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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麼 白漁 4314 字 6個月前

完,要去乾活,她也懶得將手臉洗得太乾淨,隨意擦了擦,仍舊如昨日一樣穿著,進牛棚去牽了吃飽的秦秦出來,讓它自己背上犁,又掛上兩個背麥子的筐,這會兒日頭升上來,必須得出門了。

秦姑娘往前出去兩步,忽回頭一看,柳舒孤零零地站在門口送她倆出去,顯得有些可憐巴巴,秦大不知為何就想起小時爺娘出去忙,總擔心她出事,每每出門總要將前後院門都鎖上,她百無聊賴,隻能蹲在豬圈和小豬說話——柳舒自然做不出這種事,她轉念一想,又覺得柳舒這樣豈不是更加無聊?

秦大這樣想著,心下就有些不舍,磨磨蹭蹭地挪過去,身上衣裳昨天乾過活,算不得乾淨,她不好意思去抱柳舒,隻虛虛攏了留守在家的柳姑娘一下,哼哼唧唧說句:“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要是不知道做什麼,去找嬸子玩也行。”然後三兩下躥回牛邊,牽著秦秦跑了。

秦姑娘跑得快,自然沒瞧見方才還依依不舍的柳姑娘,嘴角都翹到天上去,一臉得逞的歡喜,步履輕快,哼著小曲,打著圈,蹦著步,得意洋洋地把廚房裡鏟子都轉出花來,隻心道世上果真是她家秦姑娘哄來最好玩,她這會兒彆說做飯了,當下蓋出一棟樓來也沒什麼慌張的。

柳舒將米飯蒸好,仍舊在廚房拿秦大的柴刀削木頭玩,待到一牆之隔的秦方家廚房響起聲兒,這才蹦起來做飯。

既有嬸子拿來的豆皮,正可以趁豆皮新鮮,做上一道青椒炒豆皮。

家裡有秦大前幾天收回來的新鮮青椒,取來兩根,洗淨外皮,按住青椒柄往下一壓,取出青椒籽,切掉椒尖,對半劈開,撕去辣筋,將青椒切成兩指寬的菱形條塊,放在一旁備用。

鍋內加水,燒開,加入一勺鹽巴,拌勻。將新鮮的豆皮也切成青椒一般大小的菱形塊,倒進鍋裡,略略焯燙到能聞到豆香,用筲箕撈出,放在一旁瀝水。

蔥、薑切絲,蒜拍去皮,切片,乾辣椒一根。

鍋內加油,燒到八成熱,先加一勺豆瓣醬,炒出紅油,然後丟進蔥薑蒜和乾辣椒爆香,丟進青椒,翻炒到略略變色,再丟進瀝乾水的豆皮,翻炒均勻。

豆皮不能久炒,本就輕薄,生吃也無妨的,炒久了就起焦邊,不僅不入味,還難得嚼碎,乾巴巴沒什麼味道,等到豆瓣醬都給豆皮染上了色,再加點醬油和鹽巴將鹽味提起來,最後撒一把花椒粉,拌勻後儘可以盛出。

她這邊剛忙完,就聽見門外秦大的聲音,秦姑娘仍舊如昨天一樣,把外衣脫在外麵,柳舒打了水出去,瞧見她手腳上沾了不少乾掉的泥塊,秦秦卻不見在哪裡,秦大見著她四處打量,洗著手笑道:“大伯中午不回來吃飯,秦福給拿過去,他借了秦秦,下午歇好,他們還有好幾畝水田呢。”

柳舒早先不心疼,這會兒倒心疼起牛來,嘀咕幾句“日頭這麼毒,彆曬個什麼好歹來。”

秦大笑眯眯抱著筐子裡的黃瓜進來,自道:“多犁幾畝地不好麼?倒是大伯田裡也弄點稻花魚去養,總有你吃的。”

她這樣一說,柳姑娘早上還是一副不知道吃什麼的模樣,這會兒就逮著稻花魚點起菜來了。

新摘的黃瓜新鮮,拿水一洗,上麵的小粒還紮手。

秦大取了兩根,去掉頭尾,用菜刀將黃瓜拍開,切成小塊,丟進盆裡。大蒜兩個,拍開切碎,兩根朝天椒切碎,小蔥隻取蔥頭,切碎,兩勺醬油,一勺多醋,一勺鹽,一勺香油,一勺芝麻,花椒粉,最後加一勺油潑辣子。

調料打散,拌勻,倒進黃瓜盆裡,反複攪拌均勻,秦大夾了一塊給柳舒嘗,柳姑娘直說好吃,若不是調料裡加了新鮮辣椒,隻怕柳舒要把那湯汁倒來下飯。

天氣熱,廚房裡不大坐得住,秦大把吃飯的小桌子搬到了臘梅樹下,柳舒端著菜出來,拿小盆裝了一盆米湯,放在桌子邊。

她倆先前說要種葡萄的地方,秦大悄無聲息地將梔子、茉莉還有一株石榴給挖出來搬到了樓上去,她何時做的這事,柳舒完全不知,還是一醒來沒聞著梔子那張牙舞爪的香氣,才發覺秦姑娘給它們搬了家。

葡萄已過了春種時候,待到秋天葉落,還能再種一茬,入冬前得埋進土裡,免得天寒地凍,給%e8%8c%8e葉凍傷,來年長不出。

秦大琢磨著這幾個坑,嘴裡嚼著吃的,問柳舒道:“阿舒還想養點什麼嗎?家裡的地是種不下了,果園裡那棵老柑子樹旁邊還有些空處。”

柳舒聽她說,便問:“阿安想吃花生嗎?”

“你想吃便種,左右也得等到來年春天,怎麼還問我一遭,我如果不愛吃,就不種了?”

秦大看著她笑,柳姑娘這會兒又一副愁容來:“那自然是要問的,你瞧,我不曾種過地,若是你不愛吃,那不就隻有我自個兒打理?種出來還好,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不還得求著秦大好人幫忙?你若是也愛吃,那我豈不是可以當甩手掌櫃,隻管張嘴?”

她玩笑說得開心,秦大也跟著樂,直道:“你都種進地裡了,我難道不管嗎?你和卿嬸是去學青椒炒豆皮,還是去學她那張嘴了?”

“自然是兼而有之,”柳舒笑答,“不錯,到時花生大豐收,咱們便做上一堆炒花生、鹽水煮花生、炸花生、花生酥、蜜漬花生,放著當零嘴——不如再種點葵花?”

“明年我將地理一塊出來,種兩茬西瓜怎麼樣?”

秦大一說,柳舒一怔,問道:“家裡竟沒有種西瓜?”

“是沒有種。”

柳舒大歎一氣:“好麼,園子裡滿堆堆的櫻桃、杏子、李子你放著也不愛吃,人人都愛吃的西瓜卻偏生不種。”

“是啊,偏生不種,”秦大一笑,“以前爹娘總想著給我多留些錢,家裡都種些賣得出價的東西,西瓜雖說也有得是,可總比不上人家專賣這個的,所以也沒心思去折騰。”

“種它個百十畝的!”

柳舒夾了一塊黃瓜出來,摔杯為號似的往碗裡一丟。

“大不了我溜回去把嫁妝偷出來。”

秦大便道:“咱們村加起來,也沒有百十畝閒地給你種西瓜的。阿舒的嫁妝還是好好留著,等到哪時候要用,再去‘偷’出來罷。”

她未將柳舒的話放在心上,往門外一指,又說:“秦卜家裡請了外鄉人來收麥插秧,我想等這陣子忙完,正好把他們請來,給池塘清一清泥,到時候黃鱔正肥著,捉些來吃。”

柳舒掐著日子一琢磨,問她:“咱們忙完收麥插秧,是不是能歇上一陣?方伯他們去鎮上麼?”

秦大眨眨眼:“也算是?嬸子應該會去鎮上賣點新收上來的菜。”

柳姑娘露出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便道:“不錯,那就勞駕秦姑娘你在家好好呆著,我嘛,便去找找咱們的西瓜地。”

“西瓜地?”

柳舒將拳頭一攥。

“我回去偷嫁妝去!”

第二十五章 手撕包菜 想不出提要了隨便吃吧

到秦大她們打麥曬麥時,時節已近芒種。

打回來的麥子要在穀場上用連架將麥穗都打下來,然後耙子刨去麥稈,將它們堆成麥稈垛子,這麥杆子和泥混起來,拿竹筐打實兜上,現在誰家修泥瓦房還常用這個。此外,或是生火,或是熏製些什麼東西,總還有用上的時候,過了收麥季節,家家戶戶的壩子上都得理出來兩三個尖頂的麥稈垛子。

柳姑娘這會兒倒是不用扒在門口張望,秦大和秦福父子就在前門的大場壩上曬麥,秦方去收拾麥稈,他倆把家裡那輛篩灰的風車抬了出去,秦福去挑麥子過來,秦大就站在旁邊轉著風車把手,把麥粒裡的灰塵和癟殼都吹出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活兒看起來最是容易不過,找個小孩都能乾,實則不然。這些細細小小的臟東西可不認人,人離得近,它專往人身上鑽,若是此前沒做過,定是給弄得渾身又癢又疼,還找不到苦處,非得仔仔細細洗上兩遍澡才行。

柳舒自然是個不信邪的,她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割麥打穀做不來,這還做不了麼?秦大雖是勸了,見她執意要試試,也就笑笑把位置讓出來,自己沒走遠,就站在旁邊看。

那風車廂上麵一個進口,下麵一個出口,人拿著把手轉,風自然就把癟殼和灰帶出來,剩下的麥子自己滑溜溜跳進底下的細竹筐裡。

秦大替了秦福的位,拿個竹撮箕,一次隻裝一半,慢慢往下倒,那灰蓬起來起來,柳舒若是不注意,非得鑽眼睛裡去不可。如此雖做得慢,可那些癟殼灰塵飛起來也少,柳舒帶著帽子,蒙了半張臉,怎麼也沾不上。

她放水放得明顯,柳姑娘如何不知,當即就板起臉,停了手上的活兒,道:“阿安,你再這麼磨磨唧唧的,一天的活我倆得做上十天半個月,什麼時候能拾掇上家裡池塘?我還等著吃泥鰍呢。”

秦大直笑:“我怕多了得飛你身上去,阿舒不像我們小時候磋磨慣了,臉上留點什麼印子可就不好了?”

柳舒便瞪她:“你總得讓我做來,才知道會不會,快些快些。”

秦大還待說什麼,秦福笑嘻嘻地把新的一筐麥子挑過來,打趣道:“二哥在家連嫂子的話也不聽麼?嫂子樂意學,你應了就是唄,是吧嫂子?”

他拿手肘敲了秦大幾下,秦姑娘隻好滿滿地裝上一撮箕,答:“那你把風車轉起來,這次我不放水,秦福怎麼添,我就怎麼添,可好?”

柳姑娘自是歡欣鼓舞地將把手轉起來,拉得風車嗚嗚響,至於其結果,便是廚房鍋裡少了兩桶水。

柳舒給那些亂蓬蓬的灰塵搞得渾身不得勁,秦大顧著樂,也沒忘記把水提到她房間裡,還給拿了前兩天卿嬸新曬的絲瓜瓤,讓她好好洗乾淨。

柳姑娘拒不承認自己經驗不足,隻說哪日再去地裡打上七八個滾,她定然不會如今日這般不堪,秦大笑道:“不錯,哪日出去的時候,將秦秦也帶上,你倆一道打滾去。”

柳舒呸了她一聲,將她攆了出去。

秦福正在壩子上候著,見秦大出來,直笑,道:“二哥娶了媳婦兒真像變了個人,往常那些嚷著要嫁你的姑娘,若是見了二哥這般模樣,背地裡定是酸死嫂子了。”

秦大看他一眼:“你又是從哪兒聽的這些閒話?”

“這可不是閒話,這是我娘說的,她手眼通天,誰家狗生了幾個崽,公的母的都清楚,這些還能不知道?”

秦大走到風車旁,忽地想起一事,小心把要去挑麥秦福叫住:“秦福,秦福,過來,我跟你……我跟你說個事兒……”

他倆在外麵折騰什麼,柳姑娘是一概不知,她洗完澡,見著日頭漸高,也來不及再去瞧瞧秦大,出房門時往外看了一眼,就急匆匆跑進廚房去。

今天要做的是一道手撕包菜。

包菜在花廟村還是新鮮貨,前些年朝廷開海運,二下西洋給帶回來的,花廟村的人不知怎麼種這個,還是秦卜開了點地,跟著朝廷師夷長技之策跑,府公為此賞了他不少錢,秦卜賺了這筆錢就不管,這包菜倒是跑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