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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

小胖尖叫起來,躲去我身後,他這叫聲比鬼叫嚇人多了,我不得不捂住耳朵,停下腳步傾聽,沒多久,那聲音又響了兩下。

「去看看。」

我拉著小胖順著聲音跑過去,響聲是從三年級的教室傳來的,門鎖著,裡麵黑乎乎的,我貼著門板聽了聽,過了一會兒,聲音又出現了。

小胖用力指裡麵,示意我就是這裡,我讓他彆吵,看了看那鎖頭,掏出小鐵絲插進去轉了轉,啪咯一聲,鎖打開了。

「張玄你太厲害了,教教我吧!」小胖一臉崇拜地看我,我有一點小小的虛榮心,不過還是學著師父的樣子,板著臉說:「等你有瞻子做天師了,我就教你。」

他一聽就實拉下腦袋了,唉,真沒出息。

我推門進去,裡麵黑乎乎的,隻能隱約看到個白影子在晃悠,我還在心裡想這屋子不陰啊,怎麼會有鬼呢,那白影子就衝我們撲了過來。

小胖嚇得立刻縮去了我身後(我都懷疑自己的小身板能不能遮得住他),我本能之下,一拳頭揮了過去。

白影子嗚了一聲,向後跌倒了,我確定了,說:「胖子,開燈。」

「不開行不行啊,我不想看到鬼。」

「這不是鬼,你見過鬼捧這麼大聲的嗎?」

他一聽,跑去開了燈,再看那團白影子,原來是件白袍……啊,是校醫的衣服!

我上前扯開白袍,躺在地上的是吳文文,他的鼻子又出血了,眼神迷迷糊糊的,問:「這是哪裡啊?我是誰?」

小胖拉我,小聲說:「張玄,你是不是把他打傻了?」

「不是,他隻是被鬼迷。」

對付這類「患者」我最在行,掏出驅邪符,口中念念有詞,又掐住吳文文的嘴,把燃起的符紙塞進他嘴裡,並起雙指在他眉間畫道符,等我的道符畫完,他也醒了,啊的大叫一聲坐起來,咳嗽著看看我們,又看看周圍,又是一聲大叫,問:「我怎麼在這裡?」

「你被鬼……」

小胖嘴巴快,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捂住了他的嘴,問吳文文:「是不是穿白裙子的女孩帶你來這兒的?」

「不是,是楊老師……」他說完,眼神有點迷糊,說:「好像也不是楊老師,可她吹口琴……嗯,是楊老師吧……她說帶我去遊戲廳,我就跟她來了,我們一直在打遊戲,後來……我就不記得了……」

不用說了,是那個吊死鬼幻化成楊老師的模樣迷惑吳文文的,小孩氣場低,容易見鬼,更容易被蠱惑。

喔,她是不是死得不甘心,所以想殺大吳老師的兒子報仇?可是她為什麼要把吳文文騙到這裡來?

說到鬼這種東西,大部分人的反應就是好可怕,但其實它們比人瞻小多了,也沒什麼本事,一些厲鬼除外,所以鬼要害人,通常是利用花言巧語引人上鉤的,要不怎麼有句話叫鬼話連篇呢。

看吳文文也不像是聰明的那類人,吊死鬼騙他上吊絕對輕而易舉啊,還是吊死鬼要害的是彆人?那是大吳老師?還是小吳老師?還是楊老師?師父說楊老師有危險,可為什麼是楊老師呢?

我越來越搞不懂了,捉鬼我在行,揣摩大人的心思我就不行了,算了,先去和師父會合吧。

我抓住小胖的手跑出去,小胖還擔心吳文文,結果吳文文看到自己臉上的血,兩眼一翻又暈過去了。

「他沒事吧?」

「沒事沒事,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我帶著小胖跑進了老房子區,裡麵依舊一片死寂,不像是大家在找人的樣子,我想叫師父,最後忍住了,跑去上次小吳老師燒紙的地方。

台階上居然趴著一個人,我湊近一看,媽呀,竟然是小吳老師,我招呼小胖,兩人合力給他來了個烏龜翻身。

小吳老師昏過去了,我拍拍他的臉,他沒反應,小胖急了,對我說:「你趕緊的啊!」

「趕緊什麼?」

「趕緊燒張紙寒給他啊,就像剛才你做的那種。」

「他好像不需要。」

你以為道符不花錢的啊,不花錢也花精力,我每天寫道符容易嘛,怎麼可以隨便浪費?

小吳老師和吳文文不一樣,吳文文是被鬼迷,小吳老師隻是單純昏厥,我搭搭他的脈,挺穩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反過來說他昏迷了更好,免得師父捉鬼被妨礙到。

說到師父,他去哪裡了啊?

我和師父簡直就是心有靈犀,我剛想到他,不遠處就傳來尖叫聲,是個女人的,我扔下小吳老師,拉著小胖跑過去。

我們撥開一大堆礙事的雜草,在一%e8%a3%b8柳樹後,我找到了師父,他指間拈著道符,表情凝重,氣勢凜凜,這模樣就代表他在捉鬼,可我轉頭看看四周,沒發現吊死鬼,也沒有發現楊老師。

「師父,」我怕驚動了鬼,躡手躡腳地靠近,小聲問:「鬼是不是逃掉了?」

「比那個還糟糕,她上了楊老師的身。」

「啊,那你沒一張道符把她打出來?」

我們平時沒少見到這種喜歡附身的鬼,照師父的功力不至於搞不定啊。

聽了我的問話,師父皺皺眉。

「沒那麼容易,你還記得楊老師的八字嗎?她八字偏陰,今晚是她的命中大劫,她的氣運不足以抵禦鬼氣侵蝕,要不是你給她的那個手煉護身,她早沒命了。」

我又啊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隻能說我那時候的道行還不夠深吧,否則我為什麼一直沒看出楊老師會出事呢。

「吊死鬼為什麼要這麼做啊?楊老師又不是吳家的人。」

「我們都想錯了,她並不是想報仇,她隻是想重返人問罷了。」

師父歎了口氣,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看不出吊死鬼的戾氣了,因為她沒想要害誰,雖然她現在的做法已經傷害了彆人。

「那現在怎麼辦?她頂著楊老師的身體跑去哪裡了?師父你找不到她嗎?」

「找得到是找得到,但我就怕逼急了適得其反,至少她現在還沒有想害楊老師……最好是想個辦法把她引出來。」

師父說得也是,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吊死鬼?可是怎麼做才能讓鬼自動現身,像丟骨頭給狗那樣嗎?

「你們……在說什麼啊?」

小胖在旁邊看看我們倆,一臉懵懂,我靈機一動,指著他叫師父。

師父搖頭。

「小胖不行的,這孩子天生福澤,鬼見了他跑還來不及。」

「不是啦,我是說讓胖子吹口琴啊,吳文文說吊死鬼也喜歡吹口琴的。」

師父看向小胖,小胖連連擺手。

「我沒有拿口琴來啊,這種招鬼的事……」

「我拿了!」

這種時候我可不會給小胖拒絕的機會,從口袋裡掏出小吳老師的口琴,遞給他。

「隨便吹就行了,吹你拿手的。」★思★兔★網★

「可是……我……」小胖一定很怕,眼睛往周圍瞟來瞟去,我把口琴硬塞進他手裡,說:「你喜不喜歡楊老師?你不做,她就被鬼抓走了,她要是死了,就是你害的!你說你做不做?」

小胖連連點頭,趁他還沒從被繞暈的狀態緩過來,我牽著他的手把口琴抵在他嘴上,他本能地吹起來。

他吹的是小星星亮晶晶,還好吹得沒有太難聽,否則我都擔心鬼被嚇跑了。

師父趁他不注意,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們往後退開,站去不顯眼的地方,師父小聲說:「徒弟,你坑人的本事見長啊。」

「這還不是被您坑慣了嘛。」

「胡說,我哪有坑過你。」

坑得夠多了,要是認真計算的話,得從我被師父撿回來那會兒算起了。

我扳起手指頭,正準備曆數他的總總惡行,對麵的雜草嘩啦嘩啦響起,楊老師躍過成人齊腰高的嵩草,飛到了小胖麵前。

那個時代武俠片剛興起,她這動作簡直就是淩波微步啊,我隻覺得眼前一花,她已經站在了小胖麵前,小胖嚇得往後一晃,坐到了地上。

我怕她害小胖,正要上前捉鬼,被師父拉住了,就見女鬼看都沒看小胖,眼睛瞥過落在地上的口琴,撿起來細細端量。

這麼快就把吊死鬼引出來了,出乎我的意料,我正在想是小胖吹口琴的技術厲害,還是音樂聲厲害,師父走過去把小胖拉起來,對女鬼說:「這是小吳老師的,是當年妳送他的吧?」

女鬼回過神,怒瞪師父,她上了楊老師的身,卻上得不成功,所以乍看去,楊老師變成了重影,一個是原本的她,另一個是吊死鬼·

這兩道身軀都是白色的,留著長長的黑發,臉龐也是重迭的,一張臉很木然,另一張臉則充滿陰戾,重.的臉盤不時地浮閃隱現,女鬼咬牙切齒,看得出她特彆想完全占據楊老師的身體,可惜楊老師戴著的辟邪手煉不時閃出金光,打消了她的如意算盤。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詭異的情況,不知道該怎麼做,小胖更是嚇傻了,直接躲去師父身後,看都不敢看。

師父說:「我知道妳曾經受過委屈,但既然妳已經死了,陰陽兩隔,妳就不要再執著了,上路吧,去妳該去的地方……」

「你知道我的委屈?笑話,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這些混蛋全都幫著校長欺負我,我有了吳奎的孩子,我們明明可以結婚的,可他為了自己的官運,硬是把吳奎介紹給了鎮長的女兒,還到處散播謠言說我作風不好,害得我一家人都抬不起頭來,我有什麼錯?」

為了大家不至於想不起吳奎是誰,我在這裡友情提示一下,吳奎就是大吳老師,是校長的大兒子。

師父說:「妳沒錯,可是妳已經死了,是不該留戀這裡的,更不該傷害無辜的人。」

「如果說我不該留戀陽間,那為什麼無常沒有來鎖走我呢?多半是他們也覺得我受了委屈,所以網開一麵,讓我有機會複生。」

師父語塞了,我看看師父,他現在心裡一定在大罵底下的人辦事不力,有鬼魂沒去陰間報到,他們也沒發現,害得他被鬼擠兌得詞窮。

「咳咳,」師父說:「不管怎麼說,冤有頭債有主,妳要報仇就去找吳家的人,快把這女孩放了。」

「誰說我要報仇?報了仇難道我就能活過來了嗎?現在我有重生的機會,我等了這麼久,感謝上天恩賜,讓我等到了可以附身的人。」

「妳哪裡附身了?妳這是黏在人家身上,妳這樣做,不僅害了她,還會害了妳自己!」女鬼根本不聽,站在對麵齜著牙怒視我們,我急了,叫道:「師父你跟她廢話這麼多乾什麼?看我的,我把她打出來!」

師父有時候也真夠磨嘰的,鬼在人身上停留太久的話,人會受不了的,所以我說完就直接扔道符了,誰知道符甩在楊老師身上,馬上就被風刮開了,女鬼一點事都沒有。

她猖狂笑道:「想趕我走?哈哈,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