石的你可真夠大爺的。”

“時間是可以縮短的。”

突然的一句話讓滿桌都安靜了一下。

塗南坐在靠窗的位置,緊挨著石青臨,放下手裡的叉子時心裡琢磨著沒有筷子可真麻煩。

石青臨看她表情漫不經心的,還以為她隻是隨口一說,“你說什麼?”

塗南把盤子推開一點,認真說:“我說時間是可以縮短的。”

新資料片的劇情詳細是記載著武功絕學的上古奇書最初現世就惹來了大肆的廝殺屠戮,所幸有多名世外高人聯手平息了風波。最後這本書就由幾人藏匿,但為了不失傳,又命畫師在各自的修煉之處繪壁作畫,留下了線索,以期能傳給有緣人。

這些世外高人都是玩家們所玩各門派的掌門或者長老,足跡遍布天下,壁畫自然也到處都是,但並不是所有壁畫都是真的,有的是故意畫出來混淆視聽的,也就是支線。主線壁畫與支線壁畫既有聯係又有差彆,工程量當然也就跟著大了。

塗南自己畫這些門派掌門長老的主線壁畫,支線交給高部長他們。她今天梳理了一下,覺得很多地方可以化繁為簡,再加上她采用大構圖的方式,時間上完全可以縮短。

薛誠問:“能縮短多少時間?”

“大概……三四個月。”塗南想了一下,又搖頭,“我不能絕對保證,畢竟過程裡也可能出現各種狀況。”

“三四個月?”安佩直接驚呼出聲,甚至惹來了旁桌的側目。

塗南看她一眼,“彆嫌短,這是極限了。”

“我是覺得長!那麼高強度的工作量你能行嗎?”她激動的臉都紅了。

“高強度的工作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臨摹壁畫同樣是高強度的工作,塗南很適應,她在這種狀態下反而工作效率很高。

旁邊石青臨忽然動了一下,塗南轉頭時正好看見他的臉側向椅背,以一種附身撿東西的姿勢靠近她背後,說了句:“塗南,你要是個男人我現在就把你拋起來了。”

她壓低聲:“什麼?”

“沒什麼,這是誇張,表達一下激動的心情。”

“我沒看出你哪兒激動了。”

“所以才要用語言來表達。”

“……”塗南朝窗外看一眼,故意問:“這地方你敢拋?”

外麵是江。

石青臨沒忍住,低低笑了。

薛誠在對麵拍拍桌子:“你們倆小聲嘀咕什麼呢?”

石青臨坐正,“怎麼樣,現在滿意了?”

“把你得意的,你請的人給你長臉了。”

“嗯。”石青臨瞥一眼身旁,塗南的臉一半藏在江水暗沉裡,一半浸在迷離燈火裡,從鼻尖到脖子勾出一條柔軟的線條。

事實證明他的堅持沒有錯。

塗南看了看薛誠的表情,“怎麼,這個消息不值得你高興?”

薛誠一愣,緊跟著笑出來,“我怎麼不高興了,你能縮短三四個月我也不叫你小妹了,叫你姐都行。”他站起來,“走,慶祝一下,我請你們去喝酒。”

※※※

結果飯局結束又去酒吧續攤。

塗南坐在寬大的沙發裡,聽著舒緩的音樂,偶爾聽一聽對麵兩個男人聊商場上的事兒。

“知道為什麼投資方最近一直給你施壓嗎?”薛誠晃著手裡的酒說:“《劍飛天》火了,很多公司就冒出來跟風了,你也不想想之前那些微博大v、報紙雜誌為什麼一個勁地盯著《劍飛天》批評,還不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塗南心說反正她爸不是受人指使,他批評得真情實意。

“這點我早就想到了。”石青臨的口氣仿佛事不關己。

薛誠驀地笑一聲:“你這人非要什麼時候摔一個跟頭才會知道疼。”

“你算什麼兄弟,也不盼著我好。”

幾聲笑,話題就結束了。

安佩忽然從塗南旁邊探了探身,朝石青臨擺兩下手。

“怎麼了?”石青臨看過來。

安佩朝吧台那兒努嘴。

塗南看過去,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坐在那兒盯著這裡。

“我猜她馬上就要送酒過來。”安佩說。

如她所料,不出一分鐘,服務生端著杯酒送到了石青臨麵前,“先生,那位女士請你的。”

薛誠說:“沒天理,當我不存在嗎?”

安佩見怪不怪,“老辦法,要我出場嗎?”

石青臨坐著動都沒動,“隨便你,薪酬在工資裡加。”

“瞧好吧。”安佩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又撩一下頭發,施施然朝吧台去了。

塗南隻見她跟那個女人說了幾句什麼,那個女人就沒好臉色地走了。

須臾,安佩踩著高跟鞋凱旋。

塗南看得都覺得好笑,這什麼連續劇情節。

連薛誠都忍不住拍手,“怪不得你雇助理要雇漂亮的,好用啊。”話說完一頓,他又指著塗南說:“不止啊,你身邊請的全是漂亮的,改天不會讓塗小妹也替你去做擋箭牌吧?”

塗南懶得理會。

石青臨倒是朝塗南這邊看了一眼,笑說:“我可沒那個時間天天來這種地方。”

“是啊,一年能來三回就不錯了,回回他都有桃花,我這個助理乾得累不累?”安佩一坐下來就吐槽,“要不是看在他出手大方的份上,就這非人的工作量我早不乾了!”

薛誠指著石青臨,“你說那些女人都看上他什麼了?”

“長得帥又有錢,脾氣也好呀。”

“帥是真的,有錢也是真的,要說他脾氣好我就不能認同了,越是看著脾氣好的人才越可怕,你不知道他當初在美國念書的時候當街打架鬨上新聞了都。”

“真的假的?”

塗南不禁看向石青臨。

他疊著腿坐在沙發裡,帶著笑,提醒般喚一聲:“薛誠。”

薛誠自顧自往下說:“真的啊,當時那場麵把我都驚呆了,那會兒……”

“薛誠。”石青臨又喚一聲,臉上笑斂了,口氣也不對了。

“ok,陳年往事,不提也罷。”薛誠舉雙手作投降狀,一隻手在嘴邊一劃,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安佩失望地“切”了一聲。

塗南盯著石青臨的坐姿,他端酒的手搭在膝上,昏暗的燈火描摹出他寬闊的肩線,又撫過他的下巴和微敞的衣領。

讓她想起初見那晚,他帶她走出去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隻留下一個背影。

此後再沒那感覺,直到此刻,他周身慵懶裡生生拎出來的,是一把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

※※※

十分鐘後,塗南端著手裡的酒杯走去吧台。

時候已經不早了,吧台上的鐘已經指向晚上十點。

身旁光線一暗,石青臨到了旁邊。

塗南瞥一眼他端酒杯的兩根手指,忽而生出一絲壞心,淡淡道:“美國名校的高材生還會當街打架?”

石青臨低沉地笑一聲,“名師座下的臨摹師不還當街醉酒?”

“……”沒占到半分便宜。

石青臨忽然靠近看了眼她麵前的酒,又看她眉眼,“彆怪我沒提醒你,這裡麵有雞尾酒,度數可比啤酒高多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塗南不以為意,“我一口沒喝。”酒是安佩點的,藍瑩瑩的,她聞著味道就不喜歡。

石青臨說:“那就好,不然待會兒醉了我還得再扛你回去。”

“再?”塗南的眼皮不可遏製地跳了一下。

石青臨揚著嘴角看她一眼,也不解釋這話是真是假,端起她麵前的酒一飲而儘。

放下空杯時他對服務生說:“給她換一杯……”他看向塗南,揶揄,“橙汁?”

塗南抿了抿唇,“白水,加冰。”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才發現我寫的各個部門,用的卻是組長,可憐的高部長被男女主壓榨就算了,還被我手動降級也是沒誰了,已經把前麵的章節都捉蟲修過來了~今天的八點君也還健在,吾心甚慰……

第三十章

這一晚也是有趣, 醉過酒的那位倒是最清醒的, 其餘的人都喝了不少。

第二天石青臨坐在辦公室裡的時候, 手裡的咖啡都比平常喝得要濃了一倍。

陽光從落地窗外照進來, 灑了一地,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他放下咖啡杯, 看向電腦屏幕,上麵開著個遊戲畫麵。

法務部的王部長站在對麵, “石總, 這個遊戲模仿咱們《劍飛天》也太明顯了,要不要處理?”

石青臨掃了一眼就說:“這種事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就按程序處理吧。”

“好,我馬上去辦。”王部長出了門, 可能是走得急,一下撞到了誰,石青臨隻聽到他叫, “哎喲對不起高部長,你這是來這兒開會呐?”

“是啊,剛跟塗總畫師碰完畫稿。”

石青臨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站起來出了辦公室。

王部長已經走了,高部長還沒來得及走,看到他打招呼:“石總。”

石青臨看一眼他腋下夾著的畫稿,“還順利嗎?”

“順利是順利,不過……”高部長本就胖乎乎的,說話又慢吞吞的, 眉一皺,細眯的眼就成了道縫,會讓人有他正在賣關子的感覺。

石青臨問:“不過什麼?”

“前麵咱們把整個作畫的安排都捋過一遍了,都沒什麼問題,就是後麵說到敷色這塊,塗南就忽然不說話了。”

石青臨點點頭,“知道了,你去忙吧。”

高部長走了。

敷色是壁畫上的事情,石青臨自問給不了什麼建議。他走去畫室門口,看見塗南坐在椅子上,盯著畫架上的畫板。薄薄的日光打在她的發梢眼角,鍍了層光,讓她的神情看起來分外認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石青臨本想走,想到剛才那個遊戲又停了下來,敲了敲門,她就看了過來。

“過來一下。”他返回辦公室。

沒一會兒塗南就過來了。

一進門,石青臨就指著電腦對她說:“你去玩兒一下那個。”

“玩兒什麼?”塗南坐到他的椅子上,看到電腦上的陌生遊戲畫麵才知道是要她玩兒遊戲。她莫名其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玩兒遊戲。”

石青臨說:“你就試試感覺。”

塗南隻好挪著鼠標點了點,居然是個免費遊戲,都不用注冊。不過她聽方阮說過,這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