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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他低聲說了幾句對不起,走掉了。

等他走遠了,我從樹後出來,問:「師父,小吳老師是壞人嗎?」

「不是。」

「那為什麼吊死鬼要纏著他?」

師父沒回答,走到小吳老師燒紙的地方,那裡除了一堆紙錢外,還放了一隻口琴,我撿起來看看,大小和小胖的那個差不多,看起來挺舊的,上麵貼的卡通紙都掉色了。

「為什麼小吳老師要給女鬼這個啊,她喜歡吹口琴?」

「可能是吧,也可能是小吳老師自己的。」

我以為隻有像小胖那樣的兒童才喜歡在口琴上貼貼紙的,可小吳老師都這麼大人了。

「可是這裡沒有鬼啊,師父,我們要不要跟著小吳老師?」

「為什麼要跟著他?」

「鬼肯定是要抓他當替身,所以才會在他身邊出沒,我們跟著他就能抓到鬼了。」

師父垂著眼簾不說話,我踏起腳,伸手在他眼前用力晃。

「師父你是不是老花眼了?小吳老師臉色那麼難看啊,你看不出來嗎?」

「臭小子,誰花眼了?」

──你啊,要不你怎麼看不出小吳老師的氣運呢?

我很想這樣反駁,可是看看師父的臉色,我忍住了,不要跟大人頂嘴,既說不過又打不過,還可能有被扣零花錢的危機,有百害而無一利。

「回去吧。」

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想的,在附近轉了一圈,就說要離開,我隻好乖乖跟在後麵,擺弄著那個口琴,心想總算有個獎勵品,不……什麼此行來著。

那晚的探險就此結束,回家後,師父檢查了口琴,確定沒問題後就給了我,又交代我說繼續打聽楊老師的情況,我猜他還是想知道人家的生辰八字,接過他給的午飯錢,說:「放心吧師父,我一定幫你問到!」

我的保證打了水漂,接下來的幾天楊老師都特彆忙,我每次跑去教職員辦公室想和她套近乎,她都不在,倒是經常碰到吳文文。

自從被我揍了一拳後,吳文文見了我都老老實實的,我聽小吳老師說他的語文不好,所以讓老師給他做輔導,小吳老師還以為我也是想要楊老師輔導課程,說楊老師最近要參加什麼考試,抽不出時問,不過他可以幫我。

我也想跟著小吳老師啊,這樣就有機會抓住吊死鬼了,可是師父讓我跟著楊老師,所以我隻能拒絕了,反正算術那種東西很容易就懂了,不用特意學的。

轉眼就到了周五,一切都平平靜靜的,吊死鬼也沒再出現,那時候我還太小,低估了人的怨念有多沉重,所以我樂觀地以為是小吳老師燒的紙錢奏效了,吊死鬼離開了。

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我總算死纏斕磨,把楊老師的八字要到了手,一下課我就跑回了家。

師父不在,我把飯蒸上了鍋,美滋滋地想我幫了師父大忙,他一定很開心,肯定會買雞腿給我的。

天黑了師父才回來,臉色挺難看的,我本來想跑過去邀功,看看他的表情,改問:「師父,怎麼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笨蛋!我徒弟三歲的時候都比他聰明百倍!」

謝謝師父!今晚做飯給你加雞腿!

我儘量保持冷靜,免得讓師父覺得我驕傲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師父罵人呢,心想能把師父氣成這樣,那人得有多笨啊。

「師父,莫氣莫氣,這種人都是笨死的,以後彆理他就是了。」

「你說對了,他會笨死的――這是陳述,不是形容。」

我愣了愣沒聽懂,我還是小孩子啊,師父你可以照顧我一下,用簡單的詞說明嗎?

「所以師父你的意思是――他快死了,我們還得幫他收屍?」

「還不到那程度,不過也差不多了,渴死了,倒杯茶去。」

我趕忙跑去倒茶,等我衝好茶端過來,師父已經坐去搖椅上了,我把茶遞給他,又搖動椅子,師父心裡藏不住話,不用我問他就會主動說的。

果然,師父喝了兩口茶,說:「以前我不是跟吳校長說他的氣運可以旺幾十年,神鬼難犯嘛,可是那天見他,他已經在走下坡運了,我覺得奇怪,就去打聽了一下,原來他不信我說的話,覺得校醫死得慘,一定會報複他的,所以又另外找人做法改運。」

「是不是勉強修改,導致出差了?」

「氣運是修改不了的,能修改的氣運其實原本就在你可以獲得的福分範疇裡,他已經是強運了,還能怎麼改?可有些修道者利欲熏心,為了點錢就違背良心做法,結果這事傳去了地府,據說下麵有人大筆一揮,改了他的命理。」

師父沒說下麵那人是誰,但可以大筆一揮獎善懲惡的一共才幾個啊,我說:「那他這是自己挖了自己的墳?」

「是自掘墳墓。我今天問了吳巫婆好久,她才鬆了口,她說她這兩年特彆倒黴,認為是我們破了她的運氣,今天才知道是她賺了違心錢造成的,接下來她還會更糟糕,但我幫不了她,唉……」

「可我這兩天沒見到吊死鬼啊,她好像沒有想害小吳老師。」

「她為什麼要害小吳老師?」

「欸?她不是因為和小吳老師有那個……感情……什麼……」

「感情糾紛。」

「因為感情糾紛才自殺的嘛,所以她要報仇肯定是找小吳老師……」

「笨蛋徒弟。我快被你氣死了,那麼多年前的事了,小吳老師那時候才幾歲?和校醫談戀愛的是大吳老師啊!」

「啊!」我愣住了想說很多年前是多少年前啊,那……麼久,我一個六歲孩子哪能算得過來啊。

「那那那,那為什麼吊死鬼要跟著小吳老師呢?」我結結巴巴地問。

師父聳聳肩,做出他也不明白的表示。

「大概是恨屋及烏,不過我看小吳老師也隻是一時氣運低而已,沒有性命之憂啊。」

開頭那個詞我不太懂,我倒是想到了另外山件事,從口袋裡翻出寫著八字的紙,遞給師父。

「師父,給,我把楊老師的八字要到了,師父快看看和你的八字合不合。」

「你這孩子,關我的八字什麼關係。」

師父嘟嚷著打開,臉色立刻變了,喃喃道:「原來如此,吊死鬼的目標不是小吳老師,也不是大吳老師,而是楊老師!」

「楊老師?不會吧?我明明看到她在小吳老師身邊的。」

「如果小吳老師在追求楊老師呢?」

追求?

我撓撓頭,問:「師父,是我對錢的追求的那個追求嗎?」

師父又不理我了,大概是生氣了吧,把紙往口袋裡一揣,抄起家夥就往外跑,我更摸不到頭腦了,在後麵追著問:「師父你去哪裡啊,要吃飯了,我都餓了。」

「餓了你就先吃吧。」

那也要有菜就著吃才行啊,難不成讓我乾啃米飯嗎?

眼看著師父越走越快,出了家門,我急忙拿起自己的小背包,把門一鎖追了上去。師父已經把他的自行車拖出來了,騎上去往前蹬,我幾步追上,跳到了後車座上,自行車的車把左右搖晃了幾下,師父罵道:「你個熊孩子,上車也不說一聲。」

「師父你去哪我就去哪,這還用說嗎?」

「沒錢賺的喔。」

「沒關係沒關係,師父你記得過後給我加雞腿就行。」

跟著師父,我就沒在賺錢這上麵抱過期待,在後麵抱著他的腰和他討價還價,他把車蹬得飛快,沒多久就到了一戶人家門前。

師父把車支住了,我正要問這是誰家,對麵門打開,小胖跑了出來。

「胖子,」我跳下車,叫他,「你怎麼在這兒?」

「喔,我家收了好多藕,我媽說讓我給楊老師送一些,放心吧,沒忘記你,回頭我給你送去,炸藕合特好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對炸藕合沒興趣,轉頭看師父,他這麼急三火四地來找楊老師,應該不是為了對八字吧。

師父問:「楊老師在嗎?」

「不在,楊媽媽說剛才小吳老師來找她,說吳文文不知道去哪裡了,問她有沒有見到,楊老師擔心,就和小吳老師一起去找了。」

「糟了!」師父臉色一變,小胖問:「啊,是不是吳文文被拐走了啊?張師傅你算算吧,雖然他欺負過張玄,但……」

我一個高蹦過去,捂住了小胖的嘴――什麼他欺負我啊,是我揍他好不?要是讓師父知道我欺負小朋友,一定會喂我吃竹筍板子的。

「去學校!」師父說完,看看小胖,「你也一起。」

「師父你讓胖子幫忙找人?」

「不是,這孩子陽氣重福氣重,能派上用場。」

我跳上自行車的前杠上,小胖坐去後座,師父把自行車蹬起來,一路奔到了學校。

到了校門口,鐵門開了一條縫,師父把自行車隨便一放,拉著我們跑進去,直奔老房子區。

與前幾天一樣,到了晚上,校園裡黑暗又寂靜,柳樹葉隨風搖擺,更加重了陰森的氣氛,小胖跑到一半就怕了,哭喊著不要去了,他太胖了,我拉不動,隻好使出吃奶的勁兒兩隻手一起拉。

師父等不及,說:「我先過去,你們要是碰到小吳老師,要小心,他很可能鬼上身了。」

「知道了。」

師父跑遠了,我也急著過去,可是小胖這家夥死命往後拖,我就像是被放風箏似的被他拖著跑,終於忍不住了,吼道:「你是不是要我揍你!?」小胖見過我揍人,所以他立馬定住了,我就不明白了,這家夥比我胖比我高,這麼個大塊頭怎麼瞻子這麼小。

「你要是不幫忙找人就算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丟開他往前跑,小胖哭哭啼啼地在後麵跟著,叫:「張玄你不要丟下我,我怕。」

「你怕個鬼啊!」

「不要提!不要提那個字!」

他不敢一個人回去,追上來抓住我的手,師父說他有用,所以我也不能真把他丟下,拉著他的手往老房子區走。

他嚇得直哆嗦,害得我的手也跟著打哆嗦,我受不了了,說:「我跟你說你彆怕,真的,你沒聰我師父說你福氣重嘛,你知道這句話多厲害?」

「多、多厲害?」

「我跟著我師父這麼多年,就沒聽他對幾個人說過福氣重的,福氣重的人鬼都不敢靠近,今後你做什麼順什麼,一輩子都不用擔心的。」

被我連哄帶騙,他終於冷靜下來了,問:「真的做什麼順什麼?」

「首先你得努力去做。」

「所以張師傅才把我叫過來,因為我幫你,你就會成功對吧?」

這小子必要的時候腦筋轉得還挺快的嘛,我點點頭。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快點走吧,我師父說楊老師有危險,你也不想楊老師出事吧。」

我加快腳步,小胖扯著我的衣角跟著,可是我們還沒靠近老房子區,不遠處突然傳來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