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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麼 白漁 4282 字 6個月前

已呆在當場,到秦大見她一動不動,將她拉起來,往街上去,不忘問道:“姑娘發什麼呆呢?”

“啊,這,那碗抄手……”

秦大不明所以,領著她往一家糕點鋪去,道:“嗯?怎麼了?柳姑娘可是還想吃?”

柳舒哼哼唧唧,蚊聲道:“那碗畢竟是我吃過的。”

秦大自笑道:“原來是這個,不妨事,不要浪費才是,我又不會嫌棄。”

吃東西的既然如此說,柳舒再怎麼難為情,到底也沒話講,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設,跟了上去。

那鋪子賣的是各色餅子的,這會兒正熱鬨著。

秦大擠上去,一手錢袋一手張開,柳舒連那蒸屜後的人都沒見著,就見秦姑娘擠出來時,手上套著四五個油紙包。

她把柳舒拉到河邊樹下的石頭邊上坐了,打開當先的那個。

那餅子不過一指寬,半寸厚,做得圓潤,這個上麵拿紅印蓋著個“豆”字,正往外冒著熱氣兒,秦大搓著手指撚起來一個,叫柳舒接過去趁熱吃。

餅是紅豆的,餡兒剁得細軟,店家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紅豆泥一點也不膩口,反倒清爽可愛,柳舒細細一品,裡麵竟有些芋泥味道,她到底拿不準,於是細細記下。

那麵皮輕薄,毫無油膩,看那店中清爽,想來並非是製成餅後用油鍋或是平鍋煎炸,而是放在蒸籠中蒸熟,是以餅皮與餡兒交融,一點各顧各的跡象也無。

柳舒吃得開心,一連嘗了好幾個,待吃得有些口乾,秦大又帶著她往河邊去,那搖櫓撐船的船家正在沿街賣果,腳邊一筐山竹,另有盆子裡裝著新摘的桑葚、青棗。

秦大站在橋上問他買果,那買果的拿兩張不知何處摘來的大葉將幾種果子一包,也不上稱,隨意收了秦大幾枚銅錢,隻說是家裡積得太多,隨意拿出來賣的。

街邊自有水井,桶放在一旁,任人取用,秦大洗出來一把青棗桑葚,取下一張葉子包住,叫柳舒拿著吃。

這會兒天色漸沉,街市上的人見著已經過午,大都急著返程,人少了許多,秦大領著她往回走,笑道:“可惜我那果園不曾打理,不然怎麼也夠我倆吃的,那顆李子樹長勢挺好,如果得閒,我還是得折騰折騰,柳姑娘愛吃柚子麼?”

柳舒將棗核吐在手裡,答:“還行,我不大挑食,吃什麼都可以。”

秦大這會兒心情不錯,索性笑出聲,道:“確實如此,姑娘放心,你就是挑食也沒得選,如今若是反悔還來得及,這會兒也能找著車去清溪渡那邊。”

她既是玩笑,柳舒便也道:“吃你幾個果子就想著趕人走?秦恩人怎麼這麼小氣了,我那疊銀片,還不夠吃你家飯的嗎?若真是如此,那就隻好以工抵債,勞駕您,多給安排點事兒乾。”

“柳姑娘想做事,自然不會讓你閒著了。”

她二人三兩句聊著,不多時便走到了鎮口,秦方和卿氏已在那兒候著了,秦大殺的那隻豬,她要走了肝、腰、腸、尾,都已托店家洗乾淨,簡單收拾了一下,如今雖說還是腥氣在,但隔著油紙,到底小了許多,柳舒不湊過去聞,一點兒也察覺不到。

那車後麵來時拉了頭豬,這會兒卻牽了隻牛,牛不大,約莫剛滿歲,乖巧可愛,被繩子拴住鼻子,呆呆站在原地,嬸子見她們來,忙迎上來。

“可等你們呢,這會兒都準備來找人了。我兒——”她一指那頭牛,“正巧遇上賣小牛的,家裡急用錢,你這會兒春耕也過了,倒是不著急用的,我想著買頭小的你養養,無非搭點兒割草的活兒,也親近些。”

她將錢袋子往秦大那兒一拉一攤,露出裡麵空下來的五根繩子。

“五貫,嬸子可沒叫你虧著的,這些錢你可自己拿回去好好收著,你爹娘就存著這點兒,叫你娶媳婦兒用的呢。”

卿氏又扯到媳婦兒上,秦大無奈一笑,叫柳舒上去坐好,自個人又同嬸娘嘀咕:“嬸嬸,以後可彆老提這話了。”

卿嬸了然地點頭,也低聲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臉皮薄的,你這小娘子啊,是個臉皮更薄的,曉得了曉得了。”

她壓著嘴角也壓不住幾要翹起來的臉頰,忙跑回車前去,秦大見她模樣,便知嬸娘定是又想到了哪兒去,實在是沒什麼辦法,隻得認栽,想來以後少跟嬸娘接幾句話才好。

秦大挨著柳舒坐了,柳姑娘這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果子,瞧著板車上拴著的小牛,秦大不明所以,左右瞧了會兒,到底沒忍住好奇,問她:“姑娘在想什麼?可是……”

柳舒答:“哎,不是想走的事,是一件頂大的事,不過,還是回去再同你講,想來此事與你有關,不能我一個人獨說了算。”

饒是秦姑娘撓破腦袋,也想不出何事能與自己有關,左思右想不得綱領,自己往下一躺,睡了過去。

第十五章 肝腰合炒 我吃到豬連夜逃離地球再見I’m外星豬

白日裡忙了半天——雖說她倆確實是逛街去了,但到底不是躺在家裡什麼也沒做,晚上總得吃點好的。

秦大提溜回來的一堆東西,豬肝豬腰皆不能久放,豬尾巴洗乾淨掛在灶邊牆上,腸子已經洗過了,她預備鹵上,拿來配麵。

既到家,柳舒就給卿拉去了裁縫鋪,要拿新買的布匹給她量量大小,趁早做幾件衣裳,到時農忙起來,誰有空接額外的活兒?秦大自將各種東西卸下,分門彆類放好,將牛放進豬圈,給它切了一槽乾草,拌上糠,水缸裡添好水,便去準備晚飯。

早上嬸子拿來的甑子飯還有剩,她摻點水,蓋子一蓋,熱好便是,卻是不必費心什麼。

既是拿回來肝腰,配菜自不必再說,加上酸辣椒,正可做出一道下飯的肝腰合炒來。

秦大將灶中火生起來,丟進去幾根大柴,等著火起。自走出去,到田地轉一圈,如今幾近初夏,芹菜再不吃完也就老下去,隻能丟去土裡,她將剩下的幾叢儘數摘下,去掉外麵的老葉,隻留下細芹菜心,又掐一把蔥,一把香菜,拿著回去。

鍋裡火熱,先加水,加飯,加上厚重木蓋,以待米飯燜熱,然後再處理一應事物。

腰和豬肝雖說已在屠戶那裡處理過一次,回來還是得自己再清洗一遍,用清水反複揉洗到沒有臟色,然後切開豬腰,將裡麵薄薄一層白色血膜撕淨,再用刀背刮上一遍,再次清洗。

豬腰切成約一指寬的片,以刀由上至下,由下至上,切腰條一半厚度,做成菱形花狀,豬肝沒有這般麻煩,也照著豬腰大小,切成指寬長片。

肝腰既切好,放進盆中,加鹽、醬油、白酒、生粉,將蔥白切下一部分,並著薑絲、幾個蒜片,一起拌勻,將肝腰醃製起來。

秦大又打水洗手,把手放在火邊烘乾,開了泡菜壇子,從裡麵夾出來一塊泡蘿卜,幾大根紅色大椒,幾個泡椒,還有一小塊泡得綠軟的青菜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蘿卜、大椒、青菜梗、洗淨的芹菜,都用刀切成指寬的小條,放在盆子裡備用,幾瓣蒜拍碎,去皮,切掉頭尾,切作碎粒,薑切絲,再取幾根乾辣椒放在案板上。

如今鍋中米飯已經熱了,秦大起鍋,讓米在大火裡再焙了會兒,煎出點鍋巴,爾後起鍋,放進飯盆裡,拿大碟反扣,放在灶邊溫著。

洗鍋,擦乾,加進半大勺黃豆油,熱鍋冷油燒出油香,再加入半勺豆瓣醬,炒出紅油,炒香豆瓣,抓一把花椒,放入乾辣椒。

花椒、豆瓣、辣椒可都有講究,油不熱不出香,油太熱,這些配料都焦成一團,反而失了做飯人的本意,調香的成了沒甚用的多餘東西。

花椒辣椒一放,即刻便丟進去肝腰合炒,秦大往灶裡又丟了兩把竹篾子,火立刻就猛起來,鍋裡爆出一陣響動,用鍋鏟翻轉幾次,就見肝腰兩物已從原來的肉色變成了灰白,這時丟進薑、蒜、泡椒、紅椒、泡蘿卜、青菜梗合炒,香氣噴出,再丟進切成段的小芹菜梗炒勻。

既是加了豆瓣與各色泡菜,味已經足夠,秦大撚了塊腰子上來嘗一口,稍許添了點鹽,翻炒均勻,撤了灶下猛火,用蓋子蓋住,外麵天色漸黑,秦大守著灶火,等柳舒回來吃飯。

柳姑娘天擦黑的時候終於被放回來了。

秦大老遠就聽見外麵吵吵嚷嚷,她嬸子卿氏的聲音更是明顯,還以為出什麼事情,忙出門去瞧。

隻見暮色朦朦中,她幾個嬸子嫂子姑姑,將柳舒團團圍在中間,有幫她抱布的,亦有提著店家饒的那鞋墊,正跟她嘀咕著如何做鞋樣子漂亮的,還有的正拉著她身上秦大的衣服,嘖嘖稱奇的。

卿氏走在柳舒旁邊,一手提著竹筐,一手把著柳舒小臂,臉上很是得意,正說著:“去去去,你們野地裡長的,懂些什麼?如何,我這兒媳婦可是夠你們羨慕的,嘁——這可是夢都夢不來的福氣,合該我兒這老實人收撿了去,過完孝期就擺它十五六天的席,有些人啊,那心思可真得是好好收回去,省得半夜裡想起來,足給人氣死了。”

這會兒是飯點,這些主內的女家到底是不多時就要回去忙活的,卿氏這話拿捏著,就是要她們回去給當家的說。秦大娘先前一哭二鬨三上吊,嚇退的那個叔叔秦卜的妻子便在其中,當下有些臉熱,不知尋個什麼借口,轉身走了。

她幾人走近前來,看到秦大候在門口,卿氏忙又拿起腔調來:“哎喲喲,好孩子,你可真是福氣大了去了,我這木頭梆子成精的混賬,竟還知道出來找你,這可是多少人想不到、猜不到、羨慕不來的?我這心裡瞧著你們這樣好,就跟過年似的,你呀,可彆擔心,到了咱們這兒,那就是當回家一樣,誰敢欺負你的,跟嬸子說,嬸子給你做主去。到時候咱們辦上宴,三兩年生他四五個大胖小子,熱熱鬨鬨過日子,那可真是做夢都得笑醒去。”

她說話沒個定數,秦大趕緊迎上去,那幾個嫂子見著她來,笑嘻嘻地拍了柳舒幾下,對秦大說著幾句“恭喜恭喜”“二弟真是有福氣”之類的話,四下散開。秦大不大好接話,隻是笑,然後對嬸子和幾個姑姑道:“家裡飯做好了,嬸嬸姑姑要不要進去坐坐,吃了飯再走?”

卿嬸當下就笑起來:“要請吃飯路上不說,這會兒倒講,怕是沒我們幾個吃飯的地兒,你呀,就跟咱們柳姑娘回去恩恩愛愛地吃飯過日子去,咱們可不像你,還得回去伺候老東西呢。”

她幾個嘻嘻哈哈地散開來,頓時消失在夜色裡。

柳舒的布已經到了秦大手裡,她手上拎著鞋墊子,提著竹筐,隨秦大一同進屋,將東西放在堂屋桌子上,道:“和嬸子去做衣服,不想怎麼叫人知道,不多時就圍上來好多人,我倒像是街上賣藝的,全給打量完了。”

秦大便答:“你晚上回來既坐了卿嬸的車,又是生麵孔,大家當然好奇著呢。”

她把房間裡油燈點上,又笑:“少不得今兒夜裡吃飯,家家戶戶都在說著這事兒,隻怕這幾天不得清淨,都要來瞧瞧柳姑娘是個什麼樣三頭六臂,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