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1 / 1)

今天吃什麼 白漁 4272 字 6個月前

上去親親她,兩個人唇來齒往,黏膩好陣。光天化日的,秦大到底有點不大好意思,同她分開,卻仍是抱著,又道:“去年娘不在,我也不知怎麼過的。今年過年,我孝期正是過了,我多備些東西,咱們吃一頓好的,好不好?”

柳舒追過去又啄了她兩口,自然歡喜:“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阿安做什麼,我便吃什麼。”

她兩個在田邊晃悠好陣,待得中午吃的都消下去,這才往回走。

秦姑娘主廚,柳姑娘便在旁幫手——把那剝了皮的玉米、剝下來的石榴,去了核的紅棗往秦大嘴裡塞。

泡好的糯米,先分出一份來,用在糯米鴨上。

鍋內熱油,蔥絲、薑絲煸炒出香,撈出丟掉,把去骨的鴨肉按照上午分出來的份,放進油鍋炒香,倒醬油、花椒末、鹽巴酥香。仍用那長條盤,把鴨皮朝下,碼放整齊,略略按扁,將糯米滿滿鋪上,蓋滿,方才炒鴨的油均勻淋上,放到蒸格上去蒸熟即可。

剩下的糯米取一個大碗來,先把去核的紅棗對半切開,在碗底細細擺上一圈,正中放一個棗。那花生紅豆等,同糯米一起混勻。棗上先撒一層紅糖,再鋪一層白糯米,然後鋪一層同糯米混上的八寶。這樣鋪完一層,再以紅糖打頭,重複著來,到碗沿下六七成,將剩下的白糯儘數鋪上,留出一指寬的碗沿,再撒一層糖,加水到剛剛泡到糯米。冷水上鍋,蒸上兩個時辰。

蓮藕斬去頭尾,切片洗淨,泡進水裡。蓮子去芯,銀耳去蒂。

家裡鍋灶不夠用,秦大便把煮玉米那口鍋騰出來,柳舒拿個筲箕去裝了玉米,晾在一邊,自己挑了個小的來啃。

銀耳蓮子並著幾個紅棗,冷水下鍋,加一勺紅糖調色,兩三塊冰糖待到火開後熬煮時再丟進去。秦姑娘沒見著枸杞,想來是柳舒沒找著,柳姑娘這會兒一隻手啃玉米,一隻手掰石榴,騰不開手,她便自己去開了底下櫃子,從紙包裡翻出一把枸杞,略洗洗,泡在碗裡。

藕片進鍋裡焯熟,放進冷水裡涼著。生薑、蔥白切絲,蔥綠、辣椒切段,拿一個碗來,加進白醋、鹽巴、糖,調出糖醋汁,把薑蔥與辣椒在鍋裡煸香,同糖醋汁混在一起。待到藕片涼好,將汁水混進去,拌勻,撒上蔥花。

那糯米飯、糯米鴨連著銀耳湯,都是得費上些時辰熬煮的,何況這會兒離飯時還早,秦大擦了手,也去挑了個玉米來嘗。

她兩個就這樣站在廚房裡吃東西,到柳姑娘忍不住笑一聲,道:“家裡又不是沒有桌椅板凳的,我倆何苦要在這兒站著。”

柳舒將她一拽,另一手捧著那筲箕玉米,上麵壘著一碗紅棗,一碗石榴籽。她倆在院子裡坐了,柳姑娘剝著零嘴聊著天,隻道這夏日暑氣終於散去,涼風陣陣,好不愜意。

秦大將她衣袖捉了,往裡一摸,覺著她手有些涼,便道:“過幾日冷了,也該做兩身新衣服。阿舒的東西裡,可有厚些的。”

柳舒也把她袖子一捏,笑道:“有是有,不過阿安既然要給我做衣裳,都得給我倆都做上一身才是。過幾日當集,若是沒什麼要事,便去鎮上轉轉?”

她欲出門,秦姑娘細想想,這段時日還有得空閒,若過了白露,那便是日日守著田裡五穀,哪裡也去不得,左右無事,自然許了。

她倆閒著消磨時間,中間秦大去改了把灶上的火,柳姑娘則去屋裡拿來本話本同秦大念,不知不覺,天色漸晚。

點了燈,從蒸籠上先取了糯米鴨,然後捧了糯米飯的碗,倒扣在盤上,將飯騰出來。糖醋蓮藕可以涼吃,放這半下午也不礙事。銀耳蓮子羹熬得稠香,秦大撒了把枸杞進去,又略煮了一會,方拿個大盆盛出,上桌。

柳舒先去扒那糯米飯來吃,筷子沿著紅棗從中間壓開,夾那最尖上一塊。這糯米本就好,如此蒸煮過,不改剔透顏色,又給紅糖染成瑪瑙色,花生上帶著糖絲,紅豆綠豆混作一塊,已蒸得發沙。紅棗新鮮,帶著甜香,棗皮已經化作薄薄一層,舌尖一%e8%88%94便融了。糯米飯便得趁熱,將這幾種一口吃下,軟糯香甜,因著花生脆口,綠豆清爽,又將這甜膩衝淡,淨剩下五穀雜糧的飯香。

她吃過一口,又去吃那糯米鴨。秦姑娘雖回了一道鍋,味道放得重,可這糯米吸油吃鹽,這會兒竟是剛好。初時咬下去,隻覺得糯米乾脆,鴨皮酥香,待到了口中還未嚼,裡麵軟爛鴨肉便和糯米混作一塊,肉香、醬香、米香交雜於一處,偏生又因著糯米是耐嚼的,在口中反複震蕩,到吞下肚,還能咂摸出些鴨皮給油炸過的焦香來。

吃過兩道熱,再去吃那涼拌的糖醋蓮藕,藕片清脆爽口,洗掉方才的種種香氣,兩三片下肚,隻覺靈台清明,糯米那點兒黏頓時沒了蹤影。糖醋味令口中生津,吞下去,薑絲紅椒的點點辣氣又回上來,叫人忍不住再去夾一塊。

柳舒一連吃了好幾口,打上碗放涼些的銀耳蓮子湯,咕嚕嚕喝了一氣,大呼過癮。

秦大慢悠悠地逮著那糯米飯吃,見她這般,笑勸著:“慢些吃,你這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一會油一會湯的,積食鬨肚子,我可不管你。”

柳姑娘笑眯眯應了,仍是夾了塊鴨子來吃,將肚皮一摸,道:“若是照這般吃法,隻怕阿安還不曾養得壯,我先胖起來。屆時一個柳姑娘進來,卻是個桶姑娘出去了。”

秦大夾兩塊藕在她碗裡,隻道:“柳姑娘進得門來,桶姑娘自然也不要出去的。你不要餓著肚子才是,儘管多吃,無論如何,少不了你的。”

柳舒笑倒在她身上,直嚷些什麼“你竟打這主意,誰要做那桶姑娘了?”,兩人笑鬨吃飯,優哉遊哉,夜深方歇。

第四十一章 山藥 柳姑娘向著“隔壁好凶的刻薄表嫂”邁出了偉大一步。

柳舒與秦姑娘上街的事,到底是沒能成行。

無他,因著柳翟突然上門。他鬨得聲勢浩大,生怕旁人不知,小廝就帶了四五個,擺出舉人老爺的架勢,在花廟村村口等著秦大去迎。

柳舒聽得秦福來說,臉黑得能滴下水,隻冷笑一聲,同他道:“管他作甚?你也不要理他,他既然是自己走不動道的,就讓他在村口待著。我同你二哥現在要去田裡轉悠,哪裡的空去找閒事做。”

秦福聽她這樣講,大抵知道她兄妹兩個也許不大和睦,笑嘻嘻應了,自個兒忙去。

秦姑娘自然隨她的,彼時不知柳舒與柳翟之事還好。上次往陽泉府一去,曉得柳舒逃出來的緣由,雖是礙著在柳舒家,總是要給柳複麵子,不好冷眼相向,可心裡細細回想,到底氣不過。柳翟如今來,她二人不知底細,不至一棍子打出去,倒也不會笑著一張臉去迎。

她兩個吃過早,收拾停當,正要往田裡去,便聽得門外一陣鬨騰。好幾個人在後門歇了,有兩個上來拍門,口中嚷著“大小姐”。

秦大正要去,柳舒將她按住,自己先去開了後院門,幾個小廝見著她,忙過來見禮。柳舒往來處一瞧,秦卜正和柳翟一道站著,諂%e5%aa%9a似地彎著腰,講著些什麼。

她才懶得出外去迎,往院子裡退,牽著秦姑娘在躺椅上一歇,很是拿起往日的架子,下巴一點:“抬進來吧。”

那四五個人忙挑了兩個筐子並一個箱子進來,筐裡是各色蔬果,一些吃食,幾匹厚實的新布,箱子裡卻不知是何物,想來也是柳夫人他們一道買了的。

“放完了便出去,”柳舒看也不看一眼,“家裡還有你們歇腳的地兒?”

“你何時這般沒有規矩,哥哥上門來,竟是迎也不迎的?”

柳翟人未到,話先至,見著幾個小子忙不迭退出來,臉上很是有些慍色。秦卜拿了話去哄他,直說些秦大親娘和隔壁嬸子頗為牙尖嘴利,十裡八村都怕的話,想來柳舒是跟著學壞了雲雲。柳翟本就不滿柳舒尋這門事,礙著他爹的麵,不敢發作,心下已極為不喜,也不近前去,倒在池塘邊站了。

柳舒拉著秦大在那兒瞧吃的東西,懶懶散散回他:“奇哉怪也……我還從未聽說這世上有不速之客,曉得自己不討喜,惹人嫌,反倒要主人家卑躬屈膝去迎的?阿安,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好生不要臉?”│思│兔│在│線│閱│讀│

秦姑娘不好直接與她幫腔,同她兩手牽著,拿手去拍拍她手背,以示安撫。

柳翟尚未接話,柳姑娘又道:“若是爹讓你來送東西,你現在送完了,便趁早回去吧。誤了時辰,這天色漸晚,到底不甚安全。我家地小,可住不下這幾多人。”

她這話倒叫柳翟想起正事來。他與柳舒置氣是小,倘若他爹吩咐的事不曾做好,回去可有得痛罵,他因著此前要把柳舒嫁給老員外的事,在家很是不受待見,再有個不是,隻怕要被好一陣說教。

柳翟當即忍了,便道:“爹叫我來有事找秦安。你不願見我這個當哥哥的,好歹事關你終身,還是得聽聽爹說什麼。”

柳舒努努嘴,秦大笑一聲,上去開門。柳翟氣衝衝進來,也不瞧她一眼,直往院中去,他身後秦卜正要跟著進來,秦姑娘將門一擋,道一聲:“我家家事,叔叔還是回避一下最好。”就在他麵前“砰”地將門關上。

秦卜討個沒趣,瞧柳翟一時半會兒沒有出來的兆頭,高呼一聲:“柳公子,你這幾位隨從,我便請到我家裡去稍坐坐。公子有需要的,隻管來吩咐小人就是。”

柳翟進得院來,也不講正事,左右瞧瞧,看著柳舒冷笑一聲。

“我道你攀了什麼富貴人家?也不過如此,當真是婦道人家,鼠目寸光。便不說娘往日給你找的那些世家公子,便就是同族裡那個秦卜,也比這好得多。”

秦安倒是不理他的,去飯廳裡搬了張小桌子來放在外麵。

秦姑娘不理,柳姑娘卻是慣來不客氣,當即也笑一聲,說道:“搬弄是非,嚼人口舌,嫌貧愛富,我看你書都讀進狗肚子裡,好生可笑。爹有什麼話說?若是你這般來找茬,這就給我出去。阿安——送客了。”

秦大正要從廚房裡出來,柳翟往小椅子上一坐,倒是安靜下來了。她隻覺得柳翟好笑,並未心生忿忿,端了茶出來,柳舒從那筐吃的裡隨便給他挑出一個,打開放在桌子上。

柳翟憤憤兩句什麼“這是什麼待客之道”的話,到底不敢再多說,隻將袍子一整,指指秦大,又指指柳舒。

“秦安,你來這裡坐。我兩個說事情,你一個姑娘家,屋裡呆著去。”

柳舒搬來躺椅,往秦大身邊坐了,笑道:“我與她一條心,一個人,什麼話我聽不得?你倒是說說,什麼事需得避開我說的。”

柳翟氣不過,將桌子一拍:“說你的婚事,說三書六禮的事!哪有未出嫁的姑娘已住到人家裡去的規矩,又有什麼未出嫁的姑娘坐在這兒聽自己婚事的規矩!你竟不要臉皮的嗎!”

“我倆的家裡,自然是我倆的規矩,你說不說?不說就……”

柳翟氣得牙癢,喝了一口水,很是平複了會兒,方道:“端午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