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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 則慕 4274 字 6個月前

點了點頭:“是有點。”

容常曦頓時心頭火氣,想說還不是怪你——雖然她很清楚,這要怪也應該怪容景祺——容景謙忽然伸手過來,隔著袖子在容常曦額上狠狠一擦。

“啊!”

容景謙擦拭的力道有點過大,容常曦覺得額頭那塊肯定紅了,容景謙又道:“現在不臟了。”

“你……你……”容常曦忍住怒火,慢慢站直,指著容景謙,“容景謙,自我醒來後這段時間,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究竟想乾什麼?!”

容景謙道:“皇姐,擊鞠賽快要開始了。”

容常曦兩手一伸,擋在他麵前:“不行,你不說清楚不許走,你之前說謝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容景謙看著她,道:“皇姐背上疤好些了?”

容常曦終於反應過來了。

容景謙如此在意她的疤痕,讓人將最好的藥材送去容景睿那兒,又給自己送了那麼多珍寶,方才還將金花球送給了自己……

原來都是因為那個傷!

他說謝她,自然是因為……他以為,容常曦替自己擋了那一刀!

彆的不說,她當時站起來一個猛衝,又抱住容景謙的背,隨後就被一刀差點捅個對穿,這一套動作下來,確實像極了在為容景謙擋劍。

隻是她自己心虛,絲毫沒有往這方麵想,其他人也不曾提過……但難怪,難怪父皇和尤笑說起容景謙,都是怕她生氣的樣子,大約是怕她覺得自己替容景謙擋劍卻深受其累,會一想到此事就遷怒容景謙。

他們不敢說,容常曦自也完全無法意會,反倒是容景謙自己,就這麼略委婉地認了……

容常曦頗有些不敢相信地放下手,道:“你……你是說我替你擋劍的事情?”

容景謙不語。

容常曦強忍心頭狂喜,道:“其實,我沒有想替你擋劍,隻是看那劍來了,想上去推你一把,誰知道就那麼陰差陽錯的……”

她這時候若是直接居功,隻怕容景謙反而會懷疑,這麼說,倒會讓容景謙更加相信才是……

容常曦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容景謙,他望著彆處,依然不說話,但這麼多年了,容常曦雖不擅長察言觀色,可麵對容景謙這個半啞人,怎麼也學會看臉色了,她知道,這奏效了。

果然,三十六計,還是苦肉計最管用,她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容常曦心中得意,隻覺得背上留點疤也不算什麼了,她又可憐兮兮地望著容景謙,道:“景謙,你可還記得,我之前說過,希望你真心將我當做姐姐,真心待我好?現在這個要求,於你而言,還是無法做到嗎?”

外頭傳來擊鼓聲,容景謙側耳聽了片刻,道:“在催促所有人回馬場了。”

“你彆顧左右而言他啊……”容常曦有點著急,“我就這麼討人厭嗎?難不成真要我死了,你才會覺得我是個還不那麼糟糕的皇姐?”

容景謙道:“走吧。”

他仍是對容常曦的話置若罔聞,容常曦方才的喜悅也瞬間消失無蹤,她背過身,憤憤道:“走,走什麼走啊!本宮腳麻、肚子痛、腦袋痛,走不動!”

這毫無疑問是一場無理取鬨,身後的容景謙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在乾什麼,容常曦氣的又想吐了。

過了好一會兒,容常曦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慢吞吞地走到了容常曦麵前,背對著容常曦,微微躬身。

容常曦茫然地盯著他不知何時已寬厚如斯的背:“你乾什麼?”

容景謙的聲音有些無奈:“上來吧。”

容常曦一愣,不敢相信地道:“你,你背本宮?”

問完以後,又怕容景謙反悔似的,一躍便跳上了他的背,直接卡住容景謙的脖子,容景謙接住她,兩手環著她的腿,以免她摔下去。

這大夏天的,容景謙身上也並不熱,他甚至沒有出什麼汗,不像她已經汗涔涔的,邋遢的要死,他的身上仍是那股淡淡的木香,就像前世在明光行宮,他們兩個坐在樟樹上,那是她第一次發現容景謙的身上並沒有自己一直以來想象的那股腐朽的臭味,也是他們第一次很平和地聊了一會兒天。最後,容景謙把她給用腰帶掛在了樹上,讓她大大出糗。

而現在,同樣是這樣的香味,同樣是這個容景謙,他卻背著有些狼狽的容常曦,一步步往外走。

容常曦忽然意識到,她想象中的和平共處並不是永無來臨之日,看,它現在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到來了,並且比想象的還要美好,她從前隻是希望容景謙能善待自己,而她隻需要負責欺騙容景謙,但這一刻,至少,在這一刻。

容常曦想,或許她是太過期待容景謙能善待自己了,以至於她從來不去想,如果有一天,容景謙真的發自內心的對自己好了,她會歡喜到有些忘乎所以,甚至覺得,其實她也可以回饋容景謙同樣的善待,他們確確實實,可以做一對關係很好,互相幫助,互相扶持,甚至偶爾交心的姐弟。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容常曦不允許自己深想,因為她知道容景謙仍是那樣捉摸不透,如果有一天,雖然她不允許那一天的到來,但是,如果,如果容景謙發現,那天她隻是想逃跑,不是想替他擋劍呢?

他們的和解,歸根結底還是來源於容景謙的誤解,她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如果掉以輕心,又會重重地摔下去。

☆、賜婚

但無論如何, 她心情大好,以至於連容景祺和吳丹雪那點破事都拋之腦後了, 兩人走了一段錄, 果然看見尤笑,尤笑焦急地迎上來, 以為容常曦是受了什麼重傷, 容景謙將她放下來,自己快步去了馬場, 準備繼續上場擊鞠,尤笑則詢問容常曦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容常曦的笑容根本擋不住:“發生了一樁好事。”

尤笑微笑道:“殿下不懷疑七殿下了?”

容常曦得意地哼哼:“你說呢?以前要他背我, 估計比要了他的命還嚴重呢。”

尤笑輕笑著搖了搖頭, 給容常曦擦了擦臉, 又補了些粉,但沒時間換衣裳了,容常曦也懶得再換, 回到座位上。

一想到馬場的問題也解決了,容景謙這根大腿也抱住了, 容常曦的笑容根本止不住,以至於最後紅隊以五球的高分勝出,也無法影響她的心情。

而單人進球最多的是容景昊, 他在容景祺和其他人的幫助下,一共進了四次球,皇上笑著誇了他一頓,又道:“景昊你想要什麼彩頭?直說便是, 今日如此英勇,朕要好好嘉獎你一番!”

容景昊負手行禮,又忽然跪下:“父皇,兒臣鬥膽,求父皇賜婚!”

眾人都是一愣。

皇帝道:“哦?你想……娶哪位女子?莫非,她今日也在?”

容景昊繼續道:“不錯!兒臣想求娶姚姑娘!”

樂極果然會生悲。

容常曦完全傻了,下意識側頭去看離自己不遠的姚筱音。

姚筱音顯然也傻了,她愣愣地看著場上的容景昊與皇帝。

兩人的臉色瞬間都難看到了極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這個瞬間,一直是死對頭的容常曦與姚筱音,終於對一件事有了同樣的反應。

***

容常曦從掌乾殿走出來,頗有些憂心忡忡。

自兩個月前,父皇在眾人麵前同意了容景昊的請求,賜婚於容景昊姚筱音,容常曦便百般阻撓,皇帝也找了,容景昊也找了,奈何兩邊都是心意已決的樣子。

其實容常曦也明白,在那麼多人麵前,皇帝已賜婚,就絕無更改的可能。

容常曦容常曦也見過姚筱音一次,這一次她看起來是真的憔悴了,看來要嫁給容景昊而不是容景思這件事對她而言打擊頗大,容常曦想笑她,又笑不出來。

本來容景興與容景昊就沒有和好,加上這件事,幾乎已無和好的可能。容景昊與容景祺如今走的那麼近,不可能不知道容景祺與容常曦之間有很大的矛盾,但就因為容常曦阻止他娶姚筱音,而容景祺選擇幫他,他竟就這樣徹底地加入了容景祺那邊。

容常曦隱隱有些明白那些話本故事裡的惡婆婆為何會那麼討厭兒媳婦了,她現在就很有點感同身受,雖然這“兒媳婦”自己也半點不想嫁……

而更讓容常曦煩惱的是,半個月前皇帝忽然病了,這病開始並不嚴重,隻是小小風寒,皇帝稍微休息了一兩日,覺得病已好了,便又如常上朝處理政務,沒想到前兩日他在禦書房批改奏章時,竟是直接暈了過去,好在剛昏沒多久,何公公便入內送蓮子羹,發現了皇上,立刻請了禦醫來。

禦醫診脈過後,倒是沒發現太大問題,直說皇帝這些日子勞累過度,脈象有些虛弱,需要多加調養,多補補身子,更不宜挑燈批奏,不宜動怒,不宜過度憂慮。

容常曦發現,不管發生什麼事,這些禦醫翻來覆去就是這套說辭,今年雖然沒有獵場這個隱患了,但胡達那邊一直蠢蠢欲動,合坦也算不得安分,何況還有黃河決堤,南方又有蝗災,朝內各種官員變動也很大……

這樣怎麼可能不憂慮?

父皇這樣了,容常曦也不想再以容景昊的事情煩他,隻能矢口不提,隻盼著父皇早些好起來。

隻是她方才去了一趟掌乾殿,隻覺得父皇看起來比之前要消瘦不少,但精神很好,並未太受病情影響。

今日侍疾的是淑妃,她顯然對照顧病人一事很有經驗,何公公與於公公也在一旁跟著忙碌。

容常曦曉得這病是小病,隻是父皇的這個樣子,讓她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在她身患重疾以前,父皇也是忽然染了風寒,看似隻是小病,但卻讓父皇始終病懨懨的,直到容常曦患病前,父皇看起來也都隻是有些虛弱,可她那來勢洶洶的怪病都好了,父皇卻因病而亡,她甚至沒能弄清楚,父皇究竟是因為什麼病症而去世的。

容常曦安慰自己,無論如何,離上一世父皇去世時還有三年,事實證明,雖然她重活一世後,很多事情都亂了,時間也亂了,但這種大事應該不至於提前這麼多……

容常曦坐在歩輦上,神思恍惚,她伸手輕輕撩開帷幔,看見宮中的燈籠都換成了大紅色。

還有一個多月便是容景祺與吳丹雪的婚禮,大約也是為了讓皇帝的病早些好起來,竟信了民間“衝喜”那一套,宮中弄的頗為喜慶,容景祺的私府早已修葺完畢,但他仍住在宮中,而與吳丹雪的婚事最後將落在新宅——婚事前邊的禮製都在宮中完成,但最後會如普通人一般,再在新宅內行三拜之禮,最後圓滿成婚,可以說安排的非常詳儘。

夏日已然過去,隻要沒出太陽,便有些微微的涼意,容常曦又長歎了口氣,尤笑大約看出她心情不好,道:“殿下,聽說今日七殿下回宮了。”

容常曦一聽,立刻道:“掉頭,去允泰殿!”