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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很小的時候去山上玩,那天天氣特彆怪,突然間就下雨了,還一直打雷打個不停,我迷路了,還好有隻小兔子一直和我說話,所以我也沒感覺害怕,後來我下山和家裡人說,他們都不信,還說我是看艾麗斯看多了,後來我長大了,就再沒遇過那種怪事。」

我聽說過那個童話,心想兔子會說話算什麼,我還見過大樹說話呢,師父常說萬物皆有靈性,它們對孩子的防範心沒那麼強,所以楊老師長大後看不到了是正常的。

「老師,小吳老師是不是認識那個白裙子姐姐啊?」

「不知道,不過以前學校……」

楊老師欲言又止,看她不想多聊,我搖著她的手央求。

「老師妳跟我講啦,我最喜歡聽鬼故事了。」

「這有什麼好聽的,聽多了晚上會作噩夢的。」

不會不會,現實中的那些鬼比鬼故事裡的可怕多了。

「師父說,做我們天師的,多聽鬼故事也是一種修行。」

「為什麼?」

「因為鬼故事就是從真正的鬼怪事件裡傳出來的,多聽會有利於我們熟悉鬼的特性,熟悉了才能更好地解決問題,簡單地說,就是擴寬自己的知識,增強技能。」

以上這番話不是我說的,我也不是神童,說不出這麼有哲理的話。我隻是照班師父的,還好我在這方麵的記憶力還不錯,說得八九不離十。

「做你們這行的真有責任心啊,不過你真不會嚇到嗎?」

「老師,我就是嚇大的啊,妳看要不我怎麼長這麼矮呢?」我比量了下自己的個頭,這事一說起來就心酸,同齡的孩子都長得比我高大,小胖就算了,連吳文文也比我高,還不都是師父把我摧殘成這樣的。

楊老師噗嘖笑了,她相信了我的話,說:「其實我也不太了解,那還是我去學校教書之前的事,有人在老房子那邊上吊自殺了,後來校園就開始鬨鬼,校長就把教室都轉到了新房子這邊。」

「為什麼她要自殺呀?」

「不知道,好多年前了,我還沒進學校呢。」

「那她也是老師嗎?」

「不清楚,聽說她很喜歡抓不聽話的小孩,所以你要聽話哦,不要亂跑,不要去老房子那邊,否則會被抓去的。」

老師您在說笑嗎?身為天師,我會怕鬼抓?不要瞧不起小孩子,六歲的天師也是天師啊!

「知道啦老師,我一定聽老師的話,好好學習,不亂跑。」楊老師不是師父,所以她信了我的話,還直說我乖,把我送到家門口才離開。

我想請她進家裡坐坐,給師父製造機會呀,可我那個師父太不爭氣了,直到傍晚米飯都蒸熟了,他才回來,看在他買了我最喜歡的醬牛肉的份上,我選擇原諒他。

師父今天心情不錯,晚上特意下廚做了四菜一湯,還特彆烤了孜然雞腿給我吃,說是慶祝我正式踏進學堂。

我一隻手抓著雞腿啃,把今天聽到的見到的都講了一遍,師父在對麵默默聽著,當聽到白衣吊死鬼那段時,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說:「師父,她應該不是惡鬼吧,我感覺不出她的惡意,而且她身上也沒有陰沉沉的氣息。」

師父噗啡笑了,我問:「我說得不對嗎?」

「傻孩子,我要是想誘你去上吊,也會對你好的,否則你怎麼會乖乖地中圈套呢?人會偽裝,鬼也會啊。」

喔,看來我還是太年輕了,得跟著師父好好學啊。

「讓你打聽楊老師的事,你卻去問鬼故事,還問得不全,真沒用啊你。」

「我問了呀,剛才我不是把楊老師的事情都說了嗎?」

「八字,張玄,最重要的生辰八字呢?」

「也問了,可楊老師說她不知道,她還問我為哈問這個,我說我好奇啊,我都沒出賣你說是你想看看她的八字和你配不配的,你還罵我笨!」

「誰說我是想看她的八字和我配不配,小孩子彆亂說。」

「總之我不問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去問吧。」

一大塊醬牛肉遞到我嘴邊,我看看師父,他一臉討好的笑,我就把肉叼進了嘴裡,心想算了,和師父生氣沒意思,他這人沒心沒肺的,凡事轉眼就忘了。

「那師父你知道那個校園鬼故事嗎?吊死鬼是怎麼回事啊?」

「當然知道了,我是誰?」

「當然是師父啊,師父彆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自殺的女孩原本是校醫,因為一些感情問題想不開,就在校長室門前上了吊,校長擔心自己會被鬼纏身,輾轉托人找到了我,讓我幫他驅邪,不過他想多了,當時他正值氣運鼎盛之期,可以旺個幾十年,什麼妖魔鬼怪都彆想靠近,

我就解釋給他聽了,但他貌似不信。」

所以校長今天才會諷刺師父啊。

我明白了,問:「師父,感情問題是什麼問題啊?」

「咳咳,就是她喜歡彆人,那人卻不喜歡她了,要分手,她咽不下這口氣,就自殺了。」

「就為這麼點小事自殺?」

「這怎麼叫小事?你知不知道一句話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這種事最傷人了。」

「不知道,不懂。」

「唉,你還是孩子,當然不懂了。」

師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沉靜下來,眼神落在遠處,專注而迷惘。

我不喜歡師父這個模樣,上前搖晃他的駱膊,又問:「校長是什麼時候找你的啊?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原來是那麼久以前的事了,我撓撓頭,突然想起-件事。

「師父啊,到底我是在哪兒出生的啊?」

師父一愣,收回眼神,問:「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今天有同學說我是私生子,你不是我師父,是我爸爸。」

「求求你了張玄,彆信這些話,我才沒那個命當你老子。」

「我想也是,如果我是你兒子的話,不會這麼聰明的。」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師父不高興了,他幾下撥完碗裡的飯,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負手去隔壁書房了,我叫他,他也不理我。

算了,師父有時候脾氣也挺像小孩子的,你說我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呢,我吃完飯。

把碗筷洗了,又倒了他喜歡的龍井,端去隔壁。

師父換上了外衣,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往口袋裡揣東西,我馬上想到了。

「師父你是要去楊老師家嗎?」

他瞥了我一眼,一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的表情,我把茶杯放到桌上,堆起笑,說:「師父,飯後喝茶,潤潤喉。」

他拿起茶杯喝茶,我說:「楊老師家挺遠的,師父你要騎自行車去的。」

「誰說我要去她家?」

「咦?那你是要去哪裡?」

「去學校。」

「學校早關門了啊。」

「你怎麼這麼笨啊,我們是天師,不關門我們去乾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又被說笨了,但我不生氣,否則我就跟師父一個檔次了,我說:「你是不是想抓吊死鬼?那師父,我也要去!」

「沒錢賺的喔。」

「沒關係沒關係!」

誰讓我的好奇心這麼強呢,我也想知道女鬼是怎麼回事,小吳老師氣色不佳,多半是因為她纏著的緣故,難道她就是因為和小吳老師有那個什麼感情……問題,才去上吊的?

我跑去自己的小房間換了衣服,通常我們晚上行動的時候,都會穿黑衣服,這樣就不會引人注意了――師父說的,我曾經一度懷疑師父以前是不是做過小偷,怎麼這麼有經驗。

我學著師父的樣子,也往口袋裡塞了些自己寫的道符,師父說道符的強弱和寫道符的人的道行高低成正比,所以我寫的多半沒哈用處,就是充充門麵而已。

東西都收拾整齊聲,我們離開家,往學校走,出門走沒多遠就聽到小胖家傳來口琴聲,師父說:「張玄,你也學學口琴吧。」

「不好玩。」

「誰說讓你玩了,那聲音挺容易引鬼的,你可以把它當道具。」

真的啊?

我轉頭看小胖家,心想他整天這麼吹,不會被鬼纏吧?

頭被師父轉過來,說:「彆擔心,我們所在的方圓十裡,沒鬼敢出現的。」

我那時還太小了,一聽這話,不由得對師父肅然起敬,多年之後我才發現被誑了――要是十裡內沒鬼敢出現,那學校裡的吊死鬼是來陽間旅遊觀光的嗎?

學校到了,那個年代安全管理方麵還不嚴格,也沒有門衛守門,就是大鐵門關著,上頭掛了鐵將軍,透過鐵門往裡看,黑洞洞的一片。

跟著師父混了這麼多年(?) ,做這種事我早就得心應手了,攀著師父的肩膀爬到鐵門上,在上麵翻了個身,再順著欄杆滑到了地上。

師父跟在我後麵,等他也翻過來,我前頭帶路,一溜煙地跑去了老房子那邊。

老房子的院牆門上了鎖,我掏出預先準備的鐵絲準備撬,師父攔住了,指指鎖,又指指裡麵,讓我小心。

我仔細一看,那鎖居然是打開的,所以是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了,果然薑是老的辣,我給師父豎豎大拇指,小聲問:「會不會是我們的同行啊?」

「不像,免費做事,傻逼嗎?」

師父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我跟在後麵,心想師父你罵自己就算了,乾嘛把我也算進去啊?

裡麵挺淒涼的,靠牆雜草叢生,往裡走沒多遠就是一排排的舊房子,有些房子的玻璃都破了,風吹過,刮穿堂風似的嗚嗚嗚的響,正常人進來,多半會被嚇到的。

不過和想象中不同,這裡的陰氣沒有很重,更彆說怨氣了,我想不通了,仰頭看師父,他往前走,不時看看手裡的陰陽羅盤。

其實不用看羅盤那麼麻煩,因為我們往前走沒多遠,就聽到了說話聲,聲音很小,像老和尚念經似的一直在咕噥咕噥咕噥,我們放輕腳步靠近,就看到對麵台階上,有人在燒紙,風一吹,紙錢灰燼到處飛,差點飛我臉上,還好我機靈,一晃頭避開了。

這人不僅沒公德心還沒常識,燒紙錢湯在銅盆裡燒啊,你看飄的到處都是,不好收拾也罷了,多不吉利啊。

我往心裡嘟嚷著,手被拉住,師父帶著我躲去樹後,那人沒發現我們,燒了一會兒紙,又拜了兩拜,轉過身來。

月光照在他臉上,我差點叫出聲,竟然是小吳老師,難怪他聽我說到女鬼的樣子後會那麼慌張了,原來果然跟他有關啊。

大概是我弄出聲響了,小吳老師轉頭看過來,我好怕他靠近,躲往樹後,心臟坪通坪通直跳,還好他沒動,在那邊站了一會兒,說:「我知道妳不甘心,可是都已經過去了,錢也燒給妳了,妳還是放下以前的事,好好上路吧。」

附近有隻貓棒場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